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几分钟之前, 迦勒底指挥室。
“达·芬奇亲，你那边的分析还没有结果吗？”一直在紧张关注藤丸立香那边的状况的罗曼揉了揉眼睛，看向一旁分析数据的达·芬奇。
“啊啊，不行, 样本和数据都还太少了, 根本没法探明那两只鬼的存在状态。”达·芬奇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脸上的表情难得有些苦恼，“唯一能确定的是, 他们绝对不是什么英灵, 那个所谓的灵基与其说是正统的灵基，更像是拿什么东西捏造的伪物。”
“捏造灵基？”
知道这代表了什么的罗曼微微睁大了双眼，“等等，能达到捏造虚假灵基的程度, 那不就是……”
“啊！”
一旁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统管全局的奥尔加玛丽立刻出声：“穆尼尔，什么情况？”
“是, 所长。”负责观测显示器的穆尼尔吞了下口水，紧张地说道, “刚才有一瞬间, 仪器捕捉到了达达利亚先生的存在反应！”
“什么！”
罗曼立刻冲到屏幕前, 而穆尼尔那边也已经配合地将反应数据调取了出来。尽管只有一瞬间，但那确实是达达利亚的反应没有错。
达·芬奇则立刻开始了运算, “唔，果然……周围的以太波长已经快要达到计算的峰值了，比预想中快了很多。”
皱眉思考了一瞬, 万能之人接通了激战中的藤丸立香的通讯。
*
“——以上！基本状况就是这样了。”
从抵达这个特异点开始, 到刚才的状况结束, 达·芬奇精简而全面地向达达利亚述说了目前的情况。
达达利亚颇有兴趣地听着达·芬奇的讲述，双眼却一直在紧紧盯着那只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鬼，“两只合在一起拥有了灵基的鬼？”
“确切来说，只是观测到的状态相对近似的‘伪灵基’。”达·芬奇纠正道，“唔，虽然因为刚才的打断没有得出结论，不过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
“就算只是伪灵基，能够达到仿造的程度，恐怕他们背后的那位存在，能力上已经无限近似于‘神’了。”
“哦，神啊……”
达达利亚眼睁睁看着那裹挟着厉风砍过来的双镰，嘴角的笑容微微扩大。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凝聚的水刃化作长.枪，如巨大的手里剑一般旋转着被扔飞出去。还在半空的鬼全身血肉骤然蠕动，仿佛肉泥般位移变形，硬生生让过长.枪飞旋的双刃。
然而紧随其后的是已经冲到了近前的达达利亚，已经被避过的长.枪化作水流重新在手中凝聚，借着鬼躲避的空挡向着脖子劈去。
“啧！”妓夫太郎狠狠磨牙，他的双镰已经来不及抵挡下劈的水刃了，无惨之血中某种隐藏的本能也令他根本不敢用对付日轮刀的方法硬接混合元素力和魔力的水刃。情急之下，他只能抬起手臂，使用了血鬼术。
大量的鲜血从每一个毛孔中冲出，形成如刀片般旋转的血刃，不论是攻击范围还是杀伤力都远超原本的双镰。而达达利亚也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被这样迅猛的攻击逼停了下来。
但是就算是这样，挥下的水刃也没有停止。浓郁的水元素通过水刃传递到刀尖，在半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飞刀般向着妓夫太郎疾驰而去。
“嚓！”
薄薄的水刃不出意外地被血鬼术绞碎了。但那穿透性极强的水元素依旧在妓夫太郎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血线。
「断流」。
“糟了！”记忆中噩梦般的标记出现在身上，一直都表现得严阵以待的鬼有了一瞬间的慌乱，在听到对手“你在看哪”的声音时，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深渊般的瞳孔冰冷地与他对视，本就存在的恐惧在这一刻蓦然放大，牢牢地攥紧了鬼的心脏。
“哈哈……看样子，这一局到此结束了。”
毫无感情的笑声在耳畔响起，紧跟着就是令血肉崩碎的爆炸。每一处毛孔都在渗血的鬼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混合着元素力和魔力的长.枪从口腔刺入，又从后脑突出，带着惯性狠狠地钉死在地上。
“好了。”一脚踩上鬼的胸膛，达达利亚附身看着赤红着双眼瞪过来的鬼，脸上微微一笑，“看上去你并不像你们那位‘鬼王’一样能让血肉分解呢，这样也简单了，我问你答，如何？”
