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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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霄·奥古虽然说不上风尘仆仆, 但他也确实是才返回来。

情况在他落地之前就已经全部传到了他耳朵里，恶魔这个词通常是来形容他的，这还是第一次有自称“恶魔”的东西直接对刺客联盟动手。

还是用如此明目张胆的方式。

不过，这对他来说不完全是坏消息, 他对那个活了很久——只听名字就至少有一千年的千年伯爵很感兴趣。

维系不死长生的性命是很难的, 哪怕是他, 利用拉萨路池也需要应对相应的副作用, 所以他也在不断寻求更好的方式。

这次动身, 原本就是因为一些隐秘的消息来源提到了可以使人进化的“demon”，不知道其和眼下的这种东西是不是同一指向。

而说起拉萨路池, 杰森·陶德意识的恢复也让他惊喜，还有一些据说可能与拉萨路池有关的“圣洁”。

这些信息都催促着他加速从外地返回。

他进来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两个陌生的面孔，他很快把名字和脸对上了号, 一男一女，亚连·沃克和米兰达·洛特。

一个似乎和千年伯爵所属种族有着密切关系，一个能力与时间有着莫大关系。

两者都让他感觉到了有趣。

“欢迎来到刺客联盟，两位驱魔师, 请允许我代表这里欢迎你们的到来。”雷霄·奥古没有直接表现出和他眼神一样的强烈攻击性，“我的名字是雷霄·奥古。”

“奥古先生，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是亚连·沃克，她是米兰达·洛特, 我们都是黑之教团的驱魔师。”亚连代替看上去非常紧张的米兰达做了自我介绍。

雷霄·奥古坐到了椭圆长桌的另一端, 和亚连面对面，一个响指示意人端茶上来。

他双手交叉撑在桌子上, “相信这些日子, 我的女儿塔利亚和外孙达米安已经让你们认识到了刺客联盟, 鉴于发生在几天前的那件事，我必须要了解一下你们口中的‘黑之教团’和‘驱魔师’，当然——还有‘恶魔’，达米安向我描述了那天的场景，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可怕的事件了，即使是在刺客联盟，这样的异事也是少见的。”

“恶魔是千年伯爵以人的灵魂为材料制造的一种兵器，不同的级别的恶魔具有不同级别的力量，目前我所知道的最高级的恶魔在五级——这大概是恶魔的一个顶点，他们的升级需要大量的人命、或者大面积的同类吞噬，那天最后出现在这里的恶魔是三级恶魔，已经非常难对付了。我们驱魔师就是专门对付恶魔、和恶魔战斗的使徒，教团是由驱魔师组成的组织，恶魔的制造成本远低于驱魔师，在我们狩猎恶魔的时候，千年伯爵和其他诺亚也在狩猎着我们，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家’。”亚连用最直观的言语交流着，这些基本信息都没有隐瞒的必要。

至于恶魔的等级——其实五级远不是上限，在原本的时空，千年伯爵控制着恶魔的等级，让他们的成长不至于太过放肆，为的就是让黑之教团能够一直存在，他留着驱魔师，让他们帮自己寻找圣洁‘心脏’，这是一种手段。

但是在这个时空点——按照亚连的推算，千年伯爵能够制造的恶魔却是有限的，与之相对，恶魔升级发展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从那天的数量和级别来判断，其到这个时空点的时间应当不比鬼舞辻无惨到达那个时空点的时间长，所以五级大概是这个时空点的恶魔极限。

再多的话，恶魔的制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隐秘了，哪怕是如当初那个恶魔巢穴般的江户——恶魔数量已经大于人类数量的地方，能够找到的级别最高也就只有四级而已。

“那恶魔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呢？我听闻，那个叫千年伯爵的恶魔之首说，他和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一样的，我要知道这个原因。”不是“我想知道”而是“我要知道”，雷霄·奥古的话完全不像是询问，虽然语气没有那么锋利，但依然带着习惯的命令性。

如果坐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亚连·沃克而是神田优，或许场面就没有那么和谐了。

“是为了‘圣洁’。”亚连说着抬起了左手，让雷霄·奥古看到了他特殊的左手，“神之造物圣洁，杀死恶魔的唯一武器——千年伯爵一直想要寻找圣洁的核心‘心脏’——一个特别的‘圣洁’。”

雷霄·奥古手指摩挲在杯子边缘，“也就是说，这颗‘心脏’现在就在这里——这个基地内，是吗？”

“我并不确定，没有人见过‘心脏’的模样，就连千年伯爵也没有。我们都只知道它的能力一定非常特殊——我想，应该是这里的‘死而复生’吸引了千年伯爵。”亚连和达米安对视了一眼，“那个绿色的池子中，有圣洁的力量。”

但并不确定，那里是否就是“心脏”。

“拉萨路池。”雷霄·奥古的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那是属于他使用的东西。任何对他属物的觊觎都没有过好下场，他眼底带上了几分阴鸷，“沃克先生也觉得，那是‘心脏’的圣洁吗？”

