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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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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一关上, 白色的空间内一下就变得安静了起来。医生说要多给时礼留休息的时间,所以就连平日里最闹腾,堪比混世小魔王的姜半夏都没敢找时礼的麻烦。她拉着姐姐的手, 乖巧无比地跟着江离走出了病房。

医院的走廊尽头, 宋时微在和姜泽奕对话。

“所以, 她一直都不知道?”姜泽奕眉头紧锁地询问。

宋时微轻轻摇头:“不知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看情况。”

“你知道我在说孩子的事情而不是关于她的暴走吧?”姜泽奕轻叹一声, 望着宋时微。

宋时微嘴角一弯,眼底却见不得有多高兴。

“我知道。”她看似轻松地笑起来,“这个世界上,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从小到大, 她就被逼着聆听所有人的心声,像个没有休止时间的机器,永不停止地转动着。她仅剩的喘口气的时间, 就是待在时礼的身边。这样的空闲就像是毒药,一旦碰到, 就会上瘾。

“当时你说这不是第一次。”姜泽奕神情严肃,“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宋时微说。

她望了眼江离所在的地方,看到姜半夏朝着自己招了招手,于是宋时微对着姜泽奕颔首示意,扬起笑容朝着姜半夏走过去。

姜泽奕站在原地,望着宋时微的身影。

S001号, 继他之后的第二个试验品,宋医生的亲生女儿。本该是YNS的执行者的她, 却选择了离开系统。和那些害怕跟宋时微相处的人不一样,姜泽奕从小就喜欢和宋时微待在一起。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很省事。什么都不用说, 宋时微就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然而, 姜泽奕想到宋时微对他提出的那个帮忙的请求,微微敛眸,陷入思索。

就算是心理控制者宋时微,遇到爱情这种东西,也是束手无策的吗?

病房里,时礼并不知道她的人生发生了什么。她连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被医生做过检查以后,时礼就重新睡着了。过于激动的情绪消耗了大脑的精力,短暂的清醒时间结束,时礼又陷入沉睡。

这一次,她做了一场新的梦。

梦里有男人和女人的尖叫,有迸溅的鲜血,一转眼,又变成了暗巷里下雨的时刻,跪在她面前求饶的坏小子们。然后......然后.......

如野兽一般的直觉,她转头看向了暗巷之外。在密密麻麻的雨幕之中,时礼看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她打着伞,伞将她周围的世界给隔绝开来。时礼没见过她,但对上了她的双眼。

接下来再发生什么,时礼就不知道了。

只觉得有一双手搂着自己,浑身上下裹挟着的疼痛感全都消散掉了。

很舒服,像梦一样不真实的舒服。

时礼在医院修养了两天,医生说她恢复速度很快,也没有什么问题,可以考虑出院。时礼私下跟护士打听住院一天的费用后,恨不得马上穿上鞋子就跑出去。太贵了,这几天医院住下来,她一个月的实习又白上了。别人上班那是窝囊费,实习上班是医药费。

出院这天,时礼躺在床上叹气。

今天是周二,宋时微早上来了一趟就去上班了,姜半夏和姜秋穗给她打了电话。

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可是时礼还是不满足。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一个人默默收拾着病房里的行李,换下病号服,穿上自己的衣服的时候,时礼的心情有些低落。

其实一个人做事这件事早就习惯了。从小的时候,在幼儿园门口,别的小孩子都有人来接,只有她要一个人回家。偶尔走出校门下雨,别的小朋友都有人撑伞,她只能用身躯盖住书包,努力一路狂奔。

她可以淋湿,可以生病,但是书包不可以。

因为书包和里面的东西一旦被打湿,被弄坏,爸爸妈妈是不会再给她买新的。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成长起来的,所以时礼从小就养成了独立过分的性格。什么孤独品级一个人住院一个人手术一个人吃火锅看电影,对时礼来说这就是最简单的事情。可这样简单到习以为常的事情,居然在这一刻让时礼觉得有些怅惘。

以前那样无所谓,是因为从没有过期待。

如今这样心绪复杂,大概是期待早就于内心充盈。

时礼暗骂自己贪心,收拾好东西,坐在病床上。床头上放着宋时微送过来的花,她拿过来的时候说是路过医院门口姜秋穗和姜半夏说要给她买的。可这花哪里是适合送病人的?没有人会给病人送一把黑色玫瑰。这知道的明白这是在探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祭拜。

黑色的玫瑰花已经有几分枯萎了,花瓣的边缘开始泛着焦糖的枯色。

时礼舍不得丢掉这花,最后跟医院商量了下,能不能连花瓶直接抱走。在等护士同意这个申请的时候,时礼拿起手机顺手搜了下黑色玫瑰的话语。

花语这样的东西定义不明,同一朵花也很容易就有不同的含义。可时礼在一片文字里,很快就捕捉到了一行最让她在意的存在。

“你是恶魔,且仅为我所有。”

她凑近这花,于那黑色的花瓣上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如果能被宋时微所拥有,那她就此坠落成为恶魔也没有关系。

说起来,这两天里,宋时微那日讲的话全都在她的脑子里一遍一遍慢慢闪过。每个字,每个笔画,时礼都快要拆开来看清楚。

有很多东西都想不明白,但她最不明白的还是那个问题。

因为想不通,所以就只好发微博询问。

@一只礼V:怎么样才算是喜欢自己?还有,关注我的大家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宋时微喜欢呢?

