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079
空并没有问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在星野荧刚说完没多久，汽车就已经缓缓停了下来。
早上川和久田来接人并不是因为“窗”代表中立方，而是因为这次的星野荧应约代表“禅院”出席会议。
众所周知，咒术界目前有一位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以及三位特级实力但评定尚未通过的准特级咒术师：东京咒术高专的空、夏油杰, 还有五条家的六眼神子五条悟。
只有少数的一部分人知道星野荧的存在。同样作为准特级咒术师, 她最终归属于哪方将直接影响到咒术界上层的势力排行。
当时在窗值班的禅院家两人第一时间将星野荧的消息给压了下去, 目的就是为了第一时间接触这位很大可能在日后成为特级咒术师的星野荧。在确认过她的实力后，即便禅院家素来更为注重血脉，也已经做好了付出天价的酬劳让星野荧归属本家麾下的准备。
按照道理来说，立原道造目前作为星野荧的下属，陪同进入禅院家并没有问题。问题就在于空。
空作为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 目前并没有归属哪方势力。既然并非是禅院家的人, 进入本家一事自然是有些问题在。早上川本准备叫人将空送回咒术高专——最初空的说法就是“等把人送到他就离开”。但现在他突然变了卦，怎么都不愿意走了。
在车上听了半天八卦的几人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在空强硬地决定不走后, 早上川也不至于傻到会得罪准特级咒术师，于是也将这位迎了进来。
由于提前通知过本家的侍从，星野荧在被领入进本家的一路上都能感受到侍从和本家内人对她态度之恭敬, 与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情景大相径庭。在咒术师会议正式开始之前, 禅院本家的那几位需要提前和另外两家去协商开个小会。早上川在说明后将他们带到了安排好的住所。在大概了解了禅院家的一些安排后，星野荧没有再让早上川和久田陪同, 而是提出了想要去见一下禅院家的双子。
没有得到任何的阻拦后，星野荧也非常干脆利落地让立原道造去干自己的事了。最终就只留下了她和迟迟不愿意离开的空。
“荧, 我需要知道你说的那些是怎么回事。”
空不知道究竟重复了多少遍大差不差的话，星野荧也叹了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气。脑袋突突的思考着一件事：她当时是不是不应当说出那些话？
那些都是她卑劣的私心，以后也不一定真的就会变成现实……
……
“我说, 空, 你想过回去吗？”
纠缠半天星野荧都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回应, 现在却冷不丁地冒出了这句话来，过于猝不及防的反问让空一怔。
“我所说的就是这么回事。”
星野荧淡淡道，没有再管站在原地不动的空向前走去，只是刚迈出一步，胳膊就被拉住了。
空：“荧，你到底知道什……”
“姐姐？”
空的话被一道怯生生的声音打断。星野荧看向不远处的庭院门口，见到那边从门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哟？”星野荧果断无视了空，笑着同那边的小姑娘招了招手，“好久不见，真依。”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真依羞涩内敛的笑了笑，她朝这边迈了一步，但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又满脸纠结的站住了。
“呜哇，那么长时间没见连个拥抱都不给我，姐姐会很难过的哦！”
看到金发的少女半蹲下来向自己张开了手臂，真依一愣，眼睛弯成了月牙一般，朝她的方向小跑过来，扑到了少女的怀里。
星野荧顺理成章地将小姑娘抱了起来，小姑娘柔嫩的手臂环着自己的脖子，新奇的体验让星野荧有些惊讶，但并不讨厌。
“最近过的怎么样？真希呢？”
“过的很好！”真依的声音软软糯糯地，毛茸茸的脑袋抵在少女的颈旁，“真希申请参与家族的培训，说是为了日后进入咒术高专做准备。”
“家族培训啊……那边有没有为难你们？”
“没有哦！真希的申请批准的很顺利，而且还是按照直哉少爷的标准来的。只是因为她只能使用咒具，所以本家这边没法培养，而是去了京都那边的一个分家那里。”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的，“真希听说姐姐要来禅院家特地嘱咐我，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帮她好好谢谢你。”
“嘛，作为投资者，我可是很看好你们的。”想起当初只是为了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才帮助的姐妹俩，星野荧有些心虚地想要摸摸鼻子，但是还抱着小姑娘，没那个多余的手，“不过真希离开了，真依不会感到寂寞吗？”
