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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爆炸I/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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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莫西?”绮月迟迟听不到电话对面的回复, 疑惑询问,“萩原?你还在吗?”

“……”萩原研二张了张口,“在。”

松田阵平收到幼驯染的求救信号, 无语地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示意他手上也有一个“炸弹”。

萩原研二无声叹了口气,小降谷在那头不说话,小绵星又在催促他给回答……

研二酱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夹在中间?!

“小绵星啊,”萩原研二抹了把脸, 收起平时轻佻欢快的语气, 语重心长地问, “为什么要叫我……嗯,跟你去见你小舅舅啊?”

为什么?

绮月哪里能给出答案, 她就是找个理由呗。

“你不愿意吗?”

这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吗???

萩原研二在心里吐槽。

作为大家中情商最高的那一个,萩原研二很清楚绵星绮月对他没有暧昧的感情,那这个见长辈的请求提出来, 多半是绵星绮月对他另有所求。

而且以他的了解, 估计小绵星自己也意识不到“特意带异性见长辈”意味着什么。

但小绵星到底是有什么“所求”不好直说呢?

萩原研二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最终只能试探着问:“难道小绵星你是要我暂时假装你的一日男朋友吗?”

这是萩原研二绞尽脑汁想到的唯一可能了:小绵星被长辈催婚/催找对象了, 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小绵星对舅舅说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而现在舅舅要亲眼见见这个“男朋友君”。

就算有了这个猜想,幼驯染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贴着他, 萩原研二问出口的时候还特意重复强调了[暂时][假装][一日]这样的字眼。

生怕某个金发同期听不清误会他。

而另一端的绮月却是听糊涂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又谈到男朋友上去了?

但萩原研二反复询问中所透露出的婉拒她是感受到了。

绮月有些头疼啊, 这个理由看来也不行,她要是继续纠缠下去,以萩原研二包容的性格, 他最后是会答应, 但肯定会对她起疑心……包括现在就在萩原身边的松田。

那该用什么理由呢?

这时, 阿尼亚举着一张纸跑了过来。

刚才在绮月打电话的时候, 阿尼亚又抱着邦德试了好几次,终于又“看到”了跟半长发下垂眼大哥哥相关的事情,然后阿尼亚又被吓了一跳,想着要赶紧告诉绮月姐姐。

而绮月看着粉发女孩大师级别的抽象画作,“……”眼睛好疼。

但别的先不提,那个跟烟花一样的图案绮月是认出来了。

她捂住手机话筒,轻声问阿尼亚:“爆/炸?”

粉发女孩使劲点头。

绮月慢慢吸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真不能让萩原研二7号那天不工作不出门。

现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是爆处组的实力担当,一旦市区有明确的爆/炸物出现,“双子星”中势必要有一个人去现场。

如果她拦住萩原让他请假不上班,那11日7日松田就可能……

想要让这二人、或者爆处组所有的警官都安全存活,7号那天出现的炸弹才是那个关键。

绮月当即调整了计划,松开话筒对那端说:“不用了,萩原,你正常上班吧,打扰了。”就挂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萩原研二&松田阵平:“……?”

“哈?”松田阵平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这女人怎么回事啊?说话没头没脑的,玩咱俩呢?”

萩原研二也一头雾水,“但听小绵星的声音,也不像是生气了……所以她找我到底什么事呢?”

隔着两个手机听完了全程的降谷零沉吟片刻,问两个同期:“后天你们除了上班没别的安排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没有,至少目前没有。”

“说起来,你们之前有听绵星提过她的舅舅吗?”诸伏景光的声音隔着稍远的距离传来。

“有吗?”松田阵平微微皱眉,“没有吧,hagi?绵星她倒是提过她的父母……”

“没有。”降谷零快速回忆了一番在警校的事,跟身边的幼驯染确认道,“她从没提过。”

“那不是很奇怪吗?”诸伏景光疑惑道,“如果绵星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作为唯一的血缘亲人,舅舅应该就是她成年前的监护人或者抚养者,但绵星都能提过自己去世的父母,却从来没提过她的舅舅一家,直到今天……舅舅、表妹,突然就冒了出来。”

“确实啊。”萩原研二捏着下巴,比起诸伏景光从常理分析,他是从情感上分析的,“看今天小绵星的样子,她也挺喜欢那个叫阿尼亚的小妹妹的。如果她们是朝夕相处的姐妹,又感情不错,没道理绵星在学校的时候一点也不提及啊?”

