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 134 章
哥谭的夜空黑沉沉得如一片透不出光亮的泥潭。
GCPD派出的支援警车包围在西城游乐场的古堡外, 警灯的红蓝光束一闪一闪，昏迷的小丑帮的成员在一个一个被往外拖, 这一切让这片还没经重整的破旧游乐场看上去像是在开一场鬼魂派。
小丑再恢复意识时双手已经被拷上了手铐, 一左一右两个警员正架着他往警车的方向拖。
他将脖子用力后仰，倒过绿色脑袋，看到了刚走出古堡的几个年轻人, 其中就有搅毁了他游戏的黑发女孩儿。
小丑猜到了精神世界跟现实世界可能存在时间差，但可惜的是那女孩儿能够决定解除精神控制的时间, 他是最后一个回归现实的。
噢，超能力者跟魔法师总有他们那一套抵达捷径的作弊器不是吗。
小丑没意外远处的女孩儿也在盯着他看。
她的那个谜语的答案为什么会是‘死亡’？
这简直太好猜了——她想解决掉他。
年轻人总是藏不住自己的心思, 就像那个红头罩, 曾经的二代罗宾、到现在看着他时手指都没有离开腰间的枪，似乎盘算怎么追上来在他脑袋上来上一枪。
眼前一晃, 小丑被一个黑影笼罩，一身黑色盔甲的蝙蝠侠隔断了他看孩子们的目光。
黑暗骑士面具下的带着低压的眼睛俯视着他。
咚！——
小丑注意到旁边发出的声响，他转着眼球看了过去，正好看到满身黑鳞的异生物正一手提了一个昏迷的他的手下，往警车里丢。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 异生物的金瞳朝他睨来冰冷的一眼。
小丑咧开鲜红的嘴唇。死去又活过来的知更鸟不会追过来给他一枪, 就像那黑发女孩儿也不会命令她的怪物过来扭断他的脖子。
太可惜了——这又是一个被蝙蝠侠驯化的女孩儿, 乖孩子总是不愿在蝙蝠侠面前‘做坏事’。
“嘿, ”带队来支援的是哈维·布洛克，他匆匆向异种问道, “我还没看到吉姆，他没事对吗？”
“在后面。”卓尔比划了一下他们很快出来, 就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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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的食指微微弯了弯, 最终在蝙蝠侠挡在小丑面前时松开了手里的战术枪。
他站在古堡一侧的阴影里, 打算趁所有人没注意到时离开，身后却传来提姆的声音：“你就这么离开？”
杰森回头看了一眼，罗宾的话正好把从古堡出来的戈登和阿福的目光也引了过来。
“不然？留着等会儿去警局录口供？”杰森的身份虽然在家族里已经不是秘密，可是对于警察那边来说，红头罩的名字可不是白名单。
“如果你担心到了警局会被塞进拘留间，那我可以告诉你，警方这边目前还没有你的通缉令。”戈登说。
刚才那个幻境一样的世界里，不光小丑，戈登也看到了面具下的年轻人的脸。戈登与蝙蝠侠认识了许久，黑暗骑士披风下真正的身份早就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如果机会合适，他也很想对这个死去归来的孩子说句欢迎回来。
但那孩子看了眼阿福，离去的脚步没有停下。
布鲁斯看着小丑脸上咧起的那个悚然的弧度。精神世界等同于让他们提前看到了小丑的计划，再回到现实交锋就是可控制的了。这次的人质营救没再出现意外，但布鲁斯面对小丑从来不会有片刻大意，小丑像是永远能在人放松警惕的时候放出下一个惊喜盒子。
计划被打破会让小丑愤怒，但不会持续太久，他只会快速地找出猎物的弱点，并拿此写好下一场恶作剧。
没人会猜透小丑在想什么，哪怕是阻止了小丑无数次的蝙蝠侠也不能。
但这一瞬，布鲁斯注意到了小丑眼里还没消退的兴味。
针对什么的？
爱尔？
挑衅小丑是件不理智的事，布鲁斯见过的爱尔柏塔的处事方式，她不会考虑不到那会激怒到小丑给自己惹上麻烦。除非她认为躲避没有用，小丑早就盯上了她。
卓尔没停留，但小丑的目光却追随在了离开的异生物身上。
不对，不是巧合。爱尔被抓走、卓尔被激怒，都不是巧合……
即将被按进警车前，小丑被警卫怎么推都不走了，他收回了看异种的目光，仰面看着灰沉沉的哥谭的天空。
“我可爱的蝙蝠，你说……”
“罗宾，带爱尔离开！！”在这一刻，隐约预感到了小丑目的的布鲁斯对古堡大门的方向厉声喊。
布鲁斯希望只是他想得太多，但警卫们困惑的视线中，他听到带着疯狂笑意的声音回荡在黑夜——小丑还是在没人知道的时候埋下了一个惊喜盒子，而现在他准备打开它了。
“如果一直小心保护着的宝贝被毁，黑龙的怒火会烧遍这座城市吗？”
刹那间，听力敏锐、走到一半的卓尔凌厉地回头看向小丑，金瞳中的瞳仁薄如一条锋利的线。
正要离去的杰森心头一跳。
提姆抓住爱尔柏塔，飞快地环顾危险可能来自的方向。
戈登掏出了身上的配枪。
