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当看见自己的尾巴确实在蹭路灵的大腿, 绅士怪物沉思了两秒，不满，“你从我身上下去它就不动了！”
“我会下去的，但不是现在。”路灵斜了他一眼。
知道她会下去, 绅士怪物嘴角隐晦地裂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见他沉默, 路灵目光在手机外卖平台私聊界面‘小小乘务员正在给你派发车票’这几个字上停留片刻, 回头看向绅士怪物审视道：“你到底是文澜还是谁？”
即便当时路灵看见他的手臂穿透了文澜的胸口, 可文澜见到他的反应太淡定了, 根本不像一个坦然赴死的人, 而且那会儿…
“你觉得呢？”怪物似笑非笑的看着路灵, 态度很是欠揍。
“我看见你把文澜的心脏吸收了，你是吃了他吗？”路灵好奇。
听到她这句话的绅士怪物眼睛深了深, 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猩红的舌尖探出舔舔嘴角，盯着她语气回味恶意满满道：“吃了哦！”
路灵抬手给了他一拳，“好好说话。”
绅士怪物疼的青红交加本就挂伤的脸扭曲的越发不成样子，要不是被她压着起不来……
“像你这样的怪物多吗？”路灵忧虑,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绅士怪物狠狠道：“多！”
“都长的像你一样可怕？”
“你觉得我可怕？”绅士怪物反问，还有些难以置信。
“嗯嗯。”路灵只要一想到他那遮天蔽日般的庞大身躯，还有身体上方扭曲狰狞的九个蛇头阴影，全身的冷汗鸡皮疙瘩再次冒了一身。
“你觉得我可怕, 现在却坐在我的身上, 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绅士怪物身体抽动了两下, 阴阳怪气道。
“我得压着你, 你就像那孙悟空, 不压着你你会翻天。”路灵表情认真, 时不时催一下手机中的新顾客。
“嗤——你的确像一座山。”绅士怪物讥笑。
路灵不理会他的嘲讽, 继续扭动了一下屁股避开他一直蹭她的尾巴，“你能不能不要用你的尾巴戳我的屁股了！”
绅士怪物：“？”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
“你起来，他就不动了。”说着绅士怪物想到某件事，“你看见了几条尾巴？”
“你不就一条尾巴吗？”路灵记得他的身体自腰腹往上才分裂出了九个身体和头，腰腹以下只有一团黑糊糊的影子。但尾巴，她只看见了一条，还是手机铃声响了后，她捡手机的时候发现的。
不过这个尾巴不像他的头那样恐怖，它是深蓝色的，碗口粗上面自带细小的闪光鳞片看起来很漂亮。所以看到他的尾巴时，她没有害怕。
“谁说我只有一条尾巴的？”绅士怪物仰着下巴。
路灵疑惑地低头伸手一抓，“这不就一条吗？”
绅士怪物看着她抓着自己尾巴的手，眸光一滞。
路灵却像没发现他的异样，手指摸着手中光滑冰凉的尾巴，忍不住道：“还挺顺滑。”
绅士怪物冷哼一声，控制尾巴试图甩开她的手。结果没反应不说，尾巴还特激动的一直往路灵身上蹭。
路灵用力推开他黏糊异常的尾巴，不满地质问，“你什么意思？”
绅士怪物：“……”
“你放开它！”良久，他声音莫名沙哑道。
路灵松手，然后她就看见尾巴直溜溜的顺着她的衣服往里面钻，吓得路灵立马抓住它瞪眼看着怪物。
绅士怪物神色古怪，忍不住反问：“你做了什么？”
路灵：“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再这样耍流氓我剁了你的尾巴！”
绅士怪物：“…你起来！”
“不起。”
“你不起来我怎么管它！”绅士怪物怒道。
“它不是你的尾巴身体一部分吗？它做什么还不是只需你动动念头就行了。
非要我起来才能管，你觉得这种话我会信？”路灵吐槽，自以为自己看透了他想挣脱自己的小心思，态度很是坚决，甚至叉着腰气沉丹田近乎将全身的力量压在他身上。
“…你最好一辈子都别起来！”绅士怪物厉声放着狠话。
“你想多了，我才不要一辈子坐在你身上。”路灵翻了个白眼。
“叮！”
手机铃声响起，路灵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
“小小乘务员：票已经送过去了，收下后写上你的名字就可以过来了。”
