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 1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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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狛枝凪斗的私自通缉, 无疑惹恼了BAU。
不知是不是为了掩盖□□斗争，为后面的谈判留余地，通缉原因甚至不是因为那场诡异的车祸，和死去的五个人, 而是直接使用了仓库九人案的名头。
以追捕在逃嫌犯的名义, 要全城搜捕对方。
詹妮弗·让热再三和负责的西蒙斯警探强调, 这个案子一定要低调, 可能会引起的恐慌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 他们要寻找的是一个精神分裂且有强烈反社会倾向的变态杀手, 这个人和以往遇到的连环杀手不同, 他具有过度的自制力、控制欲和实践能力，任何一点影响都可能刺激到嫌犯，使其愤怒或是进化，又或者是受到鼓舞。
一旦媒体给嫌犯取了代称，嫌犯无疑会更加自信, 这种自信会催促他赶紧进行下一步计划以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
这简直是把整个城市人的性命架在火上烤。
亚伦·霍奇纳马上当面质问了西蒙斯。
但西蒙斯却不在意，他的态度看上去很傲慢。在这个警局里, FBI、CIA, 谁来都不好使。
他背后还站着更有权的人, Hr是个庞大的组织, 它用利益将更多的权力关联进来, 使自己变得更加庞大。
西蒙斯很自信, 在这里, 自己才是老大。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霍奇纳探员, 追捕嫌犯是我的责任, 也是我的权力，最终——这里是我的NYPD，不是你的匡提科，你想要当老大，回到你的老家去。”他叉着腰，看上去异常嚣张。
詹妮弗·让热马上用力反驳道：“你们自己释放了他，不到三个小时，你们又要抓捕他？”
“我反悔了，下面的人做了一个释放他的错误决定。”西蒙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敷衍。
“你现在才是做一件错事，西蒙斯警探。狛枝凪斗不是我们要找的嫌犯，而你的通缉会刺激到真正的嫌犯，这个人毫无疑问是个精神病患而且是个高功能的反社会，他视这场杀戮为自己的成就，被夺走‘成就’会让他很快继续下手，他会想要证明自己。”亚伦·霍奇纳皱着眉，声音没有和西蒙斯比大，但是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而搞错了嫌犯‘成就’的你也会是他的目标。”
“你在威胁我吗？哦！快看——FBI探员在威胁纽约警局的警探。”西蒙斯张开手一副夸张的样子阴阳怪气。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陈述事实。”霍奇纳并没有被这样搞事的言语激怒。
西蒙斯却只是一拉嘴，上扬着“哼”了一声，“这不是正好吗，引他出来，就有更多机会逮捕他。”
“警探，纽约是一座总面积超过1200平方千米，总人口接近900万的大城市，你的警力根本不足以覆盖整个城市。”警局的人就算再多，也绝不可能看顾所有人。
更别提那些受害人大都是在某种诱惑或是威胁之下主动离群索居的。
“你说了他会愤怒，那也许下一次的动手，他就会犯错了，我们会获取更多证据。”西蒙斯的言下之意，竟然是想要放任案件的发生。
“你在把所有人的生命当作你鲁莽的筹码。”亚伦·霍奇纳往前一步，他的声音更重，高大的身体带给人压迫感，西蒙斯那毫不在意生命的态度让他极度生气，“你这是严重的失职行为。”
“而你，你在阻碍我完成工作，”西蒙斯警探昂着头也往前了一步，和亚伦·霍奇纳几乎只有一拳的距离，“是你的人说他没有嫌疑的，但现在，我们认为他有重大嫌疑，这是你们的失职吧。现在你又在妨碍警察行动，你想在审讯室待上一夜吗？”
“我想你没有这个权力。”亚伦·霍奇纳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他看出了西蒙斯对这件事的态度，对方绝不可能撤下通缉了，“我会和你的上司好好谈谈这件事的。”
“随便你。”西蒙斯丝毫不惧，那有恃无恐的样子让詹妮弗·让热马上就想到了刚才听到过的“Hr”。
她和霍奇纳交换了一个视线，后者显然也有和她一样的怀疑。
J|J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她必须马上就赶着先去处理这个通缉发出后的影响，她必须让媒体影响降到最低，并且阻止媒体给嫌犯起代号，否则那绝对会鼓励嫌犯。
