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二十六只猫猫崽
审核主任晚一步走出电视台, 瞅见了薛清泽他们离开，他脸上笑容遮都遮不住，拍了下齐宣肩膀，“今个儿节目效果很好, 刚领导打电话夸奖我们了, 说我们不拘小节, 做到了节目的宗旨，严肃活泼。”
“还夸你赶新闻及时呢, 让咱们再接再厉。”
齐宣松了口气, 笑得眉眼弯弯, “都是您选题选的好, 网友们对节目评价非常高。”
他们没有放飞自我，但也做到了国庆庆祝的效果。
本来是打算播放其他动物类新闻的，但野生华南虎出现，他们又临时决定换专题。
一切都刚刚好。
“那猫叫樊冬儿？”
“对。”
审核主任琢磨了下, “这猫挺有意思，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合作。”
审核主任关注到了网上的讨论情况，在此之前，他并不知晓樊冬儿的“丰功伟绩”。
“你随时关注着，以后有新闻了，再跟我说说。”审核主任有种预感，他还会跟那只猫再见面的。
他？
齐宣试探性问：“葛关？”
审核主任嫌弃地眼神撇过来, 齐宣赶紧点头：“我明白。”
樊冬儿溜溜哒哒跟到赵华腿边儿, 想跟着他一起去巡逻。
拐过街角, 赵华往前走了两步, 身边小跟屁虫不见了。
他转回头, 小薛同志背对着他扬了扬手, 强行扛走眼泪汪汪不停扑腾爪的猫。
薛清泽大踏步朝相反方向走。
黑猫被镇压在薛清泽怀里，只在肩膀上露出了小小的毛绒脑袋。
樊冬儿努力挥舞雪白爪爪，招呼赵华：“小赵……”
呜呜呜，她要温柔可爱好说话的小赵同志，不要这个讨厌鬼！
赵华站在花坛旁，纠结了会，叹口气，耷拉下眉眼有点遗憾地想：“明明是我养的猫来着……”
算了，这家伙有病，不跟他争。
赵华手插兜，悠悠转身，没把这猫带过来，小家伙晚上回去铁定生他气。
青年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正午的阳光灿烂，洒落在脸上，照得人暖洋洋的。
“警察叔叔，要买花吗？”
小摊后头，女孩儿坐着马扎热情介绍：“刚摘下来的花，新鲜便宜，五块钱一支。”
赵华半蹲下来，眼眸认真挑选过颜色深浅不一的花朵。
青年温柔笑了下，目光定在了小小碎碎的满天星上，喃喃自语：“猫会喜欢满天星吗？”
正在亲情、爱情、师生情上热情转悠介绍的年轻摊主：“？？？”
“要这束蓝色满天星，帮我包起来，谢谢。”
赵华不在身边，樊冬儿挣脱不过薛清泽的力气，还是放弃了。
猫猫气鼓鼓瘫坐在青年臂弯，脚丫狠狠踹过薛清泽胳臂。
“哼！”
樊冬儿扭开猫脑袋，两只爪爪并拢挡住小胸脯，下巴抬得高高的。
一副你别搭理我，我死不会理你的骄横小模样。
薛清泽揪起猫耳朵：“呀！猫儿你脱毛了。”
“耳朵边儿都斑秃了！”
樊冬儿本能抬爪，肉垫摸到了蓬蓬松松的软毛，相当厚实。
“喵！”过分！
黑猫跳上薛清泽肩膀，大小声地对着他耳朵连连臭骂。
“幼稚！”
薛清泽：“你才幼稚！”
樊冬儿高高低低地喵叫，薛清泽却好似能听懂一样，不停回嘴。
一人一猫喋喋不休走过街道。
步行街几个闲坐门口聊天的店家远远瞅见薛清泽，“诶，薛警官。”
“吃午饭了没？过来吃点儿？”
“谢谢，不用了。”
薛清泽大步离去，几个店主盯着他背影，小声嘀咕：“这小薛警官还挺活泼的，跟猫都能吵起来。”
秋日暖阳融融，步行街上人来人。
薛清泽和赵华还在处理着大到吵架推搡、小到迷路求助的日常工作。
“叮铃铃——”
悠闲的樊冬儿晒着太阳，打了个哈欠：“喵？”谁啊？
“人不在。”
葛关嘿嘿笑了声：“我就找你！猫儿，跟你说下华南虎的事儿。”
他找老赵和那闷葫芦干什么？当然得找猫。
他得跟猫好好沟通感情，时刻准备着上位当铲屎官！
把那两个家伙挤走嘿嘿！
“省林业局关注到华南虎的事儿了，我刚接到电话，南湖市林业局成立了华南虎工作组，在准备前期工作，还邀请我过去参加研讨会呢。”
