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那天魏尔伦神情恍惚的离开了，像是开始感悟人生进入了贤者模式。
事情似乎在暗暗发酵，横滨的黑夜中有什么在涌动。
中原中也在听说照桥信和魏尔伦私下见面后毛都炸了，是物理意义上的毛炸了，他的头发反重力的浮起，看得照桥信眼睛都直了。
“你和他见面了？!”赭发少年握住照桥信的手腕，神情激动，“说了什么吗！他对你做什么了吗？!”
“……”
照桥信被吼得迷茫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闯了什么祸。
随后，他眉宇轻轻蹙起，“你指什么？”
中原中也怔了下，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照桥信看来可能有些冒犯，“……抱歉，我失态了。”
赭发少年看上去蔫儿了不少。
这个形容也很贴切，因为他刚刚随着气势一起飞扬起来的发丝都缓缓落了下去，像是失落一样垂下了眸子。
照桥信那点儿被触及边界的恼火也熄了，对方刚刚的反应的确很像乱吃醋的私生饭，但毕竟是个好孩子，可能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照桥信随手撸了下他的头毛，“下午有空吗，要去逛街吗？”顺便再对一个戏。
中原中也：“!”
他十动然拒，整个人的气压都有些低，像是错过了天掉的馅饼一样，“最近……在忙很重要的事。”
他抬眸，定定的盯着照桥信，“再见到那个家伙的时候——一定要远离。”
“通，这件事非常重要。”
***
远离魏尔伦。
照桥信没说听不听，但从心理上，他本来就没有主动接近任何人的想法。
魏尔伦的名字根本没有他剧里一个小配角的外号重要。
中也没空，照桥信就把太宰治薅过来当了自己的替身女主角，为什么不找真正的主演来对戏？一是要躲绯闻，二是因为除了在镜头下，女主演都会因为照桥信的接近不可避免的产生幻想，就算是念台词都能把她们撩得神志不清，只有摄像机对准了她她才能捡起来自己的职业素养。
除此之外，照桥信的确因为感情戏感到了莫大的压力，而六神通是完美的，六神通不能演得太烂！这个包袱照桥信他背！
“我也很忙。”被叫过来的黑发少年抱怨道。
他身后的下属悄悄耳语，“话虽如此，太宰大人还不是兴高采烈的过来了。”
“就是，还在大半夜来了这种观景台。”
紧接着他们就收到了太宰治的凉凉视线。
下属因为照桥信在场，胆子肥了不少，或者说肾上腺素的飙升让他无所畏惧，他精神抖擞道，“我理解的，太宰大人，毕竟是六神大人的邀约啊！”
“你叫他什么？”
“六神大人！”
太宰治看着他的眼神像看一个弱智。
“太宰大人的眼神竟然不是看死物的眼神！”下属竟然更激动了，“您也明白的吧，六神大人是不一样的！”
在港口mafia里，敬称代表着高级别的职位，突然这么称呼一个不属于组织的人，被扣上个奸细的帽子轻而易举。
但这种情况在照桥信身上就另说了。
他们此时身处横滨最高的观景台，也就是照桥信曾经想去但没去成的地方，比港口mafia的大楼相比矮了不少，但站在顶部，也足够让人两股战战。
但黑衣大汉们此时全都打了鸡血，心情飘忽到就算脱了衣服从边缘跳下去都不会害怕。
太宰治在观景台的边缘游移着，足有一米五的玻璃围栏到了他的下巴，再往上是铁丝网，完全杜绝失足跌落的可能性。
脚底踩着的玻璃下是全黑的隔板，只有在白天才会抽离，这样就能在横滨上空俯视地面布局。
太宰治幽幽的往下望，“为什么选在这里？”
“衬托主人公的心境。”照桥信淡淡答道。“一个自身条件各方面都很优越，外人眼中的绝对强者，内心却脆弱的处在黑暗的家伙，某天仿佛得到神的青睐一般照进了一缕光。”也就是女主角的出现。
他也往下望了望，“真正拍摄时大概会挑黎明的时候，但我们显然没必要等到日出，城市的灯光也挺合适的。”
太宰治立即明白了照桥信为什么偏偏选在这，“这里又冷又黑，即使知道脚底下安全也觉得岌岌可危，怎么，有感觉了吗？”
主人公的心境——即使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呼吸，也觉得毫无依靠般如履薄冰，更是处在毫无光源的地方独自发霉。
而他要在这种情况下，对女主角剖明心意。
说实话，照桥信，完全，没有，感觉！
所以他才会对这一戏份焦虑到失眠，因为那种纤细敏感的人设和他一点儿都不沾边。
照桥信默默顺了便剧本，然后伸手一把将太宰治按在了墙上，实施了一个完美的壁咚。
下属惊叹：“哦——？！”
太宰治：“……”
蓝发青年的身体压了过来，将视线强势的挡住了。
照桥信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鸢色眼睛，一边忍着条件反射的手搂上了太宰治的腰，那双总是暗沉沉的眸子里浮现出了意外之色。
“我有话想对你说。”
照桥信压低了嗓音道。
太宰治面色怪异，像是挣扎像是忍耐，“……说话一定要搂腰吗？”
“六神搂腰！是六神搂腰！六神壁咚！啊著名的六神壁咚！”几个黑衣大汉捶胸顿足，捂脸尖叫，“虽然被壁咚的是太宰大人让这个画面有些倒胃口……啊不是！不不不太宰大人原谅我！”
为了保住自己那条小命，下属们远离了数十步，直接贴上了观景台的对面边缘。
太宰治收回扫过去的视线，静静的盯着照桥信，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又显得过分安静了。
说实话，他现在的抗性是不是高了不少？
照桥信走神的想到。
他继续说道，“仔细想来，我真的是个糟糕的家伙，”
主人公那种因恋情而患得患失的心情，很难单纯用语言展现出来，但照桥信目前只会声情并茂的念台词，“我本以为没有什么能让我心动，因为这个世界枯燥且无聊，摆我眼前的是糟糕的，透明的，一眼望到头的，没有任何期望的人生。”
他的声音轻浅的，和缓的散在空气中。
黑衣大汉们不禁屏住了呼吸，
“原本我是打算就这么混混如日，过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的。”
这些台词放在“宫本言澈”身上格外违和，因为他是校园王子，财阀接班人，条件优越到出生就站在起跑线，但编剧偏偏就要这样的反差，让强者脆弱，让冷淡的家伙被攻略，再呈现出一种互相救赎的效果。
“但是，唯独你是意外。”
“让我觉得乏味的事物，只要和你一起做就变得有趣起来了。”
天边似乎有什么亮光划过，那仿佛烟花一样的金黄色流星，如同初升的太阳般缓缓出现在照桥信的身后。
太宰治瞪大了眼，露出了恍若失态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照桥信神情一动，微妙的被他的情绪转换带入了戏里，刚想再接再厉，就听黑发少年呢喃一般念道，“怎么会，为什么会这么快，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情绪开始失控，映衬出光点的眸子回归了最深沉的死寂，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糟了，来不及了……”
他说道。
“嘭——！”
一声浩荡的，比炸掉一整栋楼还响亮的爆破声从天边传来。
照桥信被惊得身体一抖，迅速回头看去——
只见黑色的天边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腾空的，深红色的龙！
那是龙吗，只是似龙罢了，它有八只赫色的眼睛，类似爬虫类的口腔和外表，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一样的东西，丑陋得根本不能和人创造的神兽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