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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夜斗是 但令他惊讶的是,此时竟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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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他惊讶的是, 此时竟然已经开始有□□人成为比罗马教廷派出来的传教士,还要敬业的传教士。

教区主教。

没注意过这个,不想人家罗马教廷都把中国划成一个教区了。

老执事!

看来这个赵湖在中国教区的身份也不低啊。

艾五给赵湖递上筷子, 道:“执事, 你还没用饭,其他的我来跟他们两个说。”

赵湖接过筷子, 说道:“你再给他们敷讲敷讲我们的教义。”

艾五说了些仁爱、博爱所有教徒都是一家人的话, 也把目光放在苏辰头上,道:“我们这些传教会一直都在讨论中国礼仪的问题,主教颜当给我们这些教徒争取了不必遵循清朝风俗的自由。像你这样喜爱明朝冠制的,彼时就不必只在黑夜里才能做这副装扮。”

苏辰怀疑:“你在说什么?”

艾五道:“就是说, 信了我们的天主教, 竟连祖先、孔子都不必信奉了, 而且教皇的权威高于一切, 我们大多数人都认为不必对中国的皇帝称万岁。”

胤礽好险才没忍住脱口而出一句“放肆”。

正在吃东西的赵湖先是看了艾五一眼, 再看了看苏辰二人的神色, 道:“难道你们还觉得那鞑子皇帝有称万岁的必要?如果传教士们能成事, 咱们说不定还能恢复明朝正统呢。”

苏辰按了按保成的想要打手势叫暗卫进来的手,说道:“是不是能称皇帝为万岁, 不重要,毕竟咱们都知道那就是句虚话。可是,为什么不让祭祖祀孔啊?我不是读书人,不让我祭祀孔子可以,但是不让我要祖先, 那可不成。”

听他这话有入教的意思,赵湖搁下筷子,擦了擦嘴道:“你这还是不通教义的缘故, 信奉了我主之后,你的父亲就是天主了,能被你当作灵主行礼侍奉的也只有God。祖先不必说,甚至连父母若不是教徒的,跟你的亲缘都不那么重要了。”

“你们比出家还狠啊。”苏辰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赵湖笑道:“这和出家还不一样。佛教那些人,不过是捧着一个泥塑土偶的迷信罢了。”

苏辰:你还知道迷信?

算我孤陋寡闻,不知道清朝初期已经有了这么先进的看法。

“我们的中国区主教,福建宗座代牧颜当,此时就在福州府,你要不要去见见?”赵湖保证,“你们二位这般人杰,是足够请颜当主教给你们主持受洗仪式的。”

胤礽心头的气愤已经平静下来,说道:“好啊,我们兄弟在外无事,跟你去见见这位主教也无妨。”

拉拢到这么两个大教徒,赵湖喜形于色,约定好明日出发的时辰,还拿出一本灰色布皮包装的经义书送给他们。

两人离开这艘小船时,明亮的弯月已经来到天心正中。进了自家船舱,胤礽就把那本圣经扔到一边。

“京城的那些传教士倒是老实,福建这些个,都想在我们清朝建起一个国中之国来了。”他气得一口闷一大杯凉茶,“哥,天明之后我去福州府调兵,找到这个主教的老巢直接把人押送进京交给阿玛处置。”

“他们的主教都在这儿,这里发展的的教徒不会少,如果直接拿人,恐怕会发生□□,”苏辰想了想,说道,“明天我们也不必去探他们的老巢,回到京城找个传教士给颜当写封信,不信把他诓不到京城。”

胤礽听着他哥的分析,渐渐冷静下来,但想起他哥说不让他祭孔都可以的话,只觉得自家这个哥的确有些离经叛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哥那个道士师父给他幼年的影响太深了,以至于哥对什么都能保持一种局外人的冷静态度。

这就越发显得他哥当年为他亲手杀了一个贴身大宫女时的可贵。

胤礽此时更觉得除了他和阿玛他哥对其他的人和事都看得很淡,这个感觉不是错觉。

苏辰看保成又发呆,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

“为免和赵湖纠缠,后半夜咱们就开船。”

胤礽嗯了声,才想起打开他哥的手:“孤是大人了,以后不要像揉小四那样揉孤的脑袋。”

语气和神情都特别傲娇。

苏辰忍不住笑了声,双手枕在脑后就地往后一躺,“睡觉睡觉。”

胤礽没有睡,出去安排好各方面的事宜才回。

回来一看他哥都睡觉了,还打起了呼噜。

小心地给哥加上一张薄毯,他便也躺在旁边睡了。

不知睡多久,胤礽被外面的隐约的刀器相撞声惊醒,撑着爬起来向外看了看,月色更加明亮,在水面上照射出一片亮光。

一翻身才发现,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把你吵醒了?”

