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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眉间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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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高挂, 破旧的小茅屋里剩下柴青一人。

姜娆是在临近中饭前走的。

人走了,留了满室馨香。

柴青呼吸着这香,肺腑里都是清新的。

昨夜春风萦怀, 不仅仅是姜娆完成人生中顶顶重要的一件大事,于柴青而言,昨夜,今晨,都是她二十年里难以忘怀的珍贵岁月。

内室飘□□人浅浅的香, 柴青着了轻薄里衣,屈腿坐在床榻,床上的褥子换了两三回,她闹得凶, 姜娆那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敏感,碰一碰就要糟。

手抚过干燥整洁的崭新被褥,看着褥子上面憨厚可爱的小猫, 柴青唇角微弯。

她是个很有情结的人,否则也不会念着娘亲的奶水念了好多年。

落魄孤苦时遇见上赶着来养她的柳眉, 她对柳眉是雏鸟情结。

二十岁, 春天的气息唤醒草木人间, 她看上姜娆的皮囊身骨,姜娆没多做挣扎的就给了她。

两人相遇的年岁太过合适, 早十年太小, 晚十年太迟,现在刚刚好。柴青活到至今见过好多漂亮女人,没一个比得过姜娆, 姜娆的甘愿献身给她极大的冲击。

激荡着她这些年自卑怯懦的心。

若以年岁和真实发生的关系来讲, 姜娆称得上是她的初恋。

最美好的样子, 最美好的时光,全都不吝啬地给了她。

柴青喉咙耸动,脑袋慢慢地转过来,看着放在床头柜的小木匣,匣子里放着两方锦帕,染了暗红色的印记。

她不敢多看地收回视线。

没打开木匣,却好似被里面的物什烫到一样。

她痴痴地笑,又梦幻地揉揉脸,下颌残留姜娆走前留在那儿的唇印。

柴青跳下床来到房间仅有的一面等身镜前,镜面不算清晰,晕着一层昏黄,她站在那看了又看,看了还看,幼稚地揪揪脸,想看看这做过了和没做过是不是有很大的区别。

真别说,气色倒和前几天不同。

水润润的,嫩得和剥开的蛋白似的。

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真就人逢喜事精神爽,柴青在小破屋里独自发了会疯,光着脚哒哒哒来到小红木箱前。

箱子是柳眉送的那只。

柴青土狗蹲地拍拍那口小箱:“姑姑,今时的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她纯粹就是在炫耀和人欢好的莫名兴奋,若柳眉在她面前,绝对会一巴掌拍过去,嗔笑:“没出息,睡过一回而已,你姑姑我睡的人比你多多了。”

然后姑侄俩不见外地互相揭短,其乐融融。

奈何姑姑离开了。

柴青心知她的表现令柳眉感到失望,支棱着的兴奋劲陡然有了顷刻的萎靡,没一会又振作起来:“姑姑,怪不得你喜欢采补,原来和人睡的感觉是那么好……”

她可没有采补姜娆,合欢宗的功法她看看就会,却没去学,但不采补,只是睡一睡,也胜过这人间无数了。

春水镇的柴柴姑娘好生品味清白不在的滋味,深感对方是姜娆,这夜和这白天都变得美不胜收。

仗着柳眉不在这,说什么,想什么,都没有人来泼冷水,柴青兀自沉迷好半天,这才忙碌手头上的正事。

她想看看姑姑都给她留了什么。

红木小箱打开,各色的瓶瓶罐罐一瞬闪瞎柴青的眼,一指宽的小条子贴在其中,春风一荡,贴好了的小纸条也荡。

春风化雨膏、一品风流丸、销魂人间、十全大补丹!

物尽其类,应有尽有。

柴青捏起那写着‘十全大补丹’的小玉瓶,嘴角一扯,心想:她健健康康的大姑娘,哪需要这玩意?

想想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怀疑柳眉在暗讽她不行,并且她掌握了充足的证据。

柴青气得牙痒,到底念着这是姑姑的‘一片好心’,没舍得把瓶瓶罐罐砸在地上。

木箱分为三层,一层净是调侃意味过浓的玩意儿,用是能用,就是用了,脸面给哪搁?