小的时候,时礼总是在幻想有一天抬头的时候天上会掉馅饼,要么是很多钱,要么是有人出现然后告诉她,她是被抱错的小孩。新的家庭和父母不需要多么富裕,只要不会经常动手打架就好,或者,多爱爱她就好。

渐渐长大了,时礼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从天而降的馅饼。收养她的亲戚只是想要钱,以及一个小小的女佣。在学校里和她做朋友出面来围护她的人也不过是想要她成为对方一个人的玩具罢了。人如果总是在幻想有一双手能够把自己拉出泥潭的话,那么只能在泥潭里深陷罢了。

这样的事情,时礼早就清楚。

所以找到自己的谋生之道,为自己戴上好人的面具,大概是时礼给自己选择的道路。

二十多年,她的世界从没有奇迹出现。现在,宋时微却对她说,她是被喜欢着的。原来宋时微也会有那样担心和害怕的时刻,原来她也会有那些细微的想法。或许是她某一日叩问神明的祈愿被聆听到了,所以才有了这一切的发生。可就算是这样,时礼依旧觉得不真实。

宋时微喜欢她?

她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值得喜欢的。

可如果是这样想的话,的确又印证了宋时微说的那句话。

“时礼,你连自己都不喜欢,你要怎么喜欢我?”

一个无法爱自己的人,要如何去爱别人?只是凭借着满腔爱意,只是依靠着压抑到都不敢说出口的我爱你吗?她只是被告白就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如果和宋时微在一起,看到她的身边出现其他人,时礼想,她也一定会不自信地猜测比较然后把一段关系推入深渊。

时礼一下倒在病床上,盯着手机屏幕,不断下拉刷新微博评论。

@七月初晴:这辈子就没喜欢过自己......对于太太的第一个问题实在是无能为力回答。至于为什么喜欢太太?唔,就是很喜欢太太的画风,故事里不经意的细腻,还有太太的性格,总觉得是个温柔过头的人呢!

@我观如是:感觉普信男就挺喜欢自己的KKK

@是瑟不是色:因为妈咪是我圈最厉害的画手!超喜欢的!而且之前有一次粉丝撕逼,妈咪都宽慰我们不要参与,还给我们画了□□人,那个时候就觉得妈咪超好的!

很快,时礼看到自己的评论区多出了很多回复。

这些回复都来自于陌生的网友,她和对方从没有过见面的时刻,甚至没有过深聊的机会。大家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网友。然而,就算只是这样,她们也不留余力地在评论区表达着对她的关切和安慰。顺手点开那些贴心的评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们的动态,时礼会发现,原来她们的生活也不总是时刻充满阳光。

有人在抱怨学校,有人在痛骂老板,有人刚刚失去小狗,有人刚刚分手。可就算是这样,她们留在时礼评论区里的也只有鼓励。

这是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她何德何能呢?

时礼沉默了会,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她正想关掉微博,私信窗口就弹出了消息。来自一个熟悉的人。

双日成灼:喜欢自己这件事或许不用想得太深,我的看法是接受自己,这意味着接受任何时刻的自己。另外,以防你问我为什么会关注你。我的答案是,这样做我会开心。

时礼盯着私信窗口,怔愣了会,戳开双日成灼的个人主页,没有任何动态,唯有IP显示的位置写着和她同一个城市的信息。

时礼脑子里有个疯狂的想法,但她很快摇了摇头,觉得这样的猜测属实是过分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她认真地给双日成灼回了个谢谢,斟酌片刻,又拿起手机敲击键盘打算回复她的感想,哪知道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最要命的是,来电的人是宋时微。

时礼手忙脚乱地接通。

“喂?宋......”

“不是说好要追我,还要叫我宋总?”

时礼感觉自己被呛了下,她小心翼翼地改口:“学姐。”

“嗯。”

“东西收拾好了吗?”宋时微问。

“收好了。”时礼乖乖回答。

“等我二十分钟,有点堵车。”宋时微直截了当地说。

“学姐要来接我吗?”时礼眼眸一亮。

“送佛送到西,送人送到家。”宋时微对着手机讲,“更何况,我答应了双双和又又,你出院的时候要给她们拍照片。”

要是往常,时礼大概会哦一声,然后挂了电话,坐在病床上安静地等着宋时微的到来。但今天情况有些不一样。至少时礼自己一直在告诉自己她得做出一些改变了。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总归是想试一试的。

“怎么不说话?”宋时微眉头一皱,“身体不舒服?”

