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我不愿
【变革之魔神】塔尼斯特陨落于璃月历1621年秋日。
据民间野史传闻, 其死前曾有“双日悬空”“天染浊黄”等不祥的异相出现……
在她的死讯被【璃月帝君】摩拉克斯与众仙神共同承认后，璃月人在哀痛惋惜之余，原本的变革信徒们在经过先前500年的拉拉扯扯的摩擦后，如今迅速地分裂为了三派。
占据主流的派系超过五成之人, 他们是“原教旨主义者”。
这些信徒认为塔尼斯特在世时便不倾向于给予人们直接的帮助, 她更喜欢激发信徒们在危难之际的思考能力和自救能力, 这就是【变革】的真谛。
所以这些主流信徒认为——神明死了也好，活着也罢。反正塔尼斯特的本身已经不再是她单一的生命，而更多的是对于追求希望、追求美好生活的一种渴求和意向。
所以虽然很遗憾，但这些信徒依旧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坚守信仰。
至于另外两派人马的人数相对较少，但依旧在世界范围内不乏市场……其中一部分人认为“信仰消逝的神明是愚蠢之举”, 纷纷转投璃月其他魔神门下。
其实这些人的行为也还好, 摩拉克斯他们也能够理解凡人的宗教信仰抉择。毕竟在过去的五百年里，自从塔尼斯特自己亲自宣布了“隐世”之后, 许多“变革信徒”便自由地改信其他神明。
然而最令以上两派信徒和大部分璃月人都无法接受的是最后剩下的这一小搓极端变革信徒。
这些阴谋论信徒认为——摩拉克斯卑鄙地害死了我们的神！
就算他没有动手，那“见死不救”的罪名也有一份吧？
摩拉克斯：……
唯独这最后一点的猜测，他还真的没有办法反驳。
也许是爱屋及乌、因爱生恨的缘故, 这些失去了神明的狂躁信徒开始在璃月制造各种恐怖行为, 试图报复社会。
其中大部分人都被千岩军和巡逻的仙神抓住，关进大牢里, 也有一些人被其他两派的信徒疯狂针对，上演出不少“异端内斗”的好戏。
当然啦, 还有一些人觉得璃月他妈的吃枣药丸，还是赶紧润了吧。
这群满怀怒火和被背叛的狂信徒就此离开了故土。
当总务司委托归终来请示摩拉克斯“是否要将那些牢狱里的罪犯除以重罪刑罚？”之际，这位铁腕的帝君这回却难得地迟疑了片刻, 方才做出决断：“以律来判吧。不必顾及我。”
…………
……
英烈公园, 众生雕像园区里。
这一回, 看起来外貌和形态都正常了许多、但比常人体型更加高大两三倍的灰白石雕塑像被请入了这里。
塔尼斯特的这具石雕五官逼真，衣袍边角精细无比。她的脸微微侧着，像是在与什么人说笑，又好似在倾听着什么，然而嘴角勾起的爽朗笑容弧度令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许多老百姓都携家带口地来观看入园仪式，不少信徒在人群中毫不顾忌形象地嚎啕大哭，但是没有人会嘲笑这些悲伤的信徒。
当然，有的人发现，在人群之中总有一两位仙气飘飘、气质出尘的生面孔默默地看着这仪式。
那就是仙人吧？
但等仪式散去，附近的人想向那些仙人请教之际，却发现他们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在天衡山山顶有几个身影同样沉默地注视着山脚下的人群和公园。
若陀龙王询问道：“摩拉克斯不来看看吗？”
归终神色沉静地讲述此事：“他似乎另有打算……也罢，不来也好。见了难免伤心……旁人看不出，我却是多少看出一二——自天空岛回来后，摩拉克斯一直为此自责不已。”
“哼！”神色冷厉的龙王当即冷哼，“……天理！”
说罢，他不再观礼，而是转过身径直朝山下走去。
“若陀龙王，你去哪儿？”一旁的赫乌莉亚询问。
“层岩巨渊！”龙王头也不回地喊道，“睡觉！”
虽然褪色者当年留下了诸多抗磨损的手段，但是如今璃月仙神们都习惯了过节俭的日子，没事就去睡个觉，减少一点不必要的磨损。
归终望着这位老朋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不知是否错觉，自从天空岛回来以后，他们身上的“磨损”力度似乎一下子加重了不少。
倘若说棱游先前留下的一块寻常“骨灰护身符”能够抵御大概200年分量的磨损，如今能有一半的效力都算不错了。
而且不仅仅是璃月仙神被磨损了，七神之间彼此暗中传书，发现皆是如此。
其中，如【风神】巴巴托斯也再次火速进入了沉睡状态，以此对抗自己身上愈发强烈的磨损效果，尽可能延后推迟那个完全崩溃的时间点。
“唉……”想起这些的归终也不由得轻声叹气，“多事之秋啊。”
赫乌莉亚安慰她：“世事艰难，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两人接着又看了一会山下的仪式，归终忽然开口：“其实仔细想想，棱游在我们身边无拘无束玩乐的时日也就她年幼时那几年……在那之后，无论是归离集还是璃月乃至她自身，都再无安宁之时。”
她说出这话时颇为忧伤，因为身处快乐的人会觉得时间流逝得太快，但通常不愿意去想“我未来也能如此快乐吗”这个问题。
“早知如此，便不催着她长大了。当时我们总觉得棱游爱胡闹、瞎折腾，兴许长大就成熟许多……现在倒是宁愿她回来继续折腾我们这些老友。”
