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发电厂地下是个巨大的空层。
爱尔柏塔追来之前, J曾给她看过地下基地的分布图。
九头蛇改建的实验室就在空层对岸, 但通往地下实验室只有一条金属脚架搭建的桥。
敌人的火力集中在对面，没有绕道的途径，让复仇者们也被暂时压制在了这里。
“男孩们，我们不能有话早点说起清楚吗, ”娜塔莎换着弹匣, 看向幽影一样出现在他们后方的男人，“介意告诉我们, 你不是跟踪我们来的对吗？”
爱尔柏塔道：“有人让我给你们带个消息——”有了说话的机会，她并不迟疑，“九头蛇的人占领了这里的地下, 他们的头领是红骷髅, 他想要通过打开空间隧道带进来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罗根手背上的合金利爪泛着冷光：“让你带话的是谁？你为什么会这么好心？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爱尔柏塔：“……”
好问题，继刚才她询问过J后，现在她又要证实她没有不安好心。
复仇者不好糊弄，爱尔柏塔知道这一点, 刚才系统又曾说过一句, 代号为黑寡妇的特工能凭借一个眨眼的动作判断她是不是在说谎。
——还好吸血鬼不用眨眼。
吸血鬼最早遇到金刚狼的‘外地人’的身份注定让她不管说什么都可能会被视为谎言, 因此她才选择了最简单的‘转达带话’。
“我们该怎么才能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击倒一个围攻上来的九头蛇, 手握盾牌的史蒂夫也朝爱尔柏塔看来。
“轰！”一声能量枪的嗡鸣声传来。
爱尔柏塔目光一凝，利用疾速及时将位于弹道上的娜塔莎扯了回来。
桥的对岸, 红色骷髅脑袋的男人低咒一样地冷声道：“该死的, 美国队长，复仇者……我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你们……”
鹰眼瞬间拉弓, 一发回应的爆炸弓箭几乎在红骷髅面前炸开。
首领差点被打中, 九头蛇朝这边的火力更紧密了。
爱尔柏塔注意到复仇者们在看到刚才的红骷髅时, 神色都凝重不少。
“看来我至少没说谎？”她说。
“刚才谢谢你的帮忙。”史蒂夫看向她。
陌生男人及时的反应让娜塔莎没有受伤。
躲避着炮火的轰炸, 队长主动道：“史蒂夫·罗杰斯。你好像没打算走，你要跟我们一起下去？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对吗？”
“塞洛斯。”爱尔柏塔想了想，道：“让我传话的人没留下他的太多信息，我对九头蛇的确没什么兴趣，但是我想要知道他们要从异界带来的是什么。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助你们突围。”
其实复仇者们相不相信她没关系，让他们知道地下可能存在的危险就行了。
只不过爱尔柏塔不是把消息传到就打算离开，她在这里的活动避不开复仇者们。
队长会主动询问她同行让她意外，不管是为方便关注她的行动还是别有打算，对她来说也都是种方便。
与鹰眼几人对视上一眼，就连对她戒心最重的罗根都没再多说什么。
只不过金刚狼手背上冒出的利刃一样的长爪始终没有收回，似乎明晃晃地说如果她敢搞什么小动作，就把她撕成碎片。
‘宿主别看了，’系统说，‘金刚狼现在的骨骼是人为改造的艾德曼合金，就算能收录金刚狼也不会长出来同款。’
罗根注意到她在看他，脸上似笑非笑：“你为什么想知道九头蛇会召唤来什么？难道你觉得用同样的方法能聚集你的部族？”
爱尔柏塔：……吸血鬼跟狼人天生犯冲是吗？
“把桥拆了。”红骷髅能量枪抛给了手下：“一个复仇者也不允许放过来，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宿主，刚才那个武器发出的能量射线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又是来自之前外星武器的那种能量吗……’