几乎在看完这句话的瞬间，路灵似有所感，怪物也抬起了头。当看到一张黑色巴掌大的票凭空出现在自己眼前，路灵赶紧伸手接住。
怪物见此眉头一皱正要说话。
路灵却在收到票后快速扫了两眼。
车票呈黑色，材质光滑冰凉不像纸，正面用黑底白纹笔刻画了一辆简陋的列车，反面除了列车下方还写了一句话，“无间列车号欢迎您！”
“小小乘务员：亲，没有笔也不要紧哦，可以直接滴一滴血在上面会更高效无痛的上车哟！”
路灵觉得这位新顾客的语气怪怪的，没多想，小心翼翼在车里找到一个尖锐的边角将手指伸上去蹭破了点皮。接着迫不及待按上车票，等车票拿下来，手上的伤口早就看不见了。
然而她滴完血，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路灵忍不住问，“我滴了，这么还没上车？”
“小小乘务员：亲亲，你确定你滴了？”
路灵捏着伤口拍了个照片给她发了过去，“滴了。”
“小小乘务员：……”
“搞快点。”路灵看着身下头枕在胳膊盯着她的怪物，她感觉她好像快压不住他了。
“小小乘务员：正在帮你联系。”
没多久，路灵从手中的车票中感受到了一股吸力。
离开前的一秒，路灵从怪物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与错愕。
幸灾乐祸她想应该是庆祝自己能动了以及她进副本。那为什么错愕、好像很震惊不敢相信的样子。
路灵不理解，但她被车票吸走后，一种不可抗力的力量让她失去了意识。
同一时间，丰灵路某栋废弃烂尾楼灰尘滚滚，时不时传出几声拳拳到肉的闷响与墙壁倒塌的动静。只是这些声音在察觉到不远处的波动时，倏然一静。紧跟着烂尾楼房顶出现了三道存在感不相上下，身高相近，气质独特的男子。
“是老二的气息！”站在中间的白时初面色凝重，眼底黑雾弥漫，语气底沉道，“你确定这次还要站在他那边？”他看向右边全身笼罩在宽大衣袍，隐隐能看见长发飘扬的男子。
他还未出声，左边的墨司狱冷嘲出声：“他们可是好兄弟，不站在老二那边难道跟着你？可别指望他像我一样不计前嫌站在你这边，你之前是怎么对我们的你自己清楚，别以为让出了那点利就会让我们感谢你。”
“四弟和他也是好兄弟。”白时初倒也不反驳，镇定的意有所指地说。
提到四弟，几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右边男子扭过头，露出一张戴着黑白面具的脸和金黄的竖瞳看向白时初，“你们的事和我无关，我这次来主要找人。”
“巧了，我也是来找人的。”墨司狱侧身看他。
白时初沉默片刻，忽道：“你们可以回来…”
这话刚开一个头，墨司狱率先朝他踢出一脚。便是右边心思不在这里的玄邺，眸中也涌出了怒火，掠身和墨司狱对视一眼，一起攻向白时初。
白时初见此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对付两人的攻势依旧游刃有余。
“我只是随口一提，不同意就算了。但你们看到了，她的态度很坚决，我不想因为她和你们伤了和气，毕竟都是兄弟。”
“谁和你是兄弟！”墨司狱手中摸出一条黑中偏蓝，带着倒刺的鳞鞭。
玄邺手中也适时取出了比路灵之前看到的要栩栩如生不少的盘龙权杖。
白时初见此表情一滞，叹气，“没必要。”
他后退两步，站在烂尾楼顶楼边缘，白色的西服外套早已破破烂烂略显狼狈的挂在他身上。可他脸上的神色不见多少变化，看向身前两人的目光隐约有着几分傲然与天生的压迫感。
他这般模样，恨得墨司狱忍不住磨牙，玄邺脸也更冷了几分，眼中不时闪烁着杀意和仇视。
“既然说不通，那就各凭本事。”白时初没有和他们纠缠的意思，说完这句话，身形往后一跃。
墨司狱和玄邺上前，确定他消失后，两人脸上的表情均有些不好看。
“他好像又强了。”玄邺迟疑，能在现在这个排斥他们的世界活动并使用力量，不得不说，他感受到了压力。
“把‘好像’去掉！”墨司狱一脸不爽。
“你和他什么时候联系的？”
“没多久。”墨司狱臭着脸，“倒是你，你不是消失了吗？”
“四哥帮我逃了出去，但……”玄邺目光落向远处先前传出异样波动的方向，身体往楼下一跃。
墨司狱紧跟其后。
“我怀疑他在我身上留下了什么东西。”
黑暗中，玄邺的声音轻不可闻。
“谁？老二吗？”墨司狱惊讶，“他这么不讲武德？”
“他一向喜欢把别人的身体当成他的培养皿、储备源，我不信他。”
“不信他还和他混一起。”
“我更不信白。”
“……”
等到了目的地，看着马路中间的车，墨司狱单手插兜，语气幽幽赞成道，“你说的对，他俩没一个好东西！所以你要跟着我吗？小六？”
