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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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米安一个人去了藏书室, 按照分类把所有和“恶魔”、“圣洁”这些词有关的所有书籍资料全部翻了出来，还有能够找到的所有和“伯爵”有关的传说轶事。
一般来说，奇怪的东西就算是不会在正式的历史中留下记录, 也总会以故事传说的形式流传下来。
在这一点上，达米安和布鲁斯的第一想法都是一样的，一个动辄以“千年”为单位出现的东西, 不应该一点痕迹都不留。
别的不说, 就是刺客联盟内出现恶魔的事, 就绝对不能姑息。
出门迎他的两个人当中就有一个恶魔——只要有了一个漏洞在，那么下面就必然是千疮百孔, 按照亚连·沃克所说的那种恶魔制造的方式，如果恶魔不显露自己的真身，又有谁能发现得了他们呢？
当然，亚连的眼睛是一个方式，但很难保证这只眼睛挖出来之后还是否有效，据其自己所说, 这是一种对灵魂产生的诅咒……
达米安把亚连·沃克扣了下来，将其安排给了艾德里安, 说是照顾, 实际上也是监视。
艾德里安年纪不大, 但最懂得察言观色，嘴巴也紧，虽然身体弱了一些——不过那也是塔利亚着意不许让他的身体好起来。
杰森向来只跟着艾德里安，达米安的母亲塔利亚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
当然, 要艾德里安去, 还因为有一个需要了解的点。那也是最初达米安要将亚连·沃克带回来的缘由——杰森对亚连产生的反应。
说来奇怪, 他的脸和发都被清洗干净之后, 杰森对他的那种激烈情绪便消失了，艾德里安带着他来的时候，杰森看着亚连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的眼神中依然带着空洞，原先那种激烈的愤怒与仇恨也消弭了，只是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仿佛照进了他的眼睛里，空洞之中竟也带上了几分亮色。
这是个好兆头，至少艾德里安非常高兴。
“所以——我猜杰森当时是对你的扮相有了反应……吧？”艾德里安拉着杰森坐了下来，排除一些对照因素，最终省下来的就只有当时亚连的那身扮相，“杂技、或者是小丑？”
亚连点点头，也觉得是这样。
小丑恐惧嘛，这可不少见。
人对和自己类似，但是又有异状的东西本能会带有一些恐惧。否则在亚连的记忆里，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左手而被父母抛弃到马戏团里。
当然，如果不是被抛弃到那里，他也不会遇到他的养父马纳。
亚连·沃克看着杰森额前的一缕白色头发，开口一问，“挑染？”
“不是染的，这一缕头发原先也没有的，只是不知怎么的，杰森身体因为……恢复了之后，这里就长了一缕这样的头发出来。”艾德里安是看着杰森被放入拉萨路池之中，然后又亲眼看着他爬出来的。
这捋特殊的头发，就像是在提醒着什么一样。
亚连听着这话，若有所思。
头发变白是很不祥的变化，就像他的头发也不是生来就是这个颜色，而是在被诅咒之后变白的。
被诅咒了吗，杰森？
他伸出手，手指刚要碰到那缕白色头发，就仿佛一阵电流顺着手指向上一蹿，让他感觉一阵酥麻。
亚连反射性地把手收回来，右手忍不住有些抽动，紫色的瞳孔似乎有一瞬间的颜色变化，紧接着，左手的十字微微发亮，圣洁一瞬间有一种要擅自发动的错觉。
恶魔？
他的左眼前亮起红光，齿轮般的单镜浮动着旋转，视线穿透□□，看到更深处的颜色，只有左眼才能看到的光亮顺着杰森的周身汇聚在他的胸口。
这种印记……
他赶紧上前，暗道了一声“失礼”，便将杰森的领子拉了下来。
果然，杰森的胸口处，有着一块和亚连额头上一样的五芒星印记——不，应该说是和恶魔一样的纯黑的五芒星。
简直就像是恶魔的标记。
亚连的视线死死地盯在这里，先前战斗的时候，他也多次确认过达米安和杰森的身份，但当时怎么没有发现？
视线一转，他正看到自己手背上的十字距离杰森胸口十足近的时候微闪的光亮。一瞬间，亚连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圣洁和……诅咒？”这样的组合倒是和他自己像极了。
艾德里安原本见亚连去扯杰森的衣服，手都已经偷偷放在了口袋中的紧急呼叫上去了，但看着对方的表情和言语，手指硬生生地停在了按钮前，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亚连·沃克心中有怀疑，他开口问道：“他的——杰森的胸口是一直都有这个印记吗？胎记？”
如果只是胎记，那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但艾德里安低头思考了一下，将记忆在脑中过了一遍，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不，我刚捡……遇到杰森的时候，他身上没有这个印记。”关于这一点，艾德里安还是有些印象的，他当时算是一个人照顾杰森，曾经帮杰森换过衣服、换过药。
