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嗑CP第二十二天
赵雪儿顶着湿头发进来的时候, 就见宋知落盯着手机屏，像被点了省电模式似的，一动不动。
又喊了她两声也没反应。
赵雪儿用毛巾边搓着头发走过去：“落落, 我洗完了, 你可以去啦！”
靠近时, 宋知落才慢半拍地抬起头，下意识熄了屏。
见她反应怪怪的, 赵雪儿又重复遍：“我洗完啦！”
“嗯, ”宋知落迟钝道：“我收拾下就去。”
赵雪儿：“你不舒服嘛？”
“唔......怎么了？”
赵雪儿指了指：“你的脸，好像有点红红的诶。”
宋知落抬手, 碰了碰自己的脸：“有嘛？”她随口编了个理由, 赵雪儿也没问那么多, 拿起吹风机去吹头发了。
与此同时，手机又一震。
宋知落戳开，表情很快有了几丝裂痕。
那张图片下方，沈清弦果然发来了一个【？】
没等到她回复, 他接着丢过来三个字。
【见面礼？】
“......”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空气的凝滞。
宋知落整个人有点石化，想起来两人刚加上好友，她发错表情包那回, 沈清弦也是丢了个“？”, 当时为了心理安慰，她把那段聊天记录连夜删了, 之后也渐渐忘记了这事。
但现在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情况下, 不可能再装作没看到, 宋知落咬着下唇, 垂头敲字：【稍等, 礼物是助理帮忙准备的，我问下】
发完这句，宋知落警觉地瞄了眼上方的摄像头。
还好，已经被衣服盖上了。
接着，她迅速将洗漱用品装在袋子里，带去了走廊的卫生间。
房间内四四方方，干湿分离，与地面一体的深灰色墙面嵌着大块的磨砂玻璃，里边有浴缸和淋浴，外边是个全自动洗漱台。浴室刚用过，空气中飘着未散的雾气，宋知落只穿了夏天的凉拖过来，这会儿有点冷。
她先给奈奈通了个电话。
这些天团队所有人都忙得晕头转向，这点小事奈奈也记不清了，没问出个所以然，宋知落挂了电话后，打开百度，搜索了那个合作商的名字，从他们官网的开屏广告点了进去。
刚扫了眼，宋知落脑子的神经猛地一颤。
看到了刚刚出现在沈清弦床上的“Valentine’s Box（情人节礼盒）”，右上角是距离2月14号的倒计时，下方打着一行标语：为亲爱的ta准备一份别样的惊喜~
这牌子是做高端护肤用品的，这次为了迎接情人节，与一个知名内衣品牌共同推出了联名款。这个联名款的试用装在一个月前就寄到了宋知落的团队，这段时间忙，她也没怎么关注这个品牌的新闻。
红色女士款包含一套护肤品和女士内衣，黑色男士款是一套保湿面膜和男士内裤。
关键为了保护私密性，那个面膜盒子和内裤盒子的外包装，上边的法文略有不同以外，外表看不出任何区别，所以极大可能是奈奈准备礼物时，不小心拿错了。
宋知落将界面切回，思考着怎么陈述这件事，才能不显得是她故意为之。以这个窘况来看，宋知落甚至觉得给他送个手榴弹，都比现在好解释的多。
但送贴身衣物的行为，本身太过引人遐想，宋知落一时半会儿也编不出毫无破绽的话，只好强装淡定地敲了句：
宋知落：【是我助理随便拿的】
宋知落：【我也不知道怎么到你那儿了】
如同习惯了她这种作风，过了会儿，沈清弦回了条语音过来。
发现这人是真的很爱发语音。
宋知落扯了条浴巾披上，将手机音量调小了，避免他说出什么毁三观的话，被经过的人听到。
对方貌似也在洗手间，掺着淡淡的回音。
沈清弦：“嗯，理解，就是个意外嘛。”
他声调懒懒的，说着给她递台阶的体面话，避免她过于难堪，尾音微微打着转，仿佛识破了她的那点小心机，但也懒得拆穿，无形充满挑衅感。
“......”宋知落顿时觉得，刚刚想要解释的行为果然多此一举，结合前几次的经验来看，继续道歉这个行为，只会在对方眼里，显得愈发欲盖弥彰，宋知落深吸一口气，干脆破罐破摔。
宋知落：【嗯，确实是意外】
宋知落：【你不喜欢就直接扔了吧，应该也不适合你】
等了会儿，那头没回复了。
宋知落抽了张纸巾，垫在洗手台上，手机搁上边，开始卸妆。
她今天妆容清淡，只涂了遮瑕乳和唇膏，用卸妆棉清洁后，又打了遍洗面奶就完事了。
准备进浴室洗澡前，收到了一个弹窗提醒。
宋知落打着哈欠，直接点开播放。
男人的声音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流声，隔着话筒更显冷磁，“确实不适合。”
安静须臾，宋知落隐约听见毛巾被扯下来的簌簌声，带有极强的画面性，两方空间仿佛被连通，透过男人呼吸的气流，熨过耳廓，显得私密而湿润。
接着话筒被挪近，像是贴乎他唇边的位置，沾染痞意的笑：“这个号，太小了。”
“.......”