像他和小阵平,平时聊天的时候,言谈中难免会说起他的姐姐,次数不多,但每次都是自然而然就提到了。

绵星绮月却一次都没有。

降谷零若有所思道:“看来得去查查绮月的舅舅一家……”

此时的降谷零还没有想到什么间谍、卧底上面去。

他只是联想绵星绮月在警校曾经表露出的心理问题,还有她身上说不通的各种矛盾,认为,如果绮月真的是被舅舅一家养大的,那按照“家庭因素是导致心理问题的重要原因之一”的科学理论,觉得有必要去查一查,看这舅舅一家对绮月怎么样。

绮月并不知道,她在费心思想办法保住萩原研二、甚至包括松田阵平性命的时候,这群冤种同期在条理清晰地分析她身上的疑点,甚至某个公安先生正试图扒她舅舅的马甲。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会当不知道——开玩笑,查她舅舅的马甲关她这个外甥女什么事?最好舅舅大人能把他们这些警察的注意力,从她这个外甥女身上牵引过去。

至于莫名其妙被日本公安盯上的劳埃德·福杰怎么想……都说了,关她什么事?

晚上八点,绮月家门口。

舅舅对着便宜外甥女露出得体的笑容,拉着女儿的手,优雅从容地道别:“谢谢艾琳帮我照顾阿尼亚,有机会我们再聚。”

外甥女则对便宜舅舅礼貌微笑:“一路小心,不送。”

再低头看向粉发女孩的时候,绮月的笑容就真诚多了:“再见,阿尼亚,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在刚才挂掉和萩原研二的电话后,绮月就让阿尼亚详细描述她和邦德看到的场景,然后一点点画下来,准备等会研究。

又嘱咐阿尼亚和邦德,要是又看见有关于她和她身边人的事,一定要告诉她。

阿尼亚拉着邦德的狗绳,紧绷着小脸,重重点头:“嗯!阿尼亚记得!”

劳埃德·福杰好奇这两位大小女孩做了什么约定,但没有当场问。

绮月也无所谓他的好奇,反正只要阿尼亚不想暴露自己有读心超能力的事,她就不可能告诉劳埃德·福杰约定的内容。

送走二人后,绮月回房拿起画纸细看。

如果一句话简单描述这幅场景,那就是【高层公寓爆/炸,松田阵平站在楼下仰望】。

其实阿尼亚和邦德所“看到”的人物是个侧影,根本看不清脸。

但有那头黑色的卷发,以及那副标志性的墨镜,阿尼亚一说,绮月立马就知道这是松田阵平。

联系前一幅场景【萩原研二的墓碑】,那被炸死的一定就是……

再看这幅画,绮月能判断出爆炸是在白天。

为防备突发情况,松田和萩原这对爆处组双子星一般不会一起出现场。

而画面中,松田阵平穿着作训背心却没上去,说明同时间可能不止有一处炸弹,松田是拆完他那处,才来萩原这边集合。

……难办啊。

绮月扔下画纸,仰靠在沙发背上,客厅的灯光直视之下耀得晃眼,她闭上眼,大脑飞速运转。

只有这点细节,根本不能提前排查出炸弹所在,她也不可能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就发动警视厅去搜查全市的高层公寓。

她只能等到7号当天随机应变。

还有,虽然萩原自己常说,他的拆弹速度比不上松田,但松田阵平这种鬼才十几年都不一定出现一个,萩原研二的拆弹速度和准确度已经是顶尖那层了。

就算萩原觉得自己解决不了,那还可以让松田去,或者直接申请安全引爆,怎么会让炸弹爆/炸呢?

绮月只能想到【遥控爆/炸】这一种可能。

就离谱。

能遥控的炸弹还拆什么拆!直接想办法安全引爆就行了,无非是浪费点钱财嘛!

难道是什么不能轻易转移的炸弹?