“啊哈哈哈哈哈哈！！”小丑对上了异龙冰冷骇人的金瞳，那眼神似乎想将他撕成碎片。
龙愤怒起来时会是什么样的，他会放过伤害他的挚宝的人吗？他还会把在他眼里脆弱如虫蚁一样的人类放在眼里吗？有那么一天，黑色的巨翼盘旋在哥谭上空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对待你的这位失控的‘朋友’？
警灯的红光仍在不断闪烁着，一个警员忍不住小声向领队布洛克问道，“小、小丑在说什么……”
哈维喉结滚了下，没有回答得出来这个问题。没人会忘记出现在纽约的蓝色龙息多么强大，但能湮灭一切的龙息永远对向的是敌人。他刚才头一次触碰到卓尔那充斥着野性的恐怖目光。
……小丑这个疯子，他竟想要惹怒龙。
布鲁斯飞速掠向古堡大门，城堡内没有潜在的威胁，几人附近也没有新的敌人冒出头。
但他很快看到了威胁来自哪里。
——女孩儿身后站着的戈登正警戒着四周，但在这时他的眼神突然茫然了一瞬，夜色遮掩了他片刻的失神。
他手臂颤抖着、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枪口渐渐抬起，抵向了一无所知的女孩儿的脑袋。
玻璃窗倒影中的艾兰最先发现了这一幕，她的尖叫卡在喉咙，与她心灵相通的玛利亚很快意识到了身后的异常，但是她想要挡到爱尔柏塔面前都来不及，太近了，那把枪离爱尔太近了……
别，不……
戈登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同一个被植入的命令，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他是在小丑准备的派对上是唯一没有被绑束的人，小丑怎么会单独放过他？扭曲的意识里，戈登看到了曾经出现在他面前给他洗脑的疯帽匠。
戈登听到远处笑声尖锐的小丑，那个疯子要这女孩儿死。但是他不能，他怎么可以伤害一个跟他的孩子一样的无辜女孩儿。
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戈登颤抖的左手生生扼住了右腕，在那瞬间用力扳过枪口，抵在了他自己的脑袋上。
“戈登，停下！——”
布鲁斯掷出了蝙蝠镖，折返的杰森枪口对准了男人手里的枪。
但是比戈登扣动扳机的手要快上一步，男人突然身体一滞，手中的枪砰地滑落在地上，整个人失去了意识般往地上栽去。
离得最近的提姆抬手托住了戈登，一股森冷的气息迎面席卷了他。
离他们一步之远的位置，提姆看到怀中抱着魂杖的死灵少年仿佛凭空出现在那里。
黑色斗篷包裹着少年脆弱的身躯，有瞬间提姆仿佛看见了兜帽下是一具亡骸，但又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帽口微微抬起，提姆看到面色苍白的少年朝他抬起一抹冰冷的笑。
蝙蝠侠跟异种同时跃至古堡门口。
布鲁斯俯身看向地上的戈登，卓尔将爱尔柏塔拉到身后。
前一刻被小丑笑声吸引的爱尔柏塔，仿佛听到声音才察觉到了身后的不对劲，她转过身，看到了古堡前昏暗光线下的巫妖。
“伊比利斯？”她没料到巫妖会出现在这里，刚想询问他为什么出现，就注意到了地上倒着的戈登，“你对他做了什么！？”
少年脸上的笑似淡去了一分，在没有光线的夜晚看上去晦暗不清。
“不是的，爱尔……”旁边的玛利亚刚经历过爱尔差点被袭击的心惊胆战的一幕，她小声地说，“戈登局长跟那些被洗脑的人质一样让小丑控制了，他差点袭击你。你的这个朋友——我猜，他是想帮你的。”
杰森停在众人不远，他曾经以为爱尔柏塔只是与卓尔他们‘认识’，但见过了她了用密室里的邪灵的那种能力，他多少猜到他们不是仅是认识的关系那么简单，这女孩儿拥有约束她见过的怪物们的力量。所以现在突然出现的少年也……不是人？
哦，他只是说他看着的确不像人类。
伊比利斯？不过比起卓尔，爱尔跟那少年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好。
少年转了转手里的魂杖：“我做了什么？我只是抽出这个人类的灵魂，又给塞了回去。不过……”伊比利斯似觉遗憾地笑了下，“我没想到他竟然在最后把枪口对准了他自己，早知道我就什么也不用做了。”
布鲁斯已经探过了戈登的鼻息和脉搏，少年没有直接至人死亡过，这次也一样，戈登除了有些虚弱外身体还算正常。
但他们听得出他后半段话的意思，如果一个人类自己对自己造成了伤害，那不在他需要支付代价的范围内。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伊比利斯看向卓尔，“吸血鬼也就算了，我没想到这头龙也能这么犯蠢，让一个人类戏耍成这样。”
卓尔冷冰冰地道：“你就是想让我撕烂你的嘴？”
杰森觉得那少年是挺欠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