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早上好, 哥哥。”米娅怏怏地说，她并没有注意到达米安的动作，现在她整个心思都放在今天早上发生的这件事上。
要知道这在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是说, 早上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变成另一个角色，开始虽然大多数都很普通，但偶尔也能经历一场奇妙且富有乐趣的冒险的一天, 然后等一切结束，她和她的小伙伴们告别后回到家里向她的妈妈或克洛伊姨妈讲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最后在她们温和却无奈的目光下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睛, 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还是那个科学家, 也还没有回到自己的世界。
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她还期待过等第二天早上她睁开眼睛时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她会回到庄园, 阿福和布鲁斯也没有发现她的失踪, 但现在来看, 幻想终究只能是幻想。米娅有些失望地想。
她和达米安一起去到餐厅，因为待在正义大厅的英雄很多所以餐厅是采取的是自助餐的形式，那些色彩鲜艳且丰富的食物被摆放在长桌上, 但米娅却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胃口。
她抿着嘴看着周围昨天她见过的那些英雄们，不知道是不是超人和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看向她的眼神并不像昨天那样保持着警惕，反而是充满了好奇。
不过也是, 作为在战争开始后才加入超人阵营的新任超英们, 他们并不太了解当初蝙蝠侠和超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对于这位已经死去的蝙蝠侠的女儿他们当然也会感到好奇。
“你有没有觉得那些英雄怪怪的，达米安？”米娅扯着达米安的披风小声问。不仅仅是她，他们看向达米安的表情里也充满了探究。
“没有。”达米安冷漠地回答。他面无表情地选择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对于这样的情况他早已习以为常，毕竟作为一只蝙蝠，他没有选择跟着蝙蝠侠，加入反抗军，而是跟着超人待在联盟就已经够奇怪了。
他们猜测他是蝙蝠侠安插在联盟的卧底，又或者他其实是超人的私生子什么的……那些带有恶意，探究，警惕，好奇等情绪的目光打量着他，闲言碎语也时刻在他的耳边响起，即使超人在之后下命令说不得再随意猜测罗宾，但那些目光也只是变得更加隐蔽了而已。
“但！”米娅喊道，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看到周围人因为她刚刚的声音而开始变得回避的样子后又只能将那些话给咽了下去。
她沉默地端着自己的盘子随便选了点东西，然后在迅速吃完早餐后就跟着达米安去了训练室，他给了她一本书让她自己先待着，说是等他训练完之后就会来找她。
“那你什么时候训练完？”米娅问，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经过刚刚的事情她并不想和他分开。
但达米安没有为此改变自己的计划，他依旧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待在，并且就像是逃跑一样从她的面前离开。
这让米娅撇撇嘴，她不高兴地对着达米安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后才抱着那本书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她并不想和其他人接触。
而达米安在离开米娅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后也松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这场战争持续得太久，久到过去的那些日子已经被他遗忘，他所能回想起来的，也只有他们两个在战场上相遇的时候。
有时候他真的很不明白超人的想法，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将她带了回来却没有把她关进监狱，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他来照顾米娅。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不管是谁都会比他更加合适，他们可以平静地告诉她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可以用那种自豪的语气向她介绍超人政府的正确性，还有反抗军的那些暴行，他们可以24小时待在她的身边监视她的行为并且及时上报……他们可以很完美地完成他想要他们做的一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将她独自一人扔到旁边。
而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好几天，米娅依旧没有变成另一个身份，超人也还是没有找到将她送回去的方法。
