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我发誓, 我说的都是真的。”路灵举手，一脸真诚。
青缘盯着她看了半响, 勉强承认了她的誓言, 但是，“姐姐，我不喜欢你。”
路灵给他倒水的动作一抖, 怔怔地抬起头。
青缘见过很多被他拒绝的人所露出的神色, 可都没有谁，能像她一样吸引着他的关注。
他想知道, 她被自己拒绝后，她会怎么办。
是恼羞成怒离开？还是死皮赖脸妄图用自己的耐心打动他。
“你怎么了？”路灵放下手中的东西伸手摸向他的头。
青缘：？
她的反应怎么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没发烧啊。”路灵低声喃喃。
青缘不明白她的意思和想法，却被她这不在意的态度激怒，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我说我不喜欢你，你没听见吗？”
路灵皱眉，手腕的刺痛让她想收手。
这是他第一次不顾她身体的承受能力抓疼她, 以前他都会刻意收敛力度的。
也是他第一次冲她发脾气。
这脾气来的莫名其妙，让路灵疑惑不已。
而且这样的他, 让路灵想到了墨司狱那个“他们不是一个人”的言论。
这个想法, 一旦出现在她脑中, 就控制不住往这个方向想。
难道他们真不是一个人？
路灵心口一突，心跳徒然加快，人更是慌的不行。
不会的, 他们那么像, 她和他们相处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否认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不过……路灵痛苦地捂脸，她想起一件可怕的事。
她眼瞎！
想到这儿, 她很想找副眼镜给自己戴上。然而空间用不了, 提前被她放进空间的眼镜毫无发挥余地。
亏她还想看看从加工坊出来的眼镜和普通眼镜有什么区别。
“你有眼镜吗？”路灵期待地问青缘。
正等她回应的青缘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不说和他的话没关系，应该说毫无关系才对。
这让青缘异常生气，“你有听我刚才说的话吗？”
“听到了！”路灵不耐烦地回他。
自从怀疑自己认错人，他可能不是她男朋友，路灵心情就很差。
这种情况青缘还要惹她，亏得路灵顾虑他有一半几率是自己的男朋友。不然她直接把他扫地出门了。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作又茶还脾气坏，这要不是她男朋友，谁愿意惯着他。
说起来，他作的这个势头，还挺熟悉的。
想想路灵态度一缓。
但她那带情绪的三个字，却让青缘不可置信的同时垂在身边的手指猛然攥紧。
虽然路灵的这个反应在他预料之中，可她上一秒才发完誓求他当她男朋友。结果被他一拒绝就要放弃，她这誓言破的未免太快了？
若不是他能感受到路灵发誓时的真心实意，以及她内心当时想的画面全是自己，他真的怀疑她并不喜欢他。
想到这儿，青缘平复情绪，手中的力度减弱，低声说：“我确实不喜欢你，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路灵满脸问号，在发现他有意无意躲着自己的视线，她心神一动，也不急着找眼镜验证。
“还是别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勉强他人接受自己。”路灵说。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青缘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急切。
“可是你说你不喜欢我呀。”路灵偷偷瞄了他一眼。
嗯，感觉来了。
是他！
她那无论画风怎么变，对她依旧爱的深沉的男朋友！
“所以你要努力让我喜欢你。”青缘从来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还要自己把话挑明了说给她听。
“哦。”
“你‘哦’什么？你难道忘了你的誓言了？”青缘心里堵得慌，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我没忘，如果你是我男朋友，那我对你誓言如初，如果不是……”
“我是！”青缘目光坚毅，握住她的手。
路灵低头看看自己先前被他捏红的手腕，声音婉转漫不经心道：“可是哪个男朋友会捏疼女朋友的手呢？”
青缘愣怔两秒，连忙拾起她的手腕轻轻揉了揉。最后更是不知从哪摸出了一瓶绿色的精油，小心地涂抹到路灵痕迹快消的手腕之上。