只是媒体向来闻风而动，她现在能够起到的作用难以预料的小。
不过鼓舞不鼓舞真正的“嫌犯”江之岛盾子暂时还不得而知，但其确实是让狛枝凪斗笑得前仰后合。
“才把我放出来就着急着用自己的签字通缉我，这不是摆明了自己的身份有问题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蠢笨的人？”狛枝凪斗靠在沙发靠背上，抱着酒店里白色的枕头，“真是平凡又无趣。”
“西蒙斯是Hr的人，”这一点里瑟早就知道了，那曾经是弗斯科的“上线”，“问题在于，你究竟看到了什么，让他们都这么着急地想要得到你？”
狛枝凪斗无辜地回望他，“谁知道呢？”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狛枝凪斗应该是“受害人”无疑了。
肖和里瑟凑在一起，他们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暂时把狛枝凪斗藏在这里大概是安全的，但一来有通缉在，狛枝凪斗早晚会被发现，二来则是他们两个不能一直守在这里，他们要搞清楚在这些谋杀背后的真正原因。
乔丝·卡特已经介入了进来，她想要扳倒Hr，要挖出Hr的老大，就不会放过狛枝凪斗带来的线索，这毫无疑问也会把她拉入险境之中。
她的处境原本就已经很危险了。
那个菜鸟警员拉斯基的掩饰也只是一时的，他那点小九九根本瞒不过那些老辣的眼光，Hr存在了这么多年，那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拉斯基被发现背叛Hr也只是早晚的问题，他可没有弗斯科那么会随机应变。
一味的被动防守向来不是里瑟的风格，更不是肖的风格，他们打算主动出击。
想要查清楚先前的事情并不难——审讯是最直接的手段。
Hr那里有卡特监视着，不能打草惊蛇，但是□□那边却不需要这样的顾虑。
尤其是小福格里尼的势力，他虽然趁着以利亚的暂时退避而抢占了不少地盘，但其实力和原先五大家族时期可差远了。
“我去拜访一下他们。”比起在这里单调地保护一个柔弱的男孩，去□□内拷问消息可顺手多了。
里瑟和她相视一笑，联络了芬奇，向他询问小福格里尼的位置。
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个□□老大，就算是强行突破也需要一点装备。
刚才狼狈的模样比较匆忙，现在完全可以把狛枝凪斗再带到安全屋去，那里会比酒店更安全，而他们也顺便去补充一波装备。
被他们讨论的重点人物狛枝凪斗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明明是看上去崭新的电视，屏幕却似乎有些闪烁，像是什么地方接触不良似的。
此时，电视新闻正播报到了仓库的那个绝望案，媒体的嗅觉非常灵敏，在通缉令发出的同一时间，就有不少人凭借和警局、医院的关系拿到了相当程度的案件内情。西蒙斯显然没有收敛的意思，这样大的案子如果破了他可以居功，但如果没破，他也绝不能为这个案子负责。
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FBI推了出去，暗示几家受Hr影响的媒体在报道的时候牵扯到FBI，暗示大众，这件案子的核心部分已经被FBI接了手——没必要点名道姓来说BAU，但是只要是知道些内情，自然就会联想到那个组。
到时候如果出了不好的影响，自然有负责的FBI探员给他背黑锅。如果案子破获了，他也有办法有关系可以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到时候自然就能更进一步。
现在播报的采访是现场直播，为了争取先机，防止BAU的联络官詹妮弗·让热在新闻审核的环节卡住他们，这家媒体用了这样毫无保留的播放方式，丝毫不在意这样播报会造成的影响。
直播的不是现场——从规定上来说，擅入现场的新闻记者也是违规行为——而是更直接也更不容易被抓到把柄的地方。
医院。
被采访者正是唯一幸存的人，卡拉·奥古尔。
她坐在病床上，手上还打着点滴，脖子上缠绕着绷带，隐约在绷带的边缘能够就看到一些青紫的颜色，镜头下的刻意打光也掩盖不了她明显绯红的脸颊。
她的伤不重，只或许是有些感染，所以她在发烧。但很显然，卡拉的精神很好，思路很清晰，对主持人的每一个问题她都回答得非常详细。
有些甚至是警方审讯的时候都没有得到的东西，摩根和艾米莉找她去谈的时候，显然也没有获得这么清晰的答案。
当时只以为是卡拉受了惊吓，怎么这个人在发烧之后反而思路和回忆都变得清晰起来了？
可以想象，负责这个案子的BAU看到这个新闻时候的心情，办案的FBI竟然要从新闻中获取更加准确的受害人口供。