*
回到房间时，赵雪儿已经睡了，一只腿压着被子露在外面，宋知落放下东西，走去帮她把被子盖好，怕吵到她休息，宋知落想了下，打算明早再起来收拾，只简单涂了个脸就钻进了被窝。
隔天，宋知落是被早操铃声吵醒的。
她摘下眼罩时，确定还躺在节目组的房间里，没穿越也没做梦。
对面床上的赵雪儿顶着被鸡拱了似的头发，撑着床看向她，两人都是一脸懵逼。
“第二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第一节伸展运动，”
“一、二、三、四，二、二、三——”
铿锵有力又充满青春记忆的体操歌循环播放。
宋知落恍神了几秒，找了找声音的来源，发现沙发茶几上，一架小型智能音箱眼睛发着蓝光，正随着节奏扭动身体。
这黑科技之前江玫也买过一个，白色外壳，头顶有两个圆溜溜的发声孔，远看像个矮墩墩的小胖子，近看，还不如远看。
因为时常听不懂人话，让它干嘛它不干，半夜莫名其妙的放DJ扰民，一周就被江玫退回了厂家。
宋知落试探地喊了声：“小智同学？”
两秒后，音乐暂停播放，传来了冷淡中二的萌妹音：“哎，我在。”
“主人有什么吩咐？”
赵雪儿听到这声音，套上她的东北花睡衣走了过来，伸手朝那小机器人的头邦邦两下：“这人工智障还会叫主人呢，笑死了！”
机器人：“......”
“喂，小智障，你咋不说话了？”
机器人：“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我不是人工智障，我是这世上最美丽大方智趣可爱有魅力的小智同学。”
宋知落：“.......”
赵雪儿：“.......”
赵雪儿和机器人开启小学生对话的功夫，宋知落起来观察了下房间。
有几处明显被人动过，感觉有一丝不对劲，她看了眼昨晚用衣服盖上的摄像头，果然已经打开了。
感触到一缕目光。
正在努力调整角度的摄像头，立马定住。
“我们可能暂时出不去了。”
赵雪儿正咧着嘴笑的脸庞一惊：“什么意思啊？”
“我们被困在这个房间了，”宋知落示意了下门的方向，“应该是导演组的整蛊任务。”
前两季嘉宾合体，都有节目组的整人环节出现，昨天风平浪静的，估计就是等着今天一起床，给他们一个惊吓。
赵雪儿跑去转房间门的把手，是死的，果然打不开了。
赵雪儿呆滞转身：“现在怎么办？”
宋知落看着莫名出现在这儿的机器人，“它应该知道。”
这屋子制暖被切了，屋子里有点冷，宋知落转向衣帽架，发现睡前整理的外套也不翼而飞，只有一件奥特曼的连体睡衣静静挂在那儿。
“......”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准备的。
赵雪儿喊道：“小智同学？可以告诉我们出去的方法嘛？”
等了好几秒，小机器人的眼睛才亮了亮：“本宝宝不想和叫我智障的人说话。”
哟，还挺记仇。
赵雪儿回过头，见宋知落两手钻进奥特曼的睡衣里，正往头上套，差点没笑岔气：“哈哈哈哈哈，你怎么带着奥特曼来录节目？”
宋知落扯着领子，把头发掏出来：“是节目组给我们准备的。”
“节目组？”说到这儿，赵雪儿才低头看了眼，当看到自己身上土到掉渣的红绿配色乡村爆款棉大衣：“啊！！！！我这件是什么鬼？东北傻姑吗？”