胤礽来到外面,在岸边看见他哥,他哥的面前,一个人在岸边的浅水里扑腾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跳下船,走过去才发现入夜时给他们传道的艾五就站在他哥的另一边。

这时也看清了水里扑腾的人,是那个赵湖。

“怎么回事啊哥?”

苏辰下巴点了点水里的赵湖,“这家伙在外面还放着他自己的探子呢,不知道观察了咱们的侍卫多久,想是咱们一回去他们就研究起咱们的身份了。”

“然后,”苏辰侧身看向旁边的艾五,“他们就起了内讧,赵湖担心事情有变主张立刻离开,艾五主张继续发展咱们入会,二者便打起来了。”

艾五嘴角抽了抽,没想到他下船之后跟这小子说的话,他得出来这么一个总结。

赵湖如果只是想单纯的离开,他用得着跟这个素来不睦的人翻脸吗?

入会之前,赵湖是个打家劫舍的强贼,惯做的就是杀人夺财之事,入了这个方济会之后,一通忏悔似乎便已把他前半生的罪孽洗了个干干净净。

便是入会之后,这赵湖也没少再做亏心事,什么时候觉得亏心了,就去教堂忏悔一番。

现在真真跟个毫无瑕疵的圣人似的。

以前的艾五可以不管那么多,但今日他不会让艾五靠近两个孩子分毫。

胤礽警惕艾五的用心,对他打量地便比较仔细,看清这人左肩处一片嫣红心知他受了伤,客气道:“为了我兄弟俩,叫艾先生费心了。”

月光十分明亮,艾五甚至能看清这少年面上神情,掩饰的极好的打量神色,和他阿玛小时候的样子尤为相似。

其实艾五一开始看这两个孩子的样貌时,并不怎么确定他们的身份,直到他注意到外面隐藏在岸边树荫下的两个护卫。

他们身上的气息,和宫廷内卫如出一辙。

宫廷内卫是仿照明朝的锦衣卫而设,其实銮仪卫亦是源于明朝锦衣卫,但查隐秘、监视百官的职能在他们身上已经消失了。

这些,全集中于在銮仪卫对比下渐渐隐身的内卫身上。

不过如今宫里又增加了一个更隐秘的暗卫组织,内卫倒是有了走上台前的趋势。

看着两个俊秀无双的少年,艾五面上不自觉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正注意着他的胤礽:这人难道认识他们?

不然他不能笑成这个样子。

胤礽皱了皱眉,再次问道:“救命之恩该当回报,不知老先生具体如何称呼?”

“鄙人家中行五,就叫艾五。”此人面上的笑容大了些,“今天也不是我救你们,而是你们救了我。”

苏辰看向保成。

胤礽微微摇头,道:“不管怎么样,小子想请老先生跟我们一起回去,好让家中长辈郑重致谢。”

“那却不必了,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办。”艾五说道,“现在赵执事死了,我得去找颜当主教汇报一下,我们路上遭遇了不愿抛弃父母牌位的教徒们袭击,赵执事等人为了捍卫教义死得惨烈啊。”

在水里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的赵执事想骂人,一张口咕噜咕噜又灌进来很多被他捣腾混浊的污水。

至于一开始请苏辰他们上船的那个汉子,早已浮尸水上,妇人和赵执事那个暗探逃了去。

苏辰这边的侍卫半个时辰后才带着两个半死不活的人回来复命。

妇人强撑着一口气看了艾五一眼,然后骂了一句“负心汉不得好死”这样的话就不省人事。

这边来回打斗的声音,其实早已惊醒了附近泊着的几艘船上的人,但到现在那些船都黑洞洞安安静静地在水面停着,好像都是一艘艘空船。

其实躲在船上的人都怕死了,完全不知道这些打起来的人是水贼还是什么帮派,担心牵连到自己身上还来不及,更别提出来看热闹或者仗义行事了。

此时加了一杯热茶披着大毛披风的苏辰,转头问同样装扮的艾五:“这两个人可以留着吗?”

