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拼一把吧”

【刚刚小玉说什么！！！！他是不是说我们会赢嗷嗷嗷嗷！！！！！】

【上面的, 收敛一点光天化日之下别嗷了……好吧我也想嗷，我们会赢！】

【我天，这种在冰面上举重若轻的感觉……小玉真的15岁头一回参加大赛吗, 他为什么能这么熟练。】

【刚刚导播给的那个镜头也太绝了吧！央五什么时候这么会运镜了！小玉笑起来好绝好美TAT[流口水.jpg]】

【上面的别舔了，小玉未成年啊啊啊！不要太刑啦！】

拜热搜事件所赐，所有经常浏览vb的华国网民，几乎都知道了纪和玉这个名字, 哪怕是对体育和花滑没什么关注的, 也因为网上空前绝后的“民族自信”情绪而得知了纪和玉对邢宇·李的回应，并且纷纷祈祷华国当真能够在自己的土地上赢回脸面。

因此，这次花滑大奖赛华国站的网络观众出奇得多，再不热爱体育的，也迫切地希望华国当真能如纪和玉所说的, 在冰面上狠狠打M国那位选手的脸。

【哎, 不过讲道理, 松下真一和邢宇·李实力不错, 小玉在总决赛上的表现虽然也很惊艳, 但他的国籍和次序都不占优，还是有点悬。】

【上面的，别说丧气话，小玉都没怂咱们怂什么！】

【就是就是，咱们输人不输阵好吧。】

比赛在观众们的吵吵闹闹中很快开始。

短节目上场的第一位选手来自P国, 实力远没有到青年组的顶尖水平，年纪也只有13岁，没有大赛经验, 不知是因为实力本身不强还是因为太过紧张, 在短节目上频频失误, 一共三组并不算难的跳跃愣是摔了两次，最后也只得到了53.45分。

第二个出场的就是纪和玉。

纪和玉才从选手通道里滑出来，直播间弹幕就开始疯狂刷屏。

【小玉这一身白中透绿的水色好米好青春，而且这腰也太细了趴！】

【确实，这套考斯滕是真的好看，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颜色太浅了，上冰滑起来的时候和冰面的对比度不够，不利于表现力啊。】

【上面的多虑了吧，看过小玉前面总决赛的就该知道小玉穿这身表现力无敌，而且这颜色别看浅了点，上冰是真的一绝。】

【小玉冲冲冲！一定要压他们一头啊！】

“2ed representative of a，Heyu，Ji.”

主持人的报幕声毕，观众席上的华国观众们便立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纪和玉上场以后，在冰面周围以燕式巡场的姿态滑行一圈，以此向为他加油的观众致意。

【小玉这个巡场绝了，他滑行真的很有范！】

【确实，看之前的比赛也能感觉到，比起很多不注重滑行的运动员来说，小玉的基本功真的很扎实。】

【啊啊啊啊啊期待小玉在更大型的赛场上来一个燕式巡场！！！这不得美炸全世界的眼睛啊啊啊啊啊！】

【期待+10086！！！】

完美的公关令这次的丑闻事件不仅没有给纪和玉带来污点，反而机缘巧合之下，令更多人记住了“纪和玉”这个名字。

纪和玉在冰面的中心停下，摆出双手环胸的起始姿态。

小提琴的G弦轻轻拨动，拉出了沉郁悲怆的第一个音符。而少年那一身洁白为底，水绿镶嵌其间的考斯滕，也随着乐音的流转，将观众们拉入了一幕冬的图景。

冰面上的少年滑腿屈膝下蹲，浮腿则伸得笔直，双手环住浮腿的脚踝，胸腹和额头紧紧贴在浮腿上，考斯滕勾勒出的纤瘦背脊与冰面形成一道夸张的平行线。

一个漂亮的蹲踞旋转。

纪和玉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冰面上飞快且速度均匀地旋转着。

这是一株诞生于隆冬的新芽。

说是诞生也不尽然，因为新芽在破土而出之前，即便已经艰难地完成了从一枚种子到萌发出绿色的希望的蜕变，祂也不可能为人所知，不可能接触到大自然所赠予的甘霖、阳光和雨露。