玄邺：“你太弱了。”
墨司狱：“……”
玄邺不理他，一个轻跃跳上车开始检查。当嗅到熟悉的味道，他扭头看向车头。而墨司狱已经从车头捡起了一张融化了大半的人皮。
看到皮，玄邺眼里浮现出一抹厌恶。
“白来过。”墨司狱捏着皮检查了一下，说。
“他来很正常。”玄邺视线忽地转向潜江大桥的方向，“既然他蜕了一层皮，说明附近有他的替.身。”
“替身？”墨司狱扔掉手里的皮，皮掉到地上后继续像冰一样融化。
“你怎么和老二一样喜欢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墨司狱拧眉。
“我和他不一样。”玄邺不高兴他将自己和那个疯子混为一谈。
“我一直都是我，至于他。”玄邺冷声，“迟早会被他养的那些蛊反噬。”
“这可不一定。”墨司狱盯着地上已经快要彻底融化的皮，若有所思，“你不觉得他在复制我们的经历？”
“难道他想重走一遍老路？”墨司狱眉心紧锁。
“我怀疑他想学白，但是……”玄邺摇头，“又不一样，而且他也没有白的那份天时地利和契机……”
“再说，人为制造的人格，能和我们比？”玄邺脑袋微仰，望着暗淡无星无月的天空，有些出神。
“我倒是有点期待他制造出来的成品。”墨司狱眸光闪烁。
“世界相融还有多久？”玄邺突然问。
“白告诉我快了，算算时间，那些东西应该找回来了。真好，它们再不来，我都有点羡慕他们这个和平的时代了。”
“路灵呢？你有查到她的来历吗？”
“没有，小七应该知道一点，但他最近和我闹翻了不理我。不过没关系，也没必要知道，我喜欢的只是她这个人，无关其他。”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把你的口水收起来？”
“那你呢？”
“我喜欢她身上的生机。”尤其那一棍，直接打到了他的心坎，玄邺目光灼灼，外放的情绪满是喜悦激动。
“…你不能换个人喜欢吗？”
“你怎么不换？”
“我是你三哥，我们是最像也是最亲的兄弟，和他们都不一样。”
“所以你能把嫂嫂让给弟弟吗？”
墨司狱：“……”
玄邺：“……”
“没得谈？”墨司狱沉默。
“可以合作。”玄邺妥协，“我知道你和白在合作。”不然他一来，怎么直接对上了两个‘拦路虎’！
墨司狱：“我和他的合作结束了。”
玄邺犹豫。
“小七在我那里！”墨司狱不得不加筹码。
小白？
有小白在，倒是可以，“五、青呢？”
玄邺想到一个人，“白的狗腿子，他怎么样了？”他记得他那会儿也伤的不轻。
“他和白已经接上头了。”墨司狱冷哼，“我说白那天怎么那么好说话。”
还好小七提前被他找到关了起来，不然有他们俩在，白那家伙肯定会更嚣张。
“老四是真的消失了？”墨司狱突然问玄邺。
提到老四，玄邺表情一冷，“我不知道了。”
墨司狱：“你不是说他帮你逃了出去？”
“这要看老二那疯子给不给他留活路。”玄邺声音低沉。
“我估计不能，老二睚眦必报，老四背叛了他，你还跑了，能让他活？”墨司狱摇头。
玄邺闻言不语，心情因为他这句话一下变差了很多。
墨司狱见此，眼睛微转，“你与我合作，我帮你打探消息如何？”
“找你打听消息还不如找小七。”玄邺仍然没松口。
“我都说了小七在我那。”墨司狱和玄邺有几分相似的眼睛微眯。
而他这句话让玄邺迟疑，“你把小七怎么了？”
墨司狱：“没什么，请他在我那里做客而已。”
“仅仅做客？”
“你还不知道。”墨司狱提高了些许声音，“他也想和我们抢人。”
玄邺：“……”
过了许久，玄邺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复杂道：“她是怎么这么精准的遇上我们的？”
墨司狱：“我也想知道，我更想知道，明明是我最先和她表白，可为什么她给我找齐了兄弟不说，还把我的兄弟变成了我的情敌？”
玄邺：……
情敌之一的他并不想安慰他，因为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也是受害者。
“你觉得她口中的认错人是真的，还是骗我们的？”墨司狱沉思。
“她大概拥有‘真实之眼’。”玄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也想到了，怕你还和老二有联系，所以这才和白合作告诉了他这件事。”墨司狱郁闷。