见红骷髅离开，没时间再给他们浪费。史蒂夫顶着激烈的枪弹持盾冲了上去，拥有快速恢复的罗根跟在他身后。
爱尔柏塔打倒了一个喽啰，没控制对力道，一拳没将人打晕又补了一拳。
“你的力气就这么点儿？”罗根看见了，刺了他一句。
在战斗方面爱尔柏塔确实没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们有经验。吸血鬼在跟人类战斗时用不着技巧，力量就能弥补一切，刚才对付那个身穿武装的敌人完全是担心下重了手。
听罗根这么说，她直接利用速度优势掀翻了桥上的几个九头蛇士兵。
路过罗根身旁，英俊的男人毫不客气地微笑回道：“你跑得真慢。”
被吸血鬼甩在身后的罗根发出被挑衅了一样的吼叫。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克林特换弓箭的间隙说了一句。
娜塔莎笑道：“可能年轻人都一个样吧。”
罗根：“年轻人？得了吧，别被他那张脸给骗了！”
枪响不断，子弹和能量弹密集如雨。
吸血鬼不像异种那样能无视子弹，那些弹药虽然不会给他造成什么致命伤，但是如果挨到的太多，掉血太过也不容乐观。
不过还好嗜血转化能够补充防御上的短板。
“巴基！”
快接近桥对岸，巴基率先突破火力冲上前想要阻止炸桥的九头蛇们，但位于通道口手持能量枪的特工注意到了他。
史蒂夫甩出了星盾。
巴基接住，及时抵挡了一发能量弹的轰击。
短暂地舍掉防御，史蒂夫险些被身后来的一人击落桥下。
好在他一只手及时抓住了扶栏。
爱尔柏塔从旁边路过，解决了那个向队长靠近的九头蛇，朝他递出手：“需要搭把手吗？”
“谢了。”史蒂夫喘了口气，看着塞洛斯稍一施力就将他拉了上来。
“塞洛斯！”
爱尔柏塔突然听到有人在对着她喊——
“躲开！”
与此同时，队长瞳孔骤缩，他似乎看到了她身后存在什么威胁一样想把她拉开。
哪怕没有回头，听到能量光束的汇聚声和扳机扣动的脆响，她也意识到了这声音的意义。
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一把推开了面前的队长，爱尔柏塔以为她还有时间闪离。
“轰！——”
但在这一瞬间，从身后而来的剧烈光束贯穿了吸血鬼的胸膛！
【血线：1％——】
强力的能量炮几乎在吸血鬼的身上开出了一个洞，有那么一秒，爱尔柏塔几乎以为吸血鬼要完，血线竟勉勉强强维持在了最后一点血。
头一次遇到这么严重的创伤，爱尔柏塔险些栽在地上，她抓住了扶手让自己没跌倒。
还有机会……
吸血鬼眼瞳冰冷，他没去管胸口的伤现在是多么可怖的情况，紧紧盯着那个想要逃跑的特工。
冷静，追上去，嗜血转换，这期间可能没法再承受一颗子弹的伤害，但她能卡在血条掉空之前抽到血液……
爱尔柏塔锁定了敌人，脑中飞快地排除着这段移动的距离可能遇到的风险。
然而就在她要追出去的这一刻，一个巨大的力道突然拉住了她。
“都这样了还想追上去？就你这弱不禁风的身板？”罗根强壮如铁箍一样的胳膊拦住了想要冲上前的吸血鬼。
最前方的巴基出手将想要逃跑的九头蛇给解决了。
爱尔柏塔一愣。
眼睁睁着看着血包一个个没了，一口血卡在喉咙里。
——不是，如果你不拦我的话，我说不定已经回满血了！
几发流弹落在罗根身上，他这次没躲，也没去理那些还在朝他发动攻击的九头蛇。
子弹射入他的皮肤里，但是血肉很快再生，又被愈合的血肉给挤了出来。
九头蛇最后的残兵被队长他们打倒，通往实验室的路彻底清理出来。
罗根像提了只中枪的猎鹿一样将男人提进了实验室的走廊里。
不知是出于担心血线，还是跟吸血鬼本身的重伤有关，爱尔柏塔感到自己不受控制地烦躁了起来。但金刚狼的手就跟什么铜墙铁壁，她现在的力量竟然挣脱不开！
理解不了塞洛斯为什么都这样了还想挣扎，罗根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你还在逞什么强？这么容易被激怒可不是件好事……你的手真凉。”