自然界从不会因为生命的幼嫩而对祂格外宽容。

无疑，这是一株并不被大自然偏爱的新芽，祂不像许多生灵那样诞生于温暖明媚的春日，在寒冬腊月里，就见祂赖以生存的土壤，祂脚下本该作为祂的温床的地方，都因寒冷结冰而变得无比坚硬。

幼苗不过刚刚自种子里钻出，就感受到了来自土壤的巨大阻力。坚硬的土层就是天然的屏障，将光亮尽皆阻隔在外，让幼苗甚至不知应当如何找到出路。

纪和玉身上白色与水绿相嵌的考斯滕因为旋转的速度，在冰面的映衬下，混合成冬日里一抹隐隐闪着绿光的皑皑白雪，乍一看仿佛寂寥无声，细看时又似暗藏着勃勃生机，

【看吧，谁说这件考斯滕颜色饱和度不够的来着？这效果不是很绝吗？】

【确实，配色真的很符合曲子的意境。】

就在观众几乎要为这一株不幸诞生于隆冬的幼苗扼腕叹息的时候，小提琴琴弓拉动的节奏骤然加快。

而冰面上的少年也随着加快的节奏提高了自己的转速，并且一点一点变换姿势向上站起，直至变为一个直立旋转，在转足周数后又将浮腿高高抬起，抓住自己的脚腕高速旋转，如同凌空劈了个一字马。

这是一组蹲踞旋转换足接直立旋转和Y字旋转。

【腿好长腰好细！小玉的柔韧性真的太好了吧！我一个舞蹈生看这个腿伸直的程度都好馋TAT】

【楼上的叫好太早啦，能代表小玉柔韧性的绝活还没出来呢。】

新芽在坚硬的土层中，不断寻找向上的出路。

祂虽然面临着重重阻碍，但祂尚未经受过苦难的洗礼，仍保有了对这个世界最真挚的热爱与最急切的向往。

在音乐突然放轻的一瞬，纪和玉进入了一个大一字滑行，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滑行动作，但纪和玉的用刃很深，身体姿态舒展而优雅，整个人和冰面形成一个夸张的倾角。

纪和玉的滑速很快，正如新生的幼苗好不容易自黑暗中找到了出路，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自体验这向往了一整个冬日的世界。

新芽没有意识到，即便破土而出，等待祂的也并非大自然亲切温暖的怀抱，而是寒冬里的风与霜，冰与雪，祂仍在这个陌生世界里探寻着，懵懂而倔强。

小提琴的戛然而止，而观众也下意识地随着音乐的骤止屏息凝神。

他们的目光落在冰面上的少年身上——

下一瞬，音乐突然变得更加急促，可也更加轻快，而冰上的身影也一并改变了动作。

纪和玉非是随着音乐继续滑行，而是在一个重拍下，向前高高跃起！

纪和玉的左脚自冰面上起跳的动作异常轻盈，迅速跟上的右腿在空中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甚至连凌空的高度，都高得出人意料。

半周、一周、两周、两周半——一个周数很足，滞空感也很强的2A！

纪和玉极有技巧地控制着身体的平衡，在右后外刃触冰的那一刹那悄然旋身，以左腿的旋转卸去了残余的冲击力，不仅没有失误，就连膝盖也没有一点弯曲的痕迹，那冰刀铲起的冰屑堪称微不可察。

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是一个大一字接2A，既是从难度步法进入的跳跃，起跳和落冰的姿势、空中的姿态和滞空感甚至是与音乐节奏的结合都十分完美，赢得了裁判席上一致的绿灯。

这一跳的GOE达到了+4。

【我天，小玉的2A好牛！成年组的一线男单也不一定做到这么轻盈的起跳和这么稳定发挥的滞空感吧！】

【小玉滑得好自如！GOE也拿的很高！可惜不是3A，哎，这次比赛邢宇·李和松下真一都是有成功过3A的，小玉想赢还真是有点难度。】

【前面的，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邢宇·李和松下真一确实成功过3A吧，但是也就那么一两次，平时不拿出来你以为是他们不想拿吗？还不是这玩意赌命啊！他们这次比赛也未必就会上3A，小玉的4周跳难度分可不会输给他们。】

