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红抓着路灵的胳膊, 急得涨红了脸，试图劝说她不要那么冲动，“他们很厉害的。”
“我也厉害。”路灵瞄了眼指南, 自信地挺起胸脯。
“可他们九个人。”
“我们两个人。”路灵左右看看，盯着小红说。
小红没想到她把自己也算在了里面, 表情一呆, 连忙摇头摆手磕巴着推迟, “我、我不行。”
“我来就行了, 你不用行。”说完路灵觉得自己这句话哪里怪怪的，反正从自己口里出去的她也懒得想，接着说：“什么时候到站？”
小红哭丧着脸, 不想告诉她，可耐不住她坚持, 这才不情不愿低声说：“等钟。”
“等钟？”路灵想到了上车没多久她换好衣服小红急匆匆跑来催她时听见的那道直击灵魂的钟声。
“对，要到站点了, 站点的钟声会自动响起。”小红说。
路灵：“具体还有多久？”
“我也不知道，列车不停，站点不定, 只有快到了, 才能根据钟声判断到了哪一站。”小红老老实实道。
“哦。”路灵点头若有所思, “那等钟声响的时候我们再去找领班吧。”她说。
小红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说实话，他现在就是懊恼，早知如此他就不多那个嘴了。
“其实, 其实有的领班还是很好的。”小红挣扎, 想再努力一下将她劝住。
“那他能不上来就收我一半的钱吗？”路灵问。
小红：“……”
“如果我没赚到钱, 我能不挨打吗？”
“……”
“只要他们不这么强盗, 不打我，我就觉得他们还算有点人性。”路灵叹气，“拜托，我给他们打工我连工资都没找他们要。他们倒好，还想从我一个底层员工手里抢钱，你觉得这合理吗？
“……”
“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怪你，因为你在这里待得太久已经被他们洗脑了，所以觉得我的话像天方夜谭。
但是我们身为员工，要有基本的人权。他们给不起就算了，居然还折磨我们让我们给他们做牛马，他们已经严重践踏了我们的人格和尊严，强力建议辞退他们！”
“如果无法辞退，那就让他们自己离开这个岗位换个人来。”比如我！
路灵野心勃勃地想着。
小红呆滞了片刻，说：“不是这个问题，我主要是怕你受伤吃亏。”
“所以你要不要帮我。”路灵紧紧盯着小红，眼中的期待让小红感到了压力，她看看路灵，神情犹豫。
“你想让怎么帮你？”最终，她松口道。
“跟我说一下那九个领班哪个最菜。”路灵眨着眼睛，握住她的手激动道。
不过小红这个手摸着怎么比她的手大这么多？
手中偏大的触感让路灵心里生出一丝异样，不等她多想，小红已经面色如常的抽回手皱眉道：“9个领班的实力差不多，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你可以慢慢的逐个击破，没必要上来就和他们对上。”
“可他们一会儿就要抢我们一半的钱哎！”路灵不甘，语气幽幽，看向小红的眼睛里满是哀怨，“那可是500无间币！你难道就不心疼吗？”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小红被她一说，脸上也流露出了不舍。
路灵见状再接再厉怂恿道：“而且今天不解决，等下次我再做好吃的卖更多的钱他们只会抽取更多。何况你也说了，我新来所以第一次只抽一半，那以后他们会抽多少？”
“八成。”小红下意识道。
听到‘八成’的路灵惊呆了。
她知道他们不当人，可没想到这么不当人。
八成？
怎么不去抢！
哦，他们现在就在抢。
路灵木着脸，心里更气了，偶尔望向小红眼里也逐渐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所以你以前都上交了八成给他们？”
小红点头。
“等我以后成了领班了，你跟着我。我不要八成，我只要2成就行了。”路灵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小红嘴张了张，到底没说什么。
良久，他等路灵冷静了一会儿，还是认为这样过去就和他们杠上不妥，皱着脸纠结，“要不我先去探探小小领班的口风，问问能不能让我们少交一点？”
“他们会听你的？”路灵没想到他比自己还天真，“都是白.嫖，明明我能得到更多为什么不选多的选少的？”
路灵说完不怕打击的不够，又道，“你信不信，他们要是知道我能赚钱，只会更加过分的压榨我们。别说少要，我估计他们不把我吃了都算好的。”