“塞洛斯，嘿，你……”巴基想问一下他怎么样了，但男人胸口上几乎多出了个黑洞，他的话卡顿时在喉咙。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应该也不介意让人知道了吧。”罗根看着男人那张苍白到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他挽起袖子，将肌肉紧实的粗犷手臂递到他面前，“需要多少自己来，到你有力气走路为止。”
正在往他们这边收束战线的几个复仇者，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起来。
“哦，怎么？这难道是我第一次给你们说他不是人类吗？”罗根说，“你应该是个吸血鬼，没错吧？”
众人：“……”
胸口几乎被打穿，但血液没流出来多少，这样的伤势还能活着，几乎对上了罗根的猜测。
复仇者们遇到的超能力者不在少数，别的不提，罗根来这么一下他也能恢复，只不过跟他们一路闯来的竟然是个……
“足量的血就能恢复？你确定吗？”史蒂夫皱眉问道。
“我不确定，但是没有血他肯定会死。”
巴基抬起了他的手，发现抬成了那只机械臂，他又换了个胳膊：“我上个月刚好想去献血，如果不够可以叫我。”
爱尔柏塔：“…………”
重伤状态似乎激化了吸血鬼的食欲，也让他变得没那么容易控制。
就算有了血源，爱尔柏塔对于吸食友方的血也有些迟疑，哪怕她已经见识到了罗根的自回能力比吸血鬼要强。
理智斗争间好像还听到谁说了一句，‘不同人的血喝下去真的没问题吗，不会出现排异反应吗……’
……真是个好问题。
向罗根看去一眼，男人仍臭着一张脸，但这次却难得没催促他，真难想象，暴躁跟耐心竟然会出现在这人身上。
不过，这个人或许一直都跟他表现出的暴戾易怒不一样。
之前用吸血鬼时总是会刻意去忽略人类的血液气息，这一刻，罗根皮肤之下血液的味道却如醇酒一样不受控制地钻入她的嗅觉。
爱尔柏塔没力气说多余的话，尖锐的牙齿露出，多少有点报复一样的，低头一口咬上那强壮的手臂。
……
“爱尔，你还好吗？”
化学课上，带着点犹豫的清脆少年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马德里坡的地下基地打得天昏地暗，另一个半球的她身处的却是宁静又阳光明媚的教室里。
彼得看着盯着试题一个也没动的爱尔柏塔，“你……你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你感到冷吗……”
爱尔柏塔微微回神，握着笔的手这会儿有点发软。知道她现在正在化学课上，也让她短暂地没反应过来。
刚才贯穿吸血鬼胸膛的那一下让她心悸了一下，她在使用怪物马甲的时候还从来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怪物们都很强大，也不畏伤害。
但是……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痛觉意识的。
虽然系统曾经提起过如果有必要，它可以帮忙让血条掉光之后短暂地维持他们的存在，不用担心突然间消失的麻烦。
但刚才爱尔柏塔还以为吸血鬼会就这么‘死亡’。
“你需要去医务室看看吗？我们可以跟老师请个假。”彼得小声道。
“抱歉，彼得，其实……”爱尔柏塔其实之前就在想要不要请假，但她不可能请上三天的假。
现在去医务室当然是一个好的选择，只不过吸血鬼那边的情况仿佛随时会超出控制，她这会儿没法走去医务室，“其实我身体从小就不太好，有时候不是因为疾病，而就只是身体太虚弱……”
在上次爱尔柏塔突然提到身体不适之后，彼得这两天就比较关注她的状态，他发现爱尔发力的动作比普通人要用力一点，只不过她从不会不把她虚弱不适的一面表现出来。
彼得回想起那天他还拉着她一起去吃冰淇淋，一起吹风……他怎么能发现得这么晚。
“噢，那……”彼得慌张地想问她需不需要去医务室休息一下。
但没等他问出来，爱尔柏塔轻轻眨了下眼睛：“我想睡一小会儿，你能帮我看着老师吗？”
彼得一愣，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他不知怎么笑了起来，就仿佛听到了一个小学的玩伴间才会提出的请求：“好吧，我会帮你看着老师，但是如果你需要帮助，一定要让我知道。”
