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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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制造一个能够让艾德里安通过的空档并不难, 警惕和敏感是一把双刃剑。
就是因为这里的人足够警惕，所有任何异常的动静都会吸引他们的注意。
甚至不需要提前准备什么东西，杰森的能力本身就包括了定时炸弹的部分。
圣洁的力量对普通人的伤害没有对恶魔那样具有针对性, 但其伤害的存在是一定的——由能量转化为实物之后，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像是某种外形炫酷的普通武器。比如达米安的那把装备型的圣洁刀, 它并没有比普通的长刀要锋利到什么深度, 但是其强度、硬度却一定远超其他武器。
圣洁是很难被普通的外力所破坏的。
杰森在一侧战机下安装好了定时炸弹, 绿光微闪的安装前摇在阳光之下还是相当隐蔽的。
圣洁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杰森这样想着, 他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一个环节获得了圣洁, 不过可以肯定，诅咒应该是在圣洁之前。
他甚至还能隐约记起来，自己的视线在看到棺椁内的黑暗之前, 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激烈的声音。他回忆着，有一个一瞬间，他好像还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让他从哥谭一路追到埃塞俄比亚的那张脸，他的母亲。
在爆炸来临之前，杰森将她藏到了角落里，有两层石柱遮挡, 她确实是有机会活下去的——只是那样级别的爆炸, 就算是能够逃出一条命来, 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留下不可逆转的伤也是可以想见的。
除此之外, 他好像还有一闪而过的礼帽, 和某种枷锁即将落在身上的束缚感。
紧接着才是棺椁中令人窒息的黑暗。
复活的他意识并不清晰，所以也便没有意识到那些发生在黑暗之前的事情——就像是异常临近醒来前的梦境, 清晰和模糊交织在一起。
而圣洁的存在第一次被意识到, 是他意识恢复的时刻——或许是拉萨路中存在的圣洁流入了他的体内, 也或许是他体内的诅咒引来了圣洁——又或许，是更早的时候。
圣洁记录下了结束他生命的东西，那些元素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太重的笔墨——圣洁总选择主人，也会匹配人。
圣洁和驱魔师一向是双向选择，只有在某种特质相互呼应的时候，圣洁才会回应呼唤。
当这个圣洁和人类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机会因为人类的意识变化而进行适应。就像达米安的圣洁，选择了他，便会匹配他，刀是达米安最惯用的武器，所以结晶之后的圣洁就成为了最适合达米安的模样。
而杰森，他在获得圣洁的时候根本不拥有完整的意识。死而复生记录下了对他影响最深刻的事情——死亡。
在极致懊恼和仇恨之中，死亡前的硝烟成为了杰森无意识之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东西，所以圣洁就从他仅有的记忆中提取出了这些元素，成为了定型。
杰森的武器，是杀死了他的东西形态。
撬棍施加给他的疼痛和定时炸弹倒计时的声音给他带来的绝望，都成为了他每次使用圣洁都要重复的元素。
“滴”、“滴”、“滴”——
定时炸弹爆炸，一下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警惕的本能让其他人不自觉地关注到了这里。
杰森低下头，已经不在围上去的人群中，没有任何遮挡的径直走向了飞机，和艾德里安埋伏的机尾完全相反。
爆炸只是引起了战机附近人员的一些骚乱，这些守卫在此的刺客下相当有素质——他们的注意力当然也不可避免地被吸引了一些，但是却没能让他们擅离职守。
只不过，在听到、看到爆炸之后，紧跟着有人靠近，他们就马上紧绷了起来，原本在机后的人不自觉地向前几步，以便于随时接应。
趁着这个机会，艾德里安就有了行动的时间。
精神高度集中的艾德里安会不自觉地使用自己的能力，精神上的范围影响会根据他的需求，让更加不容易被注意到。
杰森看到已经开始移动的艾德里安，马上绷起脸开口，用声音将他们的注意力抓了过来，“达米安来过这里吗？”
“达米安大人？”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茫然，“应该是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杰森眉头一皱，壮硕的身体让他站在这里就颇有威严，“我要的不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是塔利亚常说的一句话，她非常讨厌部下用暧昧的答案来敷衍他。
这些即将被派往哥谭的人多是对哥谭有一定熟悉的人，他们不可避免的和塔利亚有很多交集。
听到这样的话，几人本能地低头，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觉得眼前的提问来自于塔利亚——在刺客联盟，塔利亚对达米安的占有欲一直也是一表无疑的。