时礼摇了摇头,等意识到宋时微看不见的时候,她才开口:“不是的。”

她躺在病床上,刚刚整理得平整干净的床单被她捏得起皱。时礼把半边脸埋在被子里,握手机的那只手紧了许多,对着电话小声地说:“只是因为这样吗?”

“嗯?”

“只是因为答应了双双和又又吗?”

开第一次口的时候很羞耻,以前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怎么说呢?画同人漫画和写同人小说的时候,再过分的话时礼也可以随意地讲出来。但现在真正在现实世界里开口还对着宋时微说出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对时礼来说就像是要把井口的石头给搬开一样困难。可同样的是,这块石头一旦搬开,世界就变得空旷多了。

时礼抱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想法闭紧眼怀抱着强烈的羞耻心把问题讲了出来。

“学姐,学姐不想来见我吗?”

说完这句话,时礼就把脑袋彻底埋起来,抓着两边的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她都不敢听宋时微的回答了。如果宋时微觉得她这样很冒犯怎么办?会不会太过了?等等,为什么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了呢?

时礼有些紧张和害怕,她如仓鼠一样探出头来,盯着手机。黑色的屏幕上,通话界面中的时长数字一直在不断地向上变大。这代表着她和宋时微的通话时间在变长,也代表着宋时微的沉默时间在变长。

时礼越来越害怕。

“那个刚刚那句话不是......”

就在她尝试想要为自己挽尊的时候,宋时微开口了。

“你呢?你想我来见你吗?”

一颗粉色的气球高高飞起,从时礼的手里被抛出去,然后又轻而易举地被宋时微给丢了回来。气球起起伏伏,就像是时礼的心情。

时礼耳根红透:“我想的。”

“姐姐,我想见你的。”

“嗯,我正在来的路上。”宋时微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等我。”

听到这句话,时礼觉得很不真实。

她像宕机一样在床上呆滞了片刻,然后一个挺腰站了起来。时礼想尖叫,又不敢叫出声,只能克制,接着原地转圈,脚步声响个不停。

“时礼,电话还没挂呢。”

躺在白色病床上的黑色手机发出声响。

兴奋的时礼被按下了暂停键。

时礼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冲到床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该做什么?等宋时微来接她出院吗?可是是她想要追宋时微。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仿佛不是这样的?二十分钟。宋时微说她二十分钟后。

时礼想了想,二话不说动了起来。她拿着ipad,握紧电子笔,想也没想就涂画起来。

二十分钟,时礼设置的倒计时结束,平板上的画也有了雏形,但宋时微还没到。时礼再次确认了下时间,又看了下自己的短信和微信。没有宋时微的消息。

时礼鼓了下腮帮,劝自己不要想太多。宋时微说过会来就是会来。她发消息问宋时微到了没,会不会显得很像在催促?时礼不想这样。她觉得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而这也确实是她正在做的事情。

约莫又过了十分钟,出院的时间到了,时礼自己拎着宋时微之前送过来的行李箱,抱着护士拿过来的花瓶,慢吞吞地往外走。她一边走,一边艰难地单手打字给宋时微发消息通报情况。

出电梯的时候,时礼手忙脚乱。医院的门口围满了人,时礼还不知道为什么,就见迎面出现的人是宋时微。

她侧脸上的那一道伤疤已经浅得快要看不见了,被遮瑕一挡,若不是知情的人故意观察,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

“抱歉,我来晚了。”

开口说话的时候,时礼注意到宋时微的眼睫上落着一些洁白的雪花。微小的雪花贪恋着她睫毛卷翘的弧度。再往下看,宋时微的米色外套上有些许水渍,带绒毛的地方还能看到尚未融化的雪花。

大门口的风吹进来,时礼怀里的玫瑰花被吹落了花瓣。宋时微摊开掌心接住了。她轻轻攥住花瓣,指腹捏了下,花瓣没碎,还是柔软的。

“下雪了。”宋时微说,“所以来晚了。”

这一刻,时礼的脑子里蹦出来一首歌的歌词。

你来时冬至,但眉上风止,开口是“我来得稍稍迟”。大抵知心有庭树,亭亭一如你风致。(注1)

宋时微看向时礼怀里的玫瑰:“很喜欢?”

时礼嗯了声:“喜欢。”

她看了看花,又看向宋时微。门外的初雪浓烈,天空中飘落无数洁白。围看的人群挤作一团。在这繁杂的世界里,宋时微是时礼眼中唯一的存在。

怀中的玫瑰又抱紧了几分,时礼看着宋时微,第一次如此望着她的眼眸,扬起真切的笑意,轻声说:“很喜欢。”

玫瑰虽有花期,但她爱意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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