翻到第二层,柴青在一众五颜六色的小瓶子里找到她一直以来央着柳眉割爱的好物——是她早先和姜娆承诺过的有机会找来的一妙物。

白色的长纸条贴在瓶身,其上是对此物的介绍,柴青定睛一望,出声念道:“云水丹,药用等级:一级。功效:能使未婚配女子产奶。服用后半刻钟内生效,时效一日。可多服。坏作用:过量服用可改变女子体质。好作用:改变体质可学合欢宗顶级功法,修行一日千里。”

所谓的改变体质,大抵是让身体产生适当淫.性,

柴青撇撇嘴:“以前也没听你说过还有副作用呀……”

她还打算把药用在姜娆身上,可若是会对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她遗憾叹息,那就只能试用几次了。

控制好量,总不会弄巧成拙罢?

合欢宗是九州九国皆设有分坛的大宗,名声不好,为正道人士不耻,可天下大乱,什么正道邪道,早就不能一概而论。

世道强者为尊。谁的拳头硬,谁就掌握话语权。

她不免担心起回宗的柳眉,都说人走茶凉,柳眉一走就是十几年,放下宗内要务留在春水镇养孩子,也不知回去后是怎么个情形。

走都走了,竟还惦记着她赌气说过的话,放在小木箱的一应物什全是用来玩女人的。

柴青放下那圆润漂亮的女式玉物,长不到三寸,玉身携刻繁复花纹,金色的细链,放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想着将这东西用在姜娆身上的画面,鼻腔里滚出一点子甜腥。

算了。

想想就好。

她不甘心地拿起来和她的手指比划比划,发现与之相比她手指长度也不赖,嘴里哼起小调。

或许,可以事先问问姜娆的意思,万一她对这玩意感兴趣,猎猎奇也无伤大雅。

而后又是一些功效神奇的小物,被柴青翻了个底朝天。

家家户户这会升起烟火,肚子饿了,她盖好箱子,往后厨走去,边走边思忖:姑姑安的这是什么心呀,一箱子玩意儿,若全都捣鼓在一人身,姜姜怕是三日之内都别想下床了。

最过分的是还有一封传授经验的小册子,不是给她的,是给姜娆的。

柴青铁青着脸去生火,不禁回想姜娆夜里的惊人表现,不看册子这人都好生厉害了,再学了姑姑的本事……

得亏了她是一位年轻宗师。

姜娆和她比,总是要落下风的。

她给自个熬了一碗红豆补血粥,捏着勺子小口小口尝,上涌的热气氤氲她的眉眼,渐渐辨不出喜怒。

春水镇一天有一天的热闹,春水坊的俏花魁走了,纯情的少年郎们纷纷跑到护城河前准备跳河。

事情闹得太大,惊动了青阳令。

青阳令愁眉不展好一顿劝说没用,动了肝火,臭骂一顿整日不思进取的少年人,待发现一水的少年人里藏着上邪来的权贵之子,登时哑火。

权贵之子他万万得罪不起,后再问柳眉是怎么勾了他的心,他也只是低吟浅叹,说他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如斯浪荡的妖女。

浪荡,多情,绝情。

不能为她所用,便为尘世一浮尘,不屑一顾。

柳眉抛下她形形色色各有千秋的面首去搞事业,过路的柴青听着男男女女对姑姑的慨叹形容,不由一笑,真想大喊一句:“合欢宗未来的大宗主,岂是尔等凡人能匹配?”

玩玩而已,还当真了?

蠢货!

姑姑再不走,玩闹下去,这些人纵是不死,也得闹一个精气不足、一生无后的悲剧。

柴青提着菜篮子招摇过市,管别人死活,走到半路,思及隔壁的小寡妇太聒噪,姜姜不喜在关键时刻被扰,于是足尖一转,去了盈回巷。

盈回巷有她花大价钱置办的新屋,好歹有座二进的小院,关起门来,隔音能甩小破茅屋八条街。

她在新屋里忙进忙出扫尘,打扫干净,回了一趟穷极巷。

泰安客栈。

姜娆在沐浴。

狸奴、厌奴负责守门。

现在时局不平,荣华将军和青阳令对宋将军之死掰扯不清,姜燕两国是和是战,之前还能说明白,现下嘛,众人心里没底。

乱成一团糟,没人顾得上公主。

公主昨夜彻夜未归,天明到了吃中饭的时间方现身,狸奴为她梳妆时不小心见到脖颈下一点点斑驳的红痕,怎么弄的,对于出身宫廷的婢子来说几乎不费脑子就能想到。

能近公主身的,约莫只有一个柴青。

公主去找柴青,一夜未归,归来,笑意悬在眉梢。

安慰人安慰到床上,狸奴和厌奴面面相觑——公主待柴青也太好了。

沐浴结束,姜娆坐在美人榻撸猫。

“荣华怎么说的?”

