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弗朗西斯·德雷克。
这是一个在世界航海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名字, 其是首个创下活着完成环球航行壮举的人，为人类探索世界过程中重要的里程碑式人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征服了大海的人。”罗曼感慨着说道，“从这个角度讲, 如果疑似被鬼舞辻无惨吸收的那个波塞冬真的是残骸的话，因为‘征服大海’的特性被击败也就不奇怪了。”
继国岩胜点了点头，“事实上，在这里彻底变成疫区之前, 还没召唤我的御主就与那位德雷克小姐接触过，她的确说过‘曾击败了想要复现亚特兰蒂斯的怪人’这样的话。”
“抱歉打扰一下，但是从刚才起我就想问了。”藤丸立香举手说道, “那位德雷克……是女性？”
她恶补的历史书不是这样写的啊！！
“虽然不知道书上的正史是怎样的, 但德雷克小姐确实是一位女性。”继国岩胜严肃地点头。
罗曼无奈地扶了扶前额, “女性的亚瑟王, 女性的尼禄，女性的德雷克……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果然无论来多少次都还是会吃惊啊。”
“岩胜, 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一直沉默的达达利亚突然说道。
继国岩胜微微低头，“是，请问。”
“虽然看不到，但周围给我的危险感下降了，你应该是杀死了那只叫童磨的鬼吧。”达达利亚慢慢地说道，“有杀死被「瘟疫」附身的上弦之二的能力, 为什么还要固守在这里？”
既然有杀死鬼的能力, 为什么要固守在这里？
“如果是普通的上弦鬼, 我的确可以带着御主和其他人突围。”继国岩胜认真地说道, “但那时只有我一人, 无力顾及所有的情况。那种等级的疾病, 一旦那只鬼在正面战场上发疯，就算御主有治疗手段，也无法阻止它的扩散传播。”
“若是散播到附近的人类聚居地，很难说事态会扩大到什么程度。”
罗曼忍不住吐槽：“不如说普通人能治疗概念等级的病毒就已经很神奇了，你那个御主总不能是什么神话时代的医疗侧魔术师吧……”
继国岩胜眉头微微挑动了一下，却并没有接这句话。
“好吧，考虑周全。”姑且放过他的达达利亚叹了口气，“那么，第二个问题。”
“——为什么你也要用这个姿势‘运送’我？”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停止赶路，而无力动弹的达达利亚则依旧维持着被横抱的姿势，只是人选从玛修换到了继国岩胜。
继国岩胜张口就来：“因为压迫内脏……”
达达利亚借着姿势的便利一把捏住了继国岩胜的脸，笑眯眯地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小岩胜，别在这件事上试图骗我哦。”他微微凑近了继国岩胜的脸，压低了声音说道，“之前立香力气不够，只有玛修一个人也就罢了，现在你明明可以有更多的运送办法吧？”
继国岩胜没有任何反抗地直接改口：“因为这样虚弱的老师太少见了我非常想试着亲手照顾一下。”
达达利亚瞪着那双眼和继国岩胜对视，而继国岩胜也毫不避让对视回去。
然后被那双从来没有对他使用过以至于完全不知道其存在效果的眼睛直接瞪到眼神游移。
达达利亚收回手无奈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你这种模式完全不适合战斗？你根本不会直接丢开我战斗。反而如果是担架，就算立刻松手也因为缓冲的存在不会有事。”
继国岩胜认真地说道：“我现在的实力很强，就算是遇到突发情况也来得及将您放到安全的位置。”
“嚯。”达达利亚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还真是有自信，那等我好了打一架。”
“是，随时奉陪。”
从刚才就一直有意往后缀的藤丸立香终于忍不住和玛修说悄悄话：“你觉不觉得达达利亚先生现在活跃过头了？”
除了身体还不能大幅度动弹以外，精神头完全是生龙活虎的样子了啊！
“我也觉得，前辈。但那是达达利亚先生。”玛修小声回应。
藤丸立香深以为然，“说的也是，那可是达达利亚先生。”
一直在旁听两边的对话的罗曼终于忍无可忍了：“……你们不要就这么轻易说服自己啊！！”
“不过，不觉得很熟悉吗？这个情况。”达·芬奇也切入了他们的频道，“引发事项与实际应有情况不同这样的事……”
“是说达达利亚先生的特攻？”藤丸立香想起了在迦勒底时达·芬奇说的话。
“之前短暂接触的时候那位美狄亚小姐对我说了一些东西，我这里有了点不确定的猜测，大概这个特异点就能完成验证。”达·芬奇说道，“等这个特异点结束，我们就好好聊聊情况吧。”
“现在，还是先专注特异点的事情。”
“……我知道了。”
*
短时间内穿过整个小镇，对于英灵来说是很轻易的事情。清晨时分，他们踩着露水来到了继国岩胜所说的地点。
藤丸立香挠了挠头发，“呃……一堵墙？”
“不，虽然很少，但我的确在墙上检测到了微量的波动。”罗曼说道，“是障眼法吧？”
“没错，之前为了躲避那些鬼设下的障眼法，既能扰乱它们的感知，也能在这个前提下保证上弦之二不会因为德雷克小姐被带出疫区而察觉不对。”指尖不知何时夹上画着眼睛般符文的符纸，继国岩胜直接往前走，“先进来吧。”
