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023章
第023章
余锐的直播间关闭时, 人数刚刚满五千人而已。
这个数字在众多的直播间里只能排倒数，可是这里的观众却远比其他直播间的观众更为专注, 一些人更是开启了录播功能, 认真的倾听余锐的每一句话。
身为其中的一员，谢晓珺在余锐拉着韩鹤头发的瞬间，心里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眼睛？皮肤？四肢？
余锐的杀气毫不掩饰, 达尔摩斯之剑已悬在上空，屠刀已近在眼前。
他这是准备动手！韩鹤危矣！
一些观众甚至不敢直视，默默地闭上眼；一些观众则聚精会神的盯着, 他们都在等待挥刀的那一刻。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直播间断开连接了。
黑屏的瞬间，电脑手机前的所有观众都炸了, 谢晓珺更是在第一时间反复刷新, 同时对白熊直播发起投诉。白熊直播那边态度暧昧, 言辞间全是主播传播不良信息, 不符合直播要求严重违规才会断开连接云云。
不良信息？严重违规？真有什么, 你们怎么不早点封？非要等余锐快动手才封？你们这是想要韩鹤的命吗？
这个理由无法服众，投诉如雪花一样纷纷落下。白熊直播的官方发现以后直接摆烂，整一个‘封都封了, 随你们咋样’的态度。
这下, 直播间的五千观众忍不下去了。
很快, 推博那边#海东青太子韩鹤疑似被杀##杀人直播间被封#等相关话题一个个的冒了出来。
发起话题的热心观众耐心的把刚才发生的事全都说了，没一会儿其他观众也跟着发布了余锐的视频剪辑版, 更有人把近期发生的命案以及韩鹤的‘罪证’一一列出，以余锐的角度进行剖析……
海东青太子？杀人直播间？
不得不说这些话题极具吸引力, 吃瓜群众不约而同的跑过来围观。
“视频都有？这个余锐不怕被抓吗？胆子竟然这么大？”
“总感觉是博取关注的网红。这年头为了热度, 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再说了, 你们不觉得直播间黑屏的时机很微妙吗？反正我不相信。”
“这个男的好眼熟。”
“蠢, 都说了是海东青太子，前段时间上热搜的那个富二代韩鹤。”
“吃瓜之前能不能了解一下情况？”
“这个余锐不对劲呀，一瞧这面相就是个恶人，韩鹤怕是危险了。”
“怎么都没人艾特海东青老大？韩总那边知道自家儿子出事了吗？还是视频里的根本不是韩鹤本人，而是一个长相相似的男人？”
热心观众的推博下，留言刚超过一百整个话题就被炸掉了，他自己的账号更是被推博官方封了。
如果说之前大家都觉得这是博关注的网红的话，那么话题炸掉的瞬间吃瓜群众们立刻察觉到了什么，好奇心暴涨。
视频没了？话题被炸？
没有什么能挡住吃瓜人的决心。
就这样，直播间观众不能说话，刚刚围观的网友们却是不约而同的用其他话题发布，聪明的更是爬墙在白鸽那边发了视频。
“怎么感觉韩鹤要凉？”
“听说这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特别残忍，每一位被害人的遗体都残缺不全。具体缺了哪儿还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余锐绝非善类。大家想想，什么样的人能在连续虐杀五人之后开直播？”
“如果余锐说的是真话，那么他在异世习惯杀人也很正常，我们不该以花国的眼光审判他。起码就我个人而言，看到他杀这些法律都不能惩罚的败类还挺爽的。”
“同意，这些人早就该死了。”
“余锐在直播间不是说让大家投票选出下一个目标吗？投票的链接有没？我早就看我们公司老总不爽了。”
“不是，余锐杀人已经犯法了，你们不谴责他反而支持？脑子坏了？”
“余锐开直播为了啥？挑衅官方？博取支持者？又或者他只是打头阵，背后还有其他人准备共同组建势力？不管哪个可能，我都不觉得他们能成功，我相信花国，喜欢现在的社会，不想改变。”
“人家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侠客，你们怎么总把人往坏处想呢？”
“坐等官方消息。”
“网络愚民说的就是你们吧？一群沙雕。”
“诶，讲不过别人就骂人？你这素质才让人恶心……”
讨论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人也知道了这件事。
