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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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周一, 时隔一个月，夏夏终于回到了学校。
早上第一节就是数学课，一下课, 她就被亲爱的数学老师给叫走了。
同学们纷纷对浅野老师报以同情的眼神。
有着时髦三花发色的浅野老师眼神和蔼又焦躁，维持住表面的和颜悦色, 问她为什么请了一个月的假。
夏夏有些奇怪：“你如果不知道我为什么请假, 为什么会准假？”
其实是因为她也不知道兰堂用的什么理由, 所以只能将这个问题抛回去, 希望浅野老师不要太生气。
再说了，难道横滨的猫猫情报网没有告诉他是怎么回事吗？
她不信。
浅野老师肯定心知肚明，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无所谓的问题来问她？
伪·浅野匠头·真·夏目漱石：“……”
好家伙，你准备气死老夫是吗？
他磨了这么多年的钻石，都没有这一刻血压高。
如果他是国木田独步，想必此时又有一支钢笔会离开这美丽的人间。
‘浅野老师’勉强地微笑：“我想听你说，不行吗？”
老师的特权！提问必答！答不上来就给老夫罚站去！
夏夏思考了一下, 在实话实说和岔开话题当中选择了C选项。
“我请假的原因是为了陪医生去给临终患者送祝福。”
医生, 森鸥外，没毛病，虽然他没有行医执照，但是他也是东大毕业的医学系高材生。
临终患者，港口黑手党先代首领, 患者, 没错，老年病不少, 临终, 嗯, 没有森鸥外的话他还能苟一段时间，但是有森鸥外在，没到临终也必须临终。
送祝福，帮助先代首领从他痛恨的疾病和衰老中解脱，没毛病。
这番说辞无懈可击，非常完美。
夏夏满意地想。
阅读理解同样满分的夏目漱石显然想到了同样的正确答案，眼神中充斥着几分无语。
他好久没见过这么一言难尽的人了，上次这么无语好像还是被中原中也用重力场捉去当伴手礼。
哦对了，那次还是跟她有关。
小猫咪指指点点.jpg
How old are you？
怎么老是你？
“那你不去……不行吗？”他斟酌着用词。
夏夏：“……这话你不应该对一个月前的我说吗？”
她都干完了，再来马后炮有什么用？
夏目漱石：“……”
他等会得去量量血压，然后去批发点降压药，这血压总是升得猝不及防。
“其实是因为我对医生的品性不是很信任。”刺激完夏目漱石岌岌可危的血压，她才坦言，“如果他把事情搞得更乱了，我得留有后手。”
夏目漱石其实差不多知道她为何要插手这件事，沉默了一会儿，才委婉地说：“他不会对侦探社下手的。”
三刻构想，这是临近退休的他着手的事情，将横滨分为掌管白天的异能特务科、掌管黄昏的武装侦探社，最后是掌管黑夜的港口黑手党。
白、灰、黑，构成了横滨主要的异能部门，来进行防卫。
他在教完福泽谕吉和森鸥外之后就正式退休了，放手让两个钻石去完成这个构想，自己来到立海大附属高中，准备近距离观察并完成小白菜成长日记。
他看好的小白菜就站在他面前，特别不客气地对他说。
“您愿意相信他，但我不信，至少他要取信于我，否则……”
夏目漱石都要被气笑了：“否则如何？这就是你把自己当成诱饵，主动送上门的原因？”
夏夏很冷静地斟酌了一下用词。
“我有四张ACE（王牌），还有大小王，怎么看都不会输。”
哪怕是打斗地主，都能凑齐4个A带俩王，就这种牌，她怎么可能输？
夏目漱石有点惊讶。
手中居然握有四张王牌吗？
他猜这四张王牌是指兰堂、中原中也、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
可是这样的话，大小王又是指谁？
如果她知道夏目漱石是这样想的话，估计会予以反驳。
在她的心目中，四张王牌都是她自己，分别是：治疗、伪装、情报和力量。
大小王指的是兰堂和中原中也。
乱步不适合掺和到这件事里，所以她压根没把人算进来，把整个侦探社都撇得干干净净。
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还不适合放乱步。