屋里的照明设备包括电动窗帘，由正坐在操作台前的导演组一手操控，除了地上几根蜡烛和一盏微弱的地灯，什么都没给她们留。
机器人不理赵雪儿，在宋知落的询问下，才傲娇地宣布了游戏规则。
意思是，她们现在被困在了房间里，完成下面的游戏，拿到钥匙，才能重见天日。
接着中二的提问：“你们准备好了吗？”
关于被广播体操叫醒下一秒要在恋综里表演密室逃脱这件事，宋知落和赵雪儿互看了眼，有感情但并不多地回答：“准备好了。”
“下面发布题目，答对方可获得钥匙的重要信息——”
四周一片死寂。
“落落，”赵雪儿拉住宋知落的手臂：“我咋觉得有点儿恐怖呢。”
“没事的，就是个游戏，通过就能出去了。”
其实宋知落也没比赵雪儿胆子大到哪去，只是两个人都害怕，就玩不下去了，见赵雪儿实在怕黑，宋知落拉着她，在墙角蹲下，“要不，我们把这些蜡烛点了吧。”
“嗯好。”
点燃地上的蜡烛，周围算是亮了些。
赵雪儿守着摇摇晃晃的烛光，正要说话，屋内忽然放出一阵诡异的音乐。
“吱呀——”
像是有人推开了门。
木地板上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传来一个小女孩阴森的笑。
机器人忽然变成了小女孩的声音。
“下面请两位完成海龟汤推理游戏，由我提出一个事件，玩家可以提出任何问题，来缩小真相范围，但我只会回答你“是”或者“不是”。如果十四个问题后无法推理真相本身，将受到可怕的惩罚哦！”
有了光，赵雪儿胆子比方才大了些：“这个游戏我好像听过，落落，你有玩过嘛？”
宋知落：“没有，我第一次。”
音乐结束，小女孩换了个叙述的腔调：
“小白是个天生眼睛失明的女孩，为了治疗小白的眼疾，妈妈一直在帮小白寻找药方，最近她开始给小白熬一种药，只要喝下去就能短暂恢复视力。”
“不久后妈妈下岗了，小白的眼睛又再次失明了，在小白苦苦哀求下，妈妈终于给她端来了药，但当小白恢复视力后，小白却死了，请问为什么？”
回忆了下游戏规则，宋知落先提问：“小白是不是自杀？”
——“是的。”
宋知落：“小白的死和她妈妈有关吗？”
——“是的。”
宋知落：“那，是和喝的药有关吗？”
——“是也不是。”
赵雪儿听完宋知落前几个问题，大概知道怎么玩了，兴致勃勃地参与进来：“哦！我知道了，这是不是假死药，是小白的恶作剧？”
——“不是。”
宋知落想了下：“小白再次失明是因为妈妈下岗了吗？”
——“是也不是。”
赵雪儿一拍脑门：“我知道了！她妈妈是卖假药的！”
宋知落：“......”
坐在监控器前的导演组：这位女嘉宾像是来搞笑的。
——“不是。”
宋知落又问：“药的来源和小白妈妈的工作有关吗？”
几秒后。
小女孩冷冷道：“是的。”
赵雪儿糊涂了，敲着脑袋问：“那我怎么说的不对了，她妈妈不就是卖药的嘛？”
受到启发，宋知落再次试图缩小范围：“小白妈妈是不是在医院工作？”
这次小女孩回答：“不是。”
——“你们还剩下六个问题。”
“噢！这回我猜的肯定没错！”
赵雪儿摇着宋知落手臂，眨着眼：“小白穿越了！她是一个穿书到这个世界的悲惨女配，为了回到现实只能吞药自尽！”
赵雪儿得意：“肯定是这样。”
——“不是。”
“......”
