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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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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嘴硬?

闻清音的眉毛才刚蹙起, 戳在他嘴中的手指就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事物,两根手指轻轻搅动, 玩弄闻清音柔软的唇舌。

少年的裴君珩一脸正经, 如果不是搅动口腔的手指无法忽略,闻清音看裴君珩的表情认真的就如同在研究一件大事。

在口腔中的手指越发放肆,甚至夹着闻清音的软舌宛若揉捏, 真是越发肆无忌惮了。闻清音朝着裴君珩的这两根手指狠狠一咬, 竟是将裴君珩的手指叼住了。

“不准对长辈不敬。”我可比你大好几岁呢。

“长辈?”裴君珩垂眼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少年,鲜嫩的如同枝头还未完全成熟的果实,虽然已经香甜的一戳就能流出甜蜜的汁。明明看着比他还要小上许多,却在摇头晃脑振振有词地说是他的长辈。

“我可没有咬我手指的长辈。”裴君珩冷嗤,手指一动轻易从闻清音牙齿的禁锢中挣出。

手指拿出时还带出银丝般的津液,看的闻清音脸一热, 难得有了不好意思的感觉。

裴君珩修长的手指分开,覆在上面的津液在光下几乎闪闪发光, 让人难以忽视。他握着闻清音的小腿, 将手指在布条上头一点一点揩净。

“既然你是药修,为何要来岱舆?”沉默一会,裴君珩开口问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闻清音, 这少年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我为何不能来岱舆?”闻清音反问他,才不是因为他只是想单纯看一看未曾见过的雪就只身来到岱舆了。

被闻清音理直气壮的回答噎到, 裴君珩认真解释:“云中仙门与我宗不是……”懂得都懂。两方的弟子甚至都是见了对方都染上晦气的态度, 怎么还会有药修敢只身来到岱舆这剑修聚集之处,甚至还找他这个剑修借宿?

实在是奇怪。

“云中仙门向来行的正坐得端,倒是你们剑修怪会小肚鸡肠惯会栽赃嫁祸。”闻清音又用另一只脚去踹裴君珩, 但脚才刚伸出就被裴君珩用手抓住。

这药修不仅大胆, 甚至简直可以说是没心眼, 还敢当着他这位剑修的面如此说万昼剑宗的坏话。

抓住闻清音作乱的那只脚的手一动,闻清音原本还懒散躺着的姿势瞬间一变,细腰躬起如同绷紧的弓,肩膀细细地颤抖几下。

闻清音埋在棉絮间好看的脸差点扭曲,裴君珩竟然……竟然挠他的脚!

“你偷袭!”好不容易缓过那一阵抓心挠肺的痒意,闻清音撑起上半身去看裴君珩。

想不到裴君珩这浓眉大眼的,还会用这种手段。

少年雪白的脸上浮起动人的薄红,估计是被气的,但让这张本就漂亮的脸更秾艳了,只想让人更加狠狠欺负几分,将胭脂扩散至全身,在肌肤上都开出桃花色才好。

“你知道我是谁吗?”盯着闻清音眼角的红痕,裴君珩问。

谁不知道?闻清音下意识地回答:“裴君珩。”

没想到这少年真的知道他是谁。

裴君珩略惊讶地半挑眉,“既知我是谁,为何还要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

感受到裴君珩抓着他脚的手又要故技重施,闻清音身体一激灵,赶紧将受制的脚腕从裴君珩的手掌中挣出来。

“你有何好怕的?”闻清音嘴中不服输地嘟囔,侧过脸将脸又埋到棉絮中了。

或许是年少时的裴君珩在闻清音的脑海中还尚存着当年的印象,曾经的裴君珩很好,可惜一切关于年少裴君珩的记忆都中止在龙脊山那一场决裂中。

如果没有龙脊山的事情发生,他和裴君珩或许还会是好朋友才是。

裴君珩看着闻清音的眼睫突然垂下,前刻还张牙舞爪的气势萎顿下来,似是想到什么令人伤心的事情。整个人像极了含羞草,明明才用手轻轻一碰,根本都没用上力道,娇嫩的小叶子就朝里瑟缩回去,可怜的紧。

见闻清音这突然安静的模样,原本到嘴边的讥讽话语都说不出口。

注视安静下来的闻清音一会,裴君珩冷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叫什么名字?”又该如何称呼?

