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
居然还要前进什么的, 有那么一瞬间，沢田纲吉很想说要不还是算了吧之类的泄气话出来，可他又非常清楚, 天使的目标是要消灭掉入侵这个世界的恶魔，现在只不过是消灭了一部分外围的残渣而已, 距离全部消灭干净还早，他们当然不可能就此停步。
可是作为这一群战斗人员里少有的非战斗人员（自诩）, 沢田纲吉一直都更希望能有更平和的方式来应对现在的状况。
“感到害怕么？”一旁的苏格兰看到他有些踟蹰的样子，微笑着问道。
“嗯，就, 就不能不战斗吗？”即使被告知了自己还有这样严峻的职责在身，沢田纲吉依然还是沢田纲吉，他依然还是那个温柔善良到有些怯懦的少年人, 甚至于在面对现在的情况时候, 他甚至会产生要不要放弃算了的想法，毕竟现在只是在一个系统里不是吗？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换一个系统不就完了？又不会有什么关系。
苏格兰看着他这副样子, 又想起先前黑盾在他们那边商谈事宜的时候, 这孩子的表现,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确实是给一个孩子背负了过多的压力, 但是……苏格兰微微垂眸, 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遗憾, 沢田君你的期望是美好的, 但是现实却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这个里无限城已经被天使判断成一个世界……”这就意味着在这个电子世界里, 很有可能真的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生命, 而且还不止一个，这才是天使大人派遣他们过来支援的真正理由，但是刚刚黑盾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并且还说了工藤卑弥呼是关键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他也不能说出口，最起码不能在工藤卑弥呼的面前说出口，而且看沢田纲吉这孩子也不像是个能保密的，那就干脆不要将事情告诉他。苏格兰更换了一下措辞，“单纯就以一个管理系统而言，沢田君，你知道网络病毒的吧？”
“好像，有听说过？”沢田纲吉不太确信地说到，他们那边的时间线已经走到了2010年，这个时候虽然日本还不怎么普及智能机，但是网络已经完全普及了。虽然沢田纲吉是PS3派的，但是PS3也是支持联网功能的。
“听说过就好，病毒化的恶魔一旦攻破了这个管理系统，就有极大的概率通过互联网扩散传播出去，到时候，整个世界的网络甚至于电子信息技术都会被破坏殆尽。”苏格兰解释道，“届时人类社会人类文明将进行疯狂的大倒退，更可怕的是，你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武器是通过电子信号控制的么？一旦这些恶魔病毒扩散开去，那么病毒说不定还会控制那些武器对人类社会发动攻击。所以，即使知道未来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沢田君你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吗？”
“嗯嗯嗯！”沢田纲吉疯狂摇头，他只要一想到苏格兰说的话有可能变成真实，就惶恐得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真的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吗？”一旁的灰原雄也有些担心地问道，他身为咒术师，也消除过因为没有网络而产生的咒灵，对于武器什么的他反而没有太多的概念，此时忍不住地凑过去问道。
“肯定会。”苏格兰十分肯定地说道，“不要以为拔网线这种物理隔绝的方式就能隔绝病毒，别忘了最初的恶魔是如何入侵到系统里去的。”
“这也太可怕了吧。”石田雨龙也皱起了眉头。
“所以知道的话，就提起干劲来吧。”苏格兰拍了下手，“别以为我们只是在系统里就真的将这一切当成游戏在玩啊，保护电子信息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
没错，这一点也很重要，就像他们一样，卧底并将信息传递出去，如果没有了网络这种东西，那才是真的要命的事情。
听到苏格兰的话，几人都振作了起来，就连刚刚有些逃避心理的沢田纲吉也恢复了元气。
黑盾看了看那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苏格兰的表现记了下来，回去之后就汇报给天使大人，天使大人肯定会给予对方合适的奖励的。
“到了，第一层防火墙区域。”带着一行人走了好长时间，黑盾这才在一道近乎实体化的墙壁前停下了脚步，“所有人，准备战斗。”