推博、微信、白鸽……一时间各种社交软件都在讨论余锐，话题热度不断上升，仿佛整个世界都知道余锐是谁了。
可惜这些话题一旦有了热度，立刻就会被炸掉，讨论范围始终保持在安全范围内。
秦晴坐在车上，不停地刷新消息，希望能知道韩鹤的最新情况。
这不找还好，找来的全是余锐，根本没多少人关注韩鹤。整个网络好似默认韩鹤已经被杀，根本不用关心一样。
“可恶！前天还在喊老公，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秦晴怒目圆瞪，对这群网友失望透顶，“韩鹤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余锐是吧？你最好别对韩鹤动手，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老陈，你再开快点儿……”
司机老陈苦着脸说道：“小姐，前面早就被警方封闭，我们进不去的。”
秦晴心急如焚，喝道：“你别管这么多，把我带到附近就好，到时候我自己想办法。该死，老爸那边怎么还不接电话？”
瞧她这态度，司机老陈不敢说话了。
秦晴没心情管他，满心满眼都是韩鹤，心里更是不停的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把事情闹到网上让韩鹤出名，不出名的话余锐这个神|经|病也不会注意到他。
如果……如果韩鹤这次真的出事，她再也没有脸面面对韩叔叔，更没资格继续在圈子里与其他人来往。最重要的是她真的会失去韩鹤，失去这个让她一见钟情的愚蠢直男。
直到这种危机时刻，秦晴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她喜欢韩鹤，非常的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在意，才会在交往时计较付出的多少，才会在发现韩鹤没那么喜欢自己时提出分手。她以为他会挽回，她期望他能挽回，其实只要一句话她就愿意回头。
可是没有，韩鹤就想她猜测的那样，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
分手以后秦晴一直关注着韩鹤。
所以朋友圈里的合照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才会被妒火冲心把人曝光到推博上。秦晴知道自己不应该，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那种愤怒，甚至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秦晴以为这只是一次闹剧，过一段时间网友的热情就会消退。
谁能想到事态竟然会从豪门绯闻到连环杀人犯？韩鹤本人甚至到了生死一线，随时都可能被杀？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秦晴无数次在心里反问自己，却没有一个可以接受的答案。
滴——
忽的，秦晴的微信响了。
她下意识的低头一看，整个人呆住了。随即，她扬起大大的微笑，眼眶微红的说道：“老陈，立刻转向，我们去第一医院。”
—
深市第一医院，豪华单人间。
韩鹤穿着病服坐在床上对着医生仰头笑着，眼里是藏不住的窃喜与得意。见他这样，负责他的主治医生就知道这家伙肯定藏着什么。
“小韩呀，我们检查过了，你的身体非常健康，毫无异常。”
主治医师半眯着眼微笑，“特别是你这耳朵完好无损，就跟没断过一样。唔，看在我辛苦为你检查的份上，要不你透露一下？”
韩鹤神情无辜，“哎呀，我不是说了吗？余锐下刀的时候太狠，我当时就疼晕过去，再醒来耳朵就好了。李医生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还想问你们呢。”
李医生知道他又在睁着眼说瞎话。
根据警方提供的视频，韩鹤的右耳确实被切割，他被送来时衣服上的血迹也证明了这一点。可是人真送到了，韩鹤的右耳却是完整的，好像他们收到的视频是假的一样。
视频的真假毋庸置疑，那么问题自然出在韩鹤这里。
然而不论他们怎么询问，韩鹤都在那儿装傻闭麦，问急了就把问题扔回来，态度那叫一个任性，属实是让他们没了脾气。