问完这句话后,裴君珩又补充道:“你好像认识我。”

在岱舆相遇之前,闻清音确实与裴君珩见过一次,他将路过树下的裴君珩当作是药修,还探头准备去吓人,结果看到树下是裴君珩时惊的他从树上掉下来,还是裴君珩好心伸手接住了他他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闹了乌龙的闻清音慌乱道谢便离开,和裴君珩甚至都没得及交换名字。

虽然裴君珩没有明说,但是他和闻清音都懂裴君珩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指龙脊山的那一次相遇。

想到曾经的事情闻清音的情绪就蒙上一层难散的阴霾,记忆中裴君珩无情冷漠的模样哪怕隔了那么久现在想起来依旧会让闻清音气的牙痒痒,以至于现在闻清音看向年少时稍显青涩但足以看出以后样子的裴君珩就心头冒火。

哪怕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裴君珩对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闻清音带着浓厚个人情绪的回答响起:“我是你爹。”

裴君珩正在整理布条的动作一顿:“……?”

这药修真是狂妄至极。

他神色不动地收起被化了的冰雪沾湿的布条,顺手还用布条擦了擦流到闻清音腿上的水。裴君珩手捧着布条,将闻清音受伤的那条腿放下,一言不发的从床榻上下去,转身又出了门。

这又是生气了?

闻清音在床榻上坐起身,他看向自己肿起的脚踝,经过前面裴君珩坚持不懈的冷敷看起来没有刚开始那么吓人可怖。

裴君珩竟然愿意会费心帮他处理伤口,着实难得。

不过为何不能用药膏帮他医治?要不是闻清音来岱舆的路上遇到受伤的其他门派的弟子,他们与仙兽搏斗,却被伤的厉害,实在狼狈。闻清音心软将自己袋中的药膏尽数送了供他们治疗,因此他现在的药囊中没有任何药膏。

不然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甚至反倒像是做无用功,收效甚微,闻清音都要怀疑裴君珩是不是故意折磨他,但是又何必这样假惺惺装模作样?

还没等闻清音想出个所以然,木门又打开,手中用布条包着冰雪的裴君珩走进来。

他的黑发上落了不少雪,之前被闻清音打歪的玉冠还照旧歪着,隔了这么久也没用手去扶正,凌乱的发丝冲淡裴君珩脸上惯常的板正,让他看起来随意许多。

裴君珩径直走到闻清音所躺的床榻前,一只手轻柔地抬起闻清音的红肿脚踝,另一只手将包着冰雪的布条贴上。

从外头风雪里走过一遭的裴君珩的手和布条包着的冰雪冷的没有什么两样,冷的闻清音皮肉一颤,想将腿抽回但抵不过裴君珩握着他的大力气。

红肿的伤处碰上化开的冰雪后覆上水淋淋的一层,水光将红肿处包裹,看着有点像……

“冰糖猪蹄。”裴君珩评价。

“……我看你像个大猪蹄。”闻清音不服输地反驳,在想到裴君珩给他细心敷着伤处出门换冰雪的样子原本凶凶的语气都弱了下来。

他别过脸不再去看。

似乎察觉出闻清音有些别扭的情绪,裴君珩突然出声:“我不会伤你,也不会将你上报给剑宗。”

前面裴君珩也并不想伤闻清音,只是见这小药修张扬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便想着吓唬吓唬他,只是没想到闻清音竟是当真,慌不择路的用玉炉砸他还直接冲到外面的冰天雪地中。

要知道岱舆的风雪可是海内最为凛冽的,且越到夜晚越为喧嚣。

少年皮娇肉嫩,不像是能忍受岱舆风雪。

裴君珩出去寻他,少年慌不择路,还弄伤了腿。

真是阴差阳错,难以预料。

裴君珩这个回答完全是意料之外,闻清音面上的表情一僵,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知道他是药修还帮他疗伤,为什么被他用玉炉砸了以后还不会伤他?

曾经的裴君珩和闻清音是在一月后的海内宴会才得知对方身份,闻清音想过很多次,如果他和裴君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那是否还会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也许他们会刻意回避,在情谊建立起来前就分道扬镳。

和所有的剑修与药修一样,一样的讨厌对方,一样没有回旋的余地。

可能就如闻清音所期待的那样——他再也不会认识裴君珩这个人,也不会有之前与之后的任何事,就像横亘在蓬莱和岱舆之间的龙脊山,他们从来没有翻越那座山,也再也没有翻越。

对上闻清音疑问的眼神,裴君珩难得先主动错开视线,闻清音只能看到裴君珩完美锋利的侧脸,颇具少年气。

或许是闻清音这个问题太尖锐,裴君珩没有回答,仅微侧过脸避开闻清音的眼神。

回答不了也正常,毕竟裴君珩的行为却是很奇怪,现在这模样估计被他质问到了,估计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在裴君珩的沉默中闻清音已经帮他想好了答案。

算了,逼小孩也不好,毕竟小裴还在帮他冰敷呢。

闻清音刚准备转移话题,一直沉默着的裴君珩却出声:“因为你漂亮。”