绮月头疼,她对炸弹这方面实在了解不多,就只会最基础的拆弹技巧,这还是在警校的时候,松田阵平心血来潮教降谷零拆弹,觉得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索性就拉着大家一起上课的那几天里学的。

上课的时候,松田和萩原两个人一个骂一个夸,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几节课上完,大家都掌握了基础拆弹知识。

某个被松田骂出火气的警校第一更是进步飞速,要是时间再长一点,搞不好能把松田肚子里的东西都学过来。

当然,拆弹速度上还是比不过松田阵平的。

回忆起警校的欢乐时光,绮月情不自禁弯了弯眉眼,轻笑出声。

然而转念一想现状,又愁得皱眉叹气。

当初她在警校毕业前想的法子,是想利用【她分明知道波本和苏格兰的公安卧底身份却没有上报组织】来获取未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信任。

真正实施起来却很难。

她虽然已经进入公安,但公安的保密工作异常严格。按照正常的升职流程,以她的资历,没有机缘她十年八年都接触不到卧底这么重要的机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必定不会说“他们在xxx卧底”。

上次她去警察厅找服部耀的时候,顺带试探着转了一圈,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以她的能力,想要不动声色地盗取警察厅的机密卧底文件,压根不可能。

那这一切就走进了死胡同:

“绵星绮月”要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卧底于黑衣组织,就必须去偷警察厅的机密文件;但一旦去偷,就会惊动公安;公安一追捕,她就潜伏不下去了,必须回组织;回组织……

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组织初期的底层地位,是没资格知道Dita存在的。

等到他们拿到代号,爬上高层,这段时间绮月不敢保证自己手里不沾血不干坏事,到时候三人见面,“绵星绮月”手无证据,说自己早知道他俩在黑衣组织卧底,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能信?必定会认为这是她的狡辩。

现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觉得她的形象有多光明,知道真相后对她的印象就有多两极反转。

虚伪、谎言、伪装、欺骗……这些标签被贴在她身上,绮月只怕他俩不光不会再信任她,还会时时刻刻监视她,甚至想办法把她抓起来送公安审讯。

那她又该怎么报仇杀朗姆?

想想就让人头秃无语。

绮月幽幽叹了口气,目光不知不觉中放在那张画上。

如果走情报这条路不能获得未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信任……不如先从旁入手?

比如,救下他们同期挚友的性命?

而且她也无法坐视不管萩原研二的死亡。

绮月一夜没睡,不断做着计划又推翻,第二天一上班就关注机动队爆处组的动向。

一片安宁。

中午的时候,萩原研二拉着松田阵平特意跑过来看她,想弄清楚昨天那没头没脑的电话是怎么回事,但全都被绮月敷衍了过去。

从昨晚知道萩原研二会被炸死之后,一直到现在,她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心脏像悬在半空中一样不踏实,似乎潜意识/直觉一直在提醒她:有危险,要多注意。

但现实中却又宁静祥和,甚至搜查一科那边今天都没有案件,整个警视厅都仿佛闲得要命。

这在其他警察眼中岁月静好的日子,在绮月看来却暗藏危机,甚至时不时产生心悸的感觉。

此刻见松田阵平以及萩原研二这个“罪魁祸首”还敢在她面前轻松说笑,绮月就来气,睡眠不足让她火气更大,直接将二人赶了出去。

爆处组的双子星站在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办公室门前面面相觑。

“你惹她生气了,hagi?”

“你怎么惹她了,小阵平?”

“……”

“……”

这对幼驯染看着彼此无语凝噎。

“可能……”萩原研二委婉地说道,“是到了每个月女生都会烦躁的那几天了吧。”

松田阵平嘴角一抽,戴上墨镜,转身就走,咕哝着“原先也没见她这样啊”。

萩原研二无奈地笑笑,跑茶水间冲了杯姜红糖水,让过路的女警帮忙捎去第五课。

绮月收到这份“特殊礼物”的时候,又好气又好笑,但面对萩原研二的贴心温柔,气又能气多久呢?