在面对她的询问时他总是用一副无奈的样子看着她，告诉她想要找到她的那个世界的坐标可没有那么容易，而且如果她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和达米安一起在联盟里到处逛逛，“我听其他人说他现在还是每天都将自己泡到训练场里。”超人叹了口气说。
“还是？达米安他之前也一直是这样吗？”米娅问，她放下手机偏过头看向超人。那是她特地向他争取过来的。
虽然她不能从达米安和其他人身上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鉴于那些超英的反应和之前她在街上看到的那些人，她总觉得一切都怪怪的，但每当她想要问达米安那些人为什么会这样时他又都不会回答，他只是会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然后又用不耐烦的语气让她自己去玩。
而问其他她认识的超英，例如闪电侠，钢骨之类的他们也从来不会回答，只有沙赞会说点什么，他用担心的语气告诉她他觉得超人可能有点太过极端了，但还没等他说完超人就突然出现。
他停在空中，看向他们的表情里带着冷酷，那就和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你们在聊什么？”他落在他们面前笑着说。
“没……没什么，”米娅干巴巴地回答，她咽了咽口水，“我只是觉得有些太无聊了，所以想要听沙赞讲讲关于超级英雄的事情。”
“对，就是这样。”沙赞也在旁边附和。明明现在他的样子是一个大块头，但在面对超人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孩子。
“那你们继续聊，我刚刚听到有人正在喊我，毕竟你们知道的，管理一个星球需要做的事情总是很多。”超人听到他们的话继续说，他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但是在那之后米娅就再也没有见过沙赞，每次当她问起时超人总是会告诉她沙赞现在很忙。
“在蝙蝠侠失踪后他就一直这样。”超人回答，他的表情里带着担心。
“那听上去可不太好，”米娅说，她重新看向训练室的方向，“所以我能干些什么？我是说，我该怎么找到蝙蝠侠，然后让你们两个谈谈，毕竟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我大概率是会继续保持着科学家这个没用且麻烦的身份，而不是变成侦探，找人专家之类的。”
“这你就不用担心，过几天会有一场关于我的庆典，记者们会来到现场，我需要你露面并且在他们面前讲几句话。”超人回答。
为了感谢超人所做的一切，民众自发为他建造了一个雕像来纪念他，同时当地政府的官员还邀请他到现场来参加庆典，而为了抓住蝙蝠侠他也已经提前放出了米娅和庆典的消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天反抗军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来到现场。
另一边，蝙蝠侠也正在为了这个而烦恼，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超人的计划，他想要靠着这个捉住他，瓦解反抗军，但问题是，他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也不可能继续让米娅待在超人身边，他所能做的，只有利用这一点来为他们取得优势。
于是等到庆典当天，米娅拘谨地站在台上面对台下的那些闪光灯时所看到的就是一片混乱，那些平民冲进会场，他们大喊着超人是□□者，还有人对着超人喊杀人凶手之类的……这让米娅感到疑惑，她茫然地看着那些市民，他们挣脱着保安的追捕，看向超人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愤怒。
但这是不应该的，超人是最好的英雄，他帮助了那么多人，即使他杀了小丑，那也是为了让更多人不会受到伤害，他不应该是杀人凶手。
只是那些人脸上的愤恨和憎恶却也并不像作假，他们是真心的，由衷的恨着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你们为什么这么说？”米娅问，她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他就是个杀人凶手！”正当大家为此而愣神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大喊，他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扔到台上，那就像是一个信号，其他人在看到后也纷纷开始朝超人和其他的超级英雄扔东西。
他们愤怒地大喊“他杀了我的孩子”“我弟弟就是被他杀死的，而死亡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只是在夜晚的时候上街准备去给我妈妈买药”“赶快下台吧，超人，我们不需要一个外星人来统治我们！”
与此同时那些记者也见缝插针地向超人举起话筒，他们提起他前段时间所颁布的宵禁法，法律规定在晚上九点之后还在街上出现的人一律当作罪犯处理。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想要知道您对当初颁布这条法令是否感到后悔？”其中一位记者问，她举着话筒站在他的面前，表情里的坚毅和勇敢让她看上去有些像是当年的露易丝，当时她也是这样将话筒聚到他的面前，询问他是否可以接受她的采访。