“我和老二很久没联系了，但是我一出现，我觉得他会发现我的存在。”玄邺说。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我比较担心的是，路灵遇到了他。”墨司狱看向车头内凹的卡车。
他在驾驶位上面嗅到了路灵的气息。
“她不会吃亏。”话是这样说，玄邺却提高了警惕，眼里也忍不住浮现出担忧。随即他闪身来到车内，对着空气扇动了两下，眸光一滞。
“不用找了，我大概知道他们去哪了。”墨司狱悄无声息落在他身后，眼里有兴奋，也有期待。
玄邺回身，低叹，“无间！它们果然已经找过来了。”
“来了好，我早就受够这种假和平了。”墨司狱眼里闪烁着疯狂。
“别忘了这里有新主，就算它们来了，我们也不能随意进出。”玄邺望着黑夜与江对岸的灯火，出神道。
“你说的新主是那七个新神？”墨司狱诧异，“几个捡便宜的，能成什么气候？”
“若没有旧神封锁……”墨司狱噤声和玄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离开。
——
“陆队，这里有辆车！”周宁一脸焦急的冲上去看向车身和车牌。
“找到了，这就是路灵开走的那辆，但车里没人。”
“什么她开走！是劫走！我警告你们，赶紧让那个人把我们文总给放了，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周宁看着眼前步步紧逼的几人，头疼道，“都说了是误会，而且那个司机也说了是你们文总示意他走的。再说，文澜的保镖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最后半句周宁声音很小，就差没直接指着他们骂‘皇上不急太监急’。
本来就是，眼前这几个西装革履，看似像个领导的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若不是看在他们是文澜带来的人份上，周宁才懒得理会他们。
“我们不管，今天要是见不到文总，我们就将这件事捅到上面去，到时你们自己和上司交代。”
“那你捅吧。”周宁面无表情。
“你！”
就在双方陷入对峙状态时，有人突然指着远处一个缓缓朝他们走来的人惊道，“文代表？”
‘文代表’并没有理会他们，向前又走了几步，突然倒在地上。
这一倒，惊醒了众人。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车。”
周宁试图进去看看，陆正君伸手拽住了她，“我去吧，等他醒了我顺便问问他。”
“可是你今天的治疗次数……”周宁犹豫。
“无碍，我感觉还好，没有之前那么累。”陆正君细细感受了一番，说。
“行。”周宁没有拒绝，忽地她眸光顿住，上前走向卡车头部，伸手摸着车头中间往四周扩散的圆形凹陷痕迹，又低头借着灯光看向地上的轮胎摩擦印，惊道：“车是被某种力量强行逼停的。”
“这车……”陆正君抬头望了一眼卡车，“你可以吗？”他看向周宁。
周宁正伸手正在比划凹陷的痕迹，闻言下意识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要借助外力。”
陆正君知道外力是什么，点头问，“你觉得这是人为吗？”
周宁偏着头，怀疑，“难道是文澜的仇敌找来了？”
说着她又自我否认，“不能啊，现在来这边的路除了那个桥其他地方都不通，如果真来人，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或许是从对面过来的。”陆正君看向丰灵路的深处。
“可那边是海……”
“先回去吧，明天再说。”陆正君摸着凉意浸透衣服的手臂，呼出一口热气，说。
周宁没有拒绝，拿起手机给车拍了张照片这才离开。
——
“欢迎试乘无间系列号列车，本次试乘乘客来自世界各地共计520位，试乘期间乘客不可随意走动离开座位，以免引起其他乘客的反感。”
“由于本次列车第一次通行，作为首批试乘的乘客在本次试乘路程结束后将获得终生免费卡。”
“请各位乘客注意，本次列车没有终点，想要下车的各位乘客可在列车停靠的站点下车。”
“注意：乘客一旦下车，您的车票将作废，下次上车请重新购票。”
“本次列车首发车票共计：站票1111，坐票222，硬卧33，软卧4。”
“请各位乘客拿好自己的车票，一旦车票有遗失或损坏，请在下一个站点到达前补办好。”
“温馨提示：车票可升级，乘客可在列车停靠点寻找乘务员升级自己的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