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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真我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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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小木屋。

门推开, 柴青背着人往里走。

屋内真真应了那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得出住在此处的人经历了一番精细的布置。

姜娆从她的背爬下来, 两只脚堪堪落地, 柴青抱她到美人榻,腰身.下弯,爱惜地褪去她的绣花鞋。

“姜姜。”

她声音低柔,喊得人心慌意乱,姜娆不忍不应她, 细细弱弱道:“嗯?”

柴青望着她就又笑了,沾了血污的人抚上她白净的脸蛋儿, 姜娆喜洁, 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任由她一寸寸抚过来。

才摸到她下颌角,柴青惊得回过神来, 手在衣服上蹭蹭, 只是经历了连番血战, 衣服也不干净,越蹭越脏。

她犯了难, 眉毛拧着,姜娆捉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无妨, 你想摸就摸,我不嫌你。”

“是么?”柴青的心情又好起来,不再纠结,指腹一点点压在美人瓷白细嫩的肌肤, 心里好似吃了蜜。

两人一时无话, 都很享受当下不说话也心生欢喜的气氛。

“瘦了。”

姜娆眉眼含笑:“我已经尽力多吃了, 许是见不着你, 食不下咽,就是勉强吃进肚子,也无济于事。”

她这话说得动听,柴青轻声一笑,指尖挑开她捂得严严实实的衣领。

姜娆眉心一动,索性随她,并不干涉。

木屋的门关得紧,外面半点丰声都吹不进来,柴青看了又看,心满意足地朝她挑眉,一巴掌拍在她大腿,姜娆不做迟疑地嗔她,起身解了衣带,背对着她,趴伏在美人榻。

“我手脏,就先将就一下。”

说着,她取出放在房间的木匣,木匣里拿出精致巧妙的玉物,银色的链子缠在腰间,柴青抬头猝不及防撞上那一抹雪白,喉咙生渴。

却见风月口里细腻绵长地淌出一丝丝润意。

早在她摸她脸时,姜娆就很想了。

这一遭来得又急又猛,她回头看柴青,柴青猝然迎上去。

门窗闭合,麻雀歇在枝头晒太阳。

此地仍在北野的范围,内功深厚的人侧耳倾听,依稀能听到战鼓不断敲响的声音。

风里隐隐约约飘来战火与血腥的味道。

四十万大军齐聚北野,燕姜两国开战,战争再是惨烈,此刻也与柴青无关。

救到想救的人,做够想做的事,连续几百插,肩膀和腰间的伤口崩裂,鲜血渗过衣衫,她低头一瞥,仍旧不顾死活地独占春色。

血腥味儿到了姜娆难以忽视的地步,她欲回眸,抵不住柴青骤然急切的风雨。

整整半个时辰,柴青停下来,趴在美人白皙的美背,笑得畅快,不管姜娆这会是如何的着急生恼,慢慢悠悠舒出一口长气:“痛快了,舒服了。”

她身上的伤实在太多,赶在同一时刻一股脑爆发,分不清究竟是哪里最疼:“姜姜……”

她虚弱道:“我把我自己交给你了。”

说完这话,她安然倒在姜娆脊背,眨眼昏睡过去。

姜娆脊背一僵,静下心来感受她的心跳,确认心还活蹦乱跳,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气又咽了回去。

她气恼柴青没个分寸,又后悔做甚要诱她,闹上一场,伤势比之前更重。

气堵在心口,惹她着恼的人却睡得香。

姜娆没了法子,披好外衫,不费力气地在最显眼的位置找着柴青事先备好的伤药。

看来她也晓得这一战要付出血的代价,是以准备充分,不仅柳眉送她的小玩意带上了,治疗内外伤的药也带得齐全。

柴青面无血色地倒在那,姜娆撑起酸软的身子,为她忙前忙后。

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清理好伤口,上完药,裹好干净的绷带,姜娆以手支颐,歪头打量浑身破破烂烂的柴青。

越看越难受,越看越喜欢。

眼眶噙泪,一个人哭得默然无声。

太阳沉入地平线,天光昏暗,柴青这一觉足足睡了四个时辰。

“你醒了?”

