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异常
夜幕降临, 白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变得寂寞空旷。将灰原雄的事件上报高专后，窗的成员迅速在灰原家附近的几个街区进行排查，却只发现了几个不怎么特殊的低阶咒灵, 根本没有能够不留痕迹地藏匿或杀害人类的实力。
路灯依次亮起，昏黄的灯光将行人的影子拉长。维尔德一行人正走在去灰原家的街道上。
“那个……真的很抱歉, 打扰前辈们正常工作啦！”灰原雄局促地摸着后脑勺, 看向身旁身高颜值均属人类巅峰的三人组。听接洽此事的咒术界人员说，这三位中长相柔和美丽像是天使的大哥哥是咒术界高层的重要合作伙伴，剩下两位都是天赋卓绝的一级咒术师。这么高端的战力一定非常忙碌吧。
“没事, 反正老子这两天也没有什么任务啦，最近能打的咒灵少了不少哦，都快被某个狗大户雇的诅咒师抓光了, 切。”五条悟一身常服，墨镜后的苍蓝色双瞳斜睨着某个贴在自己好兄弟的身上笑得一脸甜蜜的美貌青年, 撇了撇嘴。
“狗大户”维尔德脸上的笑意一僵, 握住夏油杰的手开始微微用力，随即虚伪地假笑道：“那都是因为要给杰补充营养，谁让我很怕他在学校被某个没有分寸的坏孩子欺负——”
“哈？你管咒灵那玩意儿叫营养？你口味真重啊小矮子。”
“我现在才不是矮子，你这个短毛的单身狗！”
“……艹！杰，甩了他, 快点回归我们人渣直男单身组的怀抱！”
开始有恐怖的雷霆闪电夹杂着火花在两双怒目而视的蓝眼睛中央酝酿冲撞。
夏油杰眉心微蹙，头疼地揉了揉被吵到要爆炸的太阳穴, 在灰原雄敬佩的目光中一手一个将两个快挠到一起的白毛混蛋提着后衣领分开。
“你们两个——算我拜托你们, 成熟一点。从现在开始给我安静至少十分钟！”
虽然有男朋友, 但仍是未婚的夏油杰被这两人折磨到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路程内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以后如果有小孩的话, 只能养一个小孩, 如果有宠物的话——算了还是不要有宠物了，估计维尔德会把它扔出去。
“哼！”只要看见对方就会变得极其幼稚，三分钟之内必定吵起来的两个白毛混蛋一人一边死死拽着夏油杰的手臂，嫌弃地扭过头去谁也不看谁。
一脸无奈地拖着两个大型挂件在街上艰难前行的夏油杰感慨着目前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现在街上的人不多，他的风评还不至于——
“哇，好帅！好帅啊玲子！他们是一对吧？是吧是吧？”从巷子拐出来的两个jk看见他们后眼前一亮，立刻拉着闺蜜的手开始窃窃私语。
“可是他们有三个人啊……这个黑发帅哥真是贪心诶，竟然霸占了两个风格完全不一样的白发美人！可恶！”
“诶？三人行吗？那不是更好嘛！刺激！”那少女捂着鼻子颤抖着掏出了手机。
咒术师五感敏锐非凡，听到这离谱对话的夏油杰暗紫色的眼眸中开始有杀气酝酿。
啊，我的风评，已经从变态暴力狂变成了爱好三人行，贪心霸占两个白发美男的渣男了吗？呵呵。
——全都是这两个混蛋的错！！
“哇！所以五条前辈和天使哥哥都是夏油前辈的男友吗？！酷诶！”思想纯洁性格天然的蘑菇头少年立刻对夏油杰肃然起敬，心中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能够同时玩弄这两位强者的感情，夏油前辈真的是高手啊！
“天使哥哥是什么鬼，他？天使？”这是五条悟陡然拔高音调难以置信的反问。
而“情感高手”夏油杰已经完全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他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地抹了把脸，努力撑起温和的微笑，强行转移话题道：“灰原的妈妈失踪前有什么异常吗？”
“诶？没有，非常正常啊。我放学后有社团活动，那天回家比较晚，等我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不在了。”灰原雄皱着眉头回忆着，“之前的话，也没有什么异常，妈妈的生活很规律的，硬要说的话……她最近经常尝试并记录新食谱算不算？不过这个也很正常吧，说不定是她们的兴趣社要搞活动呢。”