太宰治属于意外状况，也不算的，况且她也不觉得自己能让太宰治去做什么，这只黑猫怕生又戒备，搅浑水的功力一流，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什么都做不成。
现阶段，非家养的猫咪根本不算她的大小王。
虽然她正在努力施法让新一代大小王也落入她家的猫窝，但目前为止还没有成功。
夏目漱石略一沉吟：“既然如此，你想好脱身的方法了吗？”
没想到刚问完这句话，一抬头，他就对上了小姑娘热切而灿烂的微笑。
他呼吸一滞，突然想去校医室给自己开一瓶降压药。
“如果您愿意成为我的家养猫猫大王，那就姑且当做我有计划吧。”
大王竟是他自己！
小姑娘继续冲他笑，直接明示：“我家小鱼干存量还挺丰富的。”
夏目漱石确信，自己的马甲确实是被扒得一点不剩了。
但他不慌，他一点都不慌，他已经有经验了，那次在晚香堂的时候，乱步就让他体会了一次这种凉飕飕的感觉，此时不过是旧事重演罢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状似乖巧，实际上跟这个词一点边都不搭的小姑娘，语带深意地说：“你就这么确信我会帮忙？”
这就要快气死他了，居然还指望他捞人！？
夏夏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好像在说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她怕敬爱的老师被气晕，专门寻了个委婉一点的说法。
“……您都退休了，还来返聘。”
这不明摆着对她这棵鲜嫩的小白菜感兴趣吗？也就是说她浪到飞起也会有人兜底，底气一下子就足了。
我这么浪，你这只天天来蹭小鱼干的坏猫猫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指指点点.jpg
夏目漱石：“……”
怎会如此！这个美丽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气人的生物！兰堂每天都是怎么忍下来的！
他不明白，明明前面两个钻石都很正常，难道是年龄代沟的原因吗？
他呵呵一笑，并不接茬。
“愿意做课外作业吗？想不想写个实践报告？”
就写《如何科学地从港口黑手党脱身而且还不用被追杀》。
夏夏诚实地摇头：“不太想唉，我天天够卷的了。”
不要再给她加作业了！给孩子减个负吧！
既想白嫖猫猫大王，又不想给猫猫顺毛，说的就是这个人！
让你写个作业怎么了？免费给你补课还不要，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抱老夫的猫腿老夫都不乐意理呢。
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
趁着血压还没飙到峰值，夏目漱石没好气地把人打发走了。
回到教室，热心助人的仁王同学又被叫走了，然后他苦着脸拿着一本数学练习册回来了。
夏夏条件反射地想跑。
然后被经历过U17训练营的仁王雅治一把按住了。
“你先别跑，浅野老师说了接下来三年为了保证其他同学的心理健康，还是咱俩一组，这是你的数学练习册。”
夏夏：“……”
又来了又来了，支配了她国中三年的噩梦又回来了！
仁王雅治，一个普普通通有变装异能力的网球少年，曾经一度可以说出自己最擅长的科目是数学——在他遇到夏夏之前。
不知道是哪一任数学老师这么有才，觉得他们刚好互补，因为仁王雅治最不擅长的科目就是音乐，而夏夏和他相反，于是就让他们两个人组成了除了相互折磨没有半点用处的学习小组。
仁王雅治硬是扯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浅野老师还说了，让你补课，还让我在课后多帮你查漏补缺，你要是数学成绩没有进步，他就让我也去补课。”
夏夏：“……”
连、连坐！？
这就是可恶的三花猫拿捏她的诡计！
“所以，”热心助人的仁王同学沉痛地叹气，“放学后你先去办公室找浅野老师补课，我去参加部活，然后我再给你讲题。”