已经浪费了三次提问，赵雪儿没敢再发散思维，委屈巴巴：“落落，不然还是你问吧，我早上脑子不好使。”
导演组：你确定只是早上吗？
想起那天赵雪儿能算出比高柏宇大八岁，宋知落也没强求她，转头安慰：“没事，你休息会儿，我早上脑子还可以。”
将题干重新捋了一遍，宋知落盯着面前摇晃的火苗，想到之前在某档综艺看其他嘉宾玩过类似的游戏，玩法和逻辑不存在局限性，海龟汤的汤底一般就隐藏在看似不起眼的细节中，想到“下岗”和“失明”间的联系......
小白是在视力恢复之后自杀，应该是看见了什么。
宋知落定定神。
“药是小白妈妈工作接触到的东西获得的吗？”
——“是的。”
“小白妈妈的工作是和人体有关吗？”
小女孩又没说话了。
赵雪儿握紧了宋知落的手。
果然，这回小女孩回答：“是的。”
不是在医院，但却能接触到人体，并能轻易取走人体有关的部分，就只有......
宋知落：“小白妈妈是在殡仪馆工作吗？”
——“是。”
宋知落：“她获取的药方是人的眼睛吗？”
——“是的。”
小女孩：“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小白恢复视力后，是看到妈妈的眼睛没有了，得知自己以前的药是用人的眼睛做成的，于是承受不了自杀的吗？”
赵雪儿寒毛都竖起来了。
——“是的。”
——“恭喜玩家获得钥匙线索。”
*
另一边，导演组正透过监控器观察着嘉宾的反应。
昨晚他们三更半夜摸进了嘉宾的房间，偷走了嘉宾的衣服和手机，放好道具后，又悄咪咪地用备用钥匙给房间上了锁。
全程井然有序，像一伙经过培训的专业盗墓组织。
这会儿该组织之首、本节目主导演王飒蹈满意地看着监控，一边扒着飘香鸡米饭。
屋里没有自然光，综艺专用的红外夜视摄像头，也能全屋无死角记录清每一位嘉宾的表情。
四宫格的小框框，女生双人组进入状态比较快，隔壁蔡姌就显得有些孤立无援。
蔡姌平时很依赖温泓，现在独自被关在黑漆漆的小屋子里，旁边也没有能求助的人，加上节目组营造的恐怖氛围，蔡姌连题目都没琢磨明白，看起来弱小无助。
高柏宇和温泓在同一个房间，两人分工明确，温泓是以高考695分考上北电的学霸，但这游戏他也是第一次玩，开始有点没摸清方向，到后来就越来越顺手，高柏宇趁着温泓答题时充当起二哈的角色，一边疯狂拆家，两人配合虽不同频，但很默契，在游戏结束前找到了钥匙。
另一个单独房间内，王飒蹈视线挪到右下角非静止的时间，想起昨夜他们的人偷偷摸摸进去，沈清弦就是现在的状态，游戏开始好一会儿了，他依然躺在床上，最后兴许是嫌那二臂机器人太吵了，这少爷所幸起身，把电源拔了。
“......”就当导演组以为他准备穿墙出去时，下面的画面，让王导有点怀疑人生。
*
女生双人组和男生双人组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出来的。
两组人折腾半天，拿到钥匙线索，下楼时，就看到坐在客厅的沈清弦，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和这边完全分隔成两个画风。
由于没在限时内找出钥匙，蔡姌最后接受了恐怖箱惩罚。等嘉宾聚齐，导演问沈清弦怎么知道钥匙藏在那个不起眼的垃圾桶下边的。
沈清弦穿着和宋知落同款的卡通连体服，长手长脚束缚在里面，毛茸茸的衣服面料，让他多了种平日罕见的诙谐萌感，他睫毛很浓，嗓音透着股暗哑，平静眨了眨眼。
“你们进去的时候我看到了。”
哦，合着是没睡。
那也不应该呀，看到半夜有人鬼鬼祟祟在自己的房间，还试图藏钥匙，王导问：“那当时你怎么没阻止他？”
可能是真的困，这少爷眨眼速度比平时慢上许多。
“我睁眼，看到有人举着我的垃圾桶，”说到这儿，他皱了下眉：“头往里埋......”
导演组安静看过来。
嘉宾们也安静地看过来。
感觉他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虽然我对这种行为不理解但却大受震撼”的意思。
沈清弦：“我以为，他在找东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