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事实证明嘴炮这东西不完全靠谱, 尤其是涉及到‘它’的时候。
没给季南再次开口的机会, 柳陌白提剑而上。
啧，失败了。
季南之前是比柳陌白弱些的，吃了这个特异点的‘核’后才补上。现在，两人的身体素质并无太大差异, 不同的是柳陌白带着一柄长剑, 而季南两手空空，因此她很难从柳陌白身上讨到好处。
那白剑足以破坏季南的身体, 她不能硬抗。
出乎意料的是，柳陌白的动作间并没有想杀掉她的意思，他甚至在避免让季南受伤, 而是有意无意地将她往医生的圈子外面逼。
柳陌白没有战斗意愿, 但是季南有。
她出手愈发狠厉，招招往要害部位打，甚至不顾那白剑的威胁，看着颇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气势。柳陌白被迫跟着季南的动作加快节奏, 终于, 季南身上被开了七八道口子后, 有几滴血溅到了柳陌白身上。
明亮的红色在他衣衫中晕染扩大, 在那片白色的布料中尤为显眼。
看到这一幕，季南才佯装不敌, 放缓进攻的节奏, 随着柳陌白的意愿退到远处去。
她本来想对柒怀淼和胡妄做这些的，但现在没办法了。
这其中的波澜汹涌, 胡妄与柒怀淼完全看不到, 他们只能看见两□□脚的残影, 仿佛无处不在的白剑, 这场战斗的等级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即便他们都没有太认真。
这便是‘仪式’带来的力量，人类身体素质的最高层。
两人一路交手，直到走廊尽头的拐角，柳陌白忽然停手，道：
“我没有亲眼见过你的第二人格。”
因此无法判断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但季南理解错了，摸去脸上伤口愈合后留下的血迹，挑眉：
“怎么，你还想看看?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她面子大的很，我可请不出来。”
柳陌白摇摇头：
“我相信你，你是个好人。”
不，她不是。
“但保险起见，你不能留在队伍中。”
与此同时，另一边。
医生们似乎只是个传话筒，完成任务后便依次回到各自的科室中，医院内的警报声也在最后一个医生进入科室后停止。
刺眼的红色消失不见，柒怀淼心中的迷惘却不曾跟着警报声而消失，她喃喃：
“我是不是不该说出来……万一季南说的是真话，那我岂不是……”
“没关系，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胡妄安慰道，“无论你的话造成什么后果，都由我和你一起承担。”
“……谢谢你。”
这一刻柒怀淼明白了，有一个人不问缘由，无时无刻都站在你身边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然而当她看向胡妄的时候，却问他：
“你在干什么？”
只见他唯一的一条胳膊已经把腰间的匕首抽出一半。
听到她没由来的话，胡妄一脸迷茫，他顺着柒怀淼的目光低头，不由得呆住。
这时候那匕首已经完全抽出来，小臂长的刀刃上没有一丝污秽，一看就被主人保养的很好。
他试着控制自己的手臂，但这手臂仿佛已经不是他的了，像是有人在上面绑了一根线，操纵提线木偶似的控制住。胡妄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尖偏转向柒怀淼的方向。
“不不不……”胡妄瞳孔紧缩，摇着头，为了反抗无形力量的控制，他用尽全力，脸上已经爆出青筋，却依旧如同蚍蜉撼树。
几秒钟后，胡妄连双脚与躯干的控制权都失去了。
“快走！”他向柒怀淼的方向前进了几步，口中大喊，“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快走！”
柒怀淼这才从呆愣的状态中清醒，慌里慌张地转头跑路，可她怎么可能跑得过胡妄，没跑几步，就被胡妄从身后扑倒。
幸好他只有一只手，这给了柒怀淼挣扎的余地，可这挣扎的过程持续不了多久，最终以胡妄将她踩在地上作为终止。
他踩着一个大活人，就像在踩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在柒怀淼的尖叫声中，胡妄泪流满面，但几秒钟后，他便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此刻胡妄嘴角下拉，眼神黯淡无光，很显然，他已经彻底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
“为什么……”看着马上就要戳破自己眼球的刀尖，柒怀淼绝望地问：“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心死如灰。
哀嚎声迟迟没有响起，胡妄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有人从身后打晕胡妄。