他习以为常地说：“今天还是老地方见？”
夏夏悲伤地瘫在了桌子上。
老地方。
这个词充分表明了她和数学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恨，从侧面衬托了悲惨的事实。
想到放学后还要去对着‘浅野老师’的三花发色发呆，夏夏就好悲伤好悲伤。
放学后，仁王雅治目送她悲壮的背影，拖着书包有气无力地消失在走廊尽头，悄悄在心中为浅野老师画了个十字。
太惨了太惨了，为什么要来他们班教数学，简直是人类无法承受的重担。
来到办公室，某位提前去校医室拿了一瓶强效降压药的老师亲切地搬出了一套卷子，‘啪’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他看上去亲切极了。
“来来来，你落下了一个月的数学课，我来给你补补。”
夏夏扒着门的手，微微颤抖。
可能是看出她想跑，足智多谋的夏目漱石微笑着威胁：“快点，我们时间有限，完不成今天的教学任务，我就多给你布置两张卷子。”
在生活的重担下，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夏夏只能在老师颇具威慑力的目光下坐到对面的凳子上，全程迷茫地盯着他的三花发型。
所有的闲聊都听起来如此清晰，所有的知识都听起来那样陌生。
……老师说的是日语吗？还是某种世界上不存在的语言？
懂了，这就是恶魔之语吧！
“……就是这样，听懂了吗？”
夏夏：听了，但是没往脑子里去。
夏目漱石对这堂课的成果十分满意，他不仅能写小说，还能教数学，文理均衡发展说的就是他。
他看到夏夏提笔写下答案，更觉得欣慰，因为答案都对了。
他暂时忽略了为什么她没用打草稿就刷刷刷完成了计算得出答案这回事。
真正的噩梦是大题。
小姑娘面容严肃地捏着笔，对着大题无从下手，看了半天，看得夏目漱石心里没底，刚要开口提示，就见她自信无比的写下了答案。
答案对是对了，可是……为什么没过程？
一旦提起笔，夏夏三下五除二把大题全都搞定了，一秒得出答案，然后自信无比地说：“绝对算对了！”
这话没什么毛病，从最后的结果来看，确实没有错误，只是……
“过程呢？”夏目漱石尽量和颜悦色，充当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师，试图引导有点歪的好苗子走回正路。
夏夏迷茫：“……不会写。”
夏目漱石：“？你都得出结果了，把你在脑中的推算过程写出来不就行了？”
夏夏没敢说自己刚刚其实脑子一片空白，是手自己动了。
上次她这么说了之后，数学老师差点买块豆腐去撞死。
再上一个还试图用上课没收的薯片割腕。
一边割一边吃，一包乐事也割不了几次。
她斟酌再斟酌：“没有推算，全靠直觉。”
她真的是猜的！虽然全都猜对了结果，但是她其实连题都没看懂。
（这是可以说的吗？）
小声逼逼.jpg
两人又是一番极限拉扯，拉扯到最后，夏目漱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班的数学老师流动性这么强，饶是他这么强大的心脏都在隐隐抽痛，更何况是其他老师。
他的手蠢蠢欲动，想要去摸降压药。
最后还是为了自己的形象忍住了，只是愤愤不平地多拿了两张卷子当做夏夏的课后作业。
夏夏：……嘤。
她背着沉重的功课，一步一步离开了办公室，凄凉的背影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背景是终于伸手摸出了降压药的夏目漱石，还有之前不敢出声，此时终于冒出头来安慰他的其他老师们。
“浅野老师你振作一点啊！”
“浅野老师给你水，不要干咽药片！”
“浅野老师这是我之前看过的心理医生，非常有效，现在还有团购价，我这就推荐给您！”
……
夏夏：我好可怜我好无辜。
立海大附中数学组老师们：我们更无辜！我们更可怜！
爱护数学老师人人有责，请不要在大题上省略那些必要的步骤！
因为数学大题——
是按照步骤给分的啊！
夏夏：懂了，这就出发去改改卷规则（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