第一层防火墙区域现在已经能看到明显的巨大空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恶魔病毒们还在疯狂地攻击那个空洞，势必要让这个空洞一直保持在敞开的状态里。
这里的病毒恶魔并不像是先前那样，只是可爱的像素风，现在的病毒已经开始有了明显不对劲的外貌，它们的外表变得越发狰狞起来。
“等一下啊，我们明明是在往系统的中心区域靠近，为什么恶魔的画风越来越奇怪了啊。”沢田纲吉忍不住抱头发出了关键吐槽。
“你可以使用你的护目镜将恶魔的画风重新调节回原本的像素风。”前面的黑盾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给了他一个临时解决方案。
沢田纲吉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地去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护目镜，果然就看到面前本来已经显得相当狰狞的怪物在调整过后，在他的视角中重新变回了像素风。
听到黑盾的话，好几个人也都跟着做了一样的动作，但是赤尸藏人却清楚，黑盾的言下之意，真正会让恶魔看起来越来越拟真的原因其实在于，无限城的内部恐怕已经真的开始“真实化”了。
所以这就是天使将这个世界也定义成世界，甚至是一个独立的本征世界的意思么？
赤尸藏人拉了拉自己的帽檐，快步走上前去，“要开始战斗了吗？”
“是啊。”黑盾看到他们的面前迅速地升起了一道巨大的结界，“准备战斗吧，以及，那种像素风的画风只会出现在类似这样的地方，认知滤网这种东西，天使大人不会轻易使用，你们也不要太依赖了。”
赤尸藏人顿时有些好奇起来，“认知滤网，天使那边也有么？”
“有的，但是必要的恐惧是人类生存于世所必须拥有的感情。”黑盾看着结界还在疯狂展开的途中，顺口解释了一句，“当然，如果过于恐惧会让人失去理智，真的遇到那样的情况，天使大人也是会布置相应的认知滤网的。”
所谓的认知滤网就像是他们的护目镜，可以将人眼里可怕的东西认知成人畜无害的东西，虽然这样的做法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欺骗，可是这个世界上也是真的存在人类看到之后会导致精神错乱的事物的，为了保护人的精神健康，天使在必要的时候也是会使用这东西的。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七海建人已经被放了下去。
“哎，是七海前辈第一个下场吗？”山本武看到出现在怪物附近的七海建人，哈哈笑了一下说道，“其实上一次我的体力消耗还行，我觉得就算这一次我继续打头阵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在他说完的下一秒，他也被天使大人投放下场了。
“山本！？”沢田纲吉见状反而被吓了一跳。
“别瞎担心，看他的站位，天使大人安排他和七海站到一起，明显就是让他们两个互相照拂的意思。”灰原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太过大惊小怪啊，天使大人又不会真的伤害你。”
说到这里，灰原雄就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这个孩子真的是那边的世界的人主动送到天使大人手里试图让他经历历练的吗？不战斗的时候，感觉上也太像是普通人了吧？
如果沢田纲吉知道灰原雄现在在想什么，他一定会大力吐槽，对啊，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啊，为什么要经历这样的事情啊。
第一层防火墙附近的战斗明显要比先前的那一次麻烦得多，沢田纲吉就敏锐地注意到，在这里，山本武的攻击效果变得没有先前那么明显了，之前在外围清扫渣滓的时候，山本武的刀尖带出来的蓝色火焰扫到那些恶魔的时候，甚至能让它们暂时性地停滞一下或者迟缓下来，可是在这边，停滞和迟缓的效果就要差得多。
“这是怎么回事？”沢田纲吉忍不住皱眉嘀咕了起来。
注意到他的观察方向的灰原雄探头过去，他看了好一会才注意到沢田纲吉刚刚到底在疑惑些什么，顿时大受震撼，这孩子的战斗直觉也未免敏锐过头了吧？
很快，织田作之助和石田雨龙被先后布置了进去，随即是恐山安娜和雪菜。这场战斗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期间七海建人和山本武都在高强度地战斗了二十分钟之后被撤了回来，换上了灰原雄和中原中也。
“真奇怪，进入防火墙区域之后，我的能力似乎出了点问题。”山本武回到结界内部后，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