姜娆守在床前扶她坐起身:“我给你熬了米粥,你吃一碗?”

睡梦里还是两军对垒她与人交手,醒来,姜娆那张明净含春的脸庞逼近,柴青倏然醒悟:是了,她把人救回来了。

她唇角翘起:“我可真厉害。”

睡醒一副傻了的模样,姜娆看了又爱又想笑,指尖点在她眉心:“是啊,谁有你厉害?九州最年轻的宗师。”

这话中听,柴青巴不得她多说几句。

只是姜娆可不是一味哄着她的人,转身端了煮得软糯清甜的米粥:“张嘴。”

“你吃了没?”

“我和你一起吃。”

“一人一口吗?”柴青笑起来。

姜娆坐在床沿,眉目柔和:“又如何呢?”

“我是不介意你和我同吃一碗,我是怕你吃不饱。”柴青借着烛光欣赏灯下的美人:“过来。”

她依言凑过去。

左边的脸蛋儿牢牢实实挨了一记亲。

“准备好当我的小老婆了吗?”柴青眼睛闪闪发亮,身子前倾,一手挑起姜娆下颌,轻声问:“准备好没有?”

姜娆一阵脸热,口是心非:“没有。”

“没有?那怎么行?”

才当了一回大女人、大豪杰的坏种故态复萌,甚而变本加厉,小白牙咬紧,须臾唇畔生笑,贴在美人耳尖:“没准备好,这可不行,会被欺负的哦。”

柴青用手和她比划:“会被这样,再这样……“

她满嘴轻佻话,姜娆耳朵通红,急急忙忙舀了一勺粥喂到她嘴边。

喂得太急,柴青差点被那瓷勺捅了嗓子眼,好险到嘴的米粥没喷出来,她一脸郁闷:“姜姜,你也太笨手笨脚了。”

姜娆心生歉疚:“是你嘴上太没有把门的,我才……”

柴青拿眼瞟她,和她你一勺我一勺分完一碗粥。

时值后半夜,早先姜娆一直守着她,眼下见她醒了,伤势也控制住,倦意袭来,熬着那点子睡意去洗漱沐浴,收拾好,回屋,柴青正用茶水漱口。

“不早了,快休息罢。”

她拍拍身侧的位置。

姜娆在她满怀期待中褪靴上床,两人合盖一被,同床共枕。

柴青接连瞅她好几眼,看她真打算就这样睡去,急道:“姜姜?”

她出声喊人,姜娆顺从地滚进她怀里,不敢触碰她未痊愈的伤口,手臂虚虚搭在她腰侧。

一个湿软的吻落在颈侧。

“快睡罢。”

柴青没再纵着性子胡来,被子下的脚踩踩姜娆的脚,又被反踩回来,她心眼里高兴,搂着小老婆囫囵睡去。

以宗师的身体素质,看似大大小小不轻的伤,一觉睡醒便好了三四分。

能下地走路,劈柴挥刀,两人窝在小木屋你侬我侬地歇了三日,柴青领着人朝北而行。

殊不知就是这几日,江湖炸开锅。

如今武人或是平民百姓议论最多的还是北野那一战,别管亲临现场的,事后看了鹭洲岛小报的,几乎每个长嘴的,能说话的,都能针对这事说上几句。

人来人往的茶楼,江湖人齐聚一堂,在嘲笑打了败仗的燕王。

姜燕这一战,双方皆为二十万大军,姜国折损六万,燕国折损八万,还不算伤者几何。

总之这一战,燕王里子面子都输没了。

一国之王,早早放出话来要在观战台破敌国公主的处,为此布下天罗地网擒杀柴青,结果呢?

柴青临阵升阶,成就宗师真我境,燕国许以重利请来的三位宗师尽折于北野。

不仅如此,柴青一刀下去,没要燕王的命,燕王却自此成为史上第一位‘阉王’。

燕国成为九州的笑话。

姜王虽赢了燕王,却也是惨胜。

姜娆宁愿跟着柴青浪迹天涯,也不稀罕回到姜地当她的王室明珠,姜王爱女的好名声受到质疑。

最大的赢家说来说去,还是要归在柴青这儿。

美人救美,抱得美人归,鹭洲岛的侠客榜因她一人排序被彻底打乱,宗师榜上死在她刀下的细算竟有半数之多。

何等可怕的数字?

