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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手帕I/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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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学校, 谈话室。

按照鬼塚教官所说,降谷零敲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打扰了。”

房间内坐着两个身穿黑西装的中年男子, 正在翻阅手头的资料,闻言抬头, “降谷同学, 请坐。”

其中一个黑西装和蔼地笑道:“我们就不自我介绍了,这次找你来只是问你一些问题, 不要有压力, 如实作答即可。”

“是。”降谷零敬礼后, 端正地坐在桌前, 虽然已经从鬼塚教官那里得知了这两位警官的身份, 但真正面对面的时候,他仍是有些惊讶,怎么说呢……这轻松的姿态却又带着强硬的态度,该说不愧是公安吗?

当然, 公安警官虽是说“只是问一些问题”, 但在场的人都清楚,这就是一次小型面试。

每年的警校生入职,不仅对于警校生们来说是一次需要慎重的选择, 对警局各部门也是一次艰难的“战争”,优秀的人才总是不嫌多的,每个部门都想把好的苗子扒拉到自己碗里,可不得提前关注、提前接触吗?

降谷零是这一届的首席, 成绩还是警校历年以来最亮眼的, 公安部早早就拿到了他的资料, 一直在暗中考量,顺便进行背景调查,直到现在才来接触其本人,实际都算晚了,只是其他部门都有“自知之明”,没人敢在公安之前抢人。

两个公安警官各自问了一些话,都是些稀疏平常的问题,降谷零在心里了然,对方应当早就掌握了他的各类信息,这场面试的重点肯定不在这里。

谈话的最后,警官正式向他介绍了公安警察是个什么样的群体,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我们是为国家工作的,保护这个国家和大多数公民才是我们的职责,而不是着眼于某个人或者某件事,这可能与你平日里对警察定义的认知有些出入……”

“作为公安警察,时常要面对各种选择,这会让你不可避免地痛苦,甚至怀疑自身。”

“每一名公安都需要有绝佳的心性和意志力,要时刻保持警惕心……会很累,但当你意识到自己在切切实实地护卫这个国家的时候,你会发自内心得感到骄傲。”

两个警官说了很多,降谷零都认真听了,他们所描述的未来是他之前未曾想象过的,他现在站在一扇未知的门前。

“我会慎重考虑的。”

看金发青年并没有当场答应,表现出从一而终的冷静自持,公安警官赞许地笑笑,认同道:“没错,这不是简单的决定,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不要着急。”

但谈话并没有就此结束。

“正事说完了,我们聊点别的。”

降谷零疑惑,聊什么?

两个公安警官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我们想跟你探听一下,你的其他同学的情况。”

见青年表情微变,另一人解释道:“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该了解的公安都了解得差不多了,现在问你也只是作为补充参考,不会影响我们的判断,你不想回答也可以。”

降谷零想了一下,公安掌握的资料肯定远比他想象得要多,他说不说的确实影响也不大,但如果能帮到自己的同学,也是件好事。

“好,我会尽量客观地回答。”

“你倒是诚恳。”一个警官笑着,翻开手里的资料册,“那么,我们想听一下你对……”

公安警官连续问了几个人,有降谷零知道的,也有他不怎么认识的,但根据他依稀的印象,这些人的生活作风先不论,成绩的话倒是上中游都有,所擅长的科目也是不同方面,完全找不出他们的共通性。

随后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那诸伏景光呢?”公安警官两手插在一起,放在桌面上,仔细观察着青年的神色,问,“他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对他的了解应该更深。”

“他会是非常优秀的警察。”降谷零对此毫不犹豫地道。

“可据我们所知,诸伏同学因为父母的命案,存在一些心理问题?”公安警官的话突然犀利起来,“你觉得这样的他适合承担重压吗?”

“他可以。”降谷零并没有生气,只是从他自己的角度,也从客观角度,自信地说着诸伏景光。

“他是个温柔的人,但并不脆弱。至于心理问题,那是他小时候就有的,现在已经好多了。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成功成为了一名警察,并对命案坚定不移地追查下去,难道不正是说明他的心性坚强吗?”

金发青年说起幼驯染,语气坚定而骄傲,末了,他又道:“我相信他很快就能走出阴影。”

在抓到那个炸弹犯兼杀人犯后。

听完降谷零的话,公安警官点点头,没有追问下去,也没有表现出其他特别的情绪,好像刚才那些都是例行公事的询问。

但降谷零却直觉他们一定是知道什么,比如……知道他们几个警校生在追查炸弹的事情?