杰森身上，有刀伤、有棍印、有灼烧的痕迹，还有那些一层叠着一层的疤痕，但是却没有什么胎记。反而是从拉萨路池之中出来后，那些身上由外物造成的伤痕印记都消失干净了，却隐隐多了一个这样黑色的轮廓。
只不过，先前这都只是一个轮廓而已的，随着时间流逝，轮廓的颜色有所加深，但直到现在才这般，已经明显是一个实心的五芒星了。
原先，艾德里安从未过分在意过这件事，毕竟那池子原本就邪性得很，他并不敢把这件事张扬出去。
自打从哥谭被带到这里，他实在是如履薄冰。
“果然是诅咒吗？”
但似乎诅咒中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圣洁——发动。
亚连的右手披上了白色的手套，白色的圣洁造物接触到杰森胸口的瞬间，那被诅咒的五芒星周围便亮起一圈绿光，瞬间杰森的眼睛也仿佛染上了神采，原本蓝色的瞳孔中央浸染着和胸口一样的颜色。
“果然是圣洁！”
亚连·沃克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圣洁刺激了杰森体内的诅咒，这个诅咒又反向激发了基森更深处埋着的圣洁。
这样近的距离，两个圣洁接触微微带着一点微不可见的共鸣，这才让亚连确认了这件事。
艾德里安看着这些变化，他能够感觉到杰森的情绪在波动，这是先前从没有过的，就像——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强行刺激了杰森的神经一样，他突然俯身蜷缩了起来，双手捂着头，仿佛受到了重击，又像是有什么带着冲击的记忆一次性涌入了似的。
激烈的呼吸让空气被猛然抽入肺中，简直是本着呼吸法的级别去了。
但是没有接受过系统和规律训练的人体是承受不住这样激烈呼吸的。
“杰森！”艾德里安赶紧扑过去，他用手安抚着对方，小小的手放在杰森的额头上，他一声一声地轻喊着对方的名字，竟真的让杰森喘息的力量轻了些。
亚连·沃克看着这一幕，隐约也感觉到艾德里安身上不同寻常的地方，正要说什么，外面一声爆轰，整个房子、甚至是大地都剧烈地抖动。
地震？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但是紧接着他就意识到，地震是不会带来这样爆轰之声的。
头顶的天花板裂开长长的缝隙，灰尘顺着缝隙掉落下来。
以这个地颤为开始，轰鸣爆炸的声音就再不间断，外面嘈杂极了。
艾德里安被突如其来的震动带得几乎站不住，身体一松正要摔倒的时候被杰森一把捞了起来，他忙看向对方——在先前主动对亚连出手之前，杰森就像是一个人偶一样，从来都是说一句动一下，没有主动做过任何事。
杰森的眼睛中心流淌着荧绿色的微光，和深蓝的瞳色几乎融合在了一起，似乎给他的眼睛带上了几分神。
艾德里安的心脏狂跳，他意识到杰森自身的情绪有了主动的起伏。
亚连·沃克却已经注意不到这些变化，尚未收起来的圣洁伴随着爆炸声起了反应，左眼前的齿轮更是转动得密集。
恶魔！
在他意识到的瞬间，有炮弹直接在他们的门前炸开，烟尘四散。亚连记着房间内另外两人的位置，神之道化的披风展开，他自己顺着爆炸的裂口冲了出去，此时平层的天花板已经几乎全部被掀开。
刺客联盟此处的据点地上原本就只有和那石门一样高的建筑而已，满打满算也多不超过两层，大厅甚至只是顶高的一层房子罢了，更多的东西都是奔着地下去的，整个高峭壁被挖空大半，皆是为了山中隐藏的那一眼特殊的泉水。
亚连踩在残壁断垣之上，只看到视线所及之处尽是悬浮的一级恶魔，那膨胀的身体漂浮在空中，炮口对着下面肆无忌惮地发射着。
这下面的人可不少，这样让恶魔毒素放开，简直和屠杀没有区别。
亚连·沃克很清楚地知道，要让一切平息，就必须要清理掉这些恶魔，用最高效的办法。
他抬起左手，又用右手抓住了并起来的四指，接着就见那四指融成了一个剑柄，亚连握紧它，就像是拔剑一样，抽出一把巨大的退魔剑，剑面只有正反是两个十字架，从剑头延伸到剑尾。
这就是亚连的左臂。
巨大的退魔剑一出，左臂空荡荡的部分便马上被披风包裹了起来。
和他剑光呼应着的东西就在他身后，圣洁特有的力量将杰森和他怀里的艾德里安笼罩了起来，像是一个光球。
这让亚连一时间难以辨别杰森身体中的圣洁类型，更是让专员感觉极其不可思议——这个世界竟然真的原本就存在圣洁吗。
按理来说，圣洁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而时空局中能够流落出来的只可能是带有意识的东西——哪怕不是只有反派意识。
可是圣洁怎么看都和日轮刀一样，是一种武器才对的。
即使圣洁需要适格者，但那似乎也和“完整的意识”差远了。
诅咒的来源是千年伯爵，这个东西存在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圣洁……
就像是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猩猩绯砂铁和猩猩绯矿石一样，这个世界原本也是不应该存在圣洁的。
专员想要马上把这件有可能会出意外的事情搞清楚，只是现在的情况，实在容不得他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