路灵抽了抽鼻子，这精油冰冰凉凉，几乎瞬间她就感觉不到手腕的疼痛。香味也很上头，类似绿茶，又带着一股木质的清香，似甜似苦，就像他身上的味道，很是好闻。
等青缘抬头，路灵趁他没回神清清嗓子接着说：“也没有哪个男朋友会无缘无故朝女朋友发脾气。”
青缘闻言沉思了片刻，眼巴巴地看着她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路灵满意了。
她现在有80%的概率相信他是她男朋友。
剩下20%，有一半需要她戴了眼镜观察。
当然，她也能直接问青缘。
“我问你一个问题。”路灵反握住青缘的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哪见面吗？”
青缘疑惑，他看看路灵，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危险。
这让他没第一时间回答，浅绿的眼睛微闪，和路灵对视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副画面。
不期然与一道熟悉的身影对上。
与此同时，不见天日的黑暗深处，久未挪动的巨大黑影似有所觉，骤然睁开一双仿若明月的血瞳。
“小青？”路灵手在突然发呆的青缘眼前晃了晃。
青缘回神，看向路灵的眼神情绪均不对劲。
他这个反应，让路灵有些忐忑。
“你怎么了？”
“第一次见面。”青缘声音暗哑，蓦然从她手中收回手，眼底似有风暴聚集。
“晚上，高楼。”
路灵又惊又喜，那颗生怕自己认错人提心吊胆的心总算落到实处。
她就说，他们那么像，自己不可能认错人的。
这一高兴，路灵忘了其他，搂着青缘喜不自胜地说：“我最喜欢你了。”
青缘木着脸躺在她怀里，开始研究怎么弄死这个欺骗自己感情的女人。
“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说话间路灵抱起青缘往卧室走。
青缘回神，什么？睡觉？谁要和你这个花心的女人睡觉？
不等他拒绝。
“今晚你就睡地上吧，我会给你多铺两条被子。”
青缘：？
直到他发现路灵还真的在地上给他铺了两床被子，他坐在床的边缘，清冽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略显幽怨，“我就这么不配和你睡一张床？”
路灵铺被子的动作一停，抬头看他，“你想和我睡床？”
青缘默然。
“不行。”
“为什么不行？”青缘眼神中透着狠意，阴阳怪气道：“或者姐姐想让谁睡你旁边？”
“啪！”
青缘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头，一副“你居然敢打我”的震惊与震怒。
以致于窗边阳台，摆放的两盆多肉和绿萝突然之间开始疯狂生长。
以致于房间内其他植物也在顷刻间仿佛有了意识往四周蔓延。
“你够了，哪有你这么绿自己的。”路灵没觉得自己给了他一锤有什么错，因为他这次的人设实在太欠打了。
“你还记得我们的任务吗？”她说。
青缘一脸茫然，就差问她什么任务。不过因她这句话，青缘浮躁的心有所收敛。
路灵见他这样，无语道：“育种计划。”
青缘：“……”
“你既然成了我的队友，那我不求别的，我只希望你能帮我尽快离开这里，我还要送外卖，你懂的。”路灵意味深长地对他挤了挤眼。
青缘很想说我不懂，而且这和不让他上床睡觉有什么关系？
“别忘了这里不是正常世界。”路灵发现他跟个小傻子似的，不明白事情的厉害关系。
“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分开睡。”
青缘：“那你为什么不睡地上？”
“你让你女朋友睡地上？”路灵瞪眼，“你忍心吗？”
事实证明，青缘很忍心。
路灵躺在地上，寻思分手的可能性。
这次男朋友的人设让她很不适应。
没多久，房间恢复了安静。
等旁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床上的青缘倏然睁开眼。
他掀开被子，房间里的植物躁动不止，窗台的绿萝仙人掌迅速生长。没一会儿除了路灵所躺的位置，其他空间尽数被各种植物侵占。
青缘躺在床上，任由植物藤蔓爬满全身，最后缠绕在他腿上。青瘦的双腿被绿色的藤蔓缠绕，仿若寄生有种诡异的美感。
随后他抬起腿，放在被植物覆盖的地面，如常人般走向睡的正香的路灵。
青缘在路灵脑袋旁边停留了片刻，脚下的枝叶颤颤巍巍，好几次想要往前攀爬占领所有空间。结果均在接触被子的瞬间枯萎消失。
良久青缘抬头，伸手从窗外接过一只蓝色的蝴蝶。
碾碎了，一行文字浮现在他脑海。
青缘思索了两秒，嘴角弯弯，笑意不达眼底对着残留的波动回道：“大哥的女朋友，我自然会好好照顾。请放心，小五最听大哥的话了。”