在选手的观赛区上，孟浔和刘彦池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就连松下真一也十分意外地注视着纪和玉跳跃、落冰的身形，和身边的教练不知说了一句什么以后，并未吝啬他的掌声。

反观邢宇·李，却是目露了一瞬的惊讶，接着又由惊讶转为了不屑，唇边的冷笑不加掩饰。

这个华国运动员，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不就是跳了一个勉强算是能看得过去的2A罢了，他不会以为凭着一个2A就能赢吧？

区区2A，他也能跳，他甚至偶尔发挥好了还能冲一个3A呢！更何况，虽然同样长着一副东方面孔，可他是M国人，而这恰恰又是一项国籍至上的运动和一片国籍至上的冰面。

A弦的琴音泠泠响起，原本悲怆的氛围稍稍收敛，隆冬的寒风终于舍得停歇，冬日并不温暖但勉强称得上明亮的日光，悄然无声地洒在了大地上。

没有经历过春日的新芽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已然熬过漫漫长冬，以为那沾染着冷气的日光是自然对自己的馈赠，欣喜地想要接纳祈盼已久的恩泽。

那纤瘦的腰肢生生弯折成笔直的直角，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少年直直向后仰倒，被考斯滕勾勒出的流畅腰线随着这个姿势一览无余，那仰面朝上的脖颈和腰腹，与冰面形成一个干脆利落的平行线。

与此同时，少年滑行的速度极快，冰刀在冰面上划下一道优美的弧形——

一个漂亮干净的蟹步！

【科普下，小玉这个动作是叫蟹步，通常是柔韧性很好、核心力量也很足的女单选手才会做的。而且哪怕是女单选手，做这个好看的也寥寥无几。别看这个姿势好像不难，但实际上重心完全不在两脚之间，全靠核心力量以及滑行时圆周运动提供的向心力才能不向后倒下，这个动作难度相当大的！】

【物理专业的来讲下！我虽然不是很懂花滑，但是受力分析没有问题，这个动作确实已经到了“反牛顿”的范畴了，能在重心完全后偏的状态下保证滑行而不摔倒真的很难。不过这个动作看起来对体力要求很大的样子啊，小玉有点太瘦了，不知道后期能不能撑住啊。】

裁判清一色亮出的绿灯以及观众席上的掌声再次证明了这个动作的难度以及所展现出来的完美姿态。

然而，冬日的阳光从来不像它看上去的那样能够给万物以温度。

幼苗仰面朝天，极力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期待着春光的抚慰，却只等来了劈头盖脸的风霜雨雪。那大颗大颗砸在新芽身上的雪花，令懵懂幼嫩的新芽，第一次感知到了来自大自然的威胁与磨难。

音乐的鼓点变得急躁而紊乱，而遭受了打击的新芽也陷入了迟疑——

祂的诞生是正确的吗？生于隆冬的新芽，难道当真注定不能得见春光吗？大自然创造了数之不尽的种子，为什么唯有他生长于隆冬，天生就要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

恍惚间，纪和玉想到了原主和自己。

原主分明是家中原配正妻所生，可偏偏，在他母亲嫁给纪明成前，纪明成早有一个多年的情人，生育有一个大他许多的“长子”，母亲更是早早含恨而逝，哪怕原主已经极力接纳这对母子，极力做到最好，还是逃脱不了被纪元嵩暗害离家的命运，甚至于多年以后的现在，还要受到纪元嵩可笑的打压。

而自己两世为人，心中追寻唯独花滑而已，奈何作为一项艺术性质的竞技体育，纪和玉在走在花滑这条道路上经历的不公正待遇实在数不胜数。东方面孔在世界赛场上受到的歧视，裁判在节目分上的打压与在技术动作上的双标，无一不是华国花滑事业衰微的原因之一。哪怕他怀着一腔热血，也只能小心求索，在荆棘丛中筚路蓝缕，艰难前行。

冰上的新芽陷入一种近乎绝望的迷惘。

而冰场周围以及直播间里的观众，也不由自主地代入了这样迷茫的情绪。所有人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面临着这样不幸的苦难，新芽会累会后悔吗？

