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周五, 算不上繁忙的工作日，很多人已经能提前下班迎接周末，但的确有一些不可抗因素束缚住了很多蠢蠢欲动的心。
电影发布会就选在了这样的日子, 目的很简单——控流。
地点选在了梅奥拉大剧院, 平时这里会组织一些大型演出, 或者舞蹈比赛, 乐器比赛等，舞台很大, 各种现代设施也很完善，最主要的是场地空间足够宽裕，是阶梯型座椅, 连二楼都有观赏台，布局就像小型演唱会那般，却有不像演唱会拥挤。
前方位置坐得是投资方, 媒体，各个工作人员，各界嘉宾，后面才是特容进入的粉丝，粉丝的宣传力同样很重要，能拿到票的除了照桥信这种内部给的, 就是靠关系，或者用了点儿钞能力的人——大概还会混有偷偷溜进来的。
除了发布会, 照桥信之后还要参加观影首映礼。这两者都需要“绘心凉介”到场。
他整理好发型，穿上板正严肃的警服，助理小姐正在给他涂淡色的唇彩。
“睫毛是不是要剪掉, 最近又长出来了。”照桥信提醒道, “这里, 这里短一些。”
“好，好的。”花沼动作麻利的找了小剪刀，对着照桥信这张脸风里看雨里看，工作看梦里看，她的抗性已经锻炼到了令人生畏的地步（？），面不改色的靠近照桥信的眼睛咔嚓两下，再轻轻将断裂的睫毛扫掉，“连知先生想让您出战损状态，但他说最终还是看您的意思。”
“不，就这样就好。”照桥信盯着镜子里的青年，他的气质沉郁寡淡下来，不是六神通惯有的张扬华丽，反而透着藏抑心事般的心不在焉，却又眸光坚定，身上的警服更是为其增添了几分可靠稳重，浑身带着复杂又矛盾的感觉。
等候室里，其他的演员要么顺着准备的稿子，要么回忆着剧情尽快进入角色状态。
“你入戏好快啊，六神。”男二号，也是最早凉的男主角好友的扮演者凑上来，手撑在照桥信的椅子上注视着镜子中的他，“我上场要和你表现出关系很好的开朗模样，希望不会被观众调侃成阳光大男孩遇到恋慕对象后一脸蠢样……”
偶尔会有这样像是玩笑像是试探的话。
照桥信见怪不怪，不管是向他暗示想发生关系的女明星，还是旁侧敲击问他性取向的男演员，照桥信统一当他们放屁。
照桥信也以玩笑回他，“不，我已经和石黑前辈洗不清了，你在他们眼中是第三者。”
等候室里顿时响起笑声。
“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和六神凑一对是殊荣了吧？证明你脸还是帅的，泽本。”
男二号泽本摆了个油里油气的pose，“我一定是靠脸胜任了这个角色。”
“哈哈哈哈哈……”
自黑往往能抵消掉一部分的敌意，他们既是同事，可也是竞争对手，除了六神通的地位永远不可撼动。
“好久没见石黑前辈了吧？”
“人家大明星在国外拍戏呢。”
“待会我要上台骂凉介，我办不到……”男三号卧底的扮演者脸色灰败，摊在椅子上吐气，“我决定了，到时候我面目狰狞一些，眯着个眼睛，观众就看不到我的视线落在了哪里，我只要一直盯着六神的脚就好了。”
在电影发布会上会有环节进行一些情景演绎，再现电影中的出彩或有趣的桥段，男三号的戏份除了当尸体，就是与主人公以流氓的形象发生激烈的冲突。
旁边一声憋笑，“辛苦你了。”
“你的戏份可是一大亮点，还从来没有人在剧里这么对待过六神呢。”
有工作人员开门进来给他们送饮品，轻声说着发布会要晚十分钟开始，因为人们过安检多费了些时间。
“不是已经控流吗？”
“刚刚发现后门不知道被谁偷偷打开了，所以抽调了人手去排查了。”戴着帽子身形高挑的工作人员解释道，“幸好监控里显示一切正常。”
妆容造型都准备好，照桥信小口喝着咖啡补充水分，忽然觉得味道好像不对……
嗯……有些好喝，感觉不是外卖店的普通拿铁。
照桥信的强项不止在听觉和视觉上，他的味觉同样灵敏。
他抬眸，带着鸭舌帽的工作人员正微垂着头悄悄打量他。
照桥信：“……”
青年的脸部埋在阴影中令人看不真切，但与他的视线直直对上的照桥信却一眼就认出了他。即使身上的着装再低调，也不能掩饰他挺拔的身姿，
诸、伏、景、光？？！
航的预感成真了，这人竟然偷偷混进来了，不是去执行什么机密任务了吗？！
照桥信面上冷静，瞳孔地震。
和他对视的诸伏景光同样瞳孔地震。