维尔德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突然开口问道：“兴趣结社？”
“是社区女子会。我小时候妈妈还带我去过呢，创办很多年了肯定没有问题。都是家庭主妇、单身妈妈或者独居老人之类的，她们每周都要聚会的。”灰原雄解释道，“我也去问过了，妈妈没有在集会地点，也没有在其他成员的家。”
“啊，我家到了！前辈们请进吧！”
眼前的灰原宅是一栋非常普通的霓虹式一户建，三层小楼，门前带着一个不大的庭院，院中的花草已然寥落。屋内空无一人，灰原先生早早就出去张贴妻子的寻人启事，灰原雄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准备拿果汁出来招待客人。
五条悟早就无比自来熟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站在门厅处的墙壁前，看到墙上的日历后嘴角微微勾起，了然一笑，转头问灰原雄道：“呐，未来学弟，你15号那天是有什么比赛吗？”
“诶？！五条前辈怎么知道，是的，是网球联谊赛。”
单手打了个响指，五条悟一脸骄傲地摘下墨镜对着屋内的同伴们wink了一下，苍蓝色的双眸闪闪发光，叉着腰语气轻快道：“当当当～The Best Man 五条侦探的推理时间！灰原酱，你妈妈没有离家出走哦，她应该是因为某种原因突然离开家，遭遇了某些意外才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哦。理由就是——”
“因为灰原太太是14号失踪的，日历上15号被用红笔圈了起来还备注了【比赛，便当要大份，运动饮料】，一个准备离家出走的人不会特意在日历上备注自己第二天要给儿子带的特殊便当，因为没必要。”
在五条悟气鼓着脸发射过来的愤怒目光中，大主教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伴随着瓷器相碰的清脆声音，他歪着头微笑着注视着在门口看上去要打人的大型短毛猫猫，眨了眨眼睛挑衅一笑：“我说得对吧？大侦探五条先生？”
“啊啊啊——杰！管管你老婆！他真的好烦！”
“哎呀呀，好巧，我也非常讨厌你——”
正在检查屋内是否有咒力残秽的夏油杰烦躁地揉了揉额头崩起的青筋，板着脸站在维尔德和五条悟中间，挡住了这两人的眼神交锋。
“维尔，去给警察局打电话搞到附近的监控录像。别废话，别撒娇，不许提乱七八糟的条件，我知道你有办法。”
“悟，去查看一下附近的咒力残秽，你效率高，窗的人有时候相当不靠谱。我和灰原去查访下灰原太太的朋友。”
他长身而立，宽肩长腿，一身遒劲流畅的肌肉压迫感十足，狭长的紫色眼睛严厉地扫视了一圈两个问题儿童，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然而五条悟和维尔德完全没有在怕的，仍旧剑拔弩张地隔着夏油杰怒视对方，试图用眼神和气势将对面的讨厌鬼｜凡人精彻底打倒。
“唉——”夏油杰像个带着两个叛逆不孝子的老父亲一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加重语气简短命令道：“快给我行动起来！”
感受到半身的催促和不耐烦，身为在场实际年龄最大的成熟人士维尔德瞬间变脸，眼睛一转就亲密地贴上去执起夏油杰的手，如同戏剧演员一般行了一个花哨却优雅的礼。银白色的长发散落，如同冰海上纯净的天光，愣是将普通的霓虹式客厅变成了古老时光里的王宫舞会现场。他不顾夏油杰漆黑的脸色在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印上一吻，柔声咏叹道：“遵命，吾爱。只有你才能使我变成卑微的仆从，圣灵在上，我已成为你爱欲的奴隶。”
……屋内的空气凝固了两秒。
“呕——”五条悟拄着墙在背后夸张地做呕吐状。
尴尬，尴尬的气氛开始在房间里酝酿，当着未来学弟的面，夏油杰的耳垂渐渐红得发烫，气得手都在抖，恨不得立刻马上从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上消失。
“维尔德——你又抽什么风——”
“啊，这不是你们正流行的小说情节吗？我看很受大众欢迎哦，作者叫莎士比亚，圣灵在上，他可真是个人才。”维尔德直起，一脸诧异道，“莎士比亚，亲爱的，你有看过吗？”
五条悟闻言扑哧一笑，无情嘲笑道：“莎士比亚哈哈哈，小矮子你真的老土，略略略！”
