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四十八只黑猫猫
“动物们都有固定的行为模式, 这只猫跟其他猫不一样。”
教授们的视线很少落在两个年轻主播身上，他们从头到尾看着黑猫，边回忆边分析：“最开始, 主播距离猛虎有两三米，黑猫回头, 他们就会往前靠一靠，最后跟东北虎们趴到了一起。”
网友们嗷嗷叫着撸大猫，教授们则是在分析薛清泽他们的行为：“仔细观察会主播跟动物的交流很少，他们每次靠近都由黑猫促成。第一次上传的视频里，两人只敢远远站着，今天直播他们却站到了一两米外。”
“他们在循序渐进地靠近东北虎, 让老虎们熟悉气息, 还有黑猫当沟通桥梁, 才完美融入到猛虎圈子，达成了现在的结局。看似轻松踏进猛虎们的范围领地，其实隐藏着无数细节, 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
“我赞同老王说的。其实，这两个年轻人跟东北虎沟通存在很大问题，是比普通人强, 但没有到随意沟通的地步。”另一位教授开口若有所思, 语气犹豫迟疑：“他们似乎很习惯这样跟动物接触，所以才能轻而易举做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错，东北虎毕竟是猛兽, 近距离接触，稍不留意就会受到伤害。这两人从头到尾都游刃有余, 完全没有第一次跟老虎接触的生疏。”
“老师, 你怎么看出来的？”
学生们茫然, 一样看直播，教授们咋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付教授瞪一眼没出息的学生们：“这是东北虎！你隔着屏幕能萌的嗷嗷乱叫，恨不得替他们撸猫，真踏进东北虎的领地，你敢过去吗？”
“东北虎掌力非凡，一巴掌就能拍到你筋断骨折。这两人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留意就会被咬死，尸骨无存！”
真把这危险大家伙当猫撸？估计过去就能被吓趴。
直播屏幕中，薛清泽和赵华还在撸猫。
大胖虎迫不及待了，重重地用大脑袋顶薛清泽后腰，薛清泽几乎坐不住要从虎背上滚下去。
三头小胖虎不甘示弱，也蹭到虎妈身边。
大虎崽咬住赵华裤脚，摇头晃脑扯来扯去，闷闷地呜呜叫着：“我也要玩儿！”
小赵同志被咬得手忙脚乱，羽绒服差点被扯成碎片。
还是虎妈转过大脑袋顶翻不听话的小崽，雌虎虎目斜斜挑了起来，完全呈现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架势。
它张开血盆大口，愤怒一声吼。
“嗷呜——”
三头小胖虎委屈极了，可怜巴巴揣小虎爪等。
仰着头的崽崽们虎头虎脑，可爱又可怜。
隔着屏幕的网友们恨不能穿进屏幕里去，抱住三个期待的小脑袋，疯狂搓揉亲亲。
“怎么可以冷落我们可爱的小胖虎！我不允许，顶我上去！”
“打赏主播潜水艇！我命令你马上给我们崽崽摸摸！”
“小可爱渴望地要哭惹。”
赵华感受到三双炽热可怜的视线，小虎崽崽轻轻咬住赵华小腿，撒娇地来回晃悠，甚至带动了赵华身体跟着晃。
“嗷……呜。”
小虎崽可比老大老二聪明，小聪明小胖虎泫然欲泣，就开始卖惨。
之前樊冬儿认错爹，还到处溜达时，小虎崽看到了樊冬儿的所有行动。
等赵华转过脑袋，三头幼虎刚好身体前倾，厚实的超可爱虎爪垫住毛绒大脑袋，小眼神晶亮亮地看他。
“嗷呜——”
被三头幼虎软萌萌地注视，赵华也有点顶不住了，血槽被萌空。
小赵同志没忍住，腾出左手给在三个小家伙撸脑袋。
手指按压住小耳朵根，轻轻重重地前后摆动，偶尔还揪一揪。
