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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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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晚意婉拒了大公主的好意。

大公主的兴味淡了两分, “我瞧你颇有兴趣,难不成还要循规蹈矩地过活吗?”

与人交好甚过得罪人。

她们本身便有亲缘和自小相识的基础在,一个身份高贵的公主主动释放善意,施晚意回以更大的善意和诚恳与之结交, 对她有好处。

但与人交际忌讳功利心太重。

也忌讳交浅言深。

是以施晚意瞥一眼陆姝, 冲她无奈一笑。

大公主恍然,“我家那个儿子对我习以为常, 险些忘了你这个女儿。”

习以为常……

施晚意看向端坐在一旁, 安静看蹴鞠的金衡, 大公主也是本事,竟然不避讳儿子, 而且金衡看起来确实见惯不惊。

大公主道:“金衡, 带你陆表妹下去看蹴鞠吧。”

陆姝立即巴巴地看向金衡。

金衡一顿, 含笑点头。

两个孩子行礼后便去蹴鞠场边近距离看蹴鞠。

陆姝比比划划, 在场边踢空脚,作假把式, 台上都能瞧出她想要亲自上场踢一脚的渴望。

金衡则是安静立在她旁边,偶尔场上蹴鞠激烈,离他们过近, 便控制一下兴奋的陆姝, 以防她受伤。

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不知是不是因为大公主先前的话,施晚意莫名想起她阿姐和姐夫方既清, 但她完全没有促成的意思, 只宠溺又无奈道:“我这个女儿, 约莫到了适龄年纪, 也不好寻亲事, 不过有我这个亲娘的前车之鉴,高兴便是,其他的,随她去。”

大公主瞧着两个孩子一处的模样。

金陵一贯体贴,陆姝又是那个孩子心性,完全不似别家的小娘子那般文静羞涩,施晚意也不似有些家的夫人,话里话外盖章“青梅竹马”。

大公主便极随意地说话:“我若有个女儿,定也不会拘着。”

施晚意将注意力从两个孩子身上移开,与大公主分享道:“我有一日在金吾卫附近喝茶,瞧见金吾卫操练,力量虬结,不愧是大邺的精兵。”

大公主意会,笑道:“那看来下次军中大比,我得邀请二娘同观。”

施晚意目光如镜,眉笑眼舒,大大方方地道谢。

来来回回的几段对话,大公主大致清楚施晚意的底,越发放松道:“可还打算改嫁?”

施晚意初心不变,“没有那个打算。”

“也好,其实你当初挑那陆仁,我与旁人有不同意见,嫁高哪好放纵?”大公主养尊处优的手慢条斯理地剥荔枝,“我与驸马相敬如宾,约法三章,只不能教庶出子影响衡儿的地位。他如何我不管,我如何他也管不得,不比嫁去那些位望通显的人家自在?”

她十指红蔻丹,轻捏着所剩不多的荔枝壳,朱唇轻启,白色果肉入口,一举一动皆风情。

已入骨,丝毫不显俗。

施晚意的肤浅不分男女,目光不由自主地随大公主的动作而动,无法移开。

大公主轻笑。

施晚意回神,略窘,顾左右而言他道:“所以您才选了如今的驸马……”

大公主爽快承认,“京中是有几个惊才绝艳的郎君,如他们那般处处优越之人,岂会愿意做驸马?就说那姜家二郎,秦安还有京城好些个娘子一直惦记着,可这种人万万不能沾身。”

施晚意上一次听阿姐说过类似的话,这一次又听大公主说起,不免好奇,“既然惹人惦记,该是风采绝伦吧?”

