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烙印
夏川西子忙了一上午,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真人也干坐了一上午。
……这种家长在工作, 小朋友只能无聊地在边上玩手指的既视感太强了。
她莫名有些愧疚，于是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真人立刻走向收银台。
“母亲，有什么事吗？”他笑着问道。
“你不用在这里陪我，自己出去玩吧, 或者回领域也行。”夏川西子小声说道, “如果有事，我会召唤你们的。”
“母亲, 你太高看自己的反应力了。”真人平静地陈述道，“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你很可能根本来不及召唤我们。”
他说着还举例道：“比如车祸、爆炸, 你大概率是反应不过来的, 所以你最好保证身边至少有一个人跟着。”
夏川西子：“……”
夏川西子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人类从某方面而言的确是很脆弱的生物。
不过倒也不用这么小心吧，这种概率还是很小的啊！不然她怎么活到十八岁的。
“那你这样不无聊吗？”她叹了口气。
“你居然在担心我感到无聊。”真人露出古怪的神色，“母亲, 你对于烙印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夏川西子眨眨眼, 一脸无辜, 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对, 还是知道一点的，有烙印的咒灵可以收容进图鉴, 进而用图鉴管理他们。
“我不清楚, 你跟我说说吧。”她摇了摇头。
真人露出思索的神色，随后心情复杂地开口道：“你的烙印应该是某种能影响思维和情感的术式。”
“被赋予烙印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你, 并对你产生依恋的情绪, 待在你身边会让我们感到很安心。”
“就像在冬天的午后晒太阳的猫咪, 我们会失去攻击性, 只想安静地待着。”
夏川西子愣住了，虽然之前有猜测过真人的好感度可能和烙印有关，但真没想到会是这么夸张的影响。
难怪怪物儿子们都这么喜欢往她身边凑。
不过烙印的效果这么无赖的话，她对于真人还感到挺抱歉的，毕竟只有对方这个倒霉蛋是被强行抓住的。
“你想解开烙印吗？”夏川西子想了想问道。
“如果你想解开的话，我应该可以解开，但是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可以随便伤害人类。”
真人露出见鬼的表情，显然完全无法理解对方会提出这种提议。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夏川西子认真地解释道，“如果你想要解开的话，我会帮你解开的。”
她本人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强行操控情感的行为。
真人没说话，他平静地注视着少女，似乎是在确认这些话的可信度，又似乎是在衡量利弊。
小半天后，他泄气般地说道：“算了吧。”
夏川西子猜测对方可能认为这只是试探，于是解释道：“我不是在试探你，我是认真的。”
真人简直有苦说不出。
本来他对于被强行抓住这件事是有点怨言的，虽然只是理性思考后认为自己应该有怨言，感情上完全升不起。现在夏川西子这么一解释，他连那点虚假的怨言都保不住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当对方说要解开烙印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反而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我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他决定直接摆烂。
反正他自诞生以来就没什么人生目标，加入漏瑚他们是因为无聊，帮助他们也是因为无聊。
现在这样的生活其实也还不错，大概是因为满脑子都想围着「母亲」转，反而完全不会有无聊的感觉。
就是不能用人类做实验挺可惜的，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解开烙印后他也不可能随意伤害人类，否则大概率会面临咒术师和咒灵的双重追杀。
夏川西子听他这么说就随他了，不过出于歉意，她决定下次揍人时候轻点。
嗯，不揍是不可能的。
——
真人陪着夏川西子在甜品店待到了下班，随后一起返回宿舍。
夏川西子最近在考虑搬出来住，毕竟是女生宿舍，怪物儿子们天天跟着她进进出出也不像话。而且她也不想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搬出来住的话会自由很多。