“他当然不会，毕竟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我们！”还没等超人回答米娅就生气地大喊。
即使在这些天里她发现了那么多疑点，她也依旧不相信超人会是他们口中的杀人凶手，也不相信他会杀了那么多普通市民。他告诉过她他是为了保护他们的，虽然宵禁的方法确实有些过于极端，但如果他们和他提出建议的话，他肯定会改的。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那些抗议的市民在听到米娅的话后喊道，他们一部分将自己的目标放在米娅身上，那些坚硬的石头砸在她的身上让她感到疼痛。
此时一个女人紧急过来终止了庆典，她急匆匆地带着米娅离开会场往外面走，嘴里还在说着些什么，米娅并没有听清楚，她只是难过地跟在她的身边。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超人明明应该是个英雄，而不是被人扔石头的罪犯。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难道这个世界的超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坏人了吗？”米娅瘪着嘴问。
“他只是走错了路。”那个拉着她的女人回答，她将她带进了一条巷子里。那是一条很偏僻的巷子，周围没什么人，庆典吵闹声音也在她的耳边消失。
直到现在米娅才注意到这个，那些来自大人的教导和在电视里看过的画面瞬间在她的脑子里出现，她慌张地看着那个女人，原本下意识地想要大喊超人救我，但是在看到她摘下假发后又立刻将嘴巴闭上。
那是芭芭拉，她穿着西装，看向她的表情里透露着悲伤和怀念，“你好，米娅。”她笑着向她打招呼，同时还带着她走进了一间很破旧的旅馆里。
一位穿着破旧衣服，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老人在看到她们两个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随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扔在桌上。
角落里的那台电视正在播放着今天庆典的消息，记者说有一大群平民闯进会场抗议超人的政权，虽然因为反抗军的入侵大部分警力被调到正义大厅而导致跑了一大堆平民，但在场的英雄们依旧抓住了一些，并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被关进监狱里直到他们愿意交代出到底是谁指示他们这么做的。
“但他们又不是罪犯。”米娅小声地说，她惊讶地看向芭芭拉，她的表情很凝重。
在原本的计划里他们应该靠着反抗军突袭来转移在场人的注意，然后趁着超人离开的时候她再带着米娅离开，但没想到那些平民突然出现，只能让她临时改变计划。
“对于超人来说所有反抗他的人都是罪犯。”那个老人突然说，他不屑地看向电视里所播放的当时的视频，语气里带着嘲讽。
而芭芭拉也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她急匆匆地拿起钥匙带着她进到房间，在给自己换了套衣服并且还给米娅也做好伪装之后又带着她离开。
她们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躲过一批批追捕的警察，最后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反抗军的基地。
那些加入反抗军的人们高兴地站在里面，他们在为自己取得一场胜利而欢呼。
米娅跟在她的身边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里看上去和之前她在街上看到的完全不同，他们的表情里没有恐惧与愤怒，更没有被统治得太久的麻木，欢快的气氛在空气里弥漫，看上去就像是她的那个世界。
而蝙蝠侠和其他人此时正在医疗室里。这场计划虽然还算顺利，至少他们成功带回了米娅，并且还从超人那边拿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但他们还是受了点伤。
哈莉不耐烦地坐在椅子上接受着医生的包扎，在看到躲在芭芭拉旁边的米娅时瞬间眼前一亮，她笑嘻嘻地凑上去，嘴里还说着些疯言疯语。
这让米娅感到害怕，她记得小丑女明明应该是坏人才对。
蝙蝠侠看到她们之间的互动叹了口气，他不赞同地喊了声哈莉的名字，然后又对芭芭拉说她做得不错。
“谢谢，布鲁斯。”芭芭拉耸耸肩，她从阿福的手上接过水，“不过看来你们那边就比较危险了。”
“超人安排了达米安在那边守着。”蝙蝠侠皱着眉头说，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身体所传来的疼痛还在提醒他刚刚和他的孩子的那场战斗。他长大了很多，看上去变得更加沉稳，更加沉默。
而其他人在听到达米安这个名字后也开始变得沉默，在他杀了迪克选择跟着超人之后他们就很少会见到他了，或者应该说他们在有意识地回避这个，即使他们现在应该是敌人，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话，他们还并不想和自己的家人动手。
只有米娅什么都不知道，她抗议地看着他们，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说超人是坏人，为什么布鲁斯要和达米安打架，为什么小丑女会在这里。
“超人说你们只是吵了一架，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大人吵架是这个样子的。”米娅难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