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62
一般来说, 亚连倒也不会这么轻易和别人走。
但是很显然，眼前叫做达米安·奥古的男孩对这里相当熟悉，他的剑柄和披风上都印着和杰森短刀上一样的花纹, 应该都属于刺客联盟。
想起刚才那些人注意到他们之后那种低头就走的行为, 只是转瞬之间，战斗停止, 那些躲藏起来的人就又仿佛回归了普通生活。
真实演绎城管来了吗？
——也不准确, 因为达米安和杰森这两个杀器也都还站在这里，只是停止动作，其他人便又簇拥出一幅繁荣的景象。
这样给人的感觉, 反而更加可怕。
像是繁华紧蹙之下带着锁链与荆棘一般。
但同时毫无疑问, 从种种表现上来看, 刺客联盟在这里的实力绝对不会输于蝙蝠家在哥谭。
属于地头蛇的代表。
如果反派意识——他猜测就是千年伯爵出现在这里的话，那么刺客联盟不可能毫无所觉。
蝙蝠侠不允许鬼在他的城市里放肆，难道刺客联盟会放任千年伯爵指染自己的领地吗？
看着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专员只觉得这刺客联盟可比蝙蝠家要可怕多了。
哥谭的许多反派尚且会对蝙蝠侠的存在表达恐惧，但眼下这些人, 竟是连恐惧也没有。
只不过, 究竟是真的没有用还是不敢有，便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所以, 现在顺从的被带去刺客联盟是目前为止最好的选择。
而且……他的视线快速扫过艾德里安, 有个熟悉的面孔总是好的。
很快，小可就被接二连三的糖衣炮弹腐蚀了心智，达米安的口袋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甚至喂了小可不少狗狗零食, 后者吃了大半袋才终于瞟到那包装上的文字, 想要气急败坏一下, 但却又不得不说，那袋零食的味道非常不错。
便只是一边傲娇着自己的身份，一边坐在达米安肩上，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投喂，对对方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不多时就被套出了自己的身份。
“魔兽？”达米安若有所思。
小可点了点头，他是用魔法创造出来的生物，自然就是魔兽——这样听上去可比亚连·沃克想说的魔偶要好听不少。
虽然本质上，似乎没有区别。
上山的路相当崎岖，和山下带着现代化色彩的城镇完全不同，那些陡峭的攀岩区，似乎就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将外人阻挡起来。
这倒是和曾经的黑之教团有异曲同工之妙。
亚连曾经也是徒手爬峭壁的人，这些崎岖的路自然不放在眼里，唯有艾德里安的体力实在不济，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他这么点体重，就当做是给杰森做日常负重了。
峭壁顶端，巨大的石门看上去很是雄伟，门是敞开着的，小可看着这门的模样，飞上去轻轻点了点，“好重，这完全就移不动吧？”
石门顶子上面积攒了不少灰尘，或许这里的门更像是一个装饰，厚重的感觉确实带有一些震慑感。
达米安返程，石门内走出两个人来，他们穿着和杰森身上一样的衣服，看上去像是统一制服。
从那边的黑暗走入阳光下，他们微微俯身，应该是来迎接达米安的。
达米安显然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连正眼都不打算看便径直想要穿过去。
突然一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达米安几乎是反射性地抽出长刀，一抬就见亚连的左眼上浮动着一个机械齿轮，原本紫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红光，连眼白都变成了黑色。
他向前一步，左手上的十字一亮，挡在达米安面前，亚连·沃克的表情变得危险了起来，这是先前和达米安、杰森短暂交手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形。
“恶魔。”他开口，声音低沉着，“再好的伪装，也是逃不过我的这只眼睛的。”
达米安皱眉，他被称作恶魔之子的时候实在是不少，有一瞬间，他以为这是眼前的人对自己的挖苦，但是下一秒，那原本俯首顺服的刺客突然发出了笑声，抬头咧开了嘴，那模样简直比先前亚连扮演的小丑还要夸张，几乎是真的要咧到耳垂下似的——突然有枪口从他的眼球中突破了出来，接着毫无停顿，从那枪口中射出足有手腕粗的炮弹。
“神之道化（ ）*，发动。”
白色的光从亚连的身上绽放开来，和头发一样颜色的绒刺围在肩膀上，光线凝聚成披风，在身前铺开。
恶魔发出的子弹都是带有毒素的，普通人沾到就会死亡，他的“圣洁”——神之道化所产生的披风，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毒素。
此时，他原本就异常的左手已经完成了进一步的变化，十字延伸到整个手背，红的颜色加深到变黑，精瘦的手臂变得更加细长，五指也成刺爪，长得超过了半个手臂，右手不与之对称，只戴上了一个和手腕相比，相当厚重的白色手套。
圣洁是神之造物，是神的武器，所以——
只有圣洁才能杀死恶魔。
只有圣洁才能净化被恶魔所束缚的灵魂。
亚连·沃克用披风将身后的人护紧，正想要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有影子先他一步窜了出去。
达米安！
他瞳孔一缩，就见对方的刀毫不犹豫地沿着那恶魔的双眼将脑壳切开，那上面只是一层皮，里面甚至连肉都没有填充，空荡荡的内部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大脑，而是带有金属质感的骨架。