直到友人再也不在了，这一刻归终发出了妈妈才会对孩子发出的再次叹息。
“归终，你我皆是魔神，本就没有特别明显的年龄阶段划分。”赫乌莉亚也陷入了惆怅，“想当年我与棱游第一次见面，她还嗷嗷叫着自称为‘摩拉克斯的狗’之类的玩笑话……”
“等等？谁的狗？”归终突然愣住。
“摩拉克斯的狗啊。”赫乌莉亚也呆住，“怎么？你们都不曾知晓这个自称？”
归终当时就酸了：“……她当时有没有提及别人名字？”
“一狗怎可同伺二主？”赫乌莉亚反问。
两位姑娘面面相觑了片刻，最终忍不住都笑了，然而笑着笑着，眼眶都酸了。
…………
……
褪色者离开后的第79年，【旋涡之魔神】奥赛尔携万千海族眷属，袭击了璃月港。
无数眷属生物钻入了千家万户，袭击无辜百姓。
千岩军士兵们紧急出动，四处抓捕和击杀那些黏糊糊的眷属生物，可还是杯水车薪……最后就连摩拉克斯也不得不亲自下场抓敌方眷属们。
由于敌人藏匿在璃月人的家里，身形娇小，所以就算是他这样的武神也不能召唤陨石直接把在自己家给砸了。
所以仙神们只好强忍恶心和烦躁，最终抓住了所有入侵眷属。
事后，抓海鲜的主力军仙神们纷纷患上“海鲜PTSD”，其中尤以摩拉克斯的病情最重——他到最后开始讨厌吃海鲜了。
当然，作为海鲜头子的奥赛尔被暴怒的几位璃月魔神和仙人们轮流狂揍，发泄怒气……不得不说，大家还是第一次看见文弱的【尘之魔神】归终也能上战场用神锁砸人的惊人场景。
“哈艮图斯（归终的真名），你是不是疯了？！”
奥赛尔抽空骂了一句，然后被暴怒的归终打得更惨了。
不过最后还是摩拉克斯“救了”这只可怜的海鲜头子，他召唤无数天星陨落，砸入深海，彻底封锁住奥赛尔的逃跑路线后，将这迟到了千年的手下败将封印起来！
这片海域的地形就此永久改变，尖锐的山峦突破海平面，形成星罗密布的小岛。
值得一提的是，这回璃月武神没有用最惯常用的长柄枪为武器，而是用自己的刀来战斗……大抵是为了替某个缺席的朋友实现“砍奥赛尔一刀”的承诺吧。
此后，魔神战争的余波也渐渐落入帷幕，璃月多年未启战事。
…………
……
璃月历3200年，夏，七神被天空岛再次紧急召集。
这一次，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摧毁癫狂的无神之国‘坎瑞亚’”。
天理向众神阐述利弊和灭国缘由，虽然对天理本人非常不满，但七神们最终都为了本国利益和存亡而不得不接受了这个命令。
坎瑞亚这个国家作为提瓦特大陆上与诸国格格不入的非主流，一直自视甚高，不爱与别国往来。
大有一种“我大坎瑞亚科技天下第一！”的既视感。
先前七神们都还算有理智，能够克制本国国民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人家不理我们，我们也不理他们就行了。
谁知这回坎瑞亚人不知搞了个啥黑科技，直接将原本正常的科技树给带偏了，还给整个世界带来了非常严重的污染和危害。
倘若任由他们继续发展下去，毁灭七国、摧毁天空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已至此，为了能够挡住那些污染生物的扩散和毁灭本国百姓的行为，七神只能各路手段尽出。
也许是命运使然，也许是坎瑞亚人对此早有反击的打算……各国在同一时刻遭到了污染生灵的袭击，虽然程度不同、形式不一，但这种事一看就绝非偶然事件。
蒙德，【魔龙】杜林袭击了蒙德城，甚至令本土的【东风之龙】特瓦林也被污染，被迫陷入沉睡。
稻妻，众多污染生灵成群结队的跨海而来，污染众多群岛，掀起新的毁灭战争。
璃月，无数的邪恶魔兽从层岩巨渊里涌出，千岩军们为此不得不结出古老时期的战阵，以此来抵御群兽。
在保护故土的战争中，几位夜叉与仙人们再次加入了战斗。若陀龙王对于自己家里跑出这么一大群“蟑螂”感到十分无语和恶心，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启动了封印源头的仪轨大阵。
他正要亲自镇压这些魔兽，但代价就是从此龙王本人会被困在这里头。
结果浮舍却劝住了他：“让我去吧，若陀龙王大人。”
“你一个小夜叉！你懂什么镇压？”龙王吹胡子瞪眼睛的，“让我来！”
“事实上，您迟了一步……刚刚已经有千岩军士兵自愿冲入仪轨大阵里，以己身为镇压物，填充大阵了！”
“什么？”若陀大惊，忽然意识到什么，他身手一抓，眼前的“浮舍”却化作了细碎的雷光。
竟然不是【腾蛇太元帅】的本体！
至于浮舍的本体如今身处何处，根本不用猜——绝对是也进大阵里头去了！留在外面的分身就是个拖延时间的传话筒罢了！
“我这招分身之术用得还不赖吧？”浮舍分身微笑地向前辈道别，“若陀龙王大人……战死沙场为夜叉宿命，为了璃月百姓存亡，士卒凡人都甘愿一死。我又何妨？”
“浮舍，你……你这让我如何与他人交代！”
“他们会懂我的。”浮舍的分身消散了，“我为千岩军将帅，当与同袍士卒生死并肩。愿您多保重，今后璃月还需要您的力量。”
在龙王懊恼又惋惜的神色中，仪轨大阵终于完成了。自此，这场“黑潮”的灾祸就这样被扼制在层岩巨渊附近的范围，未能进入璃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