晚上绮月特意吃了片褪黑素,早早睡下。

第三天,11月7日上午。

当听到爆处组出外勤的消息,且任务地点恰恰好是两处不同地方的高层公寓后,绮月甚至有种“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感。

绮月给萩原打电话询问情况。

“小绵星你最近很关心我们呀?”电话那头的青年似乎正咬着香烟,拖长音调侃的时候,嗓音略有些地黏腻。

他简单解释了目前的情况:“犯人在两处公寓安放了炸弹,以此向警视厅索要赎金。搜查一课那边正在谈判,我和小阵平已经在去往现场的路上了。”

绮月嘱咐对方小心。

“小绵星,你怎么这么紧张?”青年随口一问,转而用轻快的语气邀请道,“放轻松,如果今天下班没事,就一起吃晚饭吧?昨天我和小阵平发现了一家好店!”

绮月暗自叹气,她这两天内心情绪不稳,自以为掩饰得挺好,却瞒不过只跟她见了两面、但心思细腻的萩原研二。

“好,”她也笑道,“今晚你请客我就去。”

“哈哈哈当然是我请客啦!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下电话绮月就拿起车钥匙。

她这两天做了很多计划,但想来想去无非就是两个选择,要么她找出那个持有遥控器的炸弹犯,要么就是阻止萩原研二拆弹。

无论哪个选择她都要先到公寓附近待命。

但在开车途中,绮月从内部通讯器里听到警视厅已经同意、并开始筹备赎金给炸弹犯,炸弹已经停止了计时。

停止计时了?

绮月皱眉,那炸弹怎么还会炸?犯人欺骗警视厅?

但既然警视厅的谈判专家同意给出赎金,那犯人想要钱的意图应该不是假的……那炸死警察对炸弹犯有什么好处?警视厅全力追捕下,他拿到钱也没命花。

绮月总觉得这中间的逻辑存在问题,但信息太少解析不出来。

正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嗯?”服部耀?

绮月疑惑,这个时候找她有事?

“服部课长?什么事……嗯?我是在去浅井的路上……欸?麻药犯?”

此时绮月已经顾不上问服部耀怎么知道她的定位的了,听到对方的指令,只觉得心气不顺。

STAND和警察厅搜查一课一直在追查的一名重要麻药犯,正在开车向她这个方向驶来。

服部耀让她半路截停对方并实施抓捕。

可她急着去萩原研二那里啊!

正烦着,绮月听服部耀说道:“……今天浅井别墅区那边有情况,附近在施行交通管制,麻药犯似乎并不知情,一直往那个方向开,我们会继续把人往那里逼近,绵星,赶在他察觉不对、换路之前截停他!”

浅井别墅区?那不就是……

绮月马上应道:“好。”

打转向盘,在路边暂停,透过车后视镜,绮月观察过路的车辆,当发现符合服部耀所说的车子时,立马开车跟了上去。

知道警视厅已经交付赎金,炸弹计时也已经停止后,她实在是推理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导致的萩原研二被炸死,所以今日一切可疑的人和事她都要注意。

萩原研二正在浅井别墅区附近的高层公寓里拆弹,而这个麻药犯又还往这里跑,她不确认一下都不安心。

不过出乎绮月意料的是,当她踩油门提速、暴力逼停麻药犯开的车子时,从路边窜出来一个慌不择路的人,竟然翻越跨栏强行横越马路,就这么整整好撞上了她刚停好的车。

绮月一懵,想着这算不算强行碰瓷?一边飞快地下车,将被撞得晕晕乎乎的麻药犯拽出驾驶座,反压在地,扣上手铐。

与此同时,一群精悍强壮的男人也呼啦围了上来,穿过绮月身旁,将撞她车的那个路人强行拉起,反摁在她的车前盖上,再“咔嚓”给路人戴上手铐。

一切动作结束后,两方人马眼对眼,又互相看了看对方手里的犯人……手上的银亮手铐。

“……”

“……”

绮月默默掏出证件。

对方默默掏出证件。

“哈、哈,”为首的便衣警察尴尬地看了眼绮月的车,将手里的人扯离车前盖,解释道,“这是今天那个威胁警视厅的炸弹犯。”

“这是一个麻药犯……等等!”绮月难掩震惊,“炸弹犯抓住了?!”

误以为这个漂亮女警同僚是在为他们这么快就逮捕犯人表示惊讶,便衣警察们颇有些得意,讲起他们抓捕的全过程。

然而绮月已经听不见他们的话了,满脑子都是问号和惊叹号。

不是啊!

