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花海」世界记忆
费奥多尔露出个无奈的笑：“好, 等离开这，我请您喝。”
明明不是很喜欢喝，为什么一定要执着热可可？
雾矢格桑瞥他一眼, 似乎有些嫌弃：“就这样？”
这也太敷衍了。
费奥多尔一愣, 然后试探道：“我给您做？”
“这还差不多。”雾矢格桑满意了, 他抓住费奥多尔握刀的那只手，行动时袖口滑落, 露出白皙手腕上的几条青色血管，青年笑道：“把我当终极武器来用吧, 费佳。”
他无声的开口，比了唇形：“鲜血。”
鲜血？
费奥多尔一皱眉, 雾矢格桑不是怕血吗？
但结合“终极武器”的话, 还有青年在说自己有破局方案之前, 用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划出白痕的举动，费奥多尔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语气有些五味杂陈。
“您这是何必。”
所以, 不是怕血，而是另一种, 见血会失控吗？
果然, 他听懂了他的意思。
雾矢格桑笑了：“这就不用你管了，费佳，相信我就好。”
他和主系统终归是要对上的。
费奥多尔叹了口气：“需要我做什么吗？”
“以我的推理来看，应该是……需要。”
“嗯？”
“就当为了拯救世界。”雾矢格桑幽怨的看了费奥多尔一眼：“你能不能改改幸福目标？”
这副本原来可能没什么难度，但加上费奥多尔的幸福念想, 难度直接翻倍的增长。
本来是一个「破坏」就能解决的事情。
费奥多尔：……
说实话, 从副本事件开始, 他对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的理想就已经淡化了。
毕竟身处需要异能者拯救世界的局势内。
所以幸福小镇还原他这个理想。
大概, 可能和他没什么关系。
就是单纯想取消幸福小镇新增居民的能力。
雾矢格桑当然知道这点。
他就是单纯想逗逗费奥多尔，现在看他幽怨的目光，如愿以偿的心情大好。
“开个玩笑。”
“嗯。”费奥多尔问道：“所以，您要进建筑物内部看看吗？”
不知是恋爱系统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他们所处的这座咖啡店十分古怪。
走廊深处是属于费奥多尔的美好，厨房门外是雾矢格桑的美好。
雾矢格桑果断：“进。”
就算费奥多尔不邀请，他也照样要去看看。
谁让要破局，他就必须先找回自己的过往，到时跟在身边的费奥多尔肯定会看到。
凭什么他暴露隐私，费奥多尔还装神秘？
之前是大家谁都不知道谁，对彼此的过往不过问也符合合理，现在……
我掉你也掉，谁也不特殊。
早猜到雾矢格桑心理活动的费奥多尔无奈叹了口气。
“走吧，雾矢君。”
和迷雾重重的雾矢格桑相比，他那点过往压根没什么好藏的。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陈旧的铁门，门很厚重，看着有些年限了，生了许多铁红的锈。
雾矢格桑怀疑的看着费奥多尔：“这就是你的美好？”
别说富丽堂皇的装潢，好歹换个新门吧。
别是不想给他看，用建筑物主人的权限虚构了个房间出来。
虽然有点扯，但以费奥多尔的智商不是没有可能做到。
被看着的费奥多尔嘴角扯了扯：“我对生活没什么过高的要求。”
雾矢格桑扭过头，发现那扇铁门已经打开了，门后是个向下的楼梯，楼梯并不长，只有五六阶，下面的房间也一目了然。
房间不算大，一张床，一张椅子，一台咖啡机，一盘还在冒着热气的点心拼盘，还有……一二三四反正很多的电脑。
各种电线、数据线错综复杂的在地板上交织，嵌入墙体、地面。
虽然不懂，但直觉告诉雾矢格桑，这些电脑，不简单。
至少是顶配中的顶配。
他回过头，发现费奥多尔并没跟进来，以雾矢格桑的视角看过去，能看见他背对着房门，似乎是……害羞了？
“这就是你的理想生活吗，费佳？”
雾矢格桑心情复杂。
他还以为走廊后面是费奥多尔什么见不得光的过往，转瞬即逝的美好回忆，结果就这？
雾矢格桑单知道费奥多尔不是什么战斗型人才，但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宅？
侠客吗？
费奥多尔轻咳了一声。
明明没说话，却叫人莫名听出‘这很难理解吗’的幽怨。
“我先前……是名黑客，对电子设备有渴求也是人之常情。”
哪个技术宅不想拥有一个绝对安全的窝，配置极高不会出现任何不顺手的电脑室？
尤其是在有咖啡机和不用自己动手就能生成的色香味俱全的点心的情况下。
他还没嘲笑雾矢格桑的懒人沙发和胖球猫呢。
正常小猫咪哪能像个煤气罐子。
一阵沉默后。
雾矢格桑人已经躺到椅子上了，费奥多尔一脸无奈。
他就知道。
雾矢格桑哪有危机感这东西。
这白发青年就像只浑身懒骨的猫，哪怕再紧急的事都能做的不慌不忙。
找他办事时最明智的选项，就是不断将目的明确输入给他，并严防他一切能接触到偷懒事物的机会。
心里这么想，费奥多尔却也不着急。
作为建筑物的主人，他拥有随意幻化心中所想的幸福念想的资格。