他们两个就像暗地里接头的情报员，像各自提出要出差却在旅游景点不小心碰上的朋友一样……沉默的各自扭头了。
“……哦呼……”
诸伏景光拿手背抵着唇，把这声压得又低又哑。
旁边立刻有人戏谑道，“今天的第八个哦呼。”
“你还计数啊。”
“多有意思的事情。”
“啧啧，又一个沦陷在六神的魅力里了。”
这类话题照桥信不需要参与，他在移开视线后很快找了个机会自然的望了回去，“咖啡……很好喝。”
诸伏景光弯了弯眸，反应和被偶像搭话的年轻人一样无措又激动，却要克制着自己不要失态，“是吗，合您的口味真是太好了。”
短暂的视线接触，照桥信意识到他们都在打量对方。
从身形上看，诸伏景光没有太大变化，精神状况似乎也还不错……要不然怎么会做出当工作人员偷偷混进来的事……你可是刑警啊景光，该不会把原本的工作人员敲晕了吧，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这是违法的啊！
零呢，一起失踪的家伙该不会再一起出现吧，太过戏剧性了，放在电视剧里会用魔鬼运镜再插个bgm展示主人公的心态的。
对视很短暂，却似乎又足够了，照桥信见到青年那张温和俊气的脸露出了熟悉的柔软神态，像是放心了一般。
“打扰了，请耐心等待一会儿吧。”
交代完这句话，诸伏景光提着空袋子出门了。
从镜子里凝视着他的背影消失，照桥信一分钟后站起了身，“我出去透透气。”
“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了，要稍微找找状态。”
“对自己真严格啊……”
照桥信笑了笑，“待会儿有几十个摄像头对着我们，先让我享受会儿清净吧。”
走出休息室，照桥信想齐木楠雄和航他们应该都来了，超能力者既然答应了，总不能食言吧。他能在这么杂乱的心声中分辨出他的吗？
[如你所见，分辨出来了。]
少年清冽的嗓音忽然响在脑海，照桥信一吓，身体剧烈的一抖，下一秒就被人扶住了胳膊。
“信？”
青年的语气含着担忧，“你怎么了？”
齐木楠雄：[……抱歉……]
照桥信愣了下，他摆摆手，“没事，刚才看到了一只蟑螂。”
“在这里？”诸伏景光朝地面扫了眼，“你怕这个？”
小强的事还是和松田他们聊天时知道的，只怕高速的照桥信觉得自己的英名有些被毁，但是，毕竟是他请四眼来帮忙的，这点儿牺牲不算什么。而且，原来超能力者竟然是有恐惧之物的。
嗯，仔细想想，怕小强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啊！
照桥信没有意识到他的思维偏向已经很明显，若是放在以前，他只会嘲讽的说，呵，觊觎心美的癞□□原来就这么点儿胆子，连小强都怕的男人就是垃圾！
齐木楠雄意识到了，他不禁反思自己是什么时候得到照桥信青睐的，被偏心的感觉真的很一言难尽。
照桥信胡邹的技能日益见长，“稍微有点儿阴影，但是也没什么。”他抓紧时间问想问的，“你怎么会在这儿，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理由吧……”
“哪个理由？”
照桥信蹭了蹭鼻子，“因为是我的电影发布会，可以借机会光明正大的接近我……这样。”
说这种话稍微有点儿耻度，还会被人怀疑自恋过头，但对照桥信而言，这其实更偏向于根据自己的经历阐述切合实际的猜想。
照桥心美就曾为了见他，一声不响的去了签售会。
诸伏景光怔了怔，随后，他稍微偏开头低笑了一声，“噗哈……信，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没见你之前，我真的被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整得心神不宁，什么六神悲伤，六神走神，六神出不了戏，班长和我们也不能二十四小时待在你身边，你又瘦了那么多……”
他比其他人要了解，这人曾经是什么模样……
那个在黑暗中的孩子，讨厌这个社会。
长大后初见面时，也冷漠得在周身竖起了高墙。
“但是现在看来，你的状态好像比以前还要好。”
灰蓝发青年似乎多了不那么刻意拿捏揣度才能彰显的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