炸弹犯都抓住了,那炸弹怎么还能爆/炸呢?!

难不成……原有的未来里,她的车没有撞到炸弹犯,所以警察没有抓到人???

绮月下意识得去审视刚被逮捕的炸弹犯。

刚才她截停的时候是急刹车,对方没有被她的车真正撞到,但刮擦是有的,除此之外没有外伤,就是表情比较颓废,还有着懊恼,这也都正常……他在看什么?

绮月敏锐地顺着炸弹犯的目光方向看去,是一条无人的小巷,没有发现异常。

但想到阿尼亚和邦德的“预言”绮月就不放心,她匆忙将麻药犯交给赶来的搜查一课同僚,拔腿赶往萩原研二那里。

高层公寓人口密集,警方正在疏散这里的居民,绮月逆流而行非常明显,在警戒线外就被拦住了。

“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机动队的警官看了证件后,仍然不让绮月进去,“里面正在准备拆弹作业,除了爆处组,其他人都要撤出来,警察也一样。”

绮月怎么说都不行,无奈之下,只好换了证件,用更为强硬的公安做派,道:“抱歉,我一定要进去,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联系警察厅搜查一课的服部课长。”

没办法,她的直属公安上司神秘得找都找不到,只能借一下服部耀的名头了,虽然对方不是公安,但是警视正啊!而且她刚给他干完活儿,借一下怎么了?

估计公安插手别的部门的工作都已经是常态了,机动队的警官明显脸色不好看,没好气地挥手,让绮月进去了。

萩原研二正坐靠在炸弹物旁边抽烟。

周围的同僚们拿着防爆盾将他和炸弹围在中间,严肃谨慎,无人说话,只有他神色平静轻松,在香烟缈缈的烟雾中,甚至显得有些悠闲。

当听到电梯响的时候,他还没怎么在意,以为是还有居民没疏散出去。

但当看到绵星绮月踏出电梯,出现在他面前时,萩原研二脸上的轻松神色一扫而空,化为惊讶错愕。

“小绵星?!”

“咳咳咳!”绮月一出电梯就先被烟气呛了一口。

她抬眼环顾四周。

这里是公寓20层,炸弹就被放在刚出电梯的公共区域的装饰壁炉下,现场包括萩原在内有六名警察,这应该是萩原研二那一个小组队。

绮月站在电梯口,被防爆盾拦着,不让靠近。

“绵星!”萩原研二将烟蒂扔进随身的灭烟袋中,“你来这里做什么?下去。”

绮月知道,不说明白萩原研二是不会走的,于是她飞快解释了刚才在路上发生的事,并道:“我现在怀疑炸弹犯不止一个人,可能是双人或团伙作案。如果是这样的话,其他同伙知道炸弹犯被捕的消息后,可能会做出过激的反应。”

见萩原研二微皱眉头,应该也想明白了关键,绮月趁热打铁:“这颗炸弹已经不可控了,有必要重新估量,你们先撤离吧。”

“你就因为这个跑了上来?”

“嗯?”绮月听到青年不以为意的话,一愣。

萩原研二又问:“关于炸弹犯团伙作案的猜测,你上报了吗?”

绮月点头,“我跟三系的目暮警官说了。”

“好,你先下去吧。”

绮月微微睁大了眼,“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让你们撤离……”

萩原研二低垂着头,貌似自言自语道:“让无关人等闯进拆弹现场,底下负责警戒的警察都该去写检查。”

“萩原!”见他这个时候还在意这个,绮月不自觉地加重语气叫他,“你听到重点了吗?我是让你们……”

“绵星,”萩原研二抬头打断绮月的话,同样语气很重,又很平静,道,“是否继续拆弹,是否需要重新估量这颗炸弹的危险性,这是我们爆处组的工作。退一万步说,就算这颗炸弹要炸,在所有民众没有安全撤离之前,我也不能走。”

他看了眼周围的同僚,严肃得对绮月道:“我们都不能走,你明白吗?”