被钉在地上的鬼避开与达达利亚的直接对视，嘴里恶狠狠地呜咽两声，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哦，这就让人有点苦恼了。”达达利亚貌似烦恼地皱了皱眉，又像灵光一现般敲了下掌心，“不如这样，你们是兄妹鬼吧？把她也找来，我们做点‘小游戏’，谁输掉就回答我的问题，怎么样？”
妓夫太郎一点都不想知道达达利亚口中的“小游戏”是什么。
终于从危机中解脱的藤丸立香也不想知道。
“怎么……那什么……总觉得……”少女斟酌着语气，小声说道，“达达利亚先生身上的杀气好浓郁的样子，而且做……呃，这种事，似乎相当顺手。”
从达达利亚那边攀上藤丸立香久违的怀抱的芙芙配合地“芙”了一声。
“立香，虽然平时的表现不太明显，但是达达利亚的属性可是中立恶。”达·芬奇声音轻快地说道，“非常规的、倾向为恶的手段，想来在他原本的那个世界中，他也绝对不会少用。”
“说不定就是那种主角道路上的反派BOSS类型的角色呢。”
“嗯……”
藤丸立香抬头看着一副笑眯眯恶人颜的达达利亚，默默地抱紧了怀里的芙芙。
“就算是这样……”
少女小声说道，强调一般重复：“就算是这样，达达利亚先生也是我的同伴，这一点是不会有错的。”
哪怕目的并不统一，达达利亚从最初的特异点F就一直在帮自己，甚至数次救了自己的命，这是比什么恶属性都要确定的事实。
通讯里的达·芬奇发出一声被淹没在电流声里的模糊轻笑。
有点不自在的藤丸立香立刻转移话题：“说起来，玛修和音柱先生那边的情况呢？”
那艘大船出现的太过突兀，造成的破坏也足够强劲，那只女性的鬼直接被船顶出了几条街的距离。眼见达达利亚这边打妓夫太郎游刃有余后，音柱和玛修直接冲着船头的方向追了过去，容易被鬼锁定为目标的藤丸立香则留在了达达利亚的保护范围内。
罗曼在此时接过了通讯，“关于这个，我觉得立香你不用太过担心。”
“哎？”
“事实上，就在刚才冲过去的那艘破烂的船上，出现了数名从者的灵基反应。”影像里的罗曼揉着太阳穴说道，“之前不能确定他们与达达利亚的关系，以防万一没有阻止玛修和音柱的行动，不过现在看来……”
“哟，达达利亚，看我们带了什么！”晃晃悠悠飞在半空中的玩偶熊用一种“我们带了土特产”的语气指着美狄亚手中的头颅，炫耀般说道，“一个漂亮的女鬼！如果不是太凶了我真想——”
一手捏紧了熊嘴的阿尔忒弥斯手背上青筋凸起，“你不想，亲爱的。”
“闭嘴吧，你这个什么力都没出的蠢熊。”伊阿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去看达达利亚，“喂，虽然之前的计划是回到俄刻阿诺斯之后就分道扬镳，但现在事情出了点意外。”
达达利亚笑了一声，“显然，这里不是俄刻阿诺斯。至于意外……”
“你们在那只鬼身上发现了什么？”
这几个一起乘坐阿戈尔号的英灵都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性格，阿尔忒弥斯和俄里翁这两个还有可能因为特异点的事情帮忙，伊阿宋和美狄亚就是完全的利己主义了。原本达达利亚都做好了干掉脚下这只鬼后去那边支援玛修的准备。
而能影响到两个利己主义者程度的意外，想必也只能出自那个鬼身上了。
伊阿宋抿了抿嘴唇，似乎不太想说起这个话题。一旁的美狄亚熟练地接过话头：“我们在这个鬼身上发现了熟悉的气息。”
“虽然很不可思议，不过显然，那个气息属于……”
美狄亚的话没能说完。
被拎在手中的头突然尖叫起来，美艳的女鬼双眼猛地睁大，布满尖牙的嘴里也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等等！无惨大人！我什么都没说！不，不……哥哥！救救我！我、我不想——”
她的头颅瞬间爆开，化作了飘散的血肉。
目睹这一幕的达达利亚瞳孔骤然紧缩，猛地低下头去看那个被他钉在地上的鬼。
那只鬼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就这么死去，然而青色的血管从他的皮肤下凸起，浑身的血肉都在不受控制地蠕动着，在下一个瞬间将他整个人变作了没有生命的肉块。
藤丸立香有些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这、这到底是……”
“鬼舞辻无惨。”单纯去船头跑了一趟又跑回来的宇髓天元严肃地说道，“透露鬼王情报的鬼会被其杀死，只是我没想到，连上弦鬼也会……”
“……鬼王？”
美狄亚甩了甩手，用魔术将粘在手上的血液去除，“可是，我们发现的那个气息，分明是属于「波塞冬」大人。”
“你说什么？！”
*
与此同时，海洋深处，一只血肉的眼球突兀地自钢铁之躯上睁开。
“鸣女。”
祂摩擦着钢铁，发出仿佛高于生物层次的声音。
“召集上弦鬼们，聚集在无限城……”
“不，是属于我的「亚特兰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