雌虎再次瞪捣乱的小家伙们，哼唧了两声，也没阻止。
没办法，谁让这三头小王八蛋是她养的。
直播画面里，威猛东北虎软萌极了。
凶猛漂亮的大脑袋蹭人，还会用爪爪抱住人胳臂。
它们像一头头大猫，没有半点攻击性。
人在猛虎边上，好像走钢丝一样危险，可又极其令人羡慕。
直播间观看人数再次翻倍。
弹幕刷过去，全都是羡慕嫉妒恨，网友们酸到恰柠檬。
还有人看出点端倪，人跟东北虎的互动和沟通似乎都是接住黑猫完成的。
他们在直播间里毛遂自荐，疯狂求黑猫小姐看看自己。
“黑猫小姐还缺铲屎官挂件吗？我抱大腿的姿势绝对比这两工具人更舔！康康我叭，求求了！”
付教授嘴角抽搐，心想你们还真会高看自己。
黑猫来自哪里，到底为什么这么聪明他看不出来，甚至也想跟网友一样求当挂件。
毕竟，科研的事情怎么能说是舔呢？
但这两神秘年轻人绝对不一般。
他们能做到的，绝大多数人做不到。
就凭两人敢踏进陌生的东北虎领地，这份胆气世间少有。
那不光是对自己的信任，恐怕也是对黑猫的信任。
付教授忍不住又去观察黑猫，琢磨这黑猫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如此聪明，是经过特殊训练吗？好像也不可能。
樊冬儿正窝大胖虎身边，絮絮叨叨给大胖虎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你现在不行，就别去挑衅人家了。
她突然听到了点动静，机灵地抖了下耳朵。
几乎在樊冬儿转头的刹，无人机悄无声息下落靠近：“您好，我们是保护区管理大队。这里是国家自然保护区，不允许私人随便踏入，请立刻离开这里。”
薛清泽和赵华理都没理，那无人机喊声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开始变得严厉。
赵华微微仰头，被吵的有点烦：“北省保护区规定核心地带不得随意踏入，缓冲地带需持证明才可进入。这里没有到缓冲地带，是私人能够随便进出的地方！”
你吓唬谁呢？
无人机的讲话声顿时一滞。
保护区将一大片原始林区、沼泽地和滩涂都划了进去，但附近依旧有很多林地。
那些是村民的集体林地，甚至还有人买下来的山头。
政府自然不会把所有林区都划拉进保护区，事实上，很多动物都会出现在保护区外围，甚至踏出保护区。
雄性东北虎领地范围很大，它可不是只在保护区里瞎晃悠。
百兽之王眼里，不分里外，这些地方都是它的！
薛清泽他们呆的地界处于缓冲区边缘地带，甚至还没进入真正的保护区核心。
核心地带极为危险，就算是巡护员，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进去的。
程毅噎了一下。
当公安当久了，他自然就带上一股子官僚气，不管出自什么原因，讲话开头就先吓唬几句。
毕竟，他是公安。
程毅是想忽悠两人出来，直接把人带走。
但似乎，不太管用。
年主任悄无声息往后退了退，巡护员们都往右边靠了，拉开跟程毅的距离。
他们真不明白，这程队长怎么就逮着案子不撒手了。
以前不见程队干活这么上心。
程毅大清早进山，好不容易才寻到了薛清泽二人，并不清楚这会儿有个直播间，把所有画面都直播了出去。
“森林公安？哈哈哈，警察叔叔来逮主播了。”
“哈哈哈，笑死了。主播真勇，怼的人家说不出话。”
“主播说得很对啊，有些保护区可以私人进入的，现在一些警察就爱耍威风，官不大，讲话挺咋呼。”
“主播可能要被警察叔叔教育了，哈哈，你的行为很危险！”
“突然有点小激动，想看主播到底长啥样，这两个家伙裹得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见。”