宗师七十二,成了宗师三十六。

柴青晋升真我境的消息甫一传出,最激动的还要数刺客盟。

刺客盟闹翻天,青龙、白虎、朱雀以及麾下几十名坛主反了副盟主令狐敖。

盟中乱得要分家,犹不见季夺魂出面平息乱象,大宗师行事委实教人难以预料。

五月二十一,刺客盟一分为二,东盟拥护柴青为明主,西盟以大宗师马首是瞻,暗地里听命令狐敖。

“人找到没?”

东刺客盟,莫玲玲询问底下的人手。

“没,不过根据得来的消息,盟主去的方向应是北方。”

“北方……”

莫玲玲与左青龙视线相碰:“合欢宗?”

.

外面的人都在找柴青,东盟的人找她是求着她继任盟主一位,那些背刀的侠客找她,是为求她指点刀法。

哪怕是临阵升阶成就真我境,以真我境的实力斩杀宗师榜排名前十的三人,也称得上震古烁今。

鹭洲岛如今将柴青排在柳茴之下,位居第二。

有那么几人找柴青,是为和她比一比,譬如宗师榜曾经的第二,琴魔夏玉。

.

五月的小尾巴,风儿喧嚣,柴青倒骑驴子,手拿驴鞭,晃晃荡荡地往后走。

姜娆坐在某人‘重金’买来的马车,驾车的是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夫人,路上有卖花的,您要不要买?”

“不要。”

“什么花?”柴青好事地瞅瞅道旁各色的花束,想给姜娆花钱的心上升到顶峰,驾着驴子来到马车前,柳枝挑起车帘:“买罢,左右到了合欢宗,就到家了。”

没钱花,找姑姑要。

她都要娶一房小老婆了,姑姑得意思意思罢,高低北方大宗宗主呢,哪能那么寒碜?

以前她不争气,姑姑不管她,要她自食其力,现在她老有出息了,走到江湖去听听,谁不说她柴青生猛?

自打北野一战后,她那点自卑早被驴蹄子踩碎了。

自信闪闪发光的柴青呲着小白牙:“买买买,每种花色都来一样!”

“……”

姜娆欲言又止。

柴青又道:“好了,别整天搂着你那小干花稀罕了,给你买新的,笑一笑嘛。”

美人赏脸一笑,柴青被美色迷得眼花缭乱,一颗心怦怦乱跳,赶紧驾着小毛驴去买花。

卖花的人见了她笑得比嫁闺女还开心,可劲儿宰,柴青好好过了一把‘散财童子’的瘾,捧着十几种颜色的花束送到美人眼前:“美不美?香不香?”

姜娆无奈接过来:“没有你美,没有你香。”

一语,柴青心花怒放。

东刺客盟的义士满江湖找人,坏种自个骑驴,让姜娆舒舒坦坦坐马车,一路过西融,经陵水,不着急地往合欢宗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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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宗,柳茴一袭白衣状若幽魂地飘进来,身为宗主的柳眉正愁眉不展地翻看宗门账本。

“你侄女和侄媳妇要来了。”

柳眉“哦”了一声:“来就来。”

她头也不抬。

柳茴东看看,西看看,不慌不忙道:“思来想去,为师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你,早点去接人。”

“早点晚点,重要吗?”

她还在生柳茴的气。

柳茴养她好多年,哪能不知她的脾气,笑道:“一入真我境,七情六欲皆放大,真性情,真自我,你家侄女要原形毕露了。”

“……”

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青青是大尾巴狼化身呢。

柳眉扯了扯嘴角,理也没理。

她拿过来人的话当耳旁风,柳茴也不是没气性,懒得再搭理,一甩袖,走了。

一炷香后,柳眉疲惫地合上账本,顿觉宗门得急招一个信得过的账房先生。

这一天天地看过去,她眼要废了,脑子要转傻了。

早知如此,小师妹想当宗主,就给她当嘛,做甚那么争强好胜?

柳眉长吁短叹,叹到一半,总感觉忘记什么事,待想起来,蹭得站起身:“那这必须得去接一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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