两个公安继续问话,降谷零一边答,一边若有所思。

这两个警官刚才问了很多,说了很多,可除了“希望他入职公安”这一点是明确的之外,他竟是完全没法从他们透露的其他话里推理出有用的信息。

问了他几个同期的情况?

想也知道,公安部每年的入职指标都有限,怎么可能让这么多人都进公安?这其中一定有烟雾弹。但他不清楚公安部选人的标准,所以也无法确定幼驯染诸伏景光在不在他们的目标之中。

这么想着,当降谷零从公安警官口中听到“绵星绮月”的名字时,心里反而并不惊讶了。

绮月并不知道,她在高档自助餐厅大快朵颐的时候,某人正在坐在公安面前,反复斟酌对她的评价。

在把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带进餐厅后,她就撒手不管了。

“哇———”十岁的毛利兰只比摆放食物的桌台高出半个头,她扒着桌边掂了掂脚,满眼星星,“新一!这里有好多好吃的!”

“嗯!”工藤新一也很兴奋,两眼放光。

绮月嘱咐道:“这里很大,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去吃,不要浪费;有事找不到我就去找这里的服务生,只要不跑出餐厅就行。”

“好!!!”

“好!!!”

绮月看着两个孩子手拉手得跑远,自己慢悠悠地走到放置法餐的桌台前。

这边人相对较少,偶尔来几个客人也是直奔热门的鹅肝。

绮月从消毒柜里抽出一个空盘,边走边随意捡着几样食物,在酒饮区停下脚步,看了半晌,手指停留在一杯红酒上。

“不来杯蒂她吗?”忽然从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绮月神色如常地端起酒杯,放在自己的餐盘上,“今天想喝红酒了。”

那道声音低低笑了一下,道:“我倒是觉得来杯Dita做餐前酒很不错。”

“那你自己喝去,”绮月瞄了眼逐步靠近她的男人,“Irish。”

被称为爱尔兰威士忌的男人还真端起一杯蒂她利口酒,举到眼前打量,通过澄清的液体看向黑发女人,叹道:“在这里遇到你还真是挺意外。”

绮月哼笑道:“谁说不是呢。”

每到一个全新的地方,绮月都会习惯性地观察周围,而就像犯罪者相吸理论一样,组织的人相互之间都有种微妙的感应,所以在走进餐厅的时候,她就一眼发现了爱尔兰威士忌。

但组织的成员在外边装作互相不认识才是正常的,所以她没有打算跟爱尔兰交流,没想到对方自己找上来了。

“在这里做什么呢?”绮月随口问,“不能说就当我没有问。”

“没什么不能说的,一个交接任务罢了。”爱尔兰反问绮月,“你呢?Dita消失在组织长达半年之久,大家都在好奇你去哪儿了,要不是朗姆透露,我都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条子'了。”

“你这是在嘲讽我?”绮月眯了眯眼,冷眼看向爱尔兰,目光无意中落在他的头发上,心想,同是浅金发,降谷零比他顺眼多了。

“我哪敢啊,”爱尔兰投降般得摇摇手,“好歹我这条命还是你从手术台上拉扯回来的,我怎么会嘲讽你。”

绮月淡淡地道:“我已经不是医生了。”

“但你救治了很多人也是事实。”爱尔兰略微正色,意味深长道,“我可不像某些人,我这人记恩,忘不了。”

“某些人?”绮月挑挑眉,“你是在说谁?”

“你自己清楚不是吗?”爱尔兰扯扯嘴角,讽刺地自问自答道,“Gin对你还好吗?应该不错吧。也是,你毕竟是他专属的医生,早些年他出任务还会受伤的时候,可是除了你,其他医护都不让靠近的,可见他有多……信任你。”

绮月听得有些心烦。

信任?呵,那是因为她“可控”。

在[可控]这个前提下,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所以她能对着琴酒或者贝尔摩德肆无忌惮地说话、做事,甚至撒泼打滚都可以———你会在意你养的猫对你挥爪子吗?

而一旦她超出了琴酒的控制……到时你再看她的下场?