事缓则圆，官方速度能这么快，大半得归功于华南虎的热度。
樊冬儿麻溜爬起来，并拢爪爪认真听：“喵？”
“国内的华南虎繁育基地都派了人，工作组现在要确定华南虎的具体情况，找到它们。”
“华南虎在深山老林，不会对群众造成危害，官方不会伸手干预它。在野外保护这块儿，林业局比咱们明白，从长远考虑，就不能竭泽而渔，把华南虎带出林子。”
“这事热度太高，无数网友都盯着呢，官方会竭尽全力把事情做好的。我过去之后联合官方，再弄个寻找华南虎的直播，你觉得怎么样？”
“喵！”樊冬儿点头如捣蒜，好的呀好的呀！
葛关笑嘻嘻：“那行，关键时刻我通知你，让华南虎自己个儿出现。”
“喵！”
好哒！
有个内鬼能给自己通风报信，真的是太好了。
＊
云城。
确定野生华南虎出现在云浮山，南湖市林业局第一时间组织工作组，联系了各个专家教授。
他们全体大动员，兴师动众地组织了华南虎专题研讨会，同时派出数队巡护员从不同地点出发，一起进入云山山区，寻找华南虎留下的痕迹。
不仅如此，南湖市林业局还通知了各个管护站，让他们重新查找过往的红外摄像，看是否有遗漏的华南虎踪迹。
葛关第二次抵达云浮山，震惊发现山道上拥挤不堪。
里三层外三层。
他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跟接待人员碰上头。
“这不是那个葛关吗？”
“这山里头真能找到华南虎？”
葛关跟随接待人员闯过人群，进入了云浮山管护站。
华南虎工作组全员到齐，全副武装准备进山。
“领导，这外头咋回事儿？”
“还能咋滴，都是来凑热闹的。我听说，还有不怕死的进山去了。”
工作组领导焦头烂额：“算了，先不管他们。”那些人想进去，也拦不住。
葛关：“？？！！”
疯了吧？进山看华南虎的热闹？
这是真想自己找死啊！
“葛关同志，麻烦你了，还要陪我们跑一趟。”
“咱们之前都没想过，这里会藏着华南虎。它们可能是打虎年代从柳山山脉一路横穿过来的。”
“领导，我这边能进行拍摄吗？”
“网友们都挺关注的。”
葛关得到允许后，开启了直播镜头。
＃寻找华南虎之旅＃
他没把这事放心上，就是想维持热度而已。
毕竟，找华南虎听着热血沸腾，实际上枯燥乏味无聊，估计看的人没多少。
如他所料。
怀揣着看华南虎心情的观众们兴冲冲点进来，数个小时以后，直播间却还只有青葱翠林、泥泞土地。
“好无聊啊，真的能找到华南虎吗？”
“走了走了，找到虎虎我再来。”
专家教授们寻着华南虎和黑白滚滚呆过的地方，艰难爬上山顶，想追寻踪迹但一无所获。
专家们没有颓丧，他们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山洪大雨，会冲掉所有痕迹。
工作组对着地形图，大家认真讨论华南虎离去的方位，它有可能长期徘徊的地方。
正说着话呢，忽然听到“啪”一声脆响。
“咚！”
带队进来的清扬大学动物学教授余可脑袋骤然疼痛，他捂住头，愤怒转头：“谁打我？”
地图四周围拢的同事们：“？？？”
大家伙茫然抬起头，眼神疑惑：“余教授？”
除了直播间的观众，没人注意到刚才有个小红球从天而降，在余可脑袋上崩飞出去。
余可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刚才有人偷袭我。”
同事们赶紧问他有没有事，余可摇头，强忍住愤怒，查看四周情况。
大家伙儿似乎都在认真工作，并没有人暗地里偷偷下手暗算他。
“算了算了，大家继续工作。”找不到罪魁祸首，余可捂着脑袋，低头继续看地图。
一分钟后。
“彭！”
“嘶——”
“谁打我？！”
余可对面的刘教授也捂住脑袋，表情愤怒地抬头，眼神充斥怒火，表情跟刚才的余教授一模一样。
“刘教授，你也被打了？”
余可：“我就说，有人刚才偷袭！”
其他同事：“？？？”
刘教授嘶嘶抽着冷气，皱着眉头，四下扫视。
眼前所见好似都正常。
夕阳西下，年轻高大的巡视员在点燃篝火，收拾帐篷，准备晚饭。
刘教授没看到什么东西打了他。