于是，原本的一张椅子变成了两张，中间还摆了个西式的小圆桌，上面摆着几盘精致的下午茶，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一杯热可可，出现在两人手边。
只是位置出了点问题。
热可可在费奥多尔手边。
看着对面青年渴望的目光，他只得伸手帮对方递过去。
两只手交接时无意触碰到，又很快分离，像是从未交接过。
费奥多尔看着双手捧着热可可，面露餍足的青年，突然想。
君子之交淡如水，是否能形容他们的关系？
鬼使神差，他问：“您为什么突然喜欢喝热可可了？”
费奥多尔不可能记错，在咒术高专那个副本之前，雾矢格桑似乎连热可可这个饮品是什么都不清楚，每次饮用，也并未表现出对这种甜腻饮品的特殊喜爱。
巧克力浓郁丝滑的口感在口中爆开，雾矢格桑抬眼，琥珀色的眼瞳像是阳光下的猫。
“因为是记忆吧。”
费奥多尔没听懂：“嗯？”
雾矢格桑放下杯子，舔了舔唇：“因为热可可是回忆。”
他是个沉溺过去的人，无论是被遗忘的，还是才创造出来的。
雾矢格桑渴望羁绊和约定。
热可可是他们之间的牵绊，这种不为外人道也，只是两人视线交错时便能心领神会的事物，让雾矢格桑很是喜欢。
费奥多尔一愣。
“我说过吧，我有为一个组织打过工。”
点心的香气和热可可的香气编制在一起，白发青年惬意的眯了眯眼。
“但是我和他们的羁绊……说实话，不太美好。”
使用「破坏」「修复」揪出倒霉蛋，这是旅团心照不宣的娱乐游戏。
雾矢格桑是觉得有趣，但这并不好玩。
他说是旅团的一员，实际上却从未被他们当作过伙伴。
因为雾矢格桑出现的突兀，‘无所不知’无所牵挂‘又太让人忌惮。
其实也无所谓。
与恋爱系统撮合他与费奥多尔的羁绊一样，雾矢格桑加入旅团也是因为016的任务。
最开始，’恋人‘和’伙伴‘，在雾矢格桑心中没什么太大差别。
费奥多尔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微笑：“是什么组织能让您为之效力？”
雾矢格桑之前就提到过组织的信息，但却没细讲，费奥多尔好奇许久了。
雾矢格桑瞥他一眼：“如你所见，我是个玩家。”
什么组织能让他效力？主线任务指定组织算吗？
费奥多尔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我以为您会稍微说的委婉些。”
雾矢格桑这次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了：“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就不用在试探了。”
一周目，与众不同的系统，他是玩家很让人震惊吗？
费奥多尔无奈笑笑，端起红茶抿了一口。
放下茶杯后，他看了眼屋里的电脑：“这很让人心动，不是吗？”
即便知道是幻境，初次降落在此的费奥多尔也很难迅速收心。
“无感。”雾矢格桑懒洋洋的回答：“但外面确实很吸引我。”
两人像是忘记了此时身处危机四伏的环境小镇似的，极有闲情雅致的交谈着。
“俄罗斯吗？我没去过，我之前待得世界也没有这个国家。”
“您应该会喜欢。”费奥多尔笑着，给他讲红场，讲柏树林和皑皑大雪：“那地方很闲适。”
“那……”
“如果副本不着急开，我可以请您去我在西伯利亚的据点喝热可可。”
雾矢格桑眼睛一亮。
不知过了多久，唯一能证明时间流逝的就是面板上不断跳动的倒计时。
02:12
01:03
00:35
直至归零。
雾矢格桑抬手，摸了摸因为被放到桌上而被震起波澜的热可可，有滴巧克力液悬在了空中，摸上去有点橡胶的质感，纹丝不动。
赌对了，那个倒计时算的不是生命。
这倒计时其实是个读条。
其存在的目的是，帮助雾矢格桑回忆起过去。
这是主系统的馈赠——之一。
二周目的齿轮转了那么久，雾矢格桑的状况逐渐稳定，现在将记忆交给他正是时候。
时间静止两三秒后，周围的空间开始重组。就像世界突然失去了重力，天花板、墙壁、桌椅统统被拆分后飞了起来，并默契的绕过两人。
费奥多尔试图触碰一块木板，却如幽灵附体般穿了个空：“怎么回事？”
他虽然选择相信雾矢格桑，但心中仍抱有疑惑，若是先前不好解释，那现在东窗事发，雾矢格桑总得给他一个解释吧。
雾矢格桑回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瞳中是说不出的复杂，只用一层薄薄的笑意掩盖住。
“我们可能要见到幕后大boss了，费佳。”
费奥多尔听他前后不搭的回答，视线落在被拆分后重新组建的建筑物。
这种华丽复古的装潢，和雾矢格桑塞给他的那把匕首竟然差不多。
他的过去吗？
和幸福小镇上所有的建筑物一样，属于雾矢格桑的建筑物。
以他，以他们的能力，逛完这栋建筑物，推测出雾矢格桑的过往不算什么难事。
那他那句‘幕后大boss’……
费奥多尔心中一惊。
果然，他最先的猜测是正确的。
雾矢格桑就是结束副本灾难的契机。
一分钟后，两人待着的普通地下室，已经变成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