她跟琴酒或者贝尔摩德目前保持着良好关系,那是因为她还需要他们的庇护,加上一些所谓的多年情分,他们当下确实还是相信她的。

但这不意味着,她听别人说“你们关系挺好”就会觉得开心。

好不好的,上一世的最后她还不是死了?这要是还能开心起来,她是得有多白目?

而且爱尔兰那语气是在说琴酒信任她吗?

“你是想说他拿我当工具人,可劲地用我吧?”绮月翻了个白眼,转身欲要离开,“你要是只为了跟我说这些话,就赶紧闭嘴吃饭吧。”

“等等,Dita。”

绮月叹了口气,虽然她语气不好听,但事实上,爱尔兰威士忌算是组织内为数不多还保留着人情味的人,就看在这个份上,她也不讨厌对方。

于是她重新停了下来,将餐盘放在一边,再度询问:“你找我到底什么事?不会真是为了叙旧吧?”

“我确实有正事。”看出她的不耐烦,爱尔兰没有再卖关子,道,“我手头一个任务,需要接触一名药物监测技术员,但对方公司管理严格,不好进;他本人警惕性也很强,我试过两次,没法靠近他和他的家人。你不是在警校吗,能不能帮我查查他的资料?”

“你自己不能查吗?”绮月疑惑地看着他,她记得爱尔兰也是情报组的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吧?

“朗姆要的比较急,你知道他那个性格……”

绮月想起朗姆之前还让她调查被警方取缔的医药公司名单及相关员工,嫌弃地皱皱鼻子,“他跟医药磕上了?”

爱尔兰一摊手,耸耸肩,继续道:“朗姆要得急,还不让我惊动对方,我能怎么办?就想让你帮帮忙,从警方系统调查的话应该会更快吧?”

绮月有些好笑,爱尔兰长相粗犷,妥妥的硬汉,不笑还好,一笑更像恶人脸,让他不动声色得去接近一个警惕性高的人,“真是难为你了。”

“那这个忙你帮不帮?”

“警校系统连接警视厅是不假,但我不确定能查到具体某个公民的信息。”绮月解释了一下。

“没事,查不到我就再想别的办法,只要有个突破口能接近那个技术员就行。”

“行,”绮月端起酒杯抿着,随口问,“技术员叫什么?”

“中道太郎,35岁,在大森制药公司就职,他……”

然而后面的绮月已经没再听了。

中道?技术员?

等会儿,降谷零今天本来要去的中道先生的公司是叫什么来着?

绮月:“噗!”

一口红酒呛在嗓子眼儿。

绮月:“咳咳咳咳咳!”

好家伙!不是吧???

原来那个让中道先生最近一段时间突然警惕、让中道父子成为潜在受害者的罪魁祸首,是爱尔兰!是他们组织啊!

绮月震惊过后,第一反应是,还好她给降谷零说了中道先生的事后,他没有想着马上去调查!要不然岂不是她发出去一个回旋镖,最后扎自己身上了嘛!

“Dita?”爱尔兰威士忌连忙掏出手帕,“没事吧?”

绮月拍着胸口,接过手帕捂住嘴,“在外面你别叫我代号。”她闷声提醒道。

“好,绮月。”爱尔兰从善如流地改口。

“?”绮月不悦地皱眉,“也没让你叫这么亲密。”

爱尔兰叹道:“可是叫绵星总觉得是在叫你母亲……”

“打住,”绮月立马伸手示意爱尔兰停下,并不想在父母终于从组织中解脱(去世)后,还从组织成员口中听到他们的存在,她烦躁地说道,“随便你叫吧。”

爱尔兰没再说什么,问她刚才的反应:“你认识中道太郎?”

“没见过,”绮月将手帕收起来,解释道,“只是无意间认识了他的儿子,中道太一。”

爱尔兰也没问绮月怎么认识的,只是有些发愁:“我倒是也曾想过从他儿子入手,但他儿子最近生病了吧?一直在家不出来。中道太郎要么在公司,要么就回家,也不去酒吧什么的地方……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给他发威胁信才能把他约出来了。”

绮月嘴角一抽,“劝你不要。”

“我当然也是觉得最好不要。”爱尔兰不满地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商业区那一片多了很多巡逻警,我想靠近中道家都很麻烦。”

“……”绮月望天,嗯,或许她知道是为什么。

知道绮月收到疑似危险品交易邮件后,鬼塚教官就跟附近警署打过招呼了,让他们最近加强警戒。

“警察应该是有什么行动,你先离开那一片吧。”绮月忍不住道,要是让爱尔兰继续在这周围乱晃,保不齐哪一天就碰上降谷零或者诸伏景光。

她建议道:“你就把目前的情况如实得跟朗姆说,等避开这段时间的搜查再来接近中道太郎,或者让他再换一个有亲和力的情报人员过来。”

前面的建议还算靠谱,后面的是什么鬼?