无人机沉默了下，再次响起陈厚的男声，他语气很严肃：“我不管你们是谁，这里很危险，你们最好立刻离开这里。”
薛清泽：“……”
“警察叔叔肯定很震惊，哪来的二愣子把东北虎当成大猫撸！”
薛清泽和赵华始终没啥动作，直播间正看着热闹呢，又听见无人机响起声音：“我是保护区管理大队的民警，有些事情想询问你们，麻烦跟我走一趟。”
程毅见说不动两人，只能使出这招。
直播间网友：“？”
情况好像不太对？
“妈呀，主播该不会是啥通缉犯吧？”
“不可能，管理大队都是民警，抓通缉犯还不用森林公安。”
“听那个警察的意思，好像是非要主播他们去一趟。肯定有问题！”
“有问题加一！”
网友们眼睛晶晶亮，难道有好戏看？
现场直播？！
年主任都无语了：“程队长，那件案子已经结束了。”连宋老二都说，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出现过。
虽然这话年主任也不太相信，可大家伙都觉得，事情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干嘛还要查？
程毅语气坚持：“盗猎者是有罪，可你们不觉得有一个能跟动物沟通，让动物无声无息杀人的人躲在后头，更可怕吗？”
年主任拧起眉头，沉思。
他倒不是想什么幕后黑手，而是觉得程毅不太对。
这家伙，以前干事可没这么积极，怎么突然变性了？
上次梁处还跟他说，盗猎案子已经结了。
程毅也没异议，这两天又开始查。
真是奇了怪了。
他没继续阻拦。
程毅有他自己的想法和选择，年主任也不想跟程队长闹僵，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还要共事呢。
“程队长，你最好注意。”那两人可是在猛虎圈子里，出事就是程毅的锅。
年主任不想掺和，要不是怕程毅进东北虎领地出岔子，他才不跑这趟。
陆河等几个巡护员站在边上，“小陆，那两人会不会被带去警局？”
“我还挺想知道他们是谁的。”
老巡护员慢悠悠地咳嗽了声，压低嗓音：“我看够呛。”
“这俩小子……咳咳，这俩人铁定不是善茬。”
一般人能有胆子冰天雪地踏进保护区旅游，在狼窝里自由来去，把东北虎当成大猫撸？
爽是爽了，随时会死翘翘的。
樊冬儿舔了舔冰凉的小鼻头，仰头看无人机。
薛清泽已经跑到大胖虎身边给揉脑袋了。
“喵呜~”
樊猫猫盯着头顶来回晃悠的无人机，程毅还在讲话，大概意思是配合公安调查是公民的义务，希望他们能帮忙。
猫很清楚，薛清泽赵华不能暴露身份。
这两个家伙有编制的呢，事儿闹大了，他们可能要完蛋。
无人机又往下飞了些高度，程毅相当有经验，并没将高度压得很低。他讲话也很漂亮，看似温和实则逼迫。
“喵~”樊冬儿一声叫。
始终趴着的虎爸陡然抬起脑，身形如闪电，骤而往前扑去。
它一蹦跳出去，六七米高，依旧碰不到无人机。
网友们还在讨论是什么案子，甚至觉得主播就应该跟着跑一趟。
虎爸突然出手。
它爪子轰然朝无人机拍去，刹那间虎脸狰狞恐怖，争论去不去的网友被猛虎扑食的狰狞虎脸惊住。
镜头中，百兽之王眼神骇人，透出无边戾气
“妈呀吓死我了！”
“所以说主播牛批啊。”
“什么主播牛批，分明是大小姐牛批！我们猫小姐喊一声，大虎直接扑出去了，帅我一脸。”
“可惜，无人机飞得有点高，打不下来呀。”
无人机高度在十米左右，刚好在猛虎头顶。
网友们正说着，突然见那只始终优雅端坐的黑猫刹那飞起。
她身如闪电，居然踩着猛虎攀爬到最高处下落的时间点借力猛扑。
“彭！”
樊冬儿暴力地一爪子拍中无人机，爪子勾住铁家伙，抱着它从天而降，直直摔倒了刚落地的虎爸身上。