闻清音愣住了。

这下是他一时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

少年裴君珩的脸还没有几年后的那种死寂般的冷厉,反而更像是一块小石头,瞧着冰冰凉凉,用手一掀开就能发现从坚硬的石缝中开出嫩嫩的绿芽来。

总给人一种意外之喜。

而此时的这个回答着实出乎人的意料。

闻清音一眨不眨地看着裴君珩,似乎在想眼前的这个裴君珩是否真实。

感受到闻清音的目光,应该也是为自己的回答感到羞赧,裴君珩玉做的脸浮上薄红。

他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但眼神还是难掩仓皇失措,一对上闻清音的眼,裴君珩的脸更红了,甚至脖颈都要染上薄红。

裴君珩收起布条,表情镇定但身体僵硬地下榻:“我去再换些冰来。”

连离开的背影都有些遮掩不住的慌乱。

闻清音就这样看着裴君珩落荒而逃,甚至都忘记关上木屋的小门。

那带着雪的风吹着门拍了好一会,裴君珩肩上已经落雪的身影又出现,背着身不敢看闻清音伸手将木门关了。

还,还怪可爱的。

想到裴君珩前面说的那句“因为你漂亮”和那张脸上不可能出现的薄红,闻清音才发觉自己的脸上不知何时也发了热。

他手拿起破碎的镜片一看,果然他的脸上也泛起红意。

这个发现让闻清音的心中浮现出奇异的感觉,他偏过脸,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脸又埋在边上的棉絮团中,希望让冰凉的棉絮让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脚踝上的伤处好像更热了。

屋外暗沉的夜色已快些将苍穹吞尽,风雪也更大了,在无情的风雪天地之间,少年剑修的身影渺小的好似一下就能被淹没。

冷风一吹,裴君珩脸上残余的红意就被风一起带走,连眉毛与眼睫上都沾惹上白色的雪,在冰冷中思绪清醒许多

极冷的温度将湿漉漉的布条冻成硬邦邦的一条,裴君珩将布条细心地展开,走到松树底下掰折一根根垂下的冰柱。

这个年纪的裴君珩修为还不足够放出护体的灵力,他的手被冰雪冻的通红,但裴君珩的表情没有变丝毫一点,好像感受不到这般冻入骨髓的冷意,眼眸中是一如既往的认真。

前几次他都是这般将冰柱亲手折下然后用剑削作合适的形状,再用布条包裹带回去敷在闻清音的伤处。

一想到闻清音,哪怕此时冷风吹着他的脸,裴君珩也能感受到热意逐渐从面孔中泛出来。

闻清音说他自己是药修,但裴君珩却总觉得不是。

传闻中奸诈邪恶的药修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一副长相呢?

他仿若见了琉璃珍宝,哪怕珍宝说自己只是蒙尘鱼目,却也光鲜亮丽的把世间的其他一切都比下去了。

当闻清音说他想要离开让裴君珩送他去蓬莱之时,裴君珩的第一反应却是不想让闻清音离开,才有后面那些话语。

常年覆有风雪的岱舆好不容易迎来一点春意,裴君珩不想让他就这样里去了。

想要多待一会,就多一会。

裴君珩收回削好冰柱的剑,将布条一点一点包好,珍宝似的捧在手中。

他心中紧张,却无比期待去见留在他屋中的那一点春枝,裴君珩沿着来时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回到木屋。

推开木门看到床榻上半倚着的身影时裴君珩自己都没发现他自己心中竟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闻清音看着裴君珩带着熟悉的布条回来,连衣裳都被化开的雪打湿几许。

发热的脚踝被敷住,闻清音惬意地喟叹一声,他盯着裴君珩的脸,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疑惑:“为何你不用药膏?”不要告诉他万昼剑宗没有药医。

虽然其他门派不像云中仙门全都是专门研制丹药,但是门中不可缺少的一定有药医,大多都为海内的散修,并不出自云中仙门。

尤其是万昼剑宗这样大的一个门派,又与云中仙门有极深的芥蒂,在招揽海内线闲散药医一直都是最为注重的,给出的待遇也极为丰盛。

像裴君珩这样的少宗主总不可能连治疗伤处的药膏丹药都没有吧?