爱尔兰无语地看着绮月,“你倒是给我找出一个富有亲和力的情报人员啊?”

绮月心说,也不用等多久,最多两年,波本就会出现在情报组了,到那时,他会用他从萩原研二那里学来的人际交往技巧,以及那张无往不利的混血面皮,来开启获取情报的新途径。

“行了,已经在这里待够长时间了,”绮月看看腕表,开始赶人,“你要的资料我回去会查的,找没找到都会在邮件里跟你说一声,你赶紧走吧。”

爱尔兰噎住,“我还没吃完饭呢……”

“那我先走了。”绮月端起自己的餐盘,提醒道:“你要是吃饭的话,就坐得离我远一点。我刚带进来两个孩子,你看见了吧?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找我。”

“那一对男孩女孩吗?”爱尔兰开玩笑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带孩子了?”

“滚!”

本来想着要好好吃一顿大餐来缓解心情,没想到饭还没吃,就先碰上组织成员,唠叨了一堆,绮月没心情再开玩笑,扔下爱尔兰就走了。

正是吃饭时间,餐厅人比较多,绮月没特意去找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寻着一个偏僻的位置,就坐下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结束面试的降谷零发来了信息,问她在哪里?吃饭了没有?吃完饭的话有没有听话吃药?

你是老婆婆吗?这么念叨。

绮月吐槽了一句,右手拿着叉子,左手打字回复回去:[正在吃。]

[在哪里?]

绮月发了位置。

[餐厅看起来不错,hiro他们也结束调查了,我们准备汇合吃饭,不如去找你?]

餐厅又不是我开的,你想来就来呗?

绮月噼里啪啦回复:[那给你们留位。]

一来一去聊着天,绮月吃完餐盘里的东西,起身去前台预付五个人的自助餐费,留下降谷零等人的名字后,她就回到餐厅,拿了一些甜品,重新找了张能容纳多人的圆桌,坐下来开始等人。

但人还没有等到,餐厅就横生事端。

能容纳几百人的高档自助餐厅占地很广,又是吃饭时间,大厅里并不算很安静,最开始绮月只是模糊地听到了一声尖叫,随后,逐渐变大声的骚动喧闹就开始由远及近、由小范围向大范围扩散。

绮月看向躁动的来源地,是女卫生间。

说是卫生间,其实是化妆间+洗手间+更衣间的组合套间,最开始的那声尖叫就是从更衣间传来的。

但这都和绮月没关系,就算真发生了什么命案也跟她牵扯不到一起去。

但事与愿违,透过围观群众的细小间隙,她无意中看到了两个孩子的身影。

绮月脸色微变,立马起身前去。

大力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客人,凭借着明艳却凌厉的容貌与神情让周围人敢怒不敢言,甚至默默得给她让开一条路,绮月终于挤进了现场。

没管地上已经失去生息的尸体,她先按住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肩膀,“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绮月姐姐!”

“你终于来了,也太慢了!”

前者是毛利兰惊喜的呼唤,后者是工藤新一不满的嘟囔。

没等绮月弹他个脑瓜蹦,这个十岁的小侦探就一马当先站了出来,拉过绮月的手举起来,冲周围的成年人们大声道:“都别动!现在警察已经到了,你们不许离开!不许靠近现场!”

“没错!”毛利兰大力声援幼驯染,声援形式却是举起绮月的另一只手,“绮月姐姐是警察!你们都要听她的!”

被代表的绮月:“???”

警察?谁?在哪儿?

要不是两个孩子身高不够,绮月此时必然是以双手投降的姿势站在这里。

对此她只想说:没必要吧二位?!

狐假虎威在这里好像反了。

工藤新一就好像一只没长大的小老虎,虽稚嫩,但已经有了霸道的气势。

他说完后就回过头,嫌弃地看着身后不作声的女狐狸,压低声音,急声催促道:“喂!发什么呆?你不是警察吗?快点出来控制现场啊!”