“！”
网友们懵逼震惊：“还能这样？！”
“猫猫我的神！”
“突然觉得猫猫也很帅！”
“想养黑猫了。”
巡护员们：“！！！”
我去！
陆河他们跟黑猫接触过，樊冬儿始终表现地相当软萌无害，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暴烈的一面。
樊冬儿不会允许薛清泽和赵华身份暴露，这俩家伙都是为了让她开心搞出了现在的大场面，可不能让他们丢饭碗。
“喵——”
黑猫微微仰头，发出了尖利猫叫声。
明明小小一团，可她爪下是盘踞山林的凶猛东北虎，猫猫扭头北望，此刻好似也带上了猛兽的威势。
金瞳似乎穿透山林，直直看向程毅他们所在的方向。
“喵呜——”
猫咪长叫一声，只听得天地嘶鸣，窝角落的雌雪鸮振翅飞起，骤然飞向巡护员们所呆的地方。
“喵呜——”
樊冬儿以为盗猎案子都结束了，完全没想到森林公安还在查什么嫌疑人，甚至查到薛清泽他们身上。
你们这么闲？！
赵华好似看出了樊冬儿眼中的疑惑：“他要是能查出幕后真凶，盗猎者被咬死的幕后黑手。那功劳和名声跟之前收拾烂摊子完全不一样。”
盗猎大案是极大的功劳。要是落在管理大队头上，绝对得表功。
可有个大问题，管理大队连有功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个跟在屁股后头收拾烂摊子的。
之前百兽聚集的震撼场面在网上传疯了，大家都在痛骂盗猎者，也有人在质疑管理大队的能力。
长达五六年的时间，这群盗猎者在北省保护区来去自如，甚至还捕猎了不知多少头灰狼和猛兽幼崽，就算有内鬼，管理大队要细心一些，总能发现点踪迹。
巡护员们没那个眼力和能耐，难道你们专职干这个的也没有？
樊冬儿觉得自己干了件好事，打击盗猎者，管理大队从天而降大功劳，程队长可不这么想。
他只觉得自己被打了脸，还是众人皆知的那种，甚至还被这个案子牵累。
他得找到幕后黑手！
证明那家伙就是个危险分子，践踏法律，应该被惩罚。
这事要是办成了，他就算是立下大功，甚至，能借着这特殊的盗猎案扬名。
追查凶犯他正大光明，即便做得有些着急，旁人也不能说什么。
赵华显然很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
黑猫又是一声喵叫，她爪爪戳向薛清泽和赵华，又回头瞪雌雪鸮飞去的方向。
雌雪鸮这会儿已经蹲程毅对面了，也不做别的，就安静蹲着盯他们看，展示下存在感。
“喵！”
樊冬儿昂首挺胸，丢出无人机。
当着所有人的面，虎爸一巴掌拍下去，无人机顿时成了废零件。
站到高处偷看的年主任心在滴血：“程队长，你们要赔偿！”
猫猫却还盯着程毅他们的方向看，小眼神贼凶。
那架势，隐隐约约有点威胁的意思在里头。
敢动本猫猫罩着的家伙，拍死你！
程毅：“……”
程毅还在喊：“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们回去调查点事情。”
“这么抗拒，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赵华还抱着大虎，温柔和善的声线平静淡漠：“我们就是普普通通来旅游的，满打满算，到这里才三天，能牵扯进什么案子？”
程毅：“这是机密。”
“哦，那你过来问吧。”
薛清泽伸了个懒腰，长腿伸直，右手搭着大胖虎肌肉隆起的肩膀：“您带人过来，把我们带回去。”
“……”
空气安静，对面沉默了。
直播间观众大概看出端倪，森林公安因为案子想把人带回去。
主播似乎知道什么事情，但不愿意去。