廉宗拿着根椅子腿，看了看昏死过去的胡妄，又看了看狼狈的柒怀淼，瞬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他问：
“怎么回事？”
另一边。
听到柳陌白让自己离开队伍，季南讽刺一笑：
“你也被医生们洗脑了，呵，看来他们分裂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很轻松。不过说实在的，你们就这样轻易地把我驱逐出去……”
似乎是被气急了，季南连说了两句‘好样的’。
“下一步他们就会针对落单的我，当我死了，他们又会故技重施，下一个是谁？谁都一样，反正最终你们一个都逃不过。”
她甚至说：
“真没想到啊柳陌白，你也不过如此。”
十分生动地演绎了‘被污蔑的人’这一形象，看到她眼中的嘲讽了没，听到她话语中的恨铁不成钢了没，那都是满满的演技。
在这事上诡辩方其实是季南，因为医生们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不管季南怎么说，柳陌白依旧不为所动，他最后留下一句话：
“若我判断你的第二人格就是‘它’，我不会手下留情。”
说罢，他转身离去，只留给季南一个背影，料定了季南不会在这时候偷袭他似的。
这算是不欢而散吧。
等柳陌白走远，季南也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转身离去，她需要制定下一步行动计划。
途中，她思考：
医生就是特异点中‘核’的化身，这点毋容置疑。
可医生们为什么要告诉人类杀死‘它’的方法？
消毒液散发出来的能量可以杀死‘它’。这是原句。
这句话说不定是假的？消毒液其实是对他们有好处的东西？
不。
季南否定。
太平间里外两个消毒液一真一假，若是只想让人类找到消毒液的话不必费这么大力气。
思维停到这了。
为了继续将思维延展下去，季南在脑中搜索，反复回忆所有纸条和守则上的内容，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记忆中的一个片段。
探索者留下的纸条9、太平间是有可能被注视的地方……
那里只有不明液体，没有医生。
真相就在附近，可有什么东西将真相与自己隔开，季南试着打破中间的隔阂，她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开，只看眼前的线索。
最终，随着某些固有印象被打破，思维终于延续下去。
……原来如此。
检验科附近的岔路不能进去，但没人说‘核’就在其中。
也没人说过一个特异点不能存在两个核。
对，没错。
季南越想越觉得可能。
白色空间中的‘核’与太平间的‘核’完全对立，正确的医生是‘白核’的化身，不明液体与错误医师是‘黑核’（姑且就这么称呼）的化身。
而无论是写下守则的人或是留下纸条的人，都认为这个特异点中只有一个‘核’，也就是化为不明液体与与错误医师的‘黑核’。
没人知道‘白核’存在的原因有二：
一是所有进入岔路的人都死了，要不就是在无尽的黑暗中永远迷失，要不就被‘白核’所杀。没人能留下线索。
二是‘白核’一直在做有利于人类的事，没有人怀疑正确医师的真身究竟是什么。
但它们做好事可不是为了人类，二是为了牵制‘黑核’。
因为探索者留下的纸条8、死去的人会变成养料……尽快销毁他们！
死去的人类会变成‘黑核’的养料。
‘白核’已经处于劣势了，‘黑核’越是壮大就越压缩‘白核’的生存空间。正确医师似乎不能出现在检验科与太平间，而不明液体哪里都可以去，势力分布非常明了。
那么正确医生口中：消毒液散发出来的能量可以杀死‘它’。
这句话完全可信。
季南脚步一转，准备前往三楼太平间。
必须先把消毒液搞到手。
季南开始行动的同时，刚刚醒来的廉宗也说柒怀淼说完事情的经过。
“你们怀疑季南的第二人格是‘它’？”廉宗惊了，“不是，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吧。”
“目前‘它’只能占领人类，我这么形容你懂吗？占领。”
“我当然懂。”柒怀淼才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精神值越低‘它’的占比越大。”
“对，若你说的是真的，就说明季南仍能保留自我意识，一个人类与‘它’和谐公用一个身体？天，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好笑的假说。”
廉宗绝对不相信。
“退一万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咱们三个正面对上‘它’竟然还能活？一个没死？你觉得这现实吗？”
“可是……”柒怀淼咬着嘴唇，“可除了季南，也没别的……”
廉宗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解释，指了指还在昏迷状态的胡妄。
“你觉得他的表现就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