绮月:“……”

谢谢,本人平平无奇警校生罢了。

不过想想马上到场的警察和降谷零等人,即便再不想掺和案件,她也知道自己逃不过。

迎着大众投来的视线,内心生无可恋的绮月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樱花警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彰显着她光明的身份。

“我是警察。”

说出这句话的绮月,感觉自己灵魂都得到升华了,想想现场可能还有爱尔兰威士忌这个组织的人在,就很崩溃。

就恨不得捂脸尖叫,天呐,她一个来自黑色组织的成员,有生之年竟然还会有这么光辉的一天!

然而现实中,绮月只是叹了口气,“餐厅经理呢?”

她对站出来的中年女人抬抬证件,快速道:“封锁卫生间,关闭大门,暂且歇业。报警了吧?派个人在餐厅门口迎一迎警察,直接带过来。至于其他人……”

茶红色的眼眸扫视了一圈顾客,心情不美丽的黑发女警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命令着:“都回餐厅坐着,停止用餐,等警察到来后逐一排查。把所有工作人员也全都集中到大堂,明白了吗?”

围观顾客范围内当即响起了一阵埋怨,但最终大大小小的声音都消失在了女警越发冰冷的视线里。

“谁有意见?”比起询问更像是威胁的语气。

无人敢说话。

“好、好的!都听您的,警察小姐。”骇于绵星绮月的气场,餐厅经理不自觉得用了敬语,她一边让服务生引导议论纷纷的客人们回座位坐好,一边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住她现在的焦急,她问绮月,“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绮月抬头看了看卫生间门前长廊的天花板,指了指墙角,“把餐厅监控调出来给我,尤其是这个。”

“我马上去办!”

把餐厅经理打发走后,绮月揉了揉额头,安慰自己,没事,一会儿警察就到了,降谷零他们也快来了,把案子交给他们就行了……

“啊咧?”男孩的嗓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这是刀伤吗?”

绮月抬头一看,工藤新一都要趴到死者身上了!

她猛地抽了口气,伸手就提溜起工藤新一的后衣领,“别乱碰!”

要是等搜查一课和警校五人组来了后,发现她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让他破坏了现场,那她还不得被降谷零念叨死!

“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呀!”

悬在空中的工藤新一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四肢在空中乱扑腾。

绮月放低手臂让他双脚落地,却没松开他的后衣领,“你就在这站着,不许过去。”

可恶!工藤新一刚要说什么,就听女警问:“你先给我交代一下,你和小兰怎么会在这里?”

工藤新一挣脱不开后颈的枷锁,只好憋屈地回答绮月的问题,一旁的毛利兰一边偷笑幼驯染的样子,一边补充。

原来这俩孩子吃饱之后,工藤新一这个好奇心过盛的家伙就坐不住了,开始在餐厅里到处乱晃,学着他老爸教给他的侦探知识,去观察分析四周的顾客。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死者,也就是现在躺在更衣室地上的女人,连续接触了好几个男士,像是在找什么人。好奇心作祟的小侦探,就一路跟着她,最后看着女人进了卫生间。

工藤新一站在卫生间门口等,却一直没有等到死者出来,觉得事情不对的他去喊了女服务生进去查看,这才发现死者已经身亡。

绮月听完后,意识到:“那你岂不是看到了,从死者进卫生间到她死亡时间之内,所有进出卫生间的顾客?”

工藤新一骄傲地仰起头,“当然!凶手一定会在他们之中!”

绮月点点头,等餐厅经理抱着笔记本电脑跑过来后,她就松开工藤新一的衣领,道:“劳驾,监控视频我不看了,你给这个孩子看就行。”

“啊、啊?”餐厅经理一懵。

绮月低头问工藤新一:“你知道你该做什么吧?”

“不就是再确认一遍进出人员吗?”工藤新一不是很满意,他抗议道,“可是我想留在现场……”

“不行。”绮月果断拒绝,她顺手把毛利兰推给他,反问一击,“小孩子看尸体可是会晚上做噩梦的,就算你不害怕,难道小兰不害怕吗?”

“欸?”毛利兰呆萌地道,“其实我还好……”

绮月假装没听见,问开始犹豫的工藤新一:“而且啊,是你把小兰带出来的,难道不该好好的把人再带回家吗?”

