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果然没过半个小时，格洛瑞亚就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老远就能听到高跟鞋“哒哒哒”踩在地板上，声音清脆急促，让人很不由自主为她担心，层层叠叠的裙摆会绊倒这位娇小柔弱的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慢点儿，慢点儿......”娜塔莎嬷嬷一路小跑跟着格洛瑞亚，为她解开脖子上的斗篷系带，摘掉帽子和手套，“还从来没见您这么着急过呢。”
格洛瑞亚神秘又忍不住想炫耀：“是呀，不要告诉别人哦，我悄悄在房间藏了个大宝贝！”
娜塔莎嬷嬷：“......？”
藏在“卧室”里的大宝贝？
小公主也到了在房间里藏男孩子的年纪了吗？
娜塔莎嬷嬷目露欣慰，懂事的保证：“放心，我的小明珠殿下，嬷嬷一定为您守口如瓶。”
一路到了卧室门口，格洛瑞亚拦住跟上来的娜塔莎嬷嬷，“好啦谢谢嬷嬷，剩下的衣服我一会儿自己换，你去忙别的事情吧。”
等娜塔莎嬷嬷走远，格洛瑞亚才小心翼翼打开自己早上亲自关好的房门，左右看了看后又重新关严实。
她踢掉高跟鞋，飞扑到床边：“嗨，我的洛丽塔大宝贝，你的阿妈回来啦——”
“快来给我mua一个！”
硬邦邦的守护骑士还没来及阻拦，热情的公主就给他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甜美如蜜糖的气息顷刻间将他包围，飞扬在半空的金发抚摸过他的每一寸皮肤。
就像是陷入了黄金酿制而成的蜂蜜罐子，晕乎乎的巨龙再也不想爬起来。
然而片刻之后，他就被重新放回床上，甜蜜的气味远离。
嗯？
等等......
被放回床上？！
埃尔斯塔猛地睁开眼，才发现一切只是他的感知错乱。
格洛瑞亚压根没注意到站在床边的守护骑士，满眼满心都是她的宝贝龙蛋。她背对着他，纤细的腰肢因为弯腰的动作被衣料勒出细细的弧度，金发铺了满背，勾勒着少女的线条。
如火般的热情和慷慨并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床上那颗圆滚滚的蛋。
埃尔斯塔：“......”
太碍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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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斯塔试图勾回格洛瑞亚的注意力，“公主殿下......”
“啊，埃尔斯塔！”