在闻清音的注视下,裴君珩垂下的眼睫眨动,嘴角的破损还在,给他这张脸带上了另一种别样的感觉。

他将包裹着冰柱的布条按的更紧了些,说道:“抱歉,我没有。”他并没有药膏。

感受到闻清音的惊讶目光,裴君珩的唇轻轻抿住,前面的那点可怜无措又要出来了。

万昼剑宗的宗主,也就是裴君珩的父亲赤霄剑尊,极为重视自己独子裴君珩身上展露出现的剑修天赋。

自从阳溪老祖身死之后,万昼剑宗也走向式微,再也没有一个人能练出如阳溪老祖能劈开苍穹斩落日月星辰的剑法。

一剑凌云破九霄,剑光锋芒如白昼。万昼剑宗的万昼之名变的名不副实。

而裴君珩的出现无疑给万昼剑宗带来宝贵的希望。

于是这位少宗主自幼便被寄予整个宗门的期望,他不需要玩乐,不需要温暖,只需要日复一日地练剑,在剑法上精之又精,驯化白虹这把神剑,将剑练的炉火纯青,然后带领露出颓势的万昼剑宗再度走向原本的巅峰。

万昼剑宗实在太需要如阳溪老祖一般的人物了。

因此身为云中仙门小门主的闻清音还在被师兄师姐哄着吃酥点的时候,年纪大不了多少的裴君珩已经独自一人居住到岱舆这片寂静松林中的小屋中。

他的日子只有冰冷的雪,无尽的松林,还有手中的剑。

除此之外,他并不需要任何其他的东西。

甚至连被剑反噬,手掌皮肤皲裂止不住地出血时还是会被拦在宗门药医的门外。

“少宗主,宗主想要你学会自己疗伤。”药医那的看门小童看着浑身浴血的裴君珩为难地说。

裴君珩的身形晃了晃,失去血色的唇只吐出一个字:“好。”

血从握剑的右手流下,殷红的液体从剑面滑下,汇聚在锋利的剑尖,一滴一滴滴下,才短短一瞬就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滩。

他握紧了剑转身,沿着通天似的石梯缓慢往下走去,每一步都走的像是快要倒下。

岱舆山高路陡,主宗门建筑多在山顶,内有建宗开始就一直存在的法器能躲避风雪。而裴君珩所住的地方是为山腰部分,相当于独辟了一处让裴君珩独自居住。

他受着伤从山腰沿着结冰的石阶一步步来到山顶的药医处本就几欲昏倒,现在还要顺着陡峭的山路原路返回。血在洁白的雪上开出一路殷红的花朵。

拿着剑的手都已在颤抖,可裴君珩不能放下他的剑,哪怕剑上沾的尽是他自己的血。

看着裴君珩离开的身影,看门小童极为老成地叹气,转身关门进了屋。

其实整个宗门,包括裴君珩自己,都清楚赤霄剑尊如此行事的用意。

裴君珩身负剑上的无双天赋,自然身躯也不一般。既然要在练剑上造出一番功力来,身体的磨练自然必不可少。

这番用意就是让裴君珩于绝境之中能够运用自己的灵力,但裴君珩这才几岁,逼的实在是太紧了。

可是没有一人敢反驳赤霄剑尊的决定,毕竟裴君珩不仅是他们的少宗主,更是整个万昼剑宗的希望,他们不敢妄做决定,不然出了什么事,造成了不好的结果他们可承担不起。

闻清音也没想到裴君珩这样一个少宗主,竟然真的会连药膏都没有,就算曾经他与裴君珩交好的那几年裴君珩从未告诉他这些事情,而闻清音同样一无所知。

作为云中仙门的小门主,闻清音被宠的别说是受伤的机会,甚至连用食都是别人来端着碗哄着的。何曾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一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裴君珩受伤原来都是硬生生熬过去的。

怪不得……

闻清音心中怅然。

怪不得裴君珩见他时身上总是受着伤,还被他发现过其他伤口,原来裴君珩并不是来着急见他根本没时间给自己的伤处敷上药膏,而是他根本没有药膏可以敷上。

居然落魄至此。

剑修受伤本就是常有的事,驯服一把剑并为之所用并非易事,更别说裴君珩用的是神剑白虹,神剑性凶,不容易屈服。

也不知裴君珩这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所以练成了之后如此皮糙肉厚的一副身体。

“要不是我身上没有丹药,我就给你几颗了。”闻清音伸出手,示意裴君珩靠近。

裴君珩不知闻清音的用意,但还是十分配合地低头靠近,见他这样闻清音嘴角的勾起,爱怜地摸了摸年少裴君珩的脑袋。

没想到少年裴君珩的脸总是故作冷硬,但是黑发却柔软丝滑,惹得闻清音又动手指揉了许多下。

因为闻清音堪称亲昵的动作,裴君珩白皙的面孔浮出淡淡的红晕。

这番纯情的模样让闻清音嘴角的笑意更深,眼前的裴君珩突然红着脸问他:“那你呢?”

“什么?”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把闻清音给听懵了。

只见裴君珩的目光落在闻清音的右手上,“你右手掌的掌心有疤痕,药修有的是除尽疤痕的办法,为何你不去除?”