森林公安想找人，猛虎在前，不敢靠近。
听着薛清泽的话，网友们打出了一串串省略号。
“过去给东北虎送上门当外卖午餐吗？！”
“主播到底牵涉进了什么案子？！”
“公安就想问点事情，主播过去说说怎么了？就跟人家说的一样，你怕不是做贼心虚！”
大家都对那案子相当好奇，贼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家就住在保护区附近，大概知道公安最近在查什么，他们怀疑百兽聚集咬死盗猎者有幕后黑手。”
其他人：“？？！！”
幕后黑手？
“我家有当巡护员的，这盗猎案子头开的就很玄乎。另外两个盗猎者其实是后头死的。最先倒霉的盗猎者进医院，大家可能不清楚，但我们这边都传遍了。那事邪乎得很，盗猎者没进山但被动物找上门，丢进铁笼子里扔进狼群领地。当时好几个山头狼群都被惊动了，漫山遍野都是狼。几十头狼硬是隔着铁笼，把那人咬得遍体鳞伤！”
“管理大队压根没发现盗猎者，是动物们有异动，巡护员才发现了不对劲。这事闹得特别大，当时附近林子都是狼叫，可吓人了。主播刚好卡盗猎案子结束以后进山。他们进山前，听说还喂了猛禽上千斤肉。你们说，正常人谁会买这么多肉喂鹰？”
“之前猛禽聚集的事还上了热搜，大家还担心是要地震了。但那群家伙被喂了一顿之后，全都消失了！就跟平常一样，再也没聚集起来。”
“！！！”
“那些猛禽不散开，该不会是在等黑猫带人来喂吧？”
“天啊！这盗猎案原来是这样开始的。”
“你们仔细看，这黑猫说的东北虎老友刚刚好是百兽聚集的几头，还有之前出现过的紫貂和赤狐马鹿……其实动物品种全都对得上！”
“跨越种群的复仇。”
“！！！”
“怪不得黑猫小姐的直播间介绍是你在做我在看……我懂了！”
“我也懂了！”
“啥？你们在说啥呢？”
本来是进直播间膜拜大神，云吸大猫，森林公安一来，不仅有了剧情，还突然有了扑朔迷离的神展开。
这为啥看个大猫都要烧脑？！到底咋回事，能不能说具体点！
付教授若有所思，百兽聚集的争论他也参加过，甚至还辩论得面红耳赤。
没想到，有这种隐情。
“那如果这事真是他们干的，那森林公安来了，他们岂不是要……”
“他们这是犯罪！”
“这都是你们的揣测！疑罪从无好不好？那群盗猎者是咎由自取，关人家什么事。”
“森林公安做得没错，如果是他们干的，就太恐怖了。”
“我看是你们恐怖才对！这群警察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有能耐了？随便看见个人就是嫌疑犯，那怎么五六年没看见盗猎者？”
“……”
直播间的纷繁杂乱薛清泽他们都没心思管，本来直播就不是给网友看的，是要给那些盗猎者看。
“喵呜~”
樊冬儿爪爪碰一下赵华胳膊：“我们走吧。”
薛清泽和赵华起身，东北虎也陆陆续续爬起来。
人与虎同行，溜溜哒哒，光明正大要往丛林深处去。
“站住！”
“你们要跟我——”程毅咬牙冲出林子，踏进了。猛虎们的聚集地。
年主任都来不及阻拦，“程毅！”
你这家伙疯了吧？！
你该不会是看那两人在猛虎圈里能活得好好的，就以为自己也行？！
这是什么品种的奇葩！！
“快，快准备□□！”
程毅还是怕的，他战战兢兢距离东北虎几十米远，遥遥冲着薛清泽他们喊：“你们现在跑得了，难不成还能一直跑？”
猛虎不会一直跟随着他们。
“只要在保护区，总会被看见的，保护区里有两万多个摄像头！”
“程队，你不要乱动！”
年主任脸黑成了锅底，搞不清楚程毅发什么疯。
他们手里有□□，可猛虎完全能在麻醉药生效之前咬死人的。
“吼——”
震荡山林的咆哮响起，大胖虎和虎爸转头回去。
它们虎目危险地上挑，踱步朝前头走。
“吼——”