爱尔柏塔微微抿唇，慢慢闭上了眼：“当然。”
……
【血量：百分之二十。】
爱尔柏塔克制着没去吸食太多血液，但这个血量换个普通人也早就休克了。罗根却看着没受多大影响。
系统感慨：‘宿主，这么看如果用吸血鬼的话，金刚狼在旁边就跟一个移动的血库。’
咚——基地地下传来一阵巨大轰鸣，整座建筑都仿佛震动了几下。
罗根望着摇晃的建筑，皱起了眉。
【节点任务探索值：百分之七十。】
【任务已更新——】
【九头蛇已打开异世界空间裂缝，请关闭裂缝，阻止裂缝世界闯入的生物！】
早在罗根说她不会有事，队长他们就先一步继续去找跑掉的红骷髅，但似乎还是晚了一步。
“嘿，你能站起来了吗，我可没时间给人做保姆。”罗根说。
爱尔柏塔：“我也不需要人照顾，去帮队长他们吧，我现在不会那么轻易没命。”
“把自己藏好，我们会回来接你。”
爱尔柏塔不想跟罗根吵，但与他说话时两人仿佛总像在拌嘴：“不用费力气，我不想被埋在这里，有了力气我说不定自己就离开。”
到了这一步，不说吸血鬼行动还没完全恢复，他再赶去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爱尔柏塔道具栏里还有一个【恢复绷带】其实可以回血，刚才她本想用，只不过最后放弃了，她需要在复仇者们面前表现出无法行动的假象。
罗根一走，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响起。
是J发来的：【你还好吗？你的附近目前没有敌人，虽然暂时是安全的，但是为了你的安全最好找个房间躲一下。】
爱尔柏塔：【你还在？我还以为你会跟上他们。刚才复仇者问我是谁给他们传的话，我还在想你会不会亲自出来跟他们解释。】
金色的数据流很缓和：【我自己都没弄清楚自己的来历，我的出现可能会让你越解释越乱。】
爱尔柏塔看着跳动的金色字符，她刚才没把J拉出来解释也是这方面的原因。
J说他是一个人工智能……但是从关切的话语，到灵活的思考模式，他各方面的反应来看真的挺像人类的。
【请原谅我一直停在你的手机里。】J说，【但是我离开的话无法介入现实，能做的事有限，在你这里却似乎能办到很多事……只不过我需要你给出我手机的使用权限。】
爱尔柏塔呼吸一顿，她指节动了动：【你能做到什么？】
最后一个字符刚落下，一瞬间，基地中所有的监控画面出现在了她的手机上，呈网状格子排布。
爱尔柏塔看得顿时心头一震。
不需要她主动提醒，很快，最为重要的那个被放大呈现在了她眼前——
队长们已经攻入了九头蛇实验室，高台上的操作仪器旁站着红骷髅，而他的面前，诡谲的蓝色能量通道里正爬出无数的触手。
【你可以关停那个机器吗？】
【很遗憾，那个机器需要手动才能关闭。】
爱尔柏塔依靠墙壁做支撑站了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神，又道：【只要网络能达到的地方你都能去？我没看出你做的事需要我给你权限。】
【当然有。】J说。
爱尔柏塔挑眉。
J继续道：【只要你断了我的网，我就什么也做不成了：P】
爱尔柏塔差点被逗笑，对J的最后一点疑虑也被这个玩笑话冲散了。
她问：【你能控制这里的监控吗？】
J说：【这里的监控设施现在由另一个人工智能接管了，但是如果你需要，我想我可以暂时从她手下暂时拿到控制权。对了，我能识别手机收录的你的声音，你可以不用打字跟我交流。】
“关掉这里的所有监控装置。”爱尔柏塔说，“接下来你可能会被我丢进一个异空间里，这影响到你对监控的控制吗？”
J似乎短暂地计算了一下，没有去询问她话里的‘异空间’是什么地方，就给了她答案：【两分钟以内没人可以修改过来我更改的指令，这点我可以保证。】
“你很厉害。”爱尔柏塔微微勾起唇角，“足够了。”
吸血鬼踉跄的脚步消失在走廊。
空气干燥似能爆出一缕缕的火星。
火恶魔踏过冰冷的走廊，火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