“那……好吧。”小侦探不甘心地妥协了。

绮月趁热打铁,对餐厅经理道:“带他们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吧,等下我会让警察去找你们。”

然后就让警察直接把工藤新一和毛利兰送回家!计划通!

小孩子看什么死人?

乖乖回去看假面超人就好。

绮月微笑着送走一大两小,给降谷零发送信息,说明现在的情况。

[发生在更衣室里的命案吗?难怪刚才在路上会看到警车。我们会尽快赶过去。]

如降谷零所说,搜查一课的刑警带着鉴识课的同事先一步到达,封锁现场,进行调查。

绮月出示证件,如实说完整个经过,为首的目暮警官让其他同事去找餐厅经理,其余人排查其他客人。

“现场保存得不错,应该会留下不少线索。”鉴识课的登米警官夸了一句。

绮月推拒,“倒不是我的功劳……”

“新一吗?”目暮警官语气熟稔地笑道,“那小子热爱推理,确实跟他父亲学了不少东西。不过绵星同学你做得也没错,不能放任他在现场乱跑乱碰。”

绮月笑笑没说话,都说疏不间亲,对方明显跟工藤父子很熟,她附和不附和都不好,至于送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回家……算了,也别提了。

很快,警察通过工藤新一和监控视频的两重保障,找出了在案发时间段里进出过卫生间的所有人。

与此同时,降谷零等人也到了,正停留在餐厅门外。

虽然案发现场不该留有与案情毫不相干的人,但目暮警官是个随和的老前辈,他并不介意让警校后辈们多多观摩学习,就发话可以让降谷零五人进来。

但这个时候,绮月却在警察找出的四个嫌疑人中,发现了爱尔兰威士忌!

怎么搞的?!

爱尔兰也看见了绮月,并冲她眨眼、比手势,悄悄传递信号,然而绮月却顾不上分析,只满心惊愕。

这样的话,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不是很快就会跟爱尔兰面对面碰上了吗?!

“等等!”着急之下,绮月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见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她顿了一下,缓了缓语气,对目暮警官道,“那是我的同学们,我去接他们吧。”

目暮警官没在意,还笑道:“你们感情真好啊,去吧去吧。”

“谢谢警部。”绮月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道谢。

转身笑容就掉了,脚步飞快得向餐厅门外走去。

“哦!”萩原研二正跟门口的警察聊天,最先看到人出现,开心地扬扬手,“小绵星~你是来接我们的吗?”

绮月做了个深呼吸,走近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不是还没吃饭吗?不如先去吃饭吧,等会再过来。”

“你在说什么啊,绵星?”松田阵平奇怪地看着她,“里面不是正有命案吗?案子还没解决,吃什么饭?”

绮月轻微磨了磨牙,尽量心平气和,却还是没压住气,道:“那又不是你的案子,搜查一课的刑警们正在调查,我们去了也没用。”

“没关系啊,”伊达航爽朗地笑道,“光是旁观学习就已经很好了,机会难得嘛。”

“没错。”降谷零点点头,紫灰色的眼眸细细注视着少女的神情变化,若有所思道,“但你好像不愿意我们进去,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是海陆空三千问吗?!

绮月有些烦躁地揉揉头发。

她这都是为了谁呀!!!

好吧,归根结底她还是为了不让自己已知的未来出现过多的变数,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能顺利去卧底。否则公安那边要是换几个人去组织卧底,她岂不是又要两眼一抹黑了?

但、但也顺带着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暂且保住他们的小命了啊!

“绵星?”诸伏景光疑惑地看着同期女警。

虽然刚才绵星绮月看他和zero的眼神一扫而过,但他还是发觉了,那个眼神……好复杂。

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萩原曾经的提点:绵星有时像是在透过他和zero看别的人?

所以……

“里面除了命案还,嗯,还发生了什么吗?”诸伏景光试探着问。他本想问里面有什么人,但这样太直接了,于是中途改口。

绮月望天。

发生了什么?好问题,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啊!

但她也知道,没有正当理由,她无法阻拦他们进去,呃……撒泼打滚或许可以?绮月苦中作乐地想。

“进去可以,”绮月退了一步,打量着五个各有各的帅气的青年,掐腰道,“但不能这么进去。”

警校五人组:“?”

绵星绮月离开时间太久,连忙碌中的目暮警官都察觉了,问下属同事:“咦?那小同学怎么不回来了?”