“风采自然难有人出其右,不过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否则下场皆是自找的。”

大公主说道起姜二郎,语气冷然,态度极光明洞彻,没有丝毫杂念。

施晚意深以为然。

“不说那些。”大公主邀请道,“过些日子,我办文会,都是清秀俊雅、才华横溢的文士,我给你下帖子。”

取向相当分明。

施晚意意动,却还是婉拒道:“五月初八之前,我不好外出赴宴。”

紧接着解释:“我不是要为人守节,只是京里大多忌讳,没必要非在一年内出去赴宴影响别人。”

人活在社会关系之中,不可能完全肆意妄为,遵守一定的规则,可以免除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一年之期后,旁人若还忌讳,那就是别人苛责,跟她无关。

而大公主稍一思忖,理解道:“既是如此,夏日宴我再邀请你。”

施晚意欣然答应。

一场蹴鞠赛约莫半个时辰,结束后,大公主给了获胜一方赏赐,施晚意和陆姝随后告辞。

大公主得知她明日午后回府,便邀她早上一起骑马,施晚意答应了。

回自家庄子的路上,陆姝依旧意犹未尽、滔滔不绝地念叨蹴鞠场上每一个出彩的画面。

她的记性在这时候格外的好。

施晚意想起陆姝之前为了去跑马,也格外有毅力。

喜欢能敌过一切。

而有喜欢的、在意的,就容易拿捏。

施晚意胸有成竹,忽然兴起,“你不觉得金小世子好看吗?”

陆姝回一句“弱不禁风的”,便又开始絮叨蹴鞠。

她回到宅子,又和婢女翻来覆去地说,不厌其烦。

晚间,施晚意都解衫躺下了,陆姝忽然钻进来,兴冲冲地问:“我想学蹴鞠,想学骑射,也想学武!”

施晚意支着头侧躺,惬意地拒绝:“不成。”

“为何?”陆姝急道,“难道女子就非得学绣花管家吗?我想像姨母一样,不行吗?”

“不行。”

陆姝气怒,“你是老古板吗?”

“我怎会是老古板?”

施晚意食指挑起一缕发丝,缠啊绕,“你忘了,母亲答应过你,以后什么都不让你学,自然要说话算话,不能食言。”

陆姝一听,急了,“可以食言。”

施晚意坚定地摇头,“那不行,你就得玩儿,必须玩儿,你要是敢偷偷学,我饶不了你。”

陆姝:“……”

这世上竟然还有不准人上进的娘。

而如此别具一格的娘,是她陆姝的生母。

悲喜交集,哭笑不得。

心情之复杂,无可言状。

总之陆姝要疯了。

施晚意掩唇打了个哈欠,道:“困了,快回去睡吧,明日还得回府呢。”

她说着,一倒,仰面躺下。

“别睡。”陆姝想要说清楚,“你说说,到底怎么做,你能让我学?”

施晚意拉上来被子,蒙头。

陆姝听着被子下故意传出的鼾声,气得抓狂,直接一个虎扑,扑到被子上。

“唔咳咳……”

施晚意教她压得五脏六腑险些挤出来,挣扎着露出脑袋,喘道:“陆姝!你要弑母吗?起开。”

陆姝整个人压在她娇弱的小身板上,八爪鱼一样紧搂着被子下的她,“我不。”

她这娇花一样柔弱的身躯,连个孩子都能让她动弹不得。施晚意无奈地躺平,软绵绵道:“你想如何?”

陆姝抬起头,看着她的眼,道:“我要学武。”

“你不想学便不学,想学便学,凭什么?”

陆姝咬唇,“那……我再任你差遣一个月?”

施晚意扭开头,“不需要。”

陆姝噘嘴,内心挣扎许久,边扭边撒娇:“娘~你就让我学嘛~”

“唔。”施晚意承受不来她在身上扭来扭去,叫停,“压死我对你有好处吗?陆姝,适可而止。”

陆姝趴在她身上不再乱动,头侧靠在她胸前,耍赖道:“我不想玩儿了,只要你说,我能做到我一定做,你让我学吧,求你了。”

施晚意冷酷无情地闭眼,“你要压便压吧。”

她打定主意不理会陆姝,无论陆姝如何蛄蛹,都不搭理不回应。

陆姝没办法,只能从她身上爬起来。

施晚意双眼闭合,不着痕迹地长出一口气,真沉。

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听到陆姝下床的动静,也不睁眼去看,逐渐放松精神,头脑慢慢沉下来。

相持不下,陆姝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硬蛄蛹到她身边,紧贴着她,执拗道:“我明日一早继续问。”

施晚意教她一拱,又清醒了许多,向床里挪了挪。

陆姝跟着挪,紧贴着她。

施晚意:“……”