艾五摇摇头,说出来的话都没有什么感情:“他们都是赵执事的坚忠派。”

“那我就把他们带走了,放心,绝对不会让他们出来坏你的事。”苏辰便如此说道。

艾五明显一愣,问道:“我有什么事?”

“咦?”苏辰疑惑,“难道之前在船上的时候,你没有故意给我们带话?”

苏辰直觉这个艾五不喜欢方济会等天主教的传教士将教徒控制的太过严密。

而且他还早就看出来,自己虽那个打扮,但他和保成并不是思念前朝的明朝遗民。

胤礽听闻大哥说的这些话,也想起来在船上时艾五的那些话,按说教徒内部的针对中国礼仪的争执,在他们还没有入会的情况下不该透露。

这个艾五,的确可疑啊。

艾五突然哈哈笑了一阵,道:“你们的爹有你们这样两个孩子,一定很欣慰吧。”

苏辰:这还用说?

瞧见他本就如此的表情,艾五又笑了一阵,说道:“我的确是看你们出身显贵,想通过你们给朝廷传个讯息。当今太过倚重传教士,并非是好事。君不见,南边的澳门和吕宋,早已尽是传教士的天下了。罗马教廷对信徒的控制,比之佛教更有害于一个朝廷的完整性。”

说着他摇了摇头,“不知当今是否受了先帝的影响,对那些渡海而来的传教士们优容太过了。你们可知,两年前,就有一个法国的传教士名叫殷弘绪的和方济会创始人陆方济一起来到中国?”

看他有长篇大论的趋势,苏辰自觉当起一个很称职的捧哏儿,摇头道:“不知道。”

艾五笑了笑,神色慈祥,道:“陆方济把他的方济会带进来,并且成为福建宗座代牧,代表罗马教廷总理中国教务。

他还是个比较宽和之人,在中国信徒的管理上,遵循着当初利玛窦定下的规则。只是去年这个人生病死了,他的同伴颜当主事,虽还未受到教廷的正式任命,但已掌握实权。”

“这个颜当,对天主维护比陆方济可要严格的多了。”

艾五正说着,话被打断了,另一个小子皱着眉道:“你不是要说殷弘绪吗?”

艾五看向他的神色里尽是满意,笑道:“是我老人家偏题了。殷弘绪啊,他来了中国就定居景德镇,我再打听才知,这个人是来打探瓷器烧制秘诀的。”

苏辰听了这话,升出一种妄自菲薄的感觉来。

为什么他总觉得科技会必然的从外国先发生呢?现在的传教士只怕和他一样的心理,他觉得西方技术厉害,传教士们却觉得东方更高一着。

竟然有如此苦心孤诣来从中国学习技术的。

俩孩子听了这话,皆是神色凝重,艾五见了,眼神更加柔和欣慰。

“总之,对这些传教士,要警惕啊,他们心里只有教皇和天主,对中国的一切礼仪其实都是一种轻蔑的态度。”

这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苏辰郑重地跟艾五道谢。

待把赵湖的尸体捞出来,已经月落西垂了。

苏辰兄弟俩跟独身一人离开的艾五分别之后,留下来两个人处理事情的后续,他们便也上船离开。

红日初升,平坦的海面上,王彪坐在船头发呆。

经历过昨天晚上,他对这两位主子更加恭敬,这些皇子皇孙的,果然一个个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见一两条人命竟一点儿影响没有的回去补觉了。

他当年开始行商的时候都已经二十岁,头几次被人劫道回去后总要吓病一场的。

哪里像这俩,尤其是辰亲王,生生把赵湖淹死了,他竟然一点异色都没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对于赵湖的死,苏辰的确一点的愧疚或惧怕都没有。

上船后他的回笼觉睡得很香。

再次睡醒,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起身到船尾处洗脸刷牙,然后看着天上那轮红彤彤的太阳,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现在到哪儿了?”

复康手里端着杯茶在旁边伺候着,说道:“前面就是福州港了,刚才有人送来了老爷的一封信,应是催着您和二爷快回去呢。”

所以这福州,咱们就别去了。 .w.com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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