裴君珩居然发现了他右手掌的疤,闻清音面上的笑容淡了,“我不想。”

见闻清音似乎不想多谈有疤痕有关的东西,裴君珩便识趣的没有再问,只是低头继续尽职尽责地给闻清音冷敷。

知道任何事情都与现在的裴君珩无关,过了几秒就恢复如常的闻清音问裴君珩:“可以将我送回蓬莱吗?”不管如何,他在岱舆,包括裴君珩身边总是待着不安心。

结果此话一出,裴君珩原本还和缓的表情瞬间变了,眼神冷下,他按着布条的手一用力,闻清音就感到钻心的疼痛袭来,顿时眼前发黑,疼的他弯了脊背缩着肩膀,隔着衣料薄背上的蝴蝶骨肯定都显出来了,如同翩飞的蝴蝶。

看到闻清音难受的模样,刚还用力的裴君珩又仿佛回到了前面无害的温顺。

明明是他给予的闻清音疼痛,此时悲悯的像是渡世的佛尊。

他俯身用手轻轻拂去闻清音掉落在脸颊上的碎发,注视着闻清音泛红面孔的眼神温柔,语气却坚定无比不容反驳:“在我这多待一会,好吗?”

好不容易见到了春,不能让他那么快逃走。

闻清音将脸埋在臂弯里缓解伤处的疼痛,他感受到裴君珩冰凉的手指轻碰他的脸肉,温柔的不可思议。

可如此小心待他的人前面按他的伤处却毫不迟疑,虽然闻清音明显察觉出裴君珩收了力道,大抵只是轻轻一碰,但裴君珩想不到闻清音本就娇气,常人的一点疼痛对于闻清音来说就足够将他整个人疼晕过去。

果然不能因为裴君珩这少年的外表就对他掉以轻心,谁能想到前面还害羞脸红的少年会在下一秒就毫不手软的去按他的伤口呢?

听到裴君珩在他耳边的低语,闻清音殷红的唇动了动最后只虚弱地吐出一声:“好。”明眼人都知道如果在此时不答应的话又会遭遇什么。

但是好个头啊!伤处受制于人,闻清音只能表面暂且妥协,心中却将裴君珩骂上了天。

他可是一个记仇的人,绝对不会让裴君珩好过。

得到闻清音肯定的答复,裴君珩的眉目柔和,全然不见前面的冷。

裴君珩伸手想去碰闻清音苍白但泛红的小脸,但恰好对上闻清音转过来湿漉漉的眼睛,他的动作僵在原地。却看到闻清音眨着眼突然问他:“之前我从未见过雪,你能赠予我一朵冰做的花朵吗?我可以用一朵花来交换。”

闻清音的表情好不真挚,看着真的只是想要一朵冰做的花。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岱舆全是冰雪,只需随便抓住冰柱,随便用剑雕琢一下并能做成一朵闻清音想要的冰花来。

盯着闻清音眼角因前面疼痛而泛起的泪光,裴君珩轻轻用手揩去一点泪痕,他说:“据我所知,冰到了蓬莱也会化作水。”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带一朵冰做的花回去。

他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闻清音瞥了裴君珩一眼,裴君珩的眼睛中似乎已经看清了他的小心思,闻清音错开眼。

只不过想支开裴君珩,他趁机好好研究一下带过来的碎镜片,裴君珩说不能让他离开,那他就偏离开不可。

伸手拂开裴君珩碰他的手,闻清音瞪他:“我们才见过几次面,为何要待我如此亲昵?”莫非真的为他神魂颠倒了?这态度倒是自来熟的奇怪。

闻清音的眼睛中是明晃晃的怀疑,裴君珩也不生气,十分坦诚地告诉闻清音答案:“我说过,你很漂亮。”

万昼剑宗的少宗主什么时候变的和孟长欢一般了?闻清音才不信裴君珩这个肤浅的理由,暗自嘟囔:“既然如此,还不肯放我走。”