行吧。

随她去吧。

第二日,施晚意热醒过来,怀里抱着个名叫“女儿”的大汤婆子。

陆姝只露个乌黑的脑瓜顶,脸全埋在她怀里。

施晚意往下扯了扯被子,露出她的脸。

陆姝睡得香沉,脸颊捂得红扑扑,满脸汗,前额鬓角的头发都湿成一缕缕。

施晚意低头看自个儿身上的绸衣,胸前湿了一块儿,伸手扯平,“……”

竟然浸出一张脸。

施晚意一瞬无语之后,越看越有趣,推醒陆姝,“看看你的杰作。”

陆姝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脑袋还不清楚,张嘴吐出第一句话还是:“我想学武。”

施晚意失笑,食指点在她眉心,轻轻向后一推。

陆姝顺着她的力道,“咚”地仰到在床上,眼皮粘合,又呼哧呼哧地睡过去。

施晚意下地,轻手轻脚地换了一身骑装,骑着驴出门。

她这驴子个头比马小很多,养得溜光水滑,腿脚十分有力,跑起来不慢。

大公主带着儿子金衡一同晨练,与施晚意汇合后瞧见她的坐骑,笑道:“我还当你们母女昨日是骑着玩儿,没想到你今日也骑驴。”

施晚意和骑着半大马的金衡差不多高,笑盈盈地说:“纵马驰骋是潇洒,可我不会骑,只能从小的适应。”

“姝姐儿呢?”

大公主问完,金衡也望向施晚意。

施晚意道:“昨夜缠着我要学武,我没理她,不知她一个人生闷气生到几时,还睡着呢。”

大公主母子皆有些意外,但一想昨日陆姝的表现,又并不那么意外。

“女儿家学武根本无处施展,你不同意无可厚非。”大公主语气寡淡,“你阿姐还不是缩在庄子里跑马。”

施晚意笑着摇头,“公主误会了,我是同意的。”

“同意?”这下子,大公主真的意外了。

施晚意认真道:“只要她喜欢,无论在何种境地,都能有慰藉。我阿姐从不想习武无用,也不觉无处施展有何煎熬,她只想着还能在庄子上继续跑马,就一直快活。”

大公主怔然。

分明是一样的处境,她说出来,便是另一种味道。

不是寻欢作乐,是……晨光和暖,春风轻柔,此刻的一切就是最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大公主都有些沉默。

而施晚意虽然骑驴,却要面子,不爱跟她的高头大马一块儿跑,便招呼金衡一起跑。

金衡对她的驴子好奇,两个人跑了段距离,施晚意便与他换骑。

一大一小迎着晨光向前奔驰,坐骑的短腿在晨光之中,显得格外轻盈小巧。

大公主在他们身后观望许久,忽而一笑,一甩马鞭,“驾!”

马蹄飞踏,迎头赶上。

有人风吹乱发,有人追风不止,亦有人乘风一去,扶摇万里。

全在此心。

施晚意跑得尽兴,与大公主母子分开,回到自个儿的庄上,一下驴,大腿根儿磨得生疼,短期内都不想再潇洒。

陆姝早就醒了,在宅子里等得不耐烦,一见施晚意回来,马上收起脾气,迎上去,“娘,你回来了!”

声音之甜腻,施晚意不禁嫌弃。

陆姝亲手洗了帕子,捧到她面前,甜笑道:“娘,擦手。 ”

施晚意矜持地接过来,优雅地擦手。

陆姝又端过来一杯茶,谄媚道:“娘,喝茶,女儿一直晾着茶等您呢,水温正好。”

施晚意控制住嘴角,淡淡地“嗯”一声,端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

陆姝小眼睛瞄着她的神色,试探地问:“娘,那我学武的事儿……”

施晚意立时凛下神色,不作声。

陆姝一双小手放在她腿上,缓慢地揉捏按摩,讨好道:“娘~”

施晚意高冷地睨她一眼,“若是随着你的性子,想如何便如何,我的面子往哪儿放?”