“不知道啊……啊,”同事说着,脸上忽然变得有些古怪,“来了。”

目暮警官狐疑地顺着同事的视线看去———噫惹!

那一队六个人,为首的是他刚见过的绵星同学,但她后面跟着的五个青年,打扮却一个比一个夸张。

其中两个人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的,不仅帽子墨镜口罩一应俱全,还穿着长袖长裤,咱就是说,就算现在天气转凉,也没必要吧?!

另外三个倒是正常了些,但也是相对正常,那浮夸的大金链子、嘻哈风的无镜片镜框、敞怀外套里面的花红柳绿的衬衫,无不在刺着目暮警官的眼睛!

走到跟前,黑发少女弯着乖巧的笑容,鞠躬道歉:“不好意思,警官,多废了点时间。”

“……”目暮警官呆滞了半晌,靠着一名一线警察的自制力,艰辛地拉回震惊到离家出走的心神,喃喃道,“真是老了,现在年轻警察的风格我已经适应不了了……”

绮月礼貌微笑。

事实上,降谷零五人心里的复杂、震惊、疑惑、崩溃一点都不比目暮警官少,但这是绵星绮月让他们进餐厅的代价。

没错,在人来人往的服装店,黑发少女站在更衣室门前,严厉得对他们说道,如果不按她的要求做,她马上就躺地上撒泼打滚,大喊他们欺负她,然后让他们进局子。

五个青年:“…………………”

那一瞬间,连对奇异服装接受良好的萩原研二都扛不住了,异常艰涩地问:“小绵星啊……所以到底为什么你宁愿、呃,宁愿、宁愿这样,嗯,撒娇也不让我们进餐厅啊?”

原谅这个对女生从来没说过重话的青年,他实在说不出口撒泼两个字。

然而绵星绮月闭口不言,这让五个青年愈发好奇餐厅里藏着什么“鬼魅魍魉”了。

于是,他们就这样来了,带着奇奇怪怪的打扮。

绵星绮月还安慰他们:“没事,有这张脸,你们穿什么都好看。”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伊达航下意识地看向连脸都被口罩墨镜遮住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哪来的两个怪人,这样走出去,估计诸伏的亲哥哥都认不出来吧?

“噗!”

“哈哈哈哈哈!”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

被围着大笑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的装扮,也忍不住笑出声。

回到餐厅,五个人按照跟绮月的约定,不往案发现场跟前凑,只在一旁默默旁观,顺便留心观察在场的每一个细节。

绮月看着他们站在外围,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才开始想着怎么帮助爱尔兰这个大冤种。

没想到,对方压根不需要她帮忙,因为……

“警察先生,我可是有证人的。”化名为爱尔利修的外国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向绵星绮月,在绮月正在思索如何为对方解围的时候,迅速从她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对大家挥了挥。

“看,那个时间我们俩在一起呢。”男人笑出一口大白牙。

“…………”

看着那条沾满红色不明液体的、银灰色的男士手帕,全场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之中。

而绮月,也呆滞了:“……”

她慢慢、慢慢看向爱尔兰,瞳孔地震。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爱尔兰冲绮月抛了个媚眼,伸手揽住绮月的肩膀,指尖轻点,发出密语。

-拜托了,配合一下,我身上可经不起警察搜查啊。

你经不起搜查那就来嚯嚯她啊?!

她刚还想着救爱尔兰?

合着她才是那个大冤种!!!

而且这下还暴露了她和爱尔兰认识的事情啊!!!

等等——!

绮月心跳咯噔一声,怀揣着不好的预感回头。

降谷零已经摘了墨镜,一双暗沉晦暗的眼眸紧紧盯着她,还有她身边的爱尔兰,像是奋力在看清什么似的,哦,还有那条罪恶的手帕。

一瞬间绮月呼吸都停滞了,身体条件反射地弹开,远离爱尔兰。

而旁边的诸伏景光四人已经石化了。

看看揽着绵星的那个男人的浅金色头发,看看同期好友/幼驯染的浅金色头发,再想到[绵星偶尔像是透过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看别的什么人]的事情……

松田阵平猛地抓住萩原研二的胳膊,冷静地问道:“hagi,今天我们能走出这里吧?”

“不一定,”萩原研二也同样冷静地道,“还是先摁住小降谷吧,他看起来快气疯了。”

绮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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