谁知耳聪目明的剑修听到了闻清音这一声小小的嘟囔,大掌轻抚闻清音的腿,微凉的触感让闻清音忍不住缩起腿,但脚踝被裴君珩紧紧拽着。

剑修的声音响起:“我不想你离开。”声音轻却认真无比。

又是这些话。

闻清音偷偷白裴君珩一眼,将受伤的腿屈起,细白的双腿从裴君珩的手中挣开。

伤处已经被冰敷很久,所以这次裴君珩没有拒绝,任由闻清音将腿收了回去。

受伤的腿被裴君珩的手握着抬起不知多久,收回来的时候都觉得骨头酸软。

闻清音躺在满床的棉絮中,轻声道:“我要睡觉了。”希望裴君珩不要打扰他。

裴君珩就看着闻清音转身背对着他,长发从肩头滑落,无视裴君珩的目光,闻清音拿起手边的棉絮盖在了肚子上。

那盖在肚子上的一小片棉絮小的可怜,盖在闻清音的肚子上又寒碜又滑稽。

闻清音的后背透露着不要来打扰他休息的警告,裴君珩盯着闻清音的背影一会,转身下了床榻。

没有被褥的床榻上当然冷,那一小片棉絮根本不能御寒,仅仅能够作安慰作用似的勉强让人心安。

但是比起寒冷,闻清音还是更不想和裴君珩再多言语,尤其是说出自己是药修的身份后裴君珩还无动于衷。

他借着侧躺的姿势刚好用后背挡住裴君珩从后面来的视线,他将那片碎镜片从怀中拿出,在手中借着窗外透出的一点光仔细查看。

这镜片和普通的碎镜片似乎没什么不同,不过边缘光滑,用手去碰也不会被割伤,透过暗淡的天光仔细看,会发现镜片的层次闪烁着琉璃似的光芒。

一看就不一般。

莫非是什么神器或有特殊作用的法器?这镜片当时如何将他带来,这次他又如何回去呢?

原本以为见到少年时的裴君珩能扳回一城,但没想到裴君珩小小年纪都展露出不一般的非同寻常,闻清音根本无法招架。

他之前与裴君珩相处时怎么什么都没发现呢?

不管如何,还是早点回去为妙。

闻清音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因此没发现裴君珩已抱着被褥靠近,以至于闻清音泛凉的身躯蓦地被温暖的被褥盖上时被吓的整个人一抖。

“在做什么?”裴君珩询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别打扰我睡觉。”闻清音稳住自己的嗓音没有露出一点慌乱。他伸出一只手拢住被褥,借着被褥的遮挡将手中的碎镜片藏好。

好在裴君珩将被褥放好后就离开,一直到闻清音将碎镜片藏好,裴君珩都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闻清音悄悄松了口气。

何况裴君珩不知道碎镜片的事,就算见到这碎镜片也不会多想。

这样想着闻清音偏过脸去,脸藏在被褥后去看裴君珩。

这一眼才发现裴君珩并没有如想象般的在床榻边,而是坐在木桌边,手支着脑袋,一双眼往这边看过来。

大概是听到闻清音说的那一句话不要打扰他,裴君珩便乖顺地坐在了不远处不再待在闻清音的身边。

见裴君珩难得配合,闻清音背对着裴君珩准备安心睡了,他一时想不出办法,便只能盼着先离裴君珩远一点。和裴君珩在一起总能让他感到一种不可控性,这种不可控性时常让闻清音不知所措。

只不过……

闻清音感受到落在自己后背哪怕是被褥挡着也无法忽略的目光。

这么明显的目光,怎么能睡的着啊!更别说在那思考他的那些阴谋诡计了。

“不准看我。”闻清音从被褥中探出脸,直直地对上裴君珩的眼睛。

光明正大偷看闻清音被抓包的裴君珩没有半点羞愧之心,他盯着闻清音被被褥捂的发红的小脸淡淡挑眉:“为何不能看?”

……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现在闻清音无比清楚和裴君珩完全无法说通,自然不会再如往常一样与裴君珩辩个明白。

闻清音眼珠一转,心中瞬间有了思量。

他嘴角露出笑意,伸手招呼裴君珩靠近,看那模样似乎要与裴君珩说些什么贴心话语。

然而闻清音小心思被裴君珩看了个清清楚楚。

才仅仅见过几面,但闻清音给人的感觉清晰的像一尊琉璃,虽然漂亮的流转着多彩的光芒,但通体透亮任何心思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闻清音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一旦他心中有了坏心思,所有想法几乎都写上到了脸上。

比如现在如花的笑靥招人眼,但上头明晃晃地写着“我要使坏”的这四个字。

这不得不让裴君珩怀疑起床榻上这位小药修的身份来,这般的性子不像是普通的药修,反而更像是娇养长大的小公子,没有无尽的千娇万宠是不可能养成这副单纯不知世事的骄矜性子。

尤其是这副嫩生生的皮肉,比白玉还要白皙光滑,也比新生豆腐更软嫩,没有经历一点点的磨难,连指尖都是玉葱似的养尊处优的模样。

但尽管如此,明知道闻清音在打着不知什么的坏主意,旁人面对这张面孔仍旧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外面的天色暗淡已完全陷入了黑暗,小屋内仅有一盏油灯照亮,昏暗的灯光给躺在床榻上的闻清音蒙上暧昧的气息,连那一双清亮的眼眸都莫名比之前多了些许温柔的水意。和闻清音在一个屋子中,连空气都比往常多出惑人的清香来,只想让人深深呼吸多嗅几口,便觉得神清气爽。