“那是理所当然的。”太宰治专注地看着场上的织田作之助战斗的身影，多少有些担心对方，“你忘记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了么？对于系统来说，我们也是属于外来数据的一部分，即使有天使大人的力量让我们不至于被防火墙和杀毒程序当成病毒来应对，可是不属于系统的就是不属于，我们在靠近系统中枢，同时也就意味着我们也在被系统中枢所排斥。”
他看到织田作之助游刃有余的样子，松了口气之后才转身对那边的几人说道，“这是电子信息的基础。”
“哦，原来如此。”山本武露出一副爽朗的笑容来，“原来是这样子，我明白了，我之后会去好好研读的。”
“啧。”太宰治有些皱眉，他不擅长应付过于天然的人，无论是天然呆（织田作之助）还是天然黑（山本武），他回过头去，看来这次自己上场的机会不会多了。
又一个二十分钟过去，第二波上前替换的人也跟着下来了，换上了第三波人，这次太宰治也在其中，不过好在这一次不需要继续打二十分钟，只和恶魔病毒战斗了不到十分钟，战斗就结束了。
“快走。”黑盾指挥他们往防火墙正在合拢的大洞里冲，一行人立刻迅速地跑了进去，等他们最后一个冲进去之后，过了没多久，防火墙上的洞就修复好了。
“这，我们之后要怎么出去啊？”家入硝子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用担心，等到战斗结束，天使大人应该也已经掌握这个系统的后门了。”黑盾毫不犹豫地说出了相当不得了的话，“而且，你以为我们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好吧，我知道了。”家入硝子选择举手投降，她对机械和电子信息方面也不是很懂，不如说他们整个咒术高专，就没人懂这些，就连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最清楚这些的男子高中生们，之前也因为疯狂的祓除工作导致他们都跟现代社会有那么一点点脱节。
更别提现在这可是远超他们那个时代的技术创造出来的电子之海。
“好了，现在原地休息。”黑盾对他们说道，“进入二层防火墙内部应该不需要战斗，对于我们来说，最麻烦的反而是刚刚的一层防火墙，那边聚集的恶魔数量是最多的，它们需要始终维持防火墙的动，来转移和误导外界系统程序员对系统的掌控，是仅次于面对主系统时的麻烦。”
“呼啊，终于可以休息了一下吗？”作为第二批上去战斗的沢田纲吉差点软倒在地，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榨干了，再挤不出一点火炎来了，整整二十分钟啊，哪怕前面有黑盾帮他挡着，他只需要在黑盾身后发射火炎就可以了，可这样的事情做上整整二十分钟，以他的火炎量，也完全不够用啊。
山本武很好心地接住了他，“阿纲你好厉害的，先前居然可以保持这样的状态这么久，现在真的变得好厉害了呢。”
“是，是这样吗？”沢田纲吉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他伸手挠了挠脸颊，随即又有些叹气，“所以……”为什么天使的灵气在他身体里流转得这么快，居然又开始迅速地恢复起他的体力和火炎来，不要啊。
沢田纲吉有种看到第二个Reborn的既视感。
“二层防火墙只要我们站在这边就可以了么？”即使剧烈战斗将近二十分钟，赤尸藏人依然保持着风度翩翩的样子，他带着微笑问黑盾道。
“嗯，只要站着就好了。”黑盾轻声说道，“在系统的防火墙和防火墙之间，实际上是不存在所谓的‘距离’的，你们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只是因为天使大人用更具象化的东西表达了这一点，忽视掉距离，你就会接触到真实。”
他说着，抬手按下了手臂上的一个小护盾，护盾像是电子仪器一般投射出了一个三维立体的迷宫，“这才是二层防火墙的真实面貌，现在天使大人正在解构它，好让我们能够安全进入。”
“原来如此。”赤尸藏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然地点了点头，同时他也认出来了，这个迷宫，不正是外界他所知晓的新宿区无限城的下城区么？整个下城区都是防火墙，也算是意料之中吧。
赤尸藏人和他的话还是有人听到了，最起码一直在关注他们俩的工藤卑弥呼就听到了这些，她皱起眉头，想要从这个立体的迷宫里看出点什么来，但是很遗憾，她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过了一会，黑盾的声音再度响起，“好了，二层防火墙已经破解了，我们接下来就要进去看一下最后的系统中枢了。”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类似破碎的门一样的东西。
“这东西进去真的没关系么？”一旁的东方仗助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问道。