绮月怔愣住了。

看着往日温柔多情的青年露出锋利的眼神,脸上难得展现出一抹厉色,对她说着看似平静又语重心长的话。

而他周围的爆处组成员虽然没有插话,但都毫不动摇地站在原地。

绮月突然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可、可是……”

绮月紧紧握着拳头。

她有做错吗?她只是想让萩原研二活下来。

来的路上她看到了撤离的队伍,那些居民好悠闲的,在警察一路的护送下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走得不紧不慢。

他们不知道已经停止计时的炸弹会爆炸,他们不知道一个优秀的警察马上要被炸死了啊!

绮月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甚至告诉自己,既然萩原研二自己选择了留下,她何必再劝呢?她都说了炸弹不受控,萩原自己也说“哪怕炸了为了民众他也要留下”……

你有病啊萩原研二!

绮月死死攥着拳头,却骂不出口。

她真是搞不懂这些警察的思维。

她只是,想让萩原研二活下来……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见黑发女警垂着头不语,萩原研二缓了缓声音,嘴角一弯,素日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安抚着说道,“这点小东西我很快就拆掉了,这里很危险,听话,绵星,下去等我。”

旁边拿着通讯器的组员小声插嘴道:“组长,这栋楼的居民都疏散成功了。”

“好,”萩原研二起身活动了下手腕,“那我们准备开始吧。”

他叫绮月:“小绵星。”

绮月茫茫然抬头。

半长发青年第四遍对她说:“下去。”

“……”绮月张了张嘴,见萩原研二沉下来的脸色,她连忙道,“等等!既然居民已经疏散成功了,炸弹没必要拆不是吗?!”

萩原研二想了想,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小阵平?什么事啊?”

刚从第二现场过来的松田阵平站在公寓楼下,仰头看着二十层的位置,大声问道:“hagi!你在上面磨蹭什么呢?快点拆完下来!”

“小点声啦,小阵平。”萩原研二拿远了些手机,揉揉耳朵,换了只手拿电话,“正好,小绵星提出炸弹犯可能不止一人,阵平你问一下搜查一课那边什么情况……绵星?”

他看向电梯口的绮月,道:“啊,在我这,我怎么说她都不下去。”然后迅速拿下手机,将听筒对准绮月的方向。

下一秒绮月就听到松田阵平暴躁的训斥:“绵星绮月!你给我下来!!!那里是拆弹现场你怎么跑上去的?!你有什么事不能打电话说?!”

绮月:“……”

她深呼吸一口气,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同样大喊回去:“你别说我!说你幼驯染!他不仅在炸弹旁边抽烟!他还不穿防爆服!!!”

是的,绮月对爆处组的服装不敏感,刚才又光顾着劝萩原研二离开了,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货压根没穿防爆服!气死了!

萩原研二当即眼皮一跳,果然,松田阵平的炮口立马又转向了他,一通暴跳如雷的输出。

“……”萩原研二心虚地望着天花板,手指当机立断点了挂断。

安静了。

绮月吐出一口郁气,冷静过后问眼前的青年:“哪怕居民都疏散了,你也要拆弹?”

萩原研二收起手机,耐心解释道:“小绵星,你忘记了吗?处理爆/炸物后续也是我们的工作——这颗炸弹总不能一直放在这儿吧?我总要拆掉它或者将它转移再拆掉,对于拆弹警察来说,风险是一样的。”

“……”绮月揉揉额头,她真是忘了这一点,光想着让萩原研二怎么躲开必死的爆/炸了。

“好吧。”她掐着腰,提出要求,“拆可以,但你先过来穿防爆服!不然我就过去陪你,你选一个。”

说着,绮月就要抬脚走过去。

吓得萩原研二连连摆手:“Stop!停停停!”

绮月挑眉看他。

“我这就穿。”萩原研二抱起重达四十公斤的防爆服,无奈地重复道,“我这就穿。”

这身超重的防爆服一个人根本穿不了,其他组员只能去帮忙。

绮月看看周围,指指电梯斜对面的方向,对他们说:“你们到消防通道那里去穿吧,那宽敞点,别离炸弹那么近。”

萩原研二点头同意,在消防通道口一边套防爆服,一边抱怨:“它好重好热的啊。”

绮月好笑地问他:“你还承受不了这点重量?”

“可是很热啊,”青年拖着尾音像撒娇一样道,“哪怕是冬天穿上去也跟蒸桑拿一样。”

绮月扶额,刚才对她疾言厉色,甚至用命令语气让她“下去”的人是谁啊?

