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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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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飘渺, 微风不燥,最后一缕余晖散尽,头顶的匾额上, “春晓阁”三个字闪烁着刺目的金光。

春晓阁的掌柜裴浔吊儿郎当地靠在柜台, 向面前娇羞的贵族小姐介绍着新到货的香水,他的面容着实俊俏, 举手投足间风流倜傥,三言两语便哄得贵族小姐连连买下好几种不同味道的香水。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一间胭脂铺前, 行人如织, 并未引起多大瞩目。

裴浔余光瞥见,眼睛微微眯起, 不动声色地抬手招呼伙计帮忙照看客人,然后绕过柜台拿起放在底下角落里的盒子,迈步走近马车。

“贵人到访,裴某惶恐。”裴浔在车边站定,有模有样地冲着里头的人行了一礼。

“装什么?”车夫双手环胸背靠马车, 直言戳破他佯装斯文的行为。

裴浔也不恼,两三步便走到了车夫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笑嘻嘻地打招呼:“原来是小旭啊, 好久不见。”

“我说过, 别这么叫我。”秦旭嘴角抽了抽,一把拂开他的手, 发狠的眼神恨不能吃了他。

“知道了小旭,下次绝不这么叫。”裴浔轻啧一声, 没把他的警告当回事。

秦旭气得脸色憋红, “你……”

“行了。”

一道低磁男声打断二人之间涌动的剑拔弩张。

闻言, 秦旭只得愤愤收起情绪,压低草帽的帽檐,眼不见心不烦。

裴浔摸了摸鼻尖,嘿嘿一笑,随即叩了叩车窗,将东西从虚掩着的车帘布丢了进去,一开一合间,只能堪堪瞧见车内人高挺的眉骨,以及那双深沉如鹰的眸子。

“这是你让我进的货,保真保值,唯我这家有。”

“辛苦了。”沈黎安长睫微垂,接住掉落入怀的盒子,并未第一时间打开,反而落下这句话后便叫秦旭驾车离开。

裴浔往后退了两步,嬉皮笑脸地挥了挥手:“贵人下次什么时候需要货啊?”

“七日后,老地方。”

话音落下,马车徐徐行远。

裴浔站在原地,锐利的光自漆黑的瞳孔内一闪而过。

“裴掌柜,什么货啊?有好东西不与奴家分享?”方才的贵族小姐等马车走远了,好奇地凑上来,用撒娇的软糯语气打趣道。

“小娘子哪里的话?我这儿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小娘子,哪里会藏着掖着?”

裴浔接过伙计递上来打包好的胭脂水粉,恭敬地递到贵族小姐跟前,俊俏带笑的脸晃得她心神荡漾,没一会儿就被他带着换了话题。

*

洪武街算是京都比较繁华的街道,各式的商铺和酒楼云集,却没几个人知道,其中有近三分之一都是沈黎安的私人置业,表面上主要目的是用来赚钱补贴家用,背地里则用来收集各处情报。

看完盒子底部藏着的信纸,沈黎安的神情中似多了一抹兴味。

虽早有预料萧钰会有所行动,却没想到会如此迫不及待。

趁着付霄云不在京都,重新给张家岭萧敬一家灭门惨案定性,案件明明还有可疑之处,比如一个不会武的妇女如何一夜之间杀光萧府百余号人,但是代管此案件的大理寺丞却打算匆匆结案,将罪犯定于秋后问斩。

而上头也默许了此番论断。

可事情却在前些时日出现了转机,那名妇女主动交代她还有帮凶,那人便是她尚且潜逃在外的丈夫刘牧,并且在审问中供出刘牧的位置,历时半个月,地方官差终于将刘牧抓捕归案,押送至京都。

妇女名唤张巧,她和丈夫刘牧都是萧敬府上的奴仆。

张巧年轻的时候长得有几分姿色,被安排在萧敬的书房做些杂活。

萧敬表面是个儒雅君子,实则却是个好色贪财之徒,她因此常年遭受萧敬侵犯,没名没份还被丧心病狂的萧敬指给了挑粪工做媳妇儿,后头不小心毁了容便遭到了遗弃,被安排做最脏最累的活。

因为身子受损,晚年好不容易怀上的儿子,刚刚满九岁,却在生辰那日被萧敬的孙子失手打死,恨意经年累积终于爆发,让其心生杀意。

于是伙同自己的丈夫刘牧实施屠杀,张巧在萧府众人的饭菜内投毒,刘牧则负责杀掉未被毒死的人,处理干净,放了一把火后,两人火速掩盖行踪逃走。

后来张巧实在受不了东躲西藏的日子,便独自回来自首。

在之后的调查中,夫妻二人对罪行供认不讳,陛下怜惜其悲惨遭遇,勒令大理寺丞彻查萧敬,既要还夫妻俩一个公道,也要对案件做出一个公正的处理。

张家岭萧家灭门一案便从谋杀案,转换到对萧敬本人的调查,而萧敬出了问题,便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他的恩师,前段时间同样差点被灭门的杜雍明。