更没看到背后一颗红色小球在他脑袋边儿上蹦飞出去后，迅速被翻滚着呼啸而来的乌鸦一口叼住。
乌鸦黑漆漆一团，它动作迅猛地离去，没人注意。
山石四周，教授皱着眉头面面相觑，工作组其他人满脸疑惑。
余教授：“这附近有猴子？”
“老师，没有的。”
“你们真的没看见谁打了我们？”刘教授眼神怀疑。
学生很无辜：“老师，真的没有啊。”
“哈哈哈哈……”
“教授不会以为学生联合起来偷偷报仇揍他们吧？”
“笑死我！”
直播间里仅剩的数万观众笑喷了，弹幕全都是哈哈哈。
“不行了不行了，笑得我肚子痛。”
“教授们，看头顶，头顶呀！”
网友们跟认真工作的教授们不一样，摸鱼的大家伙从头到尾目睹了真相。
在工作组所有人讨论行程时，一群乌鸦打着球玩着玩具，由远及近而来。
那一个个崩飞出去的小球，全都是它们的杰作。
乌鸦们飞得越近，网友们也就看得越清楚。
闪着荧光的儿童玩具球在半空中闪着七彩光华，穿梭在乌鸦群中。
“嘎嘎！”
乌鸦球员们奋发向上地争夺小球，打得如火如荼，相当卖力。
然后，它们距离越来越近，还因为争夺小球发生误伤两脚兽事件，网友们看得是既震惊又想笑。
“深山老林，两位教授脑袋无故被砸，无人承认是自己动手。原因究竟为何？欢迎收看今天的《走近科学》。”
“哈哈哈哈嗝……”
“教授们快走啊，你们误入了乌鸦球赛场。”
“鸦鸦们在玩球，不是故意的。”
被莫名其妙打了的两个教授相当疑惑。
他们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终于发现头顶上不对劲。
他皱着眉抬头。
很快，刘教授张大嘴巴，下巴都快惊掉了：“！！！”
“来了来了，最期待的场面来了！”
“我还以为教授会很冷静呢。”
“教授：震惊我一整年。”
“教授：原来是你！”
“乌鸦会打球，秀你满脸。”
夕阳西下，在空中连连飞旋，翻转的乌鸦越来越近。
两位教授仰着头，定定看着乌鸦群，许久都没说话。
他们因为更懂动物，反而比网友更明白眼前乌鸦群的聪明，几乎回不过神。
整个工作组都被鸦鸦们的娱乐活动惊呆了。
“这、这是群乌鸦在打球？”
“它们在玩儿童玩具？！”
“……”
清风吹过山冈，工作组都仰着头看。
四周安静，只有风的呼啸声，乌鸦们兴奋发出的鸣叫声。
“嘎嘎！”
乌鸦不光打球，它们还分成两队在玩对抗赛！
有乌鸦运动员还不算完，乌鸦观众们也有。
一群群乌鸦围拢在打球的乌鸦外围，时不时发出一两声高亢的鸣叫。
刘教授看到脖子发酸也不愿意低下头。
他们身边时不时落下小球，这回，却没再砸中人了。
余教授忽然笑起来：“乌鸦是少有具备逻辑思维的动物。它们跟我们一样，很喜欢玩乐。”
工作组收起地图，大家随意坐到了山石上，跟乌鸦观众一样，一起看两队乌鸦球员的争夺比拼。
刘教授和余教授闲聊着，顺便给网友科普，“小酒，你跟大家介绍下乌鸦品种。”
“不用太具体。”
本来看热闹贼兴奋的学生小酒脸瞬间垮下来：“？？！！！”
“好、好的，老师。”
网友：“我都出来玩了，居然还要抽查考试？！”
“这就是活着的考题吗？”
“小酒：我太难了.jpg”
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让教授抽查学生，倒霉的学生们一个都没被放过。
“大乌鸦明白自己的优势，用身体撞飞其他乌鸦。”
“蓝尾乌鸦聪明，它会趁着其他乌鸦冲突的时候，偷偷摸摸去抢球，这是小聪明。”
“……”
两位教授坐在岩石边上，三言两语点出乌鸦群最出众的几只。
他们深入浅出地分析乌鸦性格，还讲了些乌鸦的有趣冷门知识。
寻找华南虎之旅在乌鸦闯进来之后，画风突然变成了热血的动物球赛和动物科普。
乌鸦们在天空热血抢球，两脚兽坐底下悠闲看比赛，顺便充当比赛解说员。
这种别开生面的观赛画面，人生难得一见。
观看人数翻倍上涨，从两三万达到了二十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