亚连微微皱眉，他当然并不确定，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和依据，“只是从前置条件来看的话——圣洁的分类包括我曾经的‘寄生型’、现在进化的‘结晶’型、米兰达的装备型，还有一种最为特别的自立型。原则上来说，圣洁只能由其适格者发动，但是自立型不一样，自立型的圣洁不需要适格者，它拥有自己的意识，甚至拥有人类的形态——‘心脏’的前置条件就是自立型，在那个夜晚的战斗中，拉萨路池中的圣洁表现出了自我意识，它在理解杰森的战斗方式，并且主动配合对方，这是自立型圣洁思考的表现之一。”

稍微顿了顿，亚连看着达米安的帽子微动，知道小可不是那种可以长时间保证“木头人”状态的魔法生物，便想要尽快把该说的都说完，“心脏一旦消失，所有的圣洁就会失效，没有了退魔武器，也就实际意味着千年伯爵的胜利。”

“如果你是在说那棵‘树’——”塔利亚接话，雷霄还没有来得及当面听达米安说些什么，但是塔利亚已经详细地询问过达米安每一个细节了，她也惊异于那防御机制对杰森的配合，但——“那恐怕不是你口中的‘圣洁’。”

那东西既然是雷霄·奥古隐藏在基地深处用来保护拉萨路池的——其存在的时间比圣洁和千年伯爵到达这个时空点的时间还要长，自然就不可能是单纯是圣洁产物。

“说起来，它的名字也和恶魔相关，是‘恶魔之树’——货真价实来源于地狱的种子，用血液浇灌出来的魔法产物。”雷霄·奥古说道。

他在这个世界活了那么久的时间，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当然不会仅限于一个人间界。

亚连有着和可鲁贝洛斯共通的视角，他当然听到过达米安提起的这个魔法阵的存在来源，但圣洁的反应不会作伪。

米兰达这时候抬起自己的手，发动了「刻盘」，绿色的圈线在刻盘内旋转，她开口替亚连补充道：“我的圣洁也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它在某一个时间选中了我，来到了我身边，圣洁的位置和所属都是流动的，它的寄宿对象可以是人、动物、植物甚至是物品——自立型的圣洁更为特殊，它不仅可以寄居在某一个东西上，还可以让其他东西寄居在它的身上——或是，和其他魔法造物融为一体。”

开局一张嘴，设定全靠编。

当然，这也不完全是瞎编，这原本就是教团对圣洁的研究报告之一，是合理的推测，而不是无端的臆想。

雷霄和塔利亚对视一眼，无声地交换了彼此的想法，不论是恶魔的袭击还是圣洁的入侵，都让他们感觉到事情超出掌控的烦躁。

拉萨路池和那保护萨拉路池的树彼此并不连接，那么圣洁的反应在它们之中或许也不止一个。

再加上已经确定的、在杰森·陶德身上适格的那一个——一处基地内就有三个圣洁，会吸引千年伯爵亲自前来也毫不意外。

更棘手的东西在于恶魔。

亚连·沃克给他们的回复让人沮丧，除了他受诅咒的眼睛，哪怕是在黑之教团内，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有效地直接分辨恶魔。

灵魂和□□皆是记忆的载体，拟态披着人皮的恶魔不会因为记忆露出破绽，尤其是二级以上的恶魔，他们的语言功能、思考功能都很完整，如果他们想要隐藏，通常来说就不会被发现。

雷霄·奥古的第一反应和达米安一样，是思考亚连的那只眼睛挖下来还会不会有效，但诅咒根植于灵魂，只有□□是很难保证效果的。

他思考着漫长人生当中那些和灵魂有关的手段，涉及到灵魂禁锢的术法不少，但无一不是危险至极。

片刻思索，他暂时把这强制手段列入PlanB，作为后备计划。

以雷霄·奥古的眼光，能够明显看出亚连眼底的清澈和米兰达的态度中的软弱，用其他手段控制他们也不算难。

强制手段是下策，控制人心才是最佳方案。

这么想着雷霄·奥古笑了出来，他让自己看上去更偏向于一个长辈的角色而非是长官，一手抚摸着右手边达米安柔软的头发，一边说着让达米安好好招待客人。

言语之间还为塔利亚的无礼表达了歉意。

塔利亚唱着黑脸，皱着眉表达着不满，眼中、身上的那种控制欲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那种收割生命的锐利感让米兰达马上缩起了脖子。

雷霄·奥古绝对不算和蔼，但是如果有一个对比对象来做衬托，年长者的形象就更容易获取信任，可即使如此，他也仍然不将决定点落在自己手上，而是转移到年纪更小、看上去更直率并且和亚连等人有过并肩作战经历的达米安身上。

制造对立，再让看上去弱势的一方和亚连他们站在一起，最后用一个亚连更熟悉的对象作为连接，直接在潜意识中就获取了一定程度的信任。

这还只是几句话的程度而已，比起暴力手段，有这样心性手段的人，才是真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