路灵这句话把小红的脸都给吓白了。
“不、不会。”小红急的想要反驳，结果硬是找不到有力的说词来辩解，最后他只能弱弱说了句，“小小领班人就很好。”
她口中的小小领班路灵之前听她说过，听名字应该就是那个拉她进副本的顾客‘小小乘务员’。对于自己的顾客，哪怕不是正经的食客，路灵对他们的印象都算可以。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好在哪里？”
这话又把小红给问住了。
“他、他给我介绍工作。”小红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理由。
“你现在的这个工作是他给你介绍的？”路灵惊讶。
小红点头，迟疑道，“我以前不在车上，是他见我无处可去让我上车给我介绍了这份工作。”
“你觉得你这个工作好吗？”路灵没问她的过去，只问现在。
小红：“好。”
既然她说‘好’，那路灵无话可说，“除了这个，他还帮过你什么吗？”
小红思考了两秒兴奋道：“他还帮我找了一个搭档。”
路灵发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自己，不敢相信地指指自己，“你说的那个搭档该不会是我？”
等得到小红用力点头的承认，路灵也来了兴趣，“他怎么和你说我的？还有之前在牛大厨的厨房见到的那4个离开的人，他们离开时说换班。你不是说午夜班不好，他们能和谁换？”
“他说我一个人给我介绍个搭档，至于那几个人……”小红似乎对那四个杀马特有意见，不想过多提他们，“他们说的换班只是好听，实际上他们去其他几个班底打下手帮忙，能赚多少主要看对方‘导购员’手里能给他们漏几个子。如果对方不给，他们也没有办法。”
“那他们图啥？”路灵不理解。
“他们只是不相信你。”小红看了路灵一眼，“早班卖特产，他们很赚，帮上忙他们应该会给他们分上10个无间币左右，再加上以前攒的那点，今天的最低线就能交上了。”
“你的意思，他们觉得跟着我连10块钱都赚不到？”路灵皱眉。
小红发现路灵每次的关注点都很清奇，而且这话他没法接，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不怪你。”小红怕她伤心，忙说，“是牛大厨的厨艺太差了，他们主要是不相信牛大厨的厨艺。”
本来被分在午夜班他们就很倒霉，更别提分到了卖盒饭的工作。想到牛大厨那厨艺他们已经快绝望了，而路灵这个‘玩家’的到来彻底让他们破了防。
可以说路灵只是他们离开的一个导火索，真正的原因主要还是牛大厨做的饭太难吃根本卖不出去。
小红的话并没有安慰到路灵，但很快她就高兴起来，得意道：“那他们现在肯定后悔了。”
何止是后悔，正在等候车厢等待领班和他们的四个杀马特听着牛大厨对路灵厨艺的吹捧，好似这次的饭卖不出去是车厢里的乘客不识货，将他口中的‘肉丸汤’一时吹嘘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惹得等候车厢早、中两班的职员对他频频侧目。
对此，为了加深他们的信服力，牛大厨清清嗓子摸出了一碗‘肉丸汤’。
这是路灵他们打包后剩下的，只剩3个给他了，他没舍得吃，一直留到现在。
果然，手中的‘肉丸汤’一出，一旁不以为意觉得他在吹牛的其他人忍不住站了起来看向他手中的碗。
四个前路灵一队午夜班的四个杀马特员工在香味飘出的瞬间，立马意识到牛大厨说的不是虚话，顿时心里的悔意密密麻麻的将他们淹没。
“不可能。”红发鸟脸男心里难受，“她有这本事怎么不早点说？而且她不是导购员吗？什么时候干起厨师的活了？”
“人家开饭馆的。”牛大厨幸灾乐祸，望着他们懊恼的表情，眼睛一转自以为很小声，实际上他的嗓门大的车厢里所有人都能听见，“而且她可能不是人，你们看错了！她可是小小领班请来的，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四人：“？”
其他人：“小小领班请来的导购员不是人？”
传着传着，最后成了‘小小领班请来了一位怪物当导购员’。
领班恐怖如斯！
难怪他们能当领班，而他们只能是被他们压榨的员工。
站在车厢外的领班回头看向他们中走在最后的小男孩，他大概七八岁，还没张开的脸依稀可见长大后的风华。他绷着脸，穿了一身深蓝色的修身定制小西服黑皮鞋，脖间打着红色的蝴蝶结领带，面对他们的注目，小男孩眼里划过一抹茫然。