反正现在已经不缺钱了。
咳，年纪轻轻的她已经过上了被儿子们赡养的生活呢。
她计划下周抽空去看房，然后考虑租个独栋的宅子，距离学校远点也没关系，主要是得给怪物儿子们都安排上房间。
因为她现在无法使用自己的能力，没办法制造出建筑材料，领域里的城堡处于停工状态，怪物儿子们至今没有住的地方。
夏川西子想这些事想得有些出神，没注意到有辆失控的卡车正撞向她这边。
腰上传来拉力，她被真人圈着腰带离原地。
“砰”的一声巨响，卡车直接撞进了路边的商店，烟尘弥漫，耳边传来路人的尖叫声。
少女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看，我就说这种情况你根本反应不过来。”真人笑着说道，语气间还挺得意的。
夏川西子慢一拍地回过神来，赶紧开口道：“你快去救人！”
真人不大乐意。
所有咒灵中他和漏瑚是最讨厌人类的，花御和陀艮只是不喜欢，胀相三兄弟对人类倒是还算友好。
“快去！快去！”夏川西子催促道。
真人只能无奈地走向卡车，不过才往前走了一步又被少女拉住提醒。
“不要完全治好，记得保留些轻伤。”
要求还挺多的。
真人走到卡车前面，轻巧地跳上车头，伸手穿过破碎的车窗玻璃触碰重伤昏迷的司机。
因为夏川西子的要求，他没管司机的皮外伤，只将内部受伤的地方治愈。
就在他要收回手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匕首让他神色微变，身体瞬间扭曲成奇怪的角度避开攻击，随后第一时间回到了少女身边。
这是为了确保能及时保护到对方。
夏川西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顺着真人的视线看向前方，在混乱的人群中看见了个金发青年。
金发绿瞳，眼尾上挑，耳朵上还打着多个耳钉，是个颇为俊美的男人。
下一秒，金发青年已经来到她身前，伸手将她拽到自己身后，同时一拳袭向真人。
真人本能地想先拉回母亲，然而他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秒，只能看着夏川西子被拉走，同时自己也被对方击飞。
这应该是对方的术式。
真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种攻击根本伤不了他，但对于母亲被对方拉走这件事他很不爽。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夏川西子还处于很懵的状态。
“小姐，这里很危险。”金发青年突然开口提醒道。
真人本来想反击的，但这时突然反应过来了。
——眼前的金发人类是咒术师，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和母亲是认识的关系。
啧，真是麻烦。
他很想杀掉对方，但他知道母亲不会允许，于是在金发青年再次进攻的时候，干脆假装不敌逃走了。
夏川西子后知后觉地明白了现状，对于真人的“逃走”暗自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她最聪明的儿子！
金发青年在“赶走”真人后走回到她身边，用惊艳的目光打量了下她，随后自信地开口了。
“小姐，我叫禅院直哉，加个联系方式吧。”
夏川西子：“……”
这个搭讪莫名有点高高在上的意味，夏川西子完全不想搭理他，于是微笑着拒绝：“不行。”
禅院直哉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表情明显愣了下，“你确定？”
这也正常，他的确称得上是个美男子，加上御三家出生，还真没被女生拒绝过。
“我确定。”夏川西子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禅院直哉怀疑人生了几秒，然后皱眉跟了上去，“你知道你刚刚差点死掉吗？”
夏川西子知道对方指的是被咒灵杀害，但她要假装普通人，于是配合地点点头：“是呢，差点被车撞到了。”
“不是指这个，算了。”禅院直哉果断放弃让少女知道自己刚刚救了她，转而试图用另外的方式打动她。
“我是御三家禅院家的嫡子，你只是个普通人，想来是没资格认识禅院家的，不过你应该知道安新酒店，那是禅院家的产业……”
禅院直哉一本正经地开始列举自家产业，以及自己名下有房产和存款。
夏川西子因为外貌出众的关系，从小到大被搭讪和告白过无数次，不过这种上来就秀资产的还真没有。
这是哪来的大少爷，脑子有病是不是？
她不想搭理对方，于是直接拦了辆出租车，果断坐车逃离。
真人还跟在她附近，不过问题不大，回宿舍后直接将对方召唤回来就行，现在逃离神经病要紧。
禅院直哉看着扬长而去的出租车，第一次对于自己的个人魅力产生了怀疑。
不过他没有放弃的意思，因为少女的外貌实在太符合他的审美，他为此都不介意对方只是个普通人了。
他记下出租车的车牌号，随后给手下的人打了电话，让人去调查对方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