看到闻清音招呼的动作后,裴君珩只顿了一瞬,便得到号令般的起身缓步往床榻那走去。

烛灯在裴君珩的身后,照在裴君珩的身上在床榻上投下巨大的阴影,将床榻上闻清音的脸完完全全地挡住,在这一大片阴影的笼罩中,盖在被褥中的闻清音身形显的更小了。

视野突然变暗的闻清音脑中十分不合时宜地蹦出一个想法:万昼剑宗真的如此寒酸?竟然连照明都用的最为低等如此普通的油灯,要是在云中仙门,他们用的可都是点燃即不会灭的灵灯,或者用深海找寻到的巨大明珠。

只需要一放置,整个屋中便会亮如白昼,甚至还可以根据屋主的需求变化光芒,或日晖,或月光,又或是万千星辰于上,这些都是闻清音见惯的了。

裴君珩已俯身将头凑近到闻清音的身边,一个认真倾听的姿势。

闻清音将目光从裴君珩身后的烛灯上收回来,盖在被褥底下的右手摸到前面裴君珩用来包着冰雪按在他受伤脚踝上冷敷的布条。

他继续示意裴君珩靠近,却在裴君珩不注意之时一只手按住裴君珩的后脑勺,另一只手飞快抓着布条抬起。

手指托着裴君珩的脸不让他移动,手中速度迅速,三下两下就将布条束上了裴君珩的眼睛。

在闻清音将手碰上裴君珩后脑时裴君珩已清楚闻清音的用意,但是裴君珩却没有任何反抗,任由闻清音用布条剥夺了裴君珩的视野。

简陋朴素的布条覆在裴君珩轮廓分明的脸上,布条并未折损他的半分俊美,反而更显的他的鼻梁高挺,给这张本就少年清冷的脸添上不可侵/犯的禁欲气息。

“就这样挡着。”闻清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没想到裴君珩会这么配合。

裴君珩想伸手将这条遮挡他视线的布条给扯下来,但手才刚碰上布条就被另一只温软的手掌按住阻止,随即头顶被轻柔地抚摸两下,闻清音令人信服的声音响起:“就这样呆着,我要给你准备一个惊喜。”

“惊喜”这两个字落在裴君珩的耳中是如此陌生,却奇异的有效。

从来没有人给他准备过惊喜,或许惊喜本就与裴君珩无缘。

至始至终他被告知的一直都是应该去什么,身为万昼剑宗的少宗主,所有人都告诉他需要以追求大道为最终目标。任何喜乐任何欢悦都与他无关。

也许相比万昼剑宗众人来说,裴君珩更像是一把出鞘锋利的剑,磨砺之后能给万昼剑宗带来无尽的光芒与荣耀。

至于裴君珩本人的想法,一切都无关紧要。

哪怕裴君珩是一名活生生的少年,但也如剑一般才好。

真的会有人愿意给他惊喜吗?

裴君珩面上表情不动,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却悄然收紧了,心中难得升起期待之感。

闻清音还是太过想当然,用来束缚他眼睛的布条看着厚实,其实展开覆盖在眼睛上时薄的能隐约看到外界,尤其裴君珩视力感知超群,哪怕被这布条挡着也能大致能判断出外面的场景。

他能看见闻清音那张漂亮的脸凑近,裴君珩悄悄屏息,没有再动。

闻清音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见裴君珩终于安分下来,他凑近观察了一番裴君珩没有发现端倪,按住裴君珩的手才慢慢收了回来。

其实他根本没想准备裴君珩准备什么惊喜,但为了让裴君珩不再打扰他,只能暂且出此下策,至于裴君珩发现这一切是个谎言又如何,反正他很快就会离开。

只是没想到这句话对裴君珩居然这么有用。

在闻清音准备拉起被褥把自己盖严实的时候,蒙着眼静坐在床尾的裴君珩突然出声。

“蓬莱的景色好看吗?”