“你们两个！去——干——活！”，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夏油杰完全不敢回头看灰原雄的脸色，他深感自己的伟岸形象已经彻底崩塌，但强大的意志力以及对学弟的关心使他再度坚强起来。作为这个团队里唯一靠谱的大人，他一定要救出灰原太太。
打发走维尔德和笑岔了气的塑料兄弟五条悟，将见鬼的莎士比亚扔在脑后。夏油杰如释重负地开始和灰原雄翻阅灰原太太的通讯录。
突然，他注意到一个电话号码被用红笔圈住，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长谷川？”灰原雄探头来看，一脸疑惑，沉吟了片刻后一拍脑门，“啊！我想起来了，也是女子会的成员，我好像听妈妈抱怨过这个长谷川太太经常不参加活动却不提前报备，搞得她们每次都要多准备一份伴手礼。”
垂眸看着那个被鲜红的笔迹重重圈起来的名字，夏油杰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打这个电话试试。简单试探一下。”他沉声道。
灰原雄闻言立刻拿起电话，然而并没有接通。连打了好几个后，他只得放下了听筒。
“打不通诶，可是我之前好像听妈妈和这个长谷川太太在电话里交谈过啊。”
“你知道这家人的住址吗？”夏油杰问道。看到灰原雄摇头后挑了挑眉，又指示他，“那就给女子会的其他成员打电话问下。她们一定有成员的地址。”
与此同时，在与当地信徒联络的维尔德也得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点开手机里发来的邮件，大主教微微一愣，起身来到门厅处，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低声道：“监控正在调，他们一会儿会发给我。不过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事。”
昏暗灯光下，他那双如同群星闪耀的眼底浮现出一丝兴致盎然的笑意。维尔德将邮件转给夏油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灰原太太失踪前最后一个电话，来自一个叫长谷川的人家。”
“而在灰原太太之前，已经有二十多人曾经失踪一到两天，又莫名其妙地回家过。全部都是已婚有子的年轻夫人，因为怕影响风评，所以都拜托了警局不要将此事外传。而关于失踪时去了哪里，她们的口径非常统一。”
维尔德眼底的笑意逐渐加深，模仿着他人的口吻慢慢道：“在朋友家过夜，帮忙照顾了下朋友家的小孩，那孩子非常可爱。”
夏油杰看着手机上一张张年轻而温柔的面孔，和她们异常相似的文字记述。不由得陷入沉思，如果是咒灵所为，为什么会将人完整无缺地放回来，如果并没有恶意，为什么唯有灰原太太超过了【两天】这个极限，她有什么特殊之处？
此时正在不停瞬移快速检查各个街区咒灵情况的五条悟一脚踢爆一个二级咒灵的脑袋，懒洋洋地走在已经逐渐被夜色笼罩的街头。
太正常了，然而就是这样才最不正常。
闪现到街边一个路灯顶上，身高傲人，高大帅气的白发青年摘下墨镜摸着下巴环视着周边的环境。这里人口密集，有两个学校和一间不小的医院，此时正值夏末，天气炎热，正是咒灵滋生的大好时节，说实话，在这种条件下，有几个一级冒出来他都不会感觉奇怪。
然而这里的咒灵等级和数量竟然维持在一个不引人注意，又恰好不会造成人员伤亡的程度，简直像是被什么人特意控制的一样。
“有意思。”五条悟咧开嘴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锋利的眉眼间满是跃跃欲试。他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翻了翻最近的任务报告，确认的确没有人在这里接过高级任务后打通了夏油杰的电话。
“喂，杰。有大鱼哦，如果是诅咒师，正好可以陪老子玩玩，如果是咒灵，正好给你加餐嘻嘻。”他语气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
挂掉电话，五条悟骤然腾空而起，又突然出现在另一栋较高的楼顶，怡然自得地踏着小碎步，微笑着边走边轻声哼哼道：“不知名的小可爱，你躲在哪里呢？快点出来接受五条爸爸爱的教育哦。”
“别害羞嘛，我一定会非常非常温柔地——捏爆你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