“没关系，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黑盾解释说明道，“先前的时候会出现那种好像破裂一样的视觉效果，只是因为尚且不够稳定而已。”
稳定下来的门确实如同黑盾的介绍一般，十分稳固，看起来就像是任何一道再正常不过的普通大门一般。
“走吧。”对这些东西最为好奇的中原中也当先走了进去。
其他人很快就都鱼贯跟上，在先前那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里，天使的灵力已经将他们大半的体力都恢复了过来，现在如果一定要说他们有什么地方还不适的话，大概就是精神方面还有点疲惫吧。
“这里是……”进入到传说中的系统中枢之后，众人这才真切地有了他们是在虚拟的世界里的感觉。
这里的世界上下左右都是颠倒的，四处由像是流光一般的通道互相连接，到处都有像是建筑物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任意一个地方，整个世界就像是支离破碎的石头被奇怪的光束所牵引着一样，充满了光怪陆离的感觉。
“这，这是……呜哇。”沢田纲吉尝试性地取下护目镜，随即他看到的就是大量的代码，通道是基本的代码格式，建筑方块是成堆的数据，如此互相连接共成一体。这些东西他虽然完全看不懂，但是光是那些不断闪动的字符就晃得他眼睛生疼，他总觉得自己要是再看一会，估计看什么东西都会变成0和1 。
“别太冲动。”石田雨龙忍不住伸手帮他扶正脸上的护目镜，刚刚有那么一瞬，他其实也挺想摘下来看看的，但是还是没敢，现在只庆幸还好自己没作死。
一旁的几个男生其实都有差不多类似的冲动，现在看到沢田纲吉吃了苦果，顿时也不敢作死，一个个都开始看向黑盾。
这里确实是很奇妙啦，但是恶魔呢？说好的要他们去退治的恶魔在什么地方？
黑盾立刻就遂了他们的愿，抬手间，世界瞬间变换，他们看到那些飘浮在半空的“建筑物”开始旋转并重新排列，露出了一个洞口来。
前方就是最关键的恶魔病毒了。
一行人咽了咽吐沫，随即便被面前的事物惊呆了。
洞口后面的展露出来的，是一个异常巨大且不断在闪动的诡异电子球体，那个电子球体规律地移动着，但是每当它移动到一个位置，用不了数秒的时间，那边本来完整的结构就会被彻底粉碎。
而电子球体的附近还有大量其他的恶魔，这些病毒化了的恶魔身形更加扭曲，即使是像素化了也依然让人看了之后觉得不适，这根本就是很多完全不相干的元素强行拼接在一起之后的模样，连像素化也没办法拯救恶魔的画风问题。
“那到底是病毒还是数据粉碎机？”石田雨龙强迫自己适应那样糟心画风的恶魔，他本来以为自己见过的虚就已经够糟糕的了，没想到还能有更糟糕的，这样一看，那个巨大的电子球体反而画风让人适应多了，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谁知道呢。”赤尸藏人虽然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彻底晦暗了下来，他知道，被对方粉碎的数据应该全部都是经过天野博士筛选出来的垃圾数据，他还能看得出来，天野博士似乎制造了某个特殊的诱饵，想要将这个巨大的恶魔病毒关进黑匣子里去，可是她并不知道，这个恶魔病毒如果没有失去其中恶魔的部分，根本不可能是所谓的黑匣子能够关闭得住的。
“真是的，太失败了啊，这样的表现，可是博士失格哦，天野博士。”赤尸藏人说话间，眼中已经燃起了汹涌的战意。
“要准备开始战斗了。”黑盾大声地说道，说话间，他的身前结界再度展开。
来自更高维度的天使结界远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程序员构建的临时防火墙和防御措施都要来的有用，天使的结界死死地困住了面前正在不断粉碎着数据的恶魔，恶魔也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它们有限的算力计算出了新的前进方向。
“这次可要靠你了，工藤卑弥呼。”看到七海建人再度一马当先地上前，工藤卑弥呼的耳边忽然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
“谁？”卑弥呼猛地回过头去，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处战场之中了，她整个人出现在了一片浮空的建筑之上，明明是一种头上脚下的诡异站姿，但是却感觉自己感受到的重力依然是从脚下传来的，“哈？”她惊讶且不解地睁大了眼睛。
有这样疑惑的人显然不止她一个，但是很快，看到朝着自己这边扑过来的病毒恶魔，她根本来不及多想，抬手就是一片火焰香撒了出去。
她本来以为不会产生太多作用的香水在这一刻竟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光芒来，只这一洒而已，就消灭了眼前的一大堆恶魔。
“怎，怎么回事？”工藤卑弥呼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