李医生暗自叹息，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只能苦笑着离开病房。他刚走出房门没多久就见到了行色匆匆的秦晴。
秦晴眼前一亮，匆匆问道：“请问是韩鹤的医生吗？他没事吧？”
李医生微笑着安抚，耐心的询问她的身份。最后，才在她火急火燎的催促里双手一摊，表示这是病人的隐私，她可以亲自向病人了解情况。
秦晴：“……”
李医生摆手离开，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他一边走着一边思索今天早上收到的邀请。
经过韩鹤这一案例，医学界只怕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趁现在加入的话很快就会被时代抛弃吧？老师说的学无止境果然是真理。瞧韩鹤这情况，未知的谜题太多太多，他已经迫不及待忙起来咯。
李医生漫无边际的思考着以自己的年龄，怎么才能合理的分配时间达到最有效的学习。
秦晴望着他的背影那叫一个生气。
只是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韩鹤，她顿时变得忐忑起来。秦晴来到韩鹤病房的楼层，耐心的与门外站着的刑警点头示意，随后才推开了病房的门。
“……这才多大点事？怎么就用得着赶回来？老爸你手上那项目不是着急吗？我这会儿人好着呢，你真不用赶回来。耳朵？耳朵没事，你自己瞧，跟原来的一模一样。你儿子呀依旧帅气，没给您丢脸。”
正和老爸视频的韩鹤发现了秦晴。
他抬头对着她咧嘴一笑，随即几句话把老爸打发掉。等他挂掉视频时，秦晴已经站在他的病床前默默地流着眼泪。
“怎么哭了？”
韩鹤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秦晴红着眼眶，哽咽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遇到余锐这个神|经|病。”
韩鹤跪在病床上伸手摸摸她的头发。
他的力气很大，一下子就把秦晴精致的长发揉乱了。见秦晴不在意，他脸上的笑意越是浓烈，“胡说八道，这怎么是你的错了？秦晴，你冲动脾气爆是事实，可余锐犯罪与你无关，这是他自己有问题，你明白吗？再说了就算没你这一闹，说不定哪天我也会因为其他事被干掉呀。”
秦晴闻言哭的更伤心了，“其实我发了第一条推博没多久，我就知道你和那女的没事。可是、可是你不找我解释，还把我拉黑……”
她知道自己太过任性，也正在反省自己的这份任性。
韩鹤伸出手指崩了她脑门一下，“你不是余锐，你不需要有负罪感。秦晴，我没出事，你可以睁开眼自己确认，我韩鹤很健康，什么事都没有。”
对于前女友，他的态度很是温柔。
韩鹤知道，从一开始就是秦晴主动追求自己。
对于恋情他并不排斥，他甚至没想过恋爱会带来的变化就轻易的答应了对方。两人交往中他有许多错误，没能好好回应对方的感情，最终还是走到分开这一步。他以为没办法回应，早早分开也是好的。
毕竟以秦晴的样貌背景，整个深市的男人不随她挑？谁能想到秦晴没走出来？还跑到网上锤他是渣男？
韩鹤没有爱情这根神经，钢铁直男一枚，还是事情上了热搜才被朋友点醒。当然，最错误的还是自己拉黑秦晴，煞笔的以为这样才是对对方好。现在想来，他们两个人都做错了许多事。
特别是他韩鹤，他不犯蠢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因此余锐这事，他没资格站在道德高处指责秦晴。
秦晴含着泪望着他，眼神是那么的认真。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确认他的平安，唯有他真的没事，她心里的愧疚担心才能真正的散去。
韩鹤思索片刻，笑道：“秦晴，坦白说吧，我很庆幸你把事捅到网上。余锐这个神经病确实很可怕，不过没有他我也不会因祸得福。”
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眼里甚至有对秦晴满满的感激。
秦晴满脸疑惑。
她察觉到了韩鹤的变化，隐隐感觉他遇到了特别的人。
果然，只见韩鹤满脸兴奋的露出笑容：“秦晴，多亏你我被选中了。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昨天的我，而是全新的我。”
秦晴：“……”
什么担心？什么愧疚？