见萩原研二被他的头发所困扰,绮月忍不住走过去,想帮帮忙,随口玩笑他:“别抱怨啦,不然我就给松田打电话让他催你喽?”

“滴——”

炸弹突然开启的倒计时,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绮月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一时刻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让她没反应过来。就像车祸中那些眼睁睁看着车撞上自己的伤者一样,头脑空白了一瞬。

“滴——滴——”

萩原研二和他的爆处组成员在消防通道口,而此时的绮月因为想去给萩原帮忙,离开了电梯口,走到了电梯与消防通道中间、毫无遮蔽物的长廊里——与炸弹所在的位置恰好在一条平行线上。

“绵星!!!”

看见半长发青年瞬间脸色大变,一把推开他的组员,转身向她扑来。

绮月恍然,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成了在场离危险最近的那个人。

“滴———”

六秒的时间那么短暂,绮月只来得及依靠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向萩原研二奔去。

对面的青年焦急惊慌的样子映入她的瞳孔,他爆发出强有力的速度,好像身上穿的不是重重的防护服,而是他在警校穿过的花衬衫。

“滴——滴——”

然而还是来不及,绮月感觉勾到了萩原研二的手上的白手套,又仿佛没有。

“轰—————!!!”

绮月大脑一嗡,什么都听不见了,头剧痛,眼前逐渐变成了红色的光影。

模糊的人影在浓黑的烟中扑过来抱起她,硬邦邦的防护服咯在她被烧灼的身体上,她感觉不到疼痛了。

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失,绮月被自己血呛了一口,想起了被苏格兰追杀的那天。

好冷。

“hagi!绵星?!绵星绮月!”

“救护车呢?!”

遭了……想救人却把自己玩进去了。

就说不要随便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绵星绮月……你还是不长记性……

“医生!医生!!!”

“手术室不能进先生们!在外面等!”

绵星绮月,你还想靠救萩原研二来获取未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信任……这下你有没有“未来”都不知道。

果然,想要改变未来,势必要付出些什么。

就算把一切都计算好了,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发生……算计别人终会被算计。

“啪!”

樱井理莎哭得满眼通红,伸手就是一巴掌。

被她打偏了脑袋的青年却不声不响,静静地坐在病房外,因为几天几夜没合眼,光洁的下巴已经冒出了一层青胡渣,眼底全是疲倦,头上缠着的绷带已经微微渗出了血。

见萩原研二这个样子,樱井理莎也提不起劲骂他了,颓废地坐在他身边。

“……怎么不打了?”

沙哑的嗓音干涩响起。

樱井理莎深呼吸一口气,“你比谁都难受,打你做什么?”

萩原研二低着头,双手交握紧紧攥着手指,喃喃着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话:“如果那天……我如果再强硬一点,直接让她下楼,就不会……”

松田阵平提着早餐过来,见幼驯染的模样,他登时皱起眉,“你又抽烟了?”

萩原研二苦笑:“饶了我吧,小阵平,不抽点我怕我坚持不住……”

“你的伤还没好。”松田阵平只浅浅说了一句,透过玻璃窗看向病房内。

那天,他在公寓楼下听到爆/炸声,心跳都快停止了,条件反射就是冲上去,被其他同事死死摁在下面。

等爆炸声停,他们准备上楼救援或者……的时候,就见萩原研二抱着绵星绮月跑了下来。

那场爆/炸,整个小队奇迹般的全部存活,最严重的萩原研二也只是头上被坠落物砸了一下,轻微脑震荡。

但受到爆/炸正面冲击却没有防爆服、防爆盾保护的绵星……

松田阵平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去试探绵星绮月的呼吸和脉搏,刚接近绵星,就被萩原研二狠狠推开,除了医生谁也不让靠近,自己却紧紧抓着绵星的手腕数着微弱的跳动。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幼驯染快疯了的样子。

“医生说,可能是,植物人。”

萩原研二艰难地说出急救手术后的诊断,表情空茫而痛苦。

“我要怎么跟降谷交代……”

晚些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心急如焚的金发青年,刚拐过医院走廊就听到这句话。

他猝然停下脚步,留在原地,许久没动。

……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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