怪物？
我什么时候请了一位怪物导购员？
不对，我什么时候请了一位新的导购员？
——
前往领班车厢的车厢过道路上，小红正在和路灵庆幸当时还好小小领班说给他找个搭档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我不是导购员吗？怎么成了你的搭档？”路灵不解。
“我和你住在一个车厢，所以你既是导购员又就是我的搭档。”小红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泛起了一阵可疑的红晕。
“哦。”路灵想到她来时看见的那两张床，没多少意外。
“所以小小领班对我还是很好的。”小红总结。
从她的角度来看，这个小小领班好像确实还可以。
路灵：“那除了这个小小领班，别的领班怎么样？”
“不太好。”小红皱鼻子，“很凶。”
路灵沉默，看来她还是要1V8？
也不知道那两千香火够不够用，路灵惆怅。
“小灵，你真想当领班？”小红这时再次问道。
路灵不假思索的点完头，犹豫，“也不至于，我就是不想上交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如果他们不逼着我上交我所得的钱，做不做那个领班都无所谓。”
不上交是不可能的，那几个领班肯定不会同意。
小红垂下眼睛。
路灵见状以为她担心自己，抬手放在她的肩头反过来安慰她，“你放心，我会看情况来决定要不要动手，不会冲动。”
小红没有再接话，不知过了多久，小红停下脚步看向下一节车厢对路灵说：“到了。”
与此同时，一阵悠长沉闷的钟声在车厢里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接近着列车广播也再度在每个车厢上方回荡。
“咚、咚、咚——列车即将到达‘焰山站’。请各位乘客注意，列车即将达到焰山站，车票丢失或损坏的乘客请在列车抵达站点前补好票，否则您将在列车到达站点后被驱逐本次列车。”
“各位乘客请注意……”
广播一共重复了三遍，声音一遍比一遍急促冷漠。
“被驱逐出去会怎样？”路灵问小红。
“会被强行赶下站点。”小红回道。
“仅此而已？”路灵不信。
“对！小红回答的很爽快坚定，反倒显得路灵自己疑神疑鬼。
“焰山站是什么地方？”一听名字就感觉不是一个好去处。
“焰城。”小红说到这儿戛然而止。
路灵还等她后话呢，下意识出口催她。
小红却避开刚说的焰城，语气平静道：“一个很热的地方，普通人不能在焰山站待的时间超过三天。”
她的话让路灵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你说列车不停，那如果我们下车了，想再次上车怎么办”
“买票。”小红说，“只要有票，随时都能上车。”
路灵怔忡，这话倒是和那个邀请她试乘这趟列车的‘小小乘务员’对上。
“走吧，门开了。”小红示意地看向通往下一节车厢的通过门，伸手就要抓起路灵的手腕。然而路灵一个侧身避开了她的动作，主动走在前面，对她说：“走吧。”
小红愣住，僵硬地笑了笑，沉默地跟在她身边。
——
领班车厢和等候车厢紧挨着，里面的装饰内容却是天差地别。
前者宽敞的仿佛一个小型精致的休息室。
牛大厨束手束脚地站在一旁，面上满是心虚与紧张，还有一丝不容忽视的惊惧。
而在他上方，呈三足鼎立分开或站或坐着一群气势惊人穿着深蓝色正装的男女老少，仔细一数刚好九人。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位于牛大厨左边的一位还没他腰身高，面容清秀的小男孩冷声道。
他的声音不像外表那么稚嫩，清脆中带着股小小的威压。
牛大厨闻言脑袋低了低，心中丝毫不敢小瞧眼前的小少年。要知道上一个小瞧他的人，坟头草都不知换了几茬。
不过他说自己上一句话？上一句他说了什么话？
牛大厨有点呆，凶悍的脸上此时竟有些憨傻。
“好吃？”他回忆了一番，试探地看向小少年。
小少年：“……”
“噗……”这时在小少年右边的一位双手环胸，梳着绿色脏辫，长的桀骜不驯衣领半敞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青年抬着下巴懒洋洋的出声，“有多好吃？”
牛大厨闻言脸涨的通红，明明在等候车厢其他人面前他能形容的天花乱坠。可在这里，他却一句多余的话都紧张的说不出来，憋了半天也只憋了三个字，“很好吃。”
