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达达利亚自然不是凭借一时意气与青之王交手的。
当然，如果说这其中没有半点私货的话那肯定是说谎，只是这点如同迁怒一般的个人恩怨对上个一两刀也就消了。
刚好对面的宗像礼司也对这情况很有些莫名其妙，对上几招确认过对手并不好对付后就找时机退出了战圈，还扶了下脸上并没有怎么歪斜的眼镜。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通缉犯，炸弹魔先生。”他说道。
“哈……这种时候就算我说是意外应该也没人会信吧。”
达达利亚嘴上这么说着，注意力却分出部分放在已经彻底闲下来进入观战模式的赤之王身上。
果然，在脱离战斗状态后，赤之王身上那股原本属于Berserker的压迫感就消失不见了。而等到他走近吠舞罗后方一名金发青年和白发小女孩的时候，那种从者的感觉更是完全消失。
如果不是他在落地前让迦勒底那边暂时不要出声，恐怕此时已经听到了诸如“从者灵基反应消失”之类的话。
这一点其实在御柱塔上就已经有了表现。
明明圣杯就处于玻璃下的德累斯顿石板中，他们却直到黄金之王调动了圣杯的力量才探测到波动。刚才在楼顶上的时候也是，直到赤之王开始战斗，迦勒底那边的仪器才探测到灵基反应。
仿佛圣杯的力量被什么东西所包裹着，只有使用时才会因为爆发而泄露出一丝。
心里这么思考着，面前的对话仍在继续。
“意外？我并不认为有什么意外能直接炸掉御柱塔。”宗像礼司摇头说道，“根据权外者监管条例，我在此将您拘捕，请问有什么异议？”
“拒捕算吗？”
“算，但是无效。”
“哈哈哈，那就没办法了。”
两个人看似气氛极好地互相寒暄着，甚至相视而笑，却在下一秒同时消失。
与此同时，一旁的建筑上突然出现了一连串的爆破。
那是战斗的两人于墙面上踩踏所造成的破坏，地心引力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作用，两人几乎垂直地在高楼上辗转腾挪，兵器在飞扬的尘土间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圣域与火焰在其中闪烁着，却盖不住流转的水花。
“权外者……现在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吗？”有人小声说道。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这个世界最顶尖的战力就是被石板选中的「王权者」，其次便是被王权者赋予了能力的「氏族」。被称作「权外者」的非王权者体系的异能者们，虽然其中也有强大到能比肩氏族，却绝对无法比肩王权者。
这是这个世界公认的规律。
现在，这个规律被打破了。
已经不再被Scepter4当做重点的吠舞罗众人互相看了看，草薙出云看向他们的王，“尊，怎么办？”
虽然这位“炸弹魔”自从出现就一直在与青之王打架，但对方最开所说的话却不会有人忽略。
那个权外者是冲着他们的王来的。
周防尊处于一个什么状态，他们吠舞罗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存续仍需提供能量，但却因为英灵化而少了坠剑的隐患，只要能量充足，他们的王就能一直一直存在下去。
他们当然也担心过这种存在状态违反了生死的法则，但只要隐患不爆发，他们所有人就都默契地当做不存在。
现在，某种危险终于露出了苗头。
周防尊环视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氏族们，又低头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栉名安娜，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
“等等，尊。”
一直没有出声的十束多多良终于开口了，他用柔和但坚定的目光看着周防尊，说道：“我认为动手之前还是应该和他好好谈谈，不是吗？”
“多多良……”栉名安娜抓紧了握着她的手。
“没事的，安娜。”十束多多良看着吠舞罗曾经的小公主，“相信我。”
“……”栉名安娜微微低下头，没有反对，却也没再出声阻止。
而在吠舞罗这边谈话的时候，另一边的战斗早就歪到了另一个街区。
爆破声不断从另一个方位上传来，Scepter4的人着急地循着声音赶过去，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哎呀，还真是畅快的一战。就算被抓也值得了。”
戴着显而易见没什么用的手铐的橘发青年笑眯眯地坐在现场唯一还算完好的长椅上，看似和平友好地与他们的王唠嗑。
而他们的王仿佛也察觉不到这一幕的诡异，镇静地坐在长椅的另一侧，说道：“既然如此，待会儿还请配合我们的调查，达达利亚先生。”
“嗯嗯，当然当然。”