雪鸮飞上半空，直播间观众清晰无比的看到了刚才还温和闲适的东北虎们刹那间暴怒。
虎爸鬃毛炸开，好似是燃烧着的一团火。
虎视熊威，霸气侧漏。
森寒的冰冷虎目让所有人回忆起了百兽聚集的它。
暴戾，野性，嗜血。
它们是丛林里的百兽之王，是真正的猛虎。
一旦显露獠牙，便是雷霆万钧的攻势。
薛清泽和赵华站在原地转头，两头猛虎回身。
程毅带来的其他队员瑟瑟发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幸好，幸好没跑出去跟队长一起疯。
他们依旧隐藏在山林中，蹲守在原地，完全不敢过去。
他们刚才也想跟过去的，实在是薛清泽和赵华两人在猛虎圈中如鱼得水的样子，给了人一种这很容易的错觉。
似乎他们能做到，其他人也能轻而易举做到。
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
程毅也没想到，他只是显出身影，站在了极远处就引起猛虎剧烈的反应。
他刚才想着那些猛虎已经率先离去，自己在远处遥遥喊几句，不会出现太多意外。
“嗷呜——”
斑斓猛虎全部转头，薛清泽和赵华被半包围在中间。
所有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观众们头皮发麻：“别，千万别咬啊！”
“这家伙咋这么冲动？！”
“人家是为了查案子，主播要是坦坦荡荡，怎么不跟人家回去？”
“我看这队长才是疯了！脑子有问题！怪不得抓不住盗猎的，就靠这种家伙，保护区估计得完！”
“喵呜——”
樊冬儿爪爪扒拉虎爸鬃毛，咬着它努力往回拽：“走啦，走啦。”
“说好的去巡视领地呢？”
大家心惊担颤，甚至担心猛虎暴怒下一口咬死黑猫。
虎爸凶神恶煞地又看一眼程毅，踱步转身。
陆河他们准备好了麻醉飞针，看着群虎离去，大大松了口气。
薛清泽和赵华悠闲地行走在其中，压根没人敢靠近。
这两人要是犯罪嫌疑人，那公安还能采取措施，可人家啥也没干。
你不能瞧着人家有嫌疑就上，而且，程毅一人的猜测不足以让整个队伍都行动起来。
“程队长，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年主任强压住火气，眼神好似在喷火。
这混蛋，有病啊！
程毅：“我的行为并没有违反规定，刚才，我只是一时冲动。”
年主任：“？！！”
“走！”
程毅大踏步转身离去，只要这两人留在保护区里，他就不信逮不到他们，铁定能带回大队里。
年主任眼睁睁看着程毅离去，几乎不敢相信这家伙是他认识的那个程毅。
他在保护区这几年，程毅向来行事安稳。
总而言之一句话，多做多错，少做少错。
怎么今天……年主任忍不住给梁鹏去了个电话：“处长，我看程毅是疯了。”
“再这么下去，我们工作该怎么做？”这家伙可能会追着那俩人跑。
“上回那事儿，不是说结束了吗？”
“他可能要被撸了。”
年主任瞪大眼：“？！”
梁鹏嗓音沉沉，说不出的沉闷：“刚来的大领导很生气，放了话，让没能耐的滚蛋，已经有倒霉的了。咱北省保护区是受祸害最严重的，这个盗猎团伙越挖越深，还是个跨国盗猎的，搞走私，他们具体情况到现在还没查干净。咱这六个被买通的巡护员，甚至还查出了删监控的。”
“年主任，接下来工作难做啊，且行且看吧。”
梁处长觉得程毅这反应太正常了，这是想最后一搏。
他们这些办事的基层小领导不似那些官稳当，辛辛苦苦干十几年，撞上倒霉事，人家说撸就撸了。
像程毅，这不就要倒霉了？
追着查案子？
那不是执拗，这是拽着救命稻草，想保住屁股底下的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