身体触及墙面，原本看上去完全是实体的墙开始出现水波般的荡漾，又在继国岩胜完全走过后恢复原状。
藤丸立香和玛修对视了一眼，同样顺着继国岩胜走过的路开始向前走。
身体仿佛钻透了一层水幕，再睁开眼时，面前已经变了一个景象。
“真的是障眼法……”藤丸立香看着面前的大宅子忍不住感叹道。
“上层是那些被御主救治的病人们休息的区域，御主的治疗室在地下。”继国岩胜说道，“下面还有感染疫病的德雷克小姐，如果藤丸小姐和玛修小姐不想下去的话，可以在上面稍坐片刻。”
怎么也不可能在这时候让达达利亚离开自己视线范围的藤丸立香摇了摇头，“不，一起下去吧。我没问题。”
“地下？”罗曼捕捉到了继国岩胜话语中的关键词，“一般为了保证光线充足，问诊室都在最明亮的地方吧，这个时代的灯具并不如后世，这种时间不在地上在地下？”
在这个存在鬼的世界出现这些关键词，真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东西。
继国岩胜倒也没有隐瞒，非常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是的，我的御主是一位鬼。”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就算迦勒底众人对鬼这种生物并没有和这个世界的人一样刻骨铭心的憎恨，但一路走来，尤其是在这个几乎变成死地的区域，鬼所造成的悲剧是有目共睹的，自然不可能对一只鬼放松警惕。
哪怕这只鬼是和达达利亚相当熟悉的鬼杀队先代剑士的御主。
继国岩胜仿佛没有意识到微妙的气氛，若无其事地看向达达利亚，“这位鬼老师您也是认识的。”
“哦？”达达利亚颇觉有趣地挑了挑眉，“真是有意思，我认识的、会帮助人类的、还成为了你的御主的鬼？”
来到这个时间线后遇到的鬼大部分都被自己杀了，唯一逃掉的童磨还被继国岩胜砍了脑袋。既然便宜徒弟这么说了，那么那只鬼必然存在于百年前的时间线，且他们两人都认识。
达达利亚第一时间想到鬼舞辻无惨，又在下意识被恶心一下的同时，从记忆的废墟里挖出了那个跟随鬼舞辻无惨最后又逃掉的女鬼。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从来不记无关弱者姓名的达达利亚陷入沉思。
好在这时，从屋子那边传来了说话声：“珠世已经在这里恭候各位多时了。达达利亚先生，许久不见。”
声音清晰得仿佛在耳边响起，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到的藤丸立香一个激灵，又听见达达利亚说道：“你应该知道的，对我来说可没过那么久的时间。”
“是啊……只是我单方面的，一转眼……”那声音似乎沉浸在某种回忆的情绪里，却又在下一个瞬间清醒，“抱歉，失态了。总之，还请各位相信，我没有恶意。我的目标也与各位一致，那就是杀死鬼舞辻无惨。”
达达利亚倒是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藤丸立香。
“小御主，你的决定是？”
“那还用问吗！”藤丸立香毫不犹豫地说道，“目前已知的唯一救助达达利亚先生的可能，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哪怕这个可能性伴随了风险。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藤丸立香真的这么说了，达达利亚还是低笑了一声，又看向继国岩胜。
“那就走吧，岩胜。”
原本已经做好了达达利亚就此离开的准备的继国岩胜看了一眼坚定的藤丸立香，轻轻地“嗯”了一声。
楼房的上层的确如继国岩胜所说，都是一些等待康复的病患。
“全是人类活动的反应。”一直在注意观测器的罗曼说道。
至于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证明什么，现场的各位都清楚。
“地下也确实有鬼和英灵的反应。”罗曼接着说道，“不过有些奇怪啊……一骑英灵，一只鬼，以及一个……英灵和鬼纠缠在一起的反应？”
“我想，那个反应大概就是我吧。”
平和的女声从通往地下的门处响起，穿着和服的女性慢慢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通讯那头的罗曼看着数据分析震惊地说道：“等等，你……拟似从者？！”
藤丸立香疑惑地挠了挠头发，“什么是拟似从者？”
“原本无法作为从者的英灵选择附身的方式被特殊召唤，这样的从者就是‘拟似从者’，通常都是神灵等级的从者要现界时选择的手段。”玛修科普道。
“不，您误会了，玛修小姐。很遗憾，但是附身我的并不是神灵。”珠世轻轻摇了摇头，“她刚刚因寿命去世，这个时间的世界还未曾广泛流传她的名字，但我们共同的对‘天灾’的痛恨令她在岩胜先生被我召唤时，拼尽疯狂也要从跨越时间的座送来一丝治愈疾病的力量。”
“她的名字是南丁格尔。”珠世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们相信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就将达达利亚先生交给我吧，我会负责治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