然而杜雍明德高望重,一般没人将他与龌龊之事勾连在一起,若是有,那人便是与当朝大部分的文人儒生作对,是要被戳脊梁骨骂死的。

沈黎安恰恰不怕被戳。

纤长骨瘦的手指轻点信纸,试图将上面所提及的人连成一条线。

此番种种,答案似乎已然跃于纸上,却如同蒙了一团迷雾,叫人更加琢磨不清其中的关联。

张巧夫妇,萧敬,杜雍明。

萧钰与这几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不,萧敬一家分明是萧钰杀的。

萧,同姓。

可萧钰明明就是孤儿,进宫之前是在外游荡的乞丐,不可能会和眼高于顶的萧敬有所牵扯。

而他之所以进宫,是因为碰巧救了陛下身边的主管太监黄玉,便被其引路进宫当差,二人更是以干父子相称,后头还有幸获得了秦家当家人的赏识,这才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有些人一辈子都遇不上一回贵人,而萧钰的贵人未免太多了些。

尤其是秦家……

沈黎安捏紧手中纸张,皱巴巴揉作一团。

看来,破局的关键人物还藏在背后,得想个法子将其激出来。

*

聂晚昭从绿舒的住处回来,心中百感交集,唯一值得高兴的便是在叶秋的照料下,绿舒的伤势已经渐好。

听绿瑶说,容妈妈挂记着她的安危,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借探亲的名义回聂家打探她的消息,今日也不例外,须得过两日才回沈家。

如此也好,给了她缓口气的时间,不用在同一天消化那么多事。

聂晚昭躺在熟悉的贵妃榻上,在闭眼休息前想起了一桩事,“绿瑶,你从我的私库里拿五十两银子给绿舒。”

她离京时,拿的是绿舒多年的积蓄。

绿舒为她遭了那么大的罪,补偿也得再丰厚些。

于是她又补充道:“还有我首饰盒里的那对翠玉耳环也一并拿给她。”

绿瑶替聂晚昭搬来两个新的软枕,听她这么说,并未过问为何突然给绿舒这么多钱财,便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嗯好,奴婢稍后就去做。”

见她这么听话懂事,聂晚昭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顺口道:“我记得还有对闲置的金镯子,你拿去戴吧。”

“奴婢就不用……”绿瑶张口拒绝。

“就这么定了,我先睡会儿。”吩咐好这件事,聂晚昭掩唇打了个哈欠,上下打架的眼皮重得让她直接昏睡过去。

殊不知她的这些话正巧被过来送茶点的小丫鬟听了个正着,更不知会招惹多大的祸端。

*

两株高大的花树之下,两个正在洒扫的婢女聚在一处。

其中一个看着年纪较小的丫鬟拿手肘碰了碰同伴,低声道:“你听说没?夫人私下里单独给了绿舒银子和赏赐,就连绿瑶都有一对金镯子。”

主子赏赐底下人是司空见惯的事,同伴并不以为意,“那又如何?”

“足足有一大袋呢,怎么说也有几十两了,还有一对耳坠子,我虽然不识货,但也看得出那是个好东西,怎么说也值个二十两?不,三十两?这加起来足足快有一百两了?”

“啊?这么多?”同伴震惊地喊叫出声,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闭上了嘴,四下观望了一下,见没有引起旁人的关注才松了口气。

“对啊,那么多银子后半生都吃穿不愁了,当主子的贴身丫鬟就是好,若是挨一顿板子就能得到那么多银子,我也……”

见她开始做不切实际的幻想,大丫鬟忍不住讥讽出声:“切,你也什么?吃穿不愁?那也得你有那个命,同样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绿茗不就什么都没有?”

“还不是因为绿舒和绿瑶她们两个人是在夫人身边打小伺候的,情谊深厚,绿茗算什么?之前聂家回老家守丧,不也单单没带她吗?”之前私下聊天,绿瑶同她说过在荆州的见闻,因此提过一嘴,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更何况明眼人谁看不出来绿瑶跟绿舒的关系最好?她天天掺和在里头,也不嫌自己多余。”

绿茗性格张扬,说话直白,以前可没少逮住她的错处教训她,因此她说起话来也恨不得直往人痛处戳。

“话也不能那么说,我觉得她们关系都挺不错的,夫人赏赐的时候她不是没在吗?兴许是忘记了?”小丫鬟觉得她说话过分,找补道。

“她为什么不在,你不清楚吗?当众发脾气,对夫人的意见大的哦,她是怎么说来着?说夫人不顾及她?说夫人拎不清?”

“呵呵,一个生来伺候人的,还真的妄想主子拿她当姐妹?我看她也没真心对夫人,夫人不待见她也是她活该。”

平日积压的怨气,她一股脑地全吐了出来:“绿茗这个人,真的不咋滴,除了会拍马屁,也就长得好看点儿,可是一个丫鬟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以后也就是留给郎君做通房的命,通房?一个供主子消遣的玩意儿,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说的痛快,想到绿茗之后的悲惨结局笑得嘴都快合不拢,可是等她说完,身边的人却迟迟不给回应。

一扭头,差点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影吓了个半死。

“绿茗姐姐。”二人齐齐垂下头。

绿茗阴沉着脸,手里的拳头捏得紧紧的,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二人一眼,头也不回地越过她们走了。

等人走后,惊魂未定的大丫鬟才拉了把身侧人的衣服,“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她穿了一身绿站在那儿,我也没瞧见,怎么提醒?”小丫鬟很是无辜,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绿茗已经死死掐住了她的胳膊,那力道重得像是要将其拧断,吓都要吓死了,还怎么给她提醒?

“真是倒霉透了。”这下是真的将绿茗得罪得透透的了。

大丫鬟狠狠一跺脚,只觉未来的日子没有了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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