厌奴愣了一下,立马警醒道:“荣将军和青阳令一番扯皮,没扯过,宋将军的死不了了之,传回姜国的信鸽至今没有回讯,还有那石桥,石桥最多一月修好,若这一月之内两国没有交恶,依着王上事先嘱咐的,和亲队伍既出,不成事,不得回。”

姜娆沉吟良久,手指搭在猫脑袋,忽而笑道:“父王是要我死在燕王宫,便是燕王不逊,他又哪敢得罪燕国的二十万大军?且看罢,这一月,定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至于一月以后,和亲的队伍踏上既定的行程,哪怕联姻不成,姜国厚着脸皮送公主入燕,燕王好色,哪能甘做柳下惠?

她笑得明明灼灼,美色不可逼视。厌奴、狸奴不敢背地妄议君上,噤声不言。

姜娆心情好,不计较她们的沉默,再者,她已经献身心上人,去了上邪,哪怕见到燕王,姜王交代的任务也做不成了。

死就死了。

她闭上眼:“退下罢。”

“是……”

内室恢复静谧。

姜娆躺在大床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有花有草,有柴青。

她们幸福一生,过着女耕女织的朴素生活。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人心诡谲,睡醒就能亲到的人,白日辛勤劳作,入夜曼舞笙歌。

柴青要了她一次次,生猛地像不知满足的小狼,要过之后,眉目清淡,活脱脱的完美情人。

姜娆是笑醒的。

醒了,想象着她的柴柴姑娘生猛如狼又偏爱装大家闺秀的模样,笑趴在床榻,觉得好玩极了。

窗外天色昏昏,夜幕将垂,姜娆坐起身,收拾好行装,去见她的爱人。

.

易容过的姜娆成了小镇隐约眼熟的‘姜酉酉’姑娘,胖婶踩着她的绣花鞋打远喊了声“酉酉”,那口吻,直接将自个当做了这姑娘的娘家人。

“酉酉!等一等!”

胖婶喘着粗气跑过来:“怎么你一个人?柴青呢?”

“柴柴她在家呢,我出来给她买份甜酒。”

不止是甜酒,还有各色软糯的米糕、香喷喷的烧鸡、酱鸭。

毫无准备地听她直呼“柴柴”,胖婶当即耳朵一热,没好意思说今早她去过小院一回,隔着门,酉酉姑娘那把嗓子喊得人骨头都软了。

“我正好也要去找你们,呐,这是送你们的,柴青是我们镇子的人,她这人罢……”抬眼瞧着酉酉姑娘满眼爱慕的神容,她识趣地咽回嘴边话:“总之酉酉你能收了她,这是好事,有个人一起过日子,日子越过越红火。”

“多谢婶婶。”

她喊“婶婶”也好听死了。

胖婶这辈子满打满算就一个女儿,女儿在十三岁那年生病死了,后来丈夫和她离了心,赶上征召之年,当兵死在战场。

作为镇子的老房东,靠收租为生,家大业大,见到‘酉酉’的第一眼就喜欢,她欣慰地点点头,提醒姜娆:“要催着柴青办婚事,婶婶可急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担心柴青吃光抹净不负责。

姜娆心明眼亮,笑笑:“婶婶放心。”

胖婶看她面色红润,一副心动难收的痴状,叹着气走远。

提着三斤重的猪蹄,姜娆欢欢喜喜来到穷极巷。

这一去,扑了空。

柴青不在。

隔壁小寡妇在门前嗑瓜子,见了姜娆,瞬间猜测此人正是夜里不睡觉的那只骚狐狸,不过看清姜娆那张脸,立时什么怨言都没了。

美成这样,若是狐狸,这得是狐仙啊!

“来找柴青的?哎呀!看我这记性!你就是那位酉酉姑娘罢?”

她言语热情,姜娆怔怔地点了点下颌,声音动听,礼节周到:“这位姐姐,柴青呢?”

小寡妇三十几岁的人,被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温温柔柔喊“姐姐”,脸顿时臊红,眉开眼笑:“她呀,她搬回盈回巷了,估计是怕吵人。”

这么一说,她尴尬地搓搓手:“不过姐姐不怕吵,你们、你们怎么闹都行。之前是姐姐不懂事了,没、没受影响罢?”