“能给我尝尝吗？”又一道陌生的声音在牛大厨周边响起，他低头，就看见了一位长的圆滚滚，看上去很有福气的圆胖男询问地看着他。
他略受宠若惊地点头，忙不迭地的拿出盛有肉丸汤的碗递给圆胖男。
闻见味道的圆胖男神色微顿，道了一声谢伸手接过，低头沉醉地深深吸了一口感叹道：“啊——确实很香。”
牛大厨战战兢兢，屁话都不敢应一声。
没得到回应的圆胖男眼里闪过无趣与不满，仰头将碗里的三个肉丸和汤一起倒进了嘴里。
牛大厨心疼的嘴角一抽一抽，有些后悔自己会什么要来显摆。
被忽视的小少年不耐地看了一眼脏辫青年和圆胖男，语气略冷了几分，说：“你说的新导购员，是谁？”
“啊？”牛大厨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那个小灵，一个看似是外面的人的女子。”
见小少年表情不对，牛大厨心里犯嘀咕，嘴上忍不住多嘴问道：“难道她不是小小领班您邀请来的？”
小小领班并不想理他，并且给了他一记自己领会的眼神。
“可是小红说她是你邀请来的。”牛大厨脱口而出。
“小红？”小小领班皱眉。
他这样，牛大厨越来越没底，他感觉要遭。尤其是路灵，如果不是小小领班邀请她来的，那她是怎么来的？
还有小红，小红为什么骗他？
难道小红想夺位在培养自己的人手？
那他岂不是坏了他的好事？
牛大厨自觉自己真相了，有点埋怨小红想夺位没提前和他说一声，不然他也能掺一脚。
他早受够了这几个人的鸟气了。
“那个导购员是怪物？”小小领班忽然问道。
“怪物？”牛大厨茫然，“什么怪物？”
“不是你说‘我新邀请的导购员是怪物吗？’”小小领班不悦。
“我什么时候说了？”牛大厨条件反射否认，嗓门下意识高了几分。
“你没说？”小小领班狐疑。
“我说那个导购员可能不是人。”牛大厨说完被小小领班冰冷的眼神吓的唯唯诺诺降低声音道，“但我也没说她是怪物。”
小小领班沉默了两秒问，“你为什么说她不是人？”
“因为她……”牛大厨刚说三个字，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
小小领班以及其他领班注意也瞬间被外面等候车厢的动静吸引。
——
等候车厢。
“你谁啊，我为什么要把我赚的钱给你？”路灵无语至极地看着眼前比她还不要脸的男人，“长的丑就算了，你还想的美。”
“你……”被她指着骂的是一个有着瘦长脸，穿着和她们身上一样工作制服的男子。
他在看见路灵过来后，阴阳怪气地打听他们的收益，还让路灵拿出一半的钱出来。
路灵寻思他又不是领班，凭什么他让她拿，自己就得拿？
于是理都没理，然而瘦长脸以为她怕了，居然打起另一半的注意，话里话外让路灵以后跟着他，把钱给他保管，他不会亏待她。
路灵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直接张口怼了过去。
小红更狠，阴沉着脸冲上去一脚将他踹飞。
路灵看着因小红一脚，陷入混乱的等候车厢，心说之前让她别冲动的到底是谁？
而且小红这么厉害？
路灵诧异的看着完全不用她动手，直接打趴了一地的同事衣服却没怎么乱明显留有余力的小红，内心微惊。
就在她因此事愣神之际，等候车厢对面的通过门开启从对面走出一名低矮的少年冲向小红。见他好像要对小红不善，路灵左右看看，顺手从脚边不知是哪位同事和小红打架时掉的棒球棒，双手抓着也冲了过去。
小红发泄完心里因路灵躲开他手的不爽心情，一回神抬头看着冲他来的小小领班和紧跟在他身后的路灵，张口惊道：“手下留情！”
小小领班以为这句话他和自己说的，心说你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结果他刚碰到小红，还没来得及训斥，肩膀一重。
“咔——”
“哇——”小小领班疼的眼泪飚出，痛苦出声的呻.吟却被小红捂着让他憋了回去。
“他是小小领班。”小红抱着小小领班焦急地对举着棒球棍，听见她的声音临时改力道方向打在小小领班肩上的路灵说着，指向站在包厢门口看戏的其他几人。
路灵懵了一下冲她点头，转身举着棒球棍朝小红指的那几人冲去。
刚出来不明情况、本想看热闹的领班们：“……”
好、好像哪里不对？
“她是不是朝我们来了？”一人不确定。
“哈？现在还有这么大胆的人？让我来，你们退后。”
“嘭！”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