这样的攻击，可不足以杀死恶魔。
恶魔□□在异动，那个人类的皮囊已经容不下正在膨胀的恶魔本体，胸腹同时捅出炮口，“咔吧”一声，这“人”的嘴直接沿着嘴角裂开，头整个被掀了起来，就像是打开的盖子一样。
达米安将刀口一转，半点没有犹豫和慌乱，直接顺着恶魔喉管露出的炮口捅下。
不够，根本不够。
那是一把好刀，但那也只是普通的武器。
人类和恶魔是不一样的。
亚连右手抓住了达米安的兜帽，揪着他往自己的怀里一带，几乎可以无限延展的披风向前一横，把另外一个还是人类的刺客也卷在了披风下。
达米安没有预料到亚连在圣洁能力之下，竟然有这样大的力气和速度，一下子被扯得没有站稳。紧接着，他的视线余光就见到了这个完全显露了真容的恶魔，那被｜插｜入炮口的长刀已然融成了铁水流入恶魔嘴中，膨胀得如石门一般高的身体就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心脏中央是一个张开嘴仿佛在哀嚎的人脸，空洞的眼白下是黑色的、仿佛眼泪的线条，人脸眉心是一颗和亚连脸上一样的五芒星印记，只是这颜色要比亚连脸上的深得许多。
整个恶魔躯体身上都插着的炮管仿佛就是心脏周围的血管断口，只是这颗心脏的表面，带着崎岖的金属。
这外表已然足够吓人，看上去狰狞得让普通人觉得难以直视。
可只有亚连能够看得到，在这个恶魔的正上方，是一个被锁链困住脖颈的长发骷髅，被缝起来的嘴不断发出着嘶鸣，却根本无力挣脱脖颈上死死锁着的锁链——那才是恶魔的核心，是一个被当作材料束缚的、可悲的灵魂。
“砰砰砰——”
无数的炮口连响，亚连在优先用披风保护好下面人类的同时，恶魔的攻击已经发动了。
只是这样的一级恶魔，其攻击根本不可能穿透亚连神之道化的披风，被亚连强行按在怀里的达米安只听“咻”的一声，黑爪穿过恶魔的身体，瞬间炸开——困住灵魂的锁链断裂，长发骷髅的哀嚎一窒，骷髅的表面炸开，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样。
是个穿着和这些刺客一样制服的女子。
这是被方才那个人类皮囊的主人生前最心系之人。
只有充满爱的呼唤，才能帮千年伯爵将人类的灵魂束缚起来。
而圣洁驱魔的过程会净化他们的灵魂，让他们重新进入轮回。
伴随着恶魔的驱除，白色的烟尘尚未弥漫就被亚连用披风掀起的风一吹而散。
恶魔爆炸的烟尘也是带有一定毒素的，虽然不会致命，但是却会让没有经受过训练的普通人产生眩晕、恶心和窒息的感觉。
被吹散了，这个淡淡的毒素自然也会很快消失。
没有了恶魔，亚连的神之道化随之解除。
被强按着的达米安一拳捶在他的胸口，趁其吃痛的瞬间翻身推开，脱离了亚连的控制。他警惕地看着对方，只见那个刚才浮动在红色瞳孔前的齿轮一样单边眼睛已经消失，除了那五芒星的纹身，一双紫色瞳孔之中已经什么异状都没有了。
地上，恶魔人身残留了几片衣物还零散的落着，达米安的长刀已经被熔化，只留着半个印着刺客联盟标志的剑柄证明着刚才那一切的存在。
这是达米安第一次见到恶魔，但他并不慌张，反而是在审视和观察，他微眯着他眼睛看向亚连，“恶魔……是什么东西？”
他说着看向了飞在半空上的小可，“魔物？”
“不，恶魔是一种人类兵器。”亚连·沃克皱着眉，眼睛里带着怒意也带着些许悲伤和怜悯，“一种以‘灵魂’和‘悲剧’作为材料制造出来的恶性生化兵器，比起魔法，更趋近于一种机械。”
当然，这完全不可能只被解释为科学，只是相比而言，没有那么玄学罢了。
亚连·沃克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红色的皮肤上没有一点伤痕，刚才那种一级恶魔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对付起来并不费事，“恶魔的攻击带着病毒，触之即死，普通的武器对他们不会有效。”
“就是亚连说的，刚才的攻击，就是擦破你一点皮，都是没救的。”小可抱手飞在达米安面前，认真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太危险了！”
达米安当然不会在这上认错，哪怕心里更加谨慎，面上也是不会承认的，“哼，只是那样的攻击还想碰到我？”别说是这样速度稍慢的炮弹，在他的训练菜单上，躲避狙击枪也是重要的课程，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的课程菜单上失败过，达米安这倒是没有一点夸大其词。
只是这样的险怎么能轻易冒。
“这件事我会告诉母亲知道，”达米安看向另外一个正单膝跪在地上的刺客，“外祖父不在，把这里的痕迹清了，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是。”在这里，除了达米安的外祖父和母亲，还没有谁敢违抗达米安的命令。
他挥挥手让这人退下，自己径直越过他走进了门内，艾德里安小声提点亚连要跟上，手轻轻地揪着杰森的衣服，却是示意他跟着自己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这庞大占地的建筑里道路错综，一步走错都难出来，达米安却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该找的位置，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他拉了椅子坐下，房间里甚至没有开太明亮的等，翠绿的眼睛仿佛闪烁着什么精光。
确认了没有人，达米安这才开口，命令亚连将和恶魔有关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一点都不能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