当房间里的声音彻底消失，伴随一阵轻不可闻的尖叫，原本被植物侵占的房间干净的没有丝毫痕迹。
便是青缘双腿上的藤蔓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以致于没了藤蔓支撑的他，双腿一软扑倒在路灵身上。
路灵睡得好好的被一股大力砸的半梦半醒，困顿的几乎睁不开眼的她勉强睁开了一条眼睛缝。见是青缘，她双手扒拉了一下，搂着人滚了滚，扒着被子盖上重新陷入了梦乡。
青缘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虽然被她箍的很难受，但是他答应过大哥，要好好照顾他女朋友！！
嗯，和他睡觉能快速恢复精力，路灵今天为了找他很辛苦。他这样帮她梳理睡眠，大哥应该很高兴吧。
青缘睁着眼仰着下巴观察路灵，没一会儿神色游移发起了呆。
翌日路灵醒来，顿觉神清气爽。那感觉就像在炎炎夏日喝了一口冰水，整是一个“爽”字能形容。
她回味完，发现自己的怀里多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意识回转，想起昨晚，将被子往下一拉，露出趴在她怀里睡的正香的青缘。
沉思两秒，路灵小心翼翼把他从自己身上挪开。
离开的时候路灵闻到一股香味，她抽了抽鼻子，低头在自己身上闻了闻。
味道有点熟悉，像昨天晚上他给她涂抹的精油。
路灵没在意，起身洗漱。
这个世界的“她”好像不做饭，冰箱里没有吃的，厨房也空荡荡。这让路灵很无奈，站在客厅思考了半分钟，她找出一个白色贴满碎钻没电关机的手机。
重新在客厅沙发角落找到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等待了片刻，路灵开始收罗房间里能让她了解这个世界的信息。
然而找到的信息很少，明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路灵回到卧室，从满柜的裙子中挑出一身不那么花的浅蓝色清新小裙子。这套裙子上的花卉有点像铃兰，只在裙子的侧边有一小部分，看上去比衣柜里其他花裙子能让人接受。
离开房间前路灵瞥了眼地上还在睡觉青缘，回到客厅将手机开机。
手机采用的是面容解锁，这让不用找密码的路灵松口气。
开启的瞬间，四五个红色的未接电话让路灵感到惊讶。未等她想这些是谁的电话，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喂？路灵吗？”让路灵感的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陈柯？”路灵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确认没有备注她凭着声音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是我。你现在在哪？”陈柯说着，又问，“你的种子发芽了吗？”
发芽？
对，昨晚只顾着和青缘吵架，忘了头顶的包。不过她早上去浴室，好像并没有看见头上有东西。
而且陈柯问她这个问题干嘛？
“如果你的种子发芽了，那你记得藏好，不要让其他人看见。”陈柯似乎很急，隐约还有奔跑声。
“我现在青青小学，我是这里的小学老师。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这个世界两天后会有一场植物潮汐，只有我们这些拥有种子的培育者才能在这场灾难中生存。”
“啪嗒——”
“小心偷盗……咔吧…”
路灵听着耳边手机听筒里的杂声，思索是什么造成的。可没等她分辨清楚，那边的声音已经转换成了忙音。
意识到这点，路灵放下手机的表情不太好。
陈柯显然没说完，再有他似乎遇到了麻烦。想到他告知的地址，路灵有些犹豫。
她不想去，她觉得是陷阱。
这个世界的危险出乎她的意料，陈柯的话没准80%都是真的，包括两天后的植物潮汐。
他说两天后的时候，路灵想到昨天晚上那两个乞丐诡说三天后会发生的变故。
所以他们应该说的是同一件事。
植物潮汐？
星星植物园？
育种计划。
这其中会有什么关联？
路灵不懂，不过手机开机后没准能给她提供更多的信息。
结果她好像想多了，路灵看着干净无比的手机，不信邪的打开手机中的软件一个一个翻看。
这一翻，真让她找到了些东西。
［404美女子］
“大桃子：@无敌美少女，小灵子你身体还好吗？今天还需要我帮你请假吗？”
“404最美：@无敌美少女，小灵子我发现我好像也被你传染了，我今天也头疼，头疼的起不来。陶，帮我请假，爱你。”
“大桃子：真的假的，我发现我们学校这两天好多人都请假了。理由都是头疼，为什么我没有？”