“只要您面子上能过去,女儿做什么都愿意。”陆姝保证。

施晚意端着茶杯的手往前一递。

陆姝像是忽然通了一根窍,立马伸手接过茶杯,放到旁边的方几上。

施晚意对她露出慈爱又无奈地神情,叹道:“我做母亲的,面子在女儿面前又值几个钱,你自个儿想想清楚,拿什么来与我谈。先用早膳吧。”

她才不会要求陆姝如何,得陆姝主动。

而陆姝绞尽脑汁地想,吃饭时在想,回去的路上还在想。

她长这么大,着实懂得几分走捷径的办法,一回到东院,便钻进陆一钊的屋子,让他帮着想。

陆一钊放下书,反问:“阿姐,你如今该做什么却没做,真的不知道吗?”

陆姝撇嘴,手指抠他桌案上书册的书脊。

缝线快要抠起毛了,陆一钊爱惜地拂开她的手。

陆姝嘟嘟囔囔,“我不想学女红,不想学规矩礼仪,读书也好烦……”

陆一钊摇头,“那你该与夫人说,夫人若是能准你学武,其他的,想必能商量。”

陆姝眼骨碌骨碌转。

“止住你的念头。”陆一钊认真道,“你若是存了糊弄之心,夫人也不会让你得意。”

陆姝顿时泄气。

她真的不喜欢那些,怕开口跟母亲服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便耍了个小聪明——回去上课,当这些日子无事发生。

隔日,陆姝用完早膳,悄悄拿了书袋,蹑手蹑脚地躲过婢女,小跑向角门,打算出去上课。

“姝姐儿。”

宋婆子冷硬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陆姝僵住,尴尬地回身。

宋婆子看着她怀里抱着的东西,“您这是要去哪儿?”

陆姝干笑,“我、我去找妧姐儿玩儿。”

宋婆子冷淡道:“妧姐儿好学,您莫要打扰她。”

陆姝脚尖蹭地,到底选择实话实说:“好嘛,我承认,我是去上课。”

“娘子不准。”宋婆子命人关上角门,“您就在院子里玩儿。”

陆姝:“……”

角门无情地缓缓合拢,缝隙越来越窄……

就像陆姝此刻的心情,春寒料峭。

她娘真的半分钻空子的机会也不给她。

陆姝生无可恋地喊:“我错了,我爱读书,我以后再也不逃学了!”

宋婆子嘴角上扬一瞬,又抹平,“老奴只听娘子的吩咐行事,不管您这些。”

陆姝哀怨地望她一眼,垂头丧气地走向三院,“我去与母亲表白心声。”

宋婆子站在她身后,目送她走远,眼里的笑意再止不住,抬抬手示意守门婆子重新打开角门。

婆子神情更外露些,愉悦地推开门。

三院,施晚意屋里。

陆姝耷拉着脑袋,认命道:“娘,我想清楚了,我以后好生读书,再有厌学之心,便……便……”

施晚意不催促,悠然自适地看她。

陆姝长叹一声,“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能骑马,不能蹴鞠,不能……不能……”

她卡壳,实在想不到,下狠嘴:“只喝粥吃素,瘦成妧姐儿。”

妧姐儿招你惹你了?

施晚意嘴角微抽,嗔道:“你这孩子,风一阵儿雨一阵儿,阴晴不定的。”

陆姝任她说,只问道:“娘,那我能回去上课吗?我爱读书,我真的爱读书。”

她努力睁大自己真诚的小眼睛,取信于娘。

施晚意仿佛透过她的小窗口看见她背后的泪,忍着笑大发慈悲:“行吧,那你今日便回去上课。”

陆姝一喜,追问:“那我学武的事……?”

施晚意冲婢女勾勾手指。

婢女拿过来笔墨纸砚,一一摆在桌上。

陆姝看着这熟悉的一幕,笑不出。

施晚意指指纸笔,“口说无凭,写吧。”

陆姝挣扎,“就算写下凭据,我若是不做……”

施晚意笑问:“还想学武吗?”

陆姝闭嘴,沉默地拿起毛笔,蘸墨,“怎么写?”