遇到这种煞笔宅男，秦晴再多的担心都是多余。
她唇角一抽，温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说这种奇怪的话？我不懂你的意思，解释一下？”
“解释？为什么要解释？”
韩鹤惬意的躺回病床，乐呵呵的说道：“你和我不一样，你又没被选中，知道这么多做什么？好啦好啦，我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就不招待你了。”
秦晴：“……死直男！”
她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只觉得自己又要被气出病了。
—
西大陆，德利曼帝国。
位于帝都东部圣奥莱大教堂人满为患，寂静的教堂内，教众们安静的排着队轮流有序的前往祭台接受主教的祝福。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似乎能得到祝福是多么值得自豪的事。
教堂斜上方，大主教纽曼站在三楼高处俯视着这群教众。
他表情平静眼神冷淡，仿佛根本不在意他们的信仰是否真诚。毕竟两年之前，这群所谓的教众还在抵制奥尔科特，抵制他们这群‘入侵者’。他们丑陋的面孔依旧清晰，纽曼可忘不掉。
“……纽曼，你听到我说什么了没？”
身着礼服的女士眉头紧蹙，不满的质疑。
纽曼回过头，不以为意的说道：“知道，你刚才说你把大熊猫养的白白嫩嫩，它特别依赖你，你一回家就会来找你撒娇，你特别特别喜欢它，它也特别特别喜欢你，没错吧？不是我说，薇薇安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程珊闻言，嘚瑟的昂着头，“嘿嘿嘿，那可是国宝大熊猫，谁能抵挡它的魅力？幼稚咋了？你连幼稚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看在我们是同伴的份上求我吧，真诚一点，我可以让你摸摸小可爱手上的毛毛。”
纽曼无语凝噎。
他神色复杂的瞥她一眼，万语千言哽在喉咙，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程珊还是这么简单。这是大熊猫的事吗？这事儿的重点在‘大熊猫为什么能穿越’这个问题吧？
“你这什么态度？”
程珊眉头紧蹙，毫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
纽曼苦笑道：“没有，我只是在担心奥尔科特。薇薇安，他到现在依旧没有回复你的意思吗？”
说起这个，程珊没了笑意。
她神情忧愁的说道：“没有。”顿了顿，“这都快一周了，他从来没断联这么长的时间。纽曼，你说他不会是被其他神明伏击了？该死，我就不该让他孤零零的呆在神座上，带回家看着多好。”
纽曼知道一旦涉及到程瑾的安全，程珊就会变成护崽的母狮子，极其暴躁。
只是姐姐你是不是忘了你弟已经成为至高神了？这家伙不死不灭，实力比你还强，这种情况下真遇到其他神明伏击，你又怎么能帮得上忙？
再说了德利曼帝国恢复在即，神座可不能空着，不然领土里的食物魔兽怎么办？真不管这些老百姓？随他们去死？
程珊可不管同伴想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担心太过多余，可是她是程瑾的姐姐，担心这种情绪发自内心不由自主，而且谁说神明就要断绝亲缘？真遇上什么麻烦，她自然会以自己的方式帮助程瑾。
“小可爱的竹林不是他做的吗？”
纽曼暗自叹息，劝说道：“既然有神力反馈，证明他没出事。薇薇安，我认为比起奥尔科特，咱们更应该关注这些凭空出现的现代产物。”
程珊一怔，笑了。
她微抬下颌，以一种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大主教，“我搜集这些的事你也听说了？嘿，看来你也不像表现的这么冷漠，还是很在乎老家的嘛。”
纽曼不置可否。
自他成为大主教以后，曾经那些排斥厌恶他的人全都变了态度，一个个的想发设法拍马屁讨好自己。程珊到处搜集奇怪物品的事整个帝都都传遍了，这些人知道他们是一伙，自然以为他也喜欢这些东西。
程珊见他这表情就知道心里特别在意。
她毫不在意同伴的冷脸，笑嘻嘻的凑了过去，“偷偷告诉你一个事儿，我呀，捡到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