“404门面：大桃子你脑子有坑吧，没事诅咒自己这种事只有你干得出来。而且头痛绝不是什么好事，我告诉你，我得到小道消息，现在医院人满为患没关系根本进不去。”
“404门面：还有，这不是一起普通的头痛症，听我的，赶紧囤货别出门！”
“大桃子：你又背着我看啥末世小说了？”
“404门面：我说真的，别不信！不然一个得头痛症就算了，半个学校都得。更别说还有外面社会上的人，这一看就不寻常好吗？”
“无敌美少女：很多人都头痛吗？”路灵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醒来时那股难以忍受感觉整个头都要裂开的痛苦。
她原本以为那是来这个世界时的后遗症，现在看来，应该是她这个身体的真实感受。
“大桃子：小灵子你终于说话了，再不说话我都要冲进你家了。”
“404最美：呜呜呜，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快不行了。我家里人也被我传染了，太疼了，疼的想撞墙。你呢？你怎么样？”
路灵体会了一下，回道：“不疼。”
“404最美：真的吗？怎么做到的？办法！快，救命！”
路灵为难，因为她并没有实质性的建议与解决办法。
“404最美：快！@无敌美少女，告诉我要吃什么药或者有效的解决方案？”
“无敌美少女：我其实是自愈的。”
“404最美：能自愈？你是多久自愈的？”
“无敌美少女：昨天晚上。”
“404最美：快两天吗？”
通过这个聊天，路灵知道原来“她”之前已经病了两天了。
“404最美：可是我也快两天了，为什么我感觉我的症状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更严重了？”
“404最美：我的头好疼，里面像有什么往外钻一样。”
说着，一个群视频通知出现在路灵眼前。
她下意识接通了视频，随即手机中出现了包括她在内的四个视频聊天分框。
其中大桃子、路灵和404最美开启了视频通话，404门面进来了，却没有打开摄像头。
然后404门面说话了，声音是个沙哑听上去年龄并不是很大的女生。
“我脸色不太好，还是不开视频了。”
路灵不了解她，所以对她的话并不怀疑。
大桃子却是开玩笑的回了一句，“这可不像莹大美女，大美女之前每次视频都恨不得臭美的把每个美颜滤镜都试一遍，今天这是怎么了？”
大桃子是个长相圆润活泼的女孩，她看上去二十左右，头发卷卷的，戴着一个黄色的绢花发箍。
“砰砰砰！”突如其来的异响让路灵将视线转移到另一个视频对象身上。
这一看，路灵有点懵。
却是刚还正常的404最美，突然面露狰狞抱着头痛苦的往桌上砸。
一声一声，沉闷有力。听的牙酸不说，让人忍不住跟着头疼。
但路灵比其他人在她身上多看到了别的东西。
她下意识的脱口说道：“最美你头上怎么开花了。”
她这一声“最美”喊的视频通话中的其他三人都没反应过来，倒是大桃子口中的莹大美女用一种很奇怪激动的语气急促道：“路灵你能看到她头上的花？”
路灵：“昂。”
“那你看看我。”
路灵不知道她弄什么名堂，眼睛盯着她的视频聊天框，没等她打开摄像头，路灵眼前一黑，脸上多了一双手。
闻着鼻息间熟悉的香味，路灵无奈去扒他的手，“小青，别闹。”
青缘却不松手，低头在她手中的手机上看了一眼。
这让手机对面已打开摄像头，露出真身的“最美”笑容逐渐消失。
大桃子失声地看着视频中头颅分裂成两半，自中间钻出一朵巨大紫色类似向日葵花中心满是牙齿的室友。却见她裂开的脸如土地皲裂不说，还长满了紫色的根须不停往身下蔓延。震惊两秒，尖叫出声。
凄厉惊恐的声音让路灵又好奇又紧张，她手中加大了力气，终于扒开了青缘的手。
她期待的看向手机，然而手机屏幕黑了，再打开群视频通话早已断开。
路灵郁闷又埋怨地看向青缘，刚想说他两句，她精神一震，伸手摸向他的腿边捏边说：“你腿好了不装了？”
青缘歪着头，指向一旁的轮椅，表示他是坐这个来的。
路灵一懵，“轮椅不是在客厅吗？”
卧室离客厅那么远，它是怎么过去？
要装也不知道装像点。
谁知这个青缘早有准备，只见他拿出一个类似遥控一样的装置，对着轮椅按下了一个按钮，紧接着轮椅在路灵眼中自己动了起来。
“……”
高科技啊，路灵感叹。
“滴滴，培育者请注意，你的种子渴了，急求补充‘生命之源’。请及时补充。”
“水就水，你说这么高大上干嘛？”路灵抬头怼完，给青缘倒了一杯水。
谁知等他喝了，3号依旧重复播报让她补充“生命之源”。
路灵想想，也给自己灌了一杯水。
“行了吗？”
“请补充……”
“来，喝。”路灵将杯中倒满水，指着青缘，“嗯，我也喝。”
然而她灌了一肚子水，3号的提示依旧不变。
良久，路灵不得不认清现实，低头问：“生命之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