禅院真依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寂寞……但我相信真希。”
“我其实并不想努力……就算再努力也没有用的，禅院家的女儿就算付出几倍的努力也只能勉强摸到男人的衣角……既然都那么艰难了，干脆放弃就算了。”真依趴在星野荧肩上，闷闷道，“但真希说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让我们更长久更长久的在一起……我想和她一辈子都在一起！”
禅院真依抱着星野荧的手又紧了些，声音气鼓鼓的：“我才不要被她甩开呢……”
从禅院真依跑过来的时候，空就沉默地在一旁看着。原本只是觉得有他人在的话很多事情都会不方便说，所以一直在等待着真依离开。但随着她们的对话进行下去，空愈发觉得心里的躁意更盛了。
就像是心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胸口发闷。
“啊。”真依看向了那边微微低头没有出过声的空，好奇地问道，“这个哥哥和姐姐长的好像，是姐姐的家人吗？”
突然被指明，空从沉浸的思绪中回神，看向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自己的小姑娘，还有侧过身来的荧。
“嗯，他是我的哥哥。”星野荧很爽快的回答道。
“那姐姐一定能明白那种感觉的，对吧。”禅院真依道，“虽然……虽然很寂寞，但是只要想到以后会在一起，就算多么寂寞都可以忍下去的。”
“啊。”星野荧道，“为什么？”
“因为真希是我最最最重要的人！”真依道，“哥哥对于姐姐也一定很重要，因为是家人呀。”
星野荧目光微偏，瞥向了那边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的空。将禅院真依放了才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错，因为是家人，所以要为了一直在一起而努力。”星野荧笑道，“要不然会很寂寞的。”
“嗯！”真依用力地点了点头，“见到姐姐我就很开心啦，我还有功课要做，我就先走啦！”
“嗯，要继续努力！”
“好哦，哥哥姐姐下次见！”
小姑娘跑过来的很快，离开的也很快，星野荧看着小姑娘跑到没影，颇为感慨道：“之前见她的时候还是怯生生躲在姐姐后面来着，没想到一个月没见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是不是很厉害？”
“嗯？啊……很厉害。”
空就像是走神一样，没什么精神地回答着。直到星野荧牵起他的手，他才微微一怔。
“去那边坐会儿吧。”星野荧唇角扯了扯，“我觉得……我们或许真的应该聊一下。”
空自知这样是错误的。
他之前一直在刻意回避着荧，一切都是为了能够不让书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即便一切几乎都已经准备就绪，但如果最终还是被书发现了的话，无异于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他更不该这样长时间的同荧谈话，明明他知道自己在妹妹面前究竟会有多么动摇，明明在提瓦特的时候他就刻意地回避着与荧的见面——
人只会越来越贪婪，想要听清楚她说的每一句话，想让陪伴在她身边的是自己。
或许就是僵硬了这一下，他没有迈开步子。那个牵住自己的手就已经松开了。
“不想换个地方的话，在这里说也一样。”
少女变得冷淡的声音让他的心口传来刺痛，他张了张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很羡慕真依，但我并没有真依想象中的那般赞成她的姐姐。”
他听到少女道，
“如果是我，如果是我的家人不想离开的我的话——”
“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他一起落魄吧。”
少女的声音带着不掺杂半分虚假，比太阳还要耀眼的金眸中写着的是毋庸置疑的坚定与果断。她就这样看着少年，说出了如同宣誓一般的话：
“就算坠入深渊也好，就算与整个世界为敌也好。我最想要的果然还是我爱的人能够爱着我。”
他被轻轻抱住，接着听到了少女带着无奈笑意的声音：
“或许曾经的我不是这样，但当‘我’成为了‘我’后。旅行的意义就不再是为了遇见更多的人，而是为了和我亲爱的人更长久的在一起。”
星野荧环住空的手微微收紧，肌肤传来的温度滚烫到让她感到鼻尖发酸。
“如果你不再想旅行，我也一定会留下来陪着你，因为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独自一个人了。”
她渴望的家人就在自己的怀中。
她从出生就开始期待的事情，来之不易地成为了现实。
‘这一定是上天回应她的祈愿，给予她的机会吧。’
“所以，拜托了。我从来没有求过谁……但是，求你了。”
“求你为了我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吧，哥哥。”
“我会一直爱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