闻清音动作一停,想也不想地回答:“当然好看,蓬莱可比你们岱舆好看多了。”

蓬莱是海内最温暖的地方,百花常开不败,处处都是鸟语花香,哪会是岱舆这种尽是风雪的冷肃模样。为了表示自己所言非虚,闻清音又仔细描述了一番蓬莱的美景。

他的声音和眼眸一般清亮,宛若飞鸟轻啼。

裴君珩的喉结滚动,眼前视野被遮蔽,但跟着闻清音的描述裴君珩仿佛也一同去了从未去过的蓬莱,花团锦簇落英缤纷,连撒下来的日晖都是柔的软的。清泉溪水流淌,如茵绿草上坐着的小少年笑的比花还好看。

“我可以去一趟蓬莱吗?”裴君珩问。

闻清音绘声绘色的话语一停,他笑道:“可以啊,你现在将我送去,我就带你去蓬莱转转。”裴君珩一个剑修居然想去蓬莱?若是进了云中仙门的大门,估计都会被仙鹤灵兽们逐出来。

云中仙门可不欢迎万昼剑宗的弟子。

听到闻清音又提要离开,裴君珩的眉毛蹙起了些。

他从未见过春,因此见到了就贪婪的只想握着不愿让春离开。

裴君珩想要的只是春短暂停留在他这里。

见裴君珩蹙起的眉毛,这人蹙起眉时哪怕用布条遮了眼也是冷冷的,让人不敢靠近。闻清音暂先拿些话安慰他:“没事的,我有门道,等我寻了个机会带你去见见蓬莱的花。”

他靠在裴君珩的耳边说道,温热混着清香的吐息落在裴君珩的耳廓上,那片肌肤蓦地红了。

裴君珩喉结滚动,最终只吐出一个带着哑的“好”字。

“你要安静些。”

闻清音认真地警告他,语气神神秘秘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拿出保证给裴君珩的惊喜来。

但隔着布条裴君珩看着闻清音悄无声息地缩进被褥中,还伸出手将被角给掖好,做完这一切的闻清音从被褥中伸长脖子探出了点脑袋,十分警觉地观察裴君珩,似乎想看看一直坐在床尾蒙着眼的裴君珩有无发现端倪。

然而这一切都被裴君珩看在眼中,他不动声色的继续假装成一个被暂时蒙住眼的瞎子,原本听到“惊喜”二字时他心中无法掩饰的升起欢欣,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和闻清音的反应,裴君珩发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他看着闻清音扯起被褥的时候已经准备若是闻清音准备逃走就将他一把抓回来狠狠锁住的决定,于是裴君珩好整以暇地借着布条的遮掩看着闻清音准备做什么。

但是闻清音却意外安静的过分,他将被褥扯上好好地盖在自己身上,然后就在裴君珩的观察下……

背过身去睡觉了。

闻清音这样大费周章地花时间和精力糊弄他,就是为了让他不要吵他睡觉?

裴君珩的心中难得升起愧疚的情绪,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毕竟像这样强制抓着小少年不许离开,从始至终确实他一人强求。

可是哪怕与小少年之前不曾相识,但是在看到小少年时总有一种无法忽视的熟悉感涌上,好像不用力抓住放任他离开的话,就会再也没机会相见。

他就这样隔着布条安静又放肆地注视着闻清音的背影,目光流连在闻清音削瘦的肩膀,凌乱的发丝,还有对着他的雪白后颈。

一直到又轻又缓的呼吸声响起,裴君珩才乍然从这种着迷似的玄妙状态中清醒过来。

闻清音睡着了。

手指碰上闻清音亲自帮他系住的布条,轻轻地扯了下来。

这布条束缚的太久,久到都沾惹上了裴君珩皮肤的温度,他就这样将布条团好握在手中,经过闻清音的手,这布条都好似有着与闻清音相似的清香。

裴君珩凑近布条轻嗅,可那布条才碰到鼻尖,温热的温度让裴君珩乍然清醒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他竟然在嗅如此简陋的布条。

好像自从宛若春之神的少年出现在他面前之后,他就变的不像自己了。

如同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在牵引着他往前走,引导着加重他的欲望,将他送上游走在恐惧与着魔之间的疯魔,就像有人附在他的耳边一遍遍地提醒——

千万不能任由他离开。

裴君珩静静地注视闻清音睡熟后浮上轻红的脸肉,屋内安静的只能听到灯芯爆花和屋外的风雪叩窗声。

“你究竟是谁?”裴君珩无声地问,然而已经陷入睡眠的闻清音并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回答。

似乎是寒风一下子撞木窗撞的狠了,传来一声重响,正熟睡的闻清音秀气的眉毛立马蹙了起来。

裴君珩从冥想般的状态中惊醒,他坐起身,伸手将将露出一条缝的木窗给合紧了。

手碰上被寒风吹冷的木窗,窗外暗夜中雪色明显,裴君珩把着窗扇的手却蓦地停住。

在木窗窗沿的位置不知何时开出一朵小小的白花来,细嫩的花瓣和花茎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摆着,脆弱的好像下一秒就会被连根吹走。小白花嫩黄的花心颤抖着,裴君珩几乎嗅到了清香。

他碰着木窗窗扇本来要合上木窗的手动作一停,转而身手去护住那幼小的白花。

就像拢住了岱舆第一次出现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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