“你如何保证便如何写。”

陆姝抓耳挠腮,半晌终于写完,递给她看。

她写了好几张纸,字大小不一,施晚意认真地看完,许久之后吐出一句:“字真丑。”

陆姝无法反驳。

这是事实。

她以前不羞愧,现下却垂下头。

施晚意指出她的错字,让她重新誊写一份,然后署上名字。

陆姝全都照做。

施晚意这才让人收起那字据,前一份也没扔,“等你长大,拿出来回忆。”

陆姝敢怒不敢言。

“学武的事儿,我答应了。”

陆姝霎时欣喜。

施晚意打一棒子给好几颗甜枣,又道:“你不想学女红、乐器,也可以停了。”

双喜临门,陆姝喜出望外,“娘,真的吗?”

施晚意点头,“但是规矩礼仪得学精,起码运用自如,教人明面上挑不出毛病;书也得认真读,明理识事,知分寸,晓进退。”

陆姝无不答应,“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学武?”

施晚意道:“明日你跟我去拜师,今日先去上课。”

陆姝应承地爽快,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上课。

宋婆子进来,“日后娘子便无需担心姝姐儿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学武辛苦,磨炼出的胆魄和毅力,够她受益终身了。”

施晚意惫懒地躺在榻上,喟叹:“我可吃不了练武的苦。”

宋婆子道:“谁舍得您吃苦?”

施晚意笑意盈盈,“就是,我这么甜。”

另一头,陆家的小学堂。

二房的三个孩子看见忽然出现还欢天喜地的陆姝,皆是一惊。

陆一钊倒是不意外,招呼她来坐。

陆家的孩子,初时启蒙不分男女,渐大之后,方才分开教学。

不过有些课程,诸如礼乐诗词,暂时还未分开。

陆姝哼着欢快地调子,坐下,探头问:“下堂课学什么?”

陆一钊道:“琴。”

陆姝得意洋洋,“我娘说了,往后我可以不学琴乐,也可以不学女红。”

陆妧惊讶,轻声问:“那、那姝姐儿你学什么?”

陆姝抬起下巴,骄傲道:“我要学武,我娘明日就带我去拜师。”

二房三个孩子面面相觑,超乎他们的认知范围。

“女娘……学武有什么用?”

陆姝理所当然,“我娘都同意了,别人说有没有用,才不重要。”

二房三个孩子张大嘴巴看她。

陆一钊则是眉头舒展,埋首在书中。

他想,嫡母一个人回来,真好。

转过天,施晚意带着陆姝出门。

陆姝在马车上问了几遍“师父是谁”,施晚意都没回答她。

直到马车停下,陆姝站在“方宅”的牌匾下,面无表情地问:“这就是您连拜师礼都不准备的理由吗?”

“我亲阿姐,你亲姨母,一家子亲戚,要什么拜师礼?”

施晚意催促她进去。

陆姝嫌弃不已,“这是礼数,礼数你懂吗?”

施晚意揪她的耳朵,“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陆姝不得不踮脚,“你快松开。”

宅门打开,施晚意松手,陆姝也端正立好,母女俩瞬间成了有礼的官家夫人和娘子。

昨日施晚意派人送过拜帖来。

门房恭敬道:“陆大夫人,陆小娘子,老夫人和夫人已经等候多时,快请进。”

施晚意温和地颔首,抬脚步入宅门。

陆姝悄悄揉了揉耳朵,腹诽:吝啬还拿亲戚当借口。

方家堂屋——

施春浓怡然地喝茶。

方老夫人没她坐得住,不住向外张望,间或瞥一眼施春浓。

施春浓满不在意道:“我自家妹妹,还敢挑我理不成?您坐稳些便是。”

方老夫人埋怨她:“好几年未见,头一回登门,怎么也得慎重些,哪能像你似的……”

施春浓一耸肩,无所谓地继续喝茶。

婢女进来禀报:“老夫人,夫人,陆大夫人和陆小娘子到了。”

方老夫人忙道:“快请进来。”

随后,施晚意和陆姝进来。

两人向方老夫人客气地行礼问好,方老夫人回应地更客气拘谨。

母女俩又转向施春浓。

陆姝“噗通”跪地,“师父!”

方老夫人惊得站起。

施春浓手上不稳,茶水洒出来。

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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