“……”

深宫里出来的,姜娆是正儿八经的喜怒不形于色,然提到柴青,再提到昨夜翻云覆雨的情景,她小脸克制不住红晕:“还好。”

还好就是不怎么好了。

小寡妇后悔不迭。

早知道住在柴青家的是这么仙气飘飘的人儿,她爱怎么叫怎么叫,闹翻天都成!

嗐!都怪这破墙破屋,这要她还怎么和人套近乎?

小寡妇暗叹柴青有本事——也是两人订婚那天她事忙没去成,这才闹出“不识真人”的误会。

“姐姐我呀,平时也没那么凶,就是那晚,一时没收住,我也不是对柴青有意见,我和她多年的交情,再往前推十年,我这性子,温善着呢……”

她辛辛苦苦和姜娆解释。

姜娆啊了一声,不好扭头就走,红着脸认真往下听。

是以柴青去时远远看着有两道人影,走近了,却是那嘴毒的寡妇在勾搭她的‘未婚妻’,姜娆红着脸被逗笑,小寡妇喜得就要摸她手……

气死了!

“做什么呢?住手!住手!”

她横插一脚,将姜娆挡在身后,气冲冲瞪着邻居:“你怎么回事?敢欺负我的人?养在后院的鸡不想要了?”

见到柴青,姜娆面色一喜,怕两人再生口角,忙道:“没有,是月姐姐好心,要送我一只现杀的鸡。”

“杀鸡?”柴青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她肯杀鸡请你吃?”

“肯啊!我怎么不肯?我说柴青,你不要太瞧不起人!”小寡妇瞪她一眼,又笑着朝漂亮妹妹使眼色:“等着,姐姐这就给你杀鸡去!”

“……”

她风风火火冲进院子,冲进鸡圈,特意挑了一只肥肥胖胖有活力的鸡来杀。

手起刀落。

放血。

拔毛。

柴青和她当邻居日久,比谁都晓得她宝贝养在院里的鸡,回回吵架,只要祭出‘再吵吵宰了你家鸡’,寡妇就能立马闭嘴。

“酉酉妹妹,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

一只宰杀干净的母鸡,零零碎碎晒干的果子,还有一捧瓜子送到姜娆手边。

“拿好,这次你来得不巧,姐姐没做准备,等下次,下次你来,姐姐做一桌子好菜招待你……”

这话听着不对劲,柴青脸都要绿了,醋兮兮地看着姐姐妹妹相见欢的场面,好不容易姜娆肯走了,左手提着鸡鸭猪蹄,右手拎着甜酒干果,柴青气不过地抢过来:“我来拿!”

小寡妇扭了扭屁股:“瞧你那小气劲儿!”

声音不大,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柴青既为宗师,再捂上只耳朵都听得真真的。

小气的柴青绷着脸走出巷子。

姜娆小尾巴地紧随其后。

“我很不高兴。”她一言不合地停下来,姜娆撞在她后背,顺手改成搂她腰的姿势,明知故问:“怎就不高兴?”

柴青转过身来和她小声道:“一张假脸就迷得她五迷三道,这要见到你的真容,哼!”

“你哼什么?”

“我愿意哼。”

姜娆勾勾手指:“你过来。”

柴青眯眼、弯腰,姜娆趴在她耳畔:“小气。”

“……”

柴柴姑娘脸色微红,站起身不说话,姜娆摇晃她的袖子,她憋不住笑:“别闹,小心酒洒了。”

两人接着往盈回巷的方向赶路,之前寡妇献殷勤那回事算是翻了篇。

“为何忽然搬家?害我找不到你。”

柴青下巴轻抬,沐浴着春风:“是你嫌弃屋窄不隔音的,搬回去,岂不是更方便?”

“哦……”

姜娆心坎窃喜,明面不露声色。

“哦就完了?”柴青别扭道:“就猜到你会来,所以忙完后担心你找不到家门,我就去接你了,这一去,哼,就看到寡妇不安好心……”

“哪来的不安好心,我怎么没看到?”

“你是看不到。”

姜娆喜欢和她轻轻慢慢的斗嘴,眉间含笑:“况且我记得家门。一个穷极巷,一个盈回巷,盈回巷是你我‘订婚’的地方。”

她说“记得家门”,柴青心情微妙地好起来:“那就再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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