Scepter4的组员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靠谱的淡岛世理上前一步，“室长。”
宗像礼司从善如流地站起身，“走吧，收队。”
“那就麻烦你了，二把手。”跟着站起身的达达利亚笑着看淡岛世理，又扫了眼其他队员。
站在队员中且对上视线，深觉麻烦的伏见猿比古：“……啧。”
不管怎样，最后还是来到了Scepter4的总部，并且一来救被丢进了审讯室。
“我听说这个世界进官方的审讯室一般是要吃炸猪排饭的。”达达利亚看着自己面前的碗，“原来是提供红豆沙盖饭吗？还真是新奇。”
普通的白瓷碗里，白色的米饭上堆满了山尖一样的红豆沙，在桌子上唯一一盏台灯的映照下反射着诡异的光，简直是肉眼可见的甜腻黑暗料理。
“……没错，副长特制红豆沙盖饭，请用。”宗像礼司撑着下巴，眼镜在台灯的映照下一片白光。
大约深爱红豆沙并理所当然地认为别人也一样喜欢的淡岛世理没有这种自觉，甚至坚持认为审讯室里提供红豆沙盖饭是伙食质量的提升。但Scepter4的其他成员私下里其实一直将这份饭看做审讯的一部分。
既能体现人文关怀又能当做刑具，甚至能造成精神压迫，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这次他们甚至为了照顾达达利亚这个显而易见的外国人体贴地将筷子换成了勺子。
达达利亚看了眼镜片反光以至于看不出表情的宗像礼司，又看了眼面无表情但眼中有着期待的副长淡岛世理，从容地拿起了勺子。
至冬·超爱甜食·达达利亚：“味道不错。”
宗像礼司面无表情地震惊了，连镜片都不反光了。
口味被认同的淡岛世理有些开心，但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尽职尽责地开始询问相关事宜。
“名字？”
“达达利亚。”
“性别？”
“如你所见，男。”
“为什么要炸御柱塔？”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本意只是解决一点小麻烦，是弓动的手。”
最后一个问题被淡岛世理用各种角度问了多次，但达达利亚的回答却一直不涉及重点，最后组合成的答案竟然指向了对方是个“想炸就炸”的愉悦犯。
什么愉悦犯能一直潜入到顶层还不被非时院和黄金之王发现，甚至有实力轰穿御柱塔？
眼看审讯陷入死胡同，宗像礼司对淡岛世理说道：“副长，你先出去吧，我要对他进行单独审讯。顺便让伏见那边把录像掐掉。”
“是。”淡岛世理没有问为什么，应声后径自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静默了片刻。
宗像礼司率先打破了安静，“抱歉，如果想要一个秘密且安静的谈话氛围，只有将您名正言顺地抓捕归案才行。”
达达利亚笑着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撑着下巴，镇静得不像是个嫌疑犯，“然后在发现我不说实话以后直接将抓捕变成真的，顺便交给正在赶来路上的黄金之王的氏族？”
“您知道就好。”宗像礼司没有否认，“所以还请您务必实话实说。”
“哎，真可怕。”达达利亚脸上没半点害怕的神色，“那么，鉴于时间不多了，我这边就长话短说了。”
“青之王，你对赤之王的状态了解多少？”
“……”宗像礼司沉默片刻，开口。
*
“……综上，请将犯人移交给非时院，后续处理由我们来进行。”戴着金色兔子面具的男人出示了由黄金之王签名的相关文件，严肃地说道。
“就算你这么说，室长那边还在审讯中。”负责接待客人的伏见猿比古公事公办地说道，“所以，还请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该对交的文件……”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淹没了他后续的话语，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警惕地看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
那是Scepter4的仓库，存放着大量拥有异能但没有自主意识的物品，如果被人侵入，后果不堪设想。
走廊外已经有队员向着那边跑去，而像这种事态，想也知道，宗像礼司身为王不可能不去查看。
“审讯室……！”
伏见猿比古“啧”了一声，当先从会客室里冲了出去。戴兔子面具的非时院众人紧跟其后。
而审讯室那边，墙面是已经被人从外面暴力开了个大洞，扛着镰刀的白发正太和拿着太刀的紫发男性正站在大洞的边缘看过来。
“原本还以为能炸掉御柱塔的家伙很厉害，现在看来……”
白发正太五条须久那刚要出声嘲笑，就被一旁的御芍神紫按住了发顶。紫发美人看向手铐早被他自己切了的达达利亚，说道：“外面的岗哨已经被清理掉了，走吧。”
“谢了，你们还真是努力啊。”达达利亚笑着说道。
努力给他加上立场阵营……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