这简直不要更讽刺。
但狛枝凪斗却马上察觉到了异常，他集中的精神明显感觉到身体的温度似乎有些升高的意思，仿佛是真的在外面受寒了一样。他歪着头一笑，自语道，“酒店的电视，是可以轻易入侵的啊。”
电视画面之中，卡拉身体虚弱但是表情坚强的模样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受害者模板。
她端正地坐着，原本的长发已经变短，对着伸来的麦克风，卡拉竟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自己所遭受的一切的欣赏，声称这个案件改变了她的人生，让她看到了活着的真正意义。
堪称现实版的电锯惊魂。
媒体用这样的标题绝对可以吸引一大批读者，也许下一步嫌犯的就要有“竖锯”的代称了。
“奇怪的采访。”肖和里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商讨完了计划和一会儿的路线，扭头回来看到电视上正播放的新闻，她曾经对抗的都是各种类型的恐怖｜分｜子，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是为了“信仰”，这便让他们根本不惧死亡，肖的职业要求她必须最快地区分出真实和谎言，“她的瞳孔放大、呆滞，声音平稳毫无波澜，脸上的肌肉僵硬，这个人真的奇怪。”
里瑟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不过他们二人对这个采访并不专注，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转移开了视线，里瑟顺手把电视关掉，“我们得马上转移了，趁着现在这条路线巡逻的人是卡特。”
毕竟现在狛枝凪斗现在已经是被通缉之人了。
“当然奇怪了，因为卡拉小姐现在病了啊。”狛枝凪斗张口接上的则是肖刚才的话，“绝望是一种病，会传染的病。”他回头看了看沙发后面的肖，又看了看前面已经把电视关掉的里瑟，“你们两个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丁点影响也没有。”
肖和里瑟心里已经默认了狛枝凪斗的疯疯癫癫——绝望病怎么听起来都不像是个正经存在的病，更像是臆想出来的东西。
“不信吗？”
狛枝凪斗像是看穿了他们的想法，他站起来，仍然拒绝穿上那件粉色的衣服，从烘干机里掏出了自己的绿色风衣——烘干时间不够，衣服只是半干，但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你们应该很快就会见到了。”
里瑟给他顺了一个帽子戴在头上，狛枝凪斗的白色头发实在是太显眼，通缉正满大街飞，当然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出去。
芬奇给他们在楼下备好了车，雇佣的司机把钥匙存在了酒店的前台。
肖看着狛枝凪斗，里瑟去取钥匙。后者和前台对视的一瞬间，明显感觉到了对方一丝不同寻常的情绪，那个前台女孩一边把钥匙从桌子上拿上来，一边侧动身体视线穿到了里瑟的身后。
里瑟的视线一低，就发现那个立起来的手机上，画面正好重播到了先前的通缉令。
别人不知道，但是刚才给他们办理开房的前台却是绝不可能忘记才见不久的狼狈显眼的狛枝凪斗。
前台女孩赶紧把手机倒扣下去，脸上挂起职业的微笑，“先生，你的入住时间不足十二小时，按照酒店的规定，会给你退回一半的房间费用，请你在旁边稍等片刻，我马上帮你办理。”
从来没有听说酒店还有这样服务的，一锤子买卖哪里有时间不够退钱的说法。
这很显然是想要拖住他们，接下来电脑系统就会“出现问题”，要等这个费用就需要更多的时间。
“谢谢，但是不了。”里瑟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他并不会对一个毫不相关的小姑娘下手，但作为酒店前台工作人员，她们接受的培训当中一定包括了各种突发情况的应对。
至少会知道，看到通缉犯之后，要马上报警这件事。
里瑟一转身和肖快速交换了一个视线，后者拉起狛枝凪斗的胳膊，加速离开了酒店。
刚一上车，他们便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警笛的声音。
肖占据着驾驶位，挂挡踩油门一气呵成，快速地冲了出去。
卡特没有给他们提前的预警——Hr知道卡特在调查自己的组织，想要带回狛枝凪斗会直接跳过正在巡视这条街的卡特从其他抵挡调Hr的自己人来是很正常的事。
更有甚者，他们或许并不想把狛枝凪斗带回警局，而是想要私自关押也说不定呢？
安全屋离这里不远，直线距离的路上正会路过卡拉所在的医院。