杰森趁着这个机会一个眼神，让脱掉鞋子前进的艾德里安加速进入机舱内。
“没有。”这次的回答简洁而明确。
杰森故意沉默了几秒，一是营造一些紧张气氛，二是端着架子，看着艾德里安踏上了飞机后放下来的入口才感觉放下心来。
“那就绷紧精神，任何人不得靠近——雷霄大人的命令，如果看到达米安，就让他马上前往‘那个地方’，不得延误。”
“那个地方”，不能直说出来的位置——在刺客联盟，一般指的都是拉萨路池，大家心照不宣，但是雷霄·奥古从来不允许任何人指染。
所以一听到这么一个相当禁忌的地方，他们顿时心头一跳，抬头都只看到杰森那双绿得深邃的双眼，直把头低得更深。
杰森非常满意，他的话中既有塔利亚站在背后的暗示，又有雷霄传唤达米安的事实，还有一个拉萨路池做兜底，这些人不会和任何人提起他今天到这里的事情，只会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简单的指令下达。
就算是来日复盘再被发现，那时候艾德里安早就到了哥谭，也就不再需要这样如履薄冰的了。
——“连艾德里安这么个小孩都能混进去，真是该好好训练他们了。”
脑中传来达米安毫不客气的声音。
他们两人的联结实在是不讲道理，圣洁只要同时发动，意识就会不自觉地连通。
一次震惊、两次尴尬，三次四次也就习惯了。
这毕竟相当于一个永远不会被发现的通讯能力，训练得当的话就会变得非常强大。
虽然和另外一个男人“心意相通”确实让他们两个都感觉有些恶心，但是——他们都不会因为这点“副作用”而放弃圣洁的使用。
所以自然就会开始尝试测试这个能力、尝试更好地使用这个能力。
这让他们两个人不自觉地就成为了一个其他人很难涉足的阵营。
已经属于另一种意义的“双胞胎”了。
——“‘小孩儿艾德里安’，那以年龄的标准来看，你这是承认自己也属于‘小屁孩儿’的行列了吧。”
达米安听着杰森的话，眉头一皱刚要回嘴过去，耳边就响起了严厉的声音。
“你在走神，达米安。”声音不大，但是回荡在洞穴里，却带着入骨的寒意。
达米安抬头看着眼前的外祖父——雷霄·奥古，低头认错，“抱歉。”
“下不为例。”他似乎对达米安有种异样的重视，虽然塔利亚负责了对自己儿子的一切训练和课程，但是对达米安成长的每一步，雷霄·奥古实际上都有严格的把控。
这让这个外祖父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达米安周围，无时无刻不展示着一种绝对的权威，比塔利亚对他的控制更加可怕。达米安总能隐约感觉到雷霄的存在，却从来抓不住，就像是某种不会消散的阴霾，让人脊背发凉。
那种审视和评估的眼神和塔利亚很像，但是又比塔利亚更加隐秘，也更加危险。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听到结晶声音的？”雷霄·奥古问他。
“明确能够断定是在今天，但是在此之前——第一次遭受千年伯爵袭击的时候，战斗中我似乎就隐约听到过一瞬，流水和结晶的声音都有。只不过我并不确定，”达米安很少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可战斗之中的分神和周围的环境混杂在一起并不清晰，“但是那时拉萨路池露出，陶德的能力也有结晶的声音存在，所以无法确定。”
雷霄·奥古让达米安维持着发动的状态，拿起那把泛着绿光的刀，入手是一阵冰冷的触感，刀比看上去要沉重得多，剑柄却又很滑，挥动之间总有些不自然，就像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玩具，没有刺客联盟出品的武器好用，完全不像是刚才达米安演示时的那种流畅。
旁边那块被达米安一下劈开的巨大石头还没有被挪走，雷霄·奥古尝试着劈下去。能够明显感觉到刀的硬度远超石头，刀面也非常锋利，只是一挥便在石头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口子。
但是，远远没有达到预期。
——“好烦的老头，没有看过《哈利·波特》吗，‘圣洁选择主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
杰森在另外一边评价着。
达米安没有再走神，听着杰森的话，精神却没有从眼前的事情上转移开。
“拉萨路池的声音。”雷霄·奥古把刀在手上一转，反手握住刀柄，让刀尖向下。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空间里，眼前一尺即是拉萨路池的边缘。
这座池水并不深，甚至是一下就能踩到?的浅，但是水面并不清澈——不是浑浊的那种不清澈，而像是池水本身就融合着某种特殊物质，像是绿色的翡翠一样，透着一股软质结晶的感觉。
他蹲下身，将刀缓缓地伸入池水中。
原本沉寂的池水在刀尖探入的瞬间便亮了起来，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池底结晶的声音在山壁内回荡。
不仅仅是响在达米安的耳边，而是雷霄·奥古也能明显听到。
雷霄把刀放得更深，刀柄和刀身的分界线就是拉萨路池的水面。
那个声音在上升，从池底——不，或许是更深的地方一路向上，池水的波纹越来越大……
突然，一阵猝不及防的拉力从刀的另一边传来，整片池水剧烈抖动着，很快就产生了某种规律，以刀身为核心形成了一种旋涡。
漩涡正中被池水包裹，雷霄握紧刀柄，对抗着另一边的拉力，眼睛一眯，在池水中隐约能够看到的是……
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