下一瞬，沉稳而柔和的A弦加入进来，原本急促的曲调也稍稍放缓，令沉重急躁的氛围得以缓和。

冬日的阳光虽然不能给新芽以炽热的温度，可它却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的，阳光自云层后走出，非是为了恩泽大地，而是指引一切在寒风中迷失自我的生灵，为夜游的航船点亮起一盏代表了前进方向的灯塔。

柔和的光洒在新芽两片幼嫩的叶片上，无声地给予新芽的年轻和勇敢最大的肯定。

春已然在不远处了。

得知这个事实的新芽重新振作了精神。

随着音乐的起伏，冰面上的少年浮腿向后上高高竖起，与滑腿几乎形成一条直线，向两侧分开的双手如一对羽翼，控制着雨燕在冰上滑行的身姿。

新芽按照阳光的指引，以孱弱但柔韧的顽强的身体凌霜傲雪，急不可待地向着春日进发。

【我天，小玉不是只在做基础的燕式滑行吗，不就是浮腿的高度和线条比别人漂亮了一点吗，不就是用刃很深滑行的倾斜度很大吗，我为什么这么想哭啊！】

【想要把跳跃这样的大动作做到抓人不难，但是这种简单的滑行这么有感染力是真的很难！好可惜只在直播间里看，要是在现场肯定表现力直接爆棚啊。】

【前面的别跑，我也有点想哭，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此时曲目的时间已经过半，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所有跳跃，都能享受10%的分值加分。

【小玉好像目前只跳了1个2A，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单跳和一个连跳都压在后半场博加分了，小玉应该会拿出4T的吧？】

【难说。小玉不拿4T也没有任何问题，一个4T和其他跳跃的分值拉不开太多，小玉的4T也是刚练的，别看在总决赛上确实很成功，但我估计成功率也是要看发挥的。小玉今天要是因为4T的失误在短节目上摔了，影响了明天的自由滑才是得不偿失。】

下一个小高潮编排的正是纪和玉在一开始用作高潮的3Lz+3Lo的连跳。比起第一次在花滑联赛的分站赛上，连跳3Lz+3Lo都失误扶冰的自己，眼下的他已然能跳4T，简直是脱胎换骨。

也正是因为4T好歹是个4周跳了，纪和玉最终决定将这个4T放在高潮，和原本3Lz+3Lo所在的位置调了调。

【这个有点像崴脚的跳跃就是Lz勾手跳，小玉跳得是3Lz+3Lo的连跳，在青年组里面算是比较高的难度了，我昨天晚上回看了下小玉第一次公开比赛表演《新芽》时的3Lz+3Lo，和现在这个教科书级的简直不是一个level，小玉真的很厉害，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

【前面的，你是不是忘了昨天小玉晒的训练计划了，还能怎么练出来，拼命练的呗。看照片我总感觉明明和俱乐部联赛的分站赛相比只过了一个半月，小玉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妈妈粉有点心疼。】

【瘦了一大圈也很正常吧，毕竟那可是被世界冠军亲自认证过的训练强度。】

E弦的渐入彻底表明了曲目高潮的来临。

经历了一整个隆冬的艰难求索后，新芽赢来了春日的曙光。

日光拨开了重重云层，金光骤然流泻下来，洒在那正在风中起舞的新芽身上，这是自然对新芽最温柔的肯定和馈赠，正是新芽的执着与不屈，才令这株诞生于隆冬的、本来将被自然无情淘汰的新芽赢过了那些还未破土而出的同类，成为第一株接受春晖洗礼的幼苗。

那些孤独而无助的苦难，那些迷惘而踌躇的过往，此刻皆如过眼云烟，新芽热烈而欣喜地表达着自己对春的热爱。

节目的高潮上，纪和玉采取的步法是右前内刃换左后内刃的莫霍克，在换足后，左刀齿极轻快地点了下冰面，随着音乐的重拍高高凌空跃起！

直至跃起的高度已经到达最高点，纪和玉才开始转体。

一周、两周、三周、四周！

一个延迟转体的4T！

4周跳对关节的冲击力极大，右后外刃落冰的瞬间，纪和玉的右膝弯了一下，虽然没能做到直腿落冰，但纪和玉的左腿迅速顺势一转极力将残余的冲击力卸掉，单就姿态而言，他已足够轻盈。

由于这一跳是一个步法进跳跃，又使用了延迟转体技术，空中姿态优美轻盈，且和音乐的节奏完美贴合，这一跳的GOE再次拿到了+4.