狛枝凪斗正想着要不要绕过去近距离看看，找找和江之岛盾子有关的线索——至少要确定，这个反派意识是否拥有人形吧。
在狛枝凪斗属于“绝望残党”*的记忆里，江之岛盾子的身体已经在78期的学园审判游戏*里死亡了，但是精神被上传到了网络上。
专员总要先确认，盾子的形态，究竟是哪一种。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甚至还不等他开口，车身就是一个急刹加甩尾，让狛枝凪斗的额头狠狠地撞上了前面驾驶座的靠背，蹭到了原本就肿肿脸，疼得他一阵即急呼。
但这个痛呼的声音被紧接跟来的激烈的枪响声掩盖了过去。
普通的车可没有什么防弹功能。
旁边的里瑟眼疾手快，将狛枝凪斗的头按了下去，玻璃破碎的声音伴随着玻璃碴子落在了狛枝凪斗的头上。
里瑟拉紧了他的后领，以防止有碎块的玻璃掉入衣服里割伤他。
肖也压低了身体，只伸着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
“砰！”
狛枝听到车下传来一声闷响。
有子弹击中了车胎，车胎爆了。
里瑟见着前面后视镜的反射，掏枪对准冲过来的车就是半个弹夹。
那明显是□□的人，这样当街嚣张的样子，完全不顾及影响也不顾及周围的无辜路人。
□□的车具有一定的防弹功效，至少玻璃没有他们的车容易击碎，所以里瑟瞄准的也是轮胎，高速行驶的车被突然爆胎就非常容易翻车。
狛枝凪斗感觉到一阵失重，他只隐约听到肖说了一句，“扶好。”紧接着她一个猛打方向盘的同时重新将油门踩到底，车身左右摇摆着极不平衡，全靠手动操作，就这样直愣愣地冲开了医院的侧墙。
这是距离纽约警局第八分局最近的医院，虽然没有明说，但这里接待的病人有七成都会和警局扯上关系——警察、嫌犯、证人，还有一些警局的利益相关者，甚至包括了不少帮派成员。
所以即使有一些帮派冲突，只要稍微懂行一些的，就绝对不会对这个医院出手。
但很显然，小福格里尼年轻气盛，再加上真的出了事，自然是率先闯进来的肖和里瑟背锅——这两个人身上的锅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后面紧跟着的车也顺着倒塌的墙冲进了医院。
他们身上的武器并不多，在医院人多的地方不好动手。当然，这样的掣肘对于□□的人来说也是如此，即使现在急于除掉狛枝凪斗的小福格里尼不会在意平民的命，可这里到底不都是平民，他必须有所顾忌，他手下的人也知道这个道理。
他们三人沿着侧面的安全通道爬上去，里瑟把狛枝凪斗往楼梯拐角一推，回身就是一脚将爬上来的人踹了下去，肘击压在左侧人的颈窝，接着抓住对方的头，将其狠狠地掼晕在墙上，旁边的肖一把握住伸上来的枪背，用力一握、向前一推，“咔嚓”一声，枪被卸开枪膛里的子弹弹射了出来，她的手不停，顺势朝着对手的门面就是一拳，这一击该是打断了对方的鼻骨，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那人脑袋一懵，直接后仰栽下了楼梯。
正正摔下去的人脊背直接砸在了这节楼梯下的金属管上，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这根管子竟然就这样断裂开来，突出的金属刺在他自身惯性的作用下，穿透皮肉扎进了他的脊椎之中。“嘣”的一声响，管道刮下来一大块顶上的墙皮，原本就出现裂痕的位置上重重地砸下一个水泥块。
里瑟和肖应对突发危险的本能都瞬间朝两侧避开，那块水泥只是擦脏了二人一左一右两边的袖子。
“砰！”
水泥砸到地面上，荡起一阵灰尘。
“哇哦——！”狛枝凪斗眼睛一亮，他自己的战斗能力堪忧，但是专员的战斗眼光很优秀的，他之前用过的体术级别都是富冈义勇、蝴蝶忍、亚连·沃克、罗德·卡梅洛特的级别；所见过的体术级别也是从蝙蝠家族到刺客联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眼前这两个人一出手，他就能够感觉到那种果断和魄力，没有一丝拖泥带水，需要的时候可以招招致命。
不错。
他的他眼睛一眯，都是不错的队友，如果要收取绝望的反派意识，只有他一个人显然是不够的。
但是狛枝凪斗的契约马甲对专员的污染性很强，并且是阶梯式增长的强，这个时候分裂精神来制造新的马甲是绝对不理智，只会让专员的精神陷落得更快。但也同样是因为狛枝的强污染性，专员不断提高的同调让他不愿意选择队友——至少是不能草率地选择队友。
他需要拥有成为希望碎片潜质的人，只有这样才能提高狛枝凪斗的接受度。
普通人是很脆弱的。
想要抵抗住狛枝凪斗“幸运”带来的副作用并不容易。*
总要先能在狛枝身边活下来，才能成为队友吧。
眼前的两个人刚刚躲过一次杀身之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