【这一跳也太牛了吧！不光用了延迟转体，点冰的速度也超级快，这真的是华国青年组能拿得出来的难度吗？】

【确实，那个点冰实在太惊艳了，你们懂那种感觉吗，就，有点像小猫飞快地在心间挠了一下的那种感觉，真的好轻快。小玉这么瘦我还以为点冰的时候需要蓄一会儿力呢，没想到说是点冰就真的只是点一下冰。】

【哎，果然小玉还是上了4T，他这个位次太前了，要是难度不给足还是有风险。只是我看小玉落冰的时候屈膝了，这样子对关节的损伤还是有点大吧，也不知道要不要紧。】

【我看小玉的状态应该还行，现在的滑行也没受到影响。短节目里小玉的4T成功了，对后面的选手的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现在邢宇·李和松下真一不拿出点真东西是肯定不行了。】

【55555我能说这一跳真的给我看哭了吗！刚才小玉滑那个燕式的时候我就已经有点想哭了，这会是真的忍不住了，这种羸弱但倔强的灵魂艰难求生，最终战胜了自己，赢了整个世界的感觉也太好哭了吧！】

【上面的姐妹别跑，会说你就多说点啊啊啊啊啊！！！】

在纪和玉的4T落冰的那一刹那，邢宇·李皱了皱眉。

4T？怎么可能？

华国成年组男单里能跳4周跳的，也不过就是蒋一清一人而已，华国青年组的废物，怎么可能练的出4T？华国不是既没有好教练更没有花滑人才吗？

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在邢宇·李的心上飞快地闪过，令他隐隐有了一点不安。

但邢宇·李很快又想到自己可是受裁判青睐的M国人，这一点上，哪怕松下真一的水平可能高过自己，也不一定能赢他，成年组的蒋一清就是例子，哪怕他滑得不差，世界排名不还是最多也只能徘徊在前十？

因此，邢宇·李放下心来，望向冰面的目光甚至多了一丝轻蔑。

——呵呵，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始终出不了头的华国人罢了！

许是邢宇·李目光中的轻蔑实在太过明显，一旁的松下真一都悄悄看了他一眼。

不过邢宇·李并不放在心上。

冰面上，少年仍在起舞。在春晖的抚慰下，新芽彻底舒展了自己。

祂不光是在感谢不曾放弃自己的春天，更是在感谢那个不曾放弃的自己。

哪怕他生长于隆冬，哪怕他天生就受到了如此不公正的待遇，可祂是一株新芽，一株永远不会放弃的新芽！

在轻快而热烈的节律里，少年的左腿向后上画出了一道惊人的弧度，双手精准无误地握紧了那一截纤细的足尖。

浮腿与腰腹形成一个圆润标准的水滴形，滑腿仍与地面严谨地垂直，带动着冰上旋转的身形。

灯光打在纪和玉的身上，考斯滕上水绿的亮片闪烁着耀目而迷人的光华。

那是春光对新芽的认可，更是新芽对自己的礼赞！

场上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腿根撕裂般的剧痛似乎出现在了每个人的身上，这个挑战着人体柔韧极限的姿势似乎正在以血淋淋的姿态提醒着观众，它是以怎样刻苦的锻炼才得以铸成；而新芽如今的灿烂与生机，又是经历了怎样的苦楚，才终于迎来了春光的洗礼。

这是一个男单的贝尔曼旋转。

少年的身体有着被上帝亲自祝福过的完美的柔韧性，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画出一颗流畅漂亮的水滴。

柔韧与坚强，听上去永远是一对难以相容的名词。

可就在今天，纪和玉用他的表演，向所有的观众深切地诠释了当这两个词相互交织时，能够呈现一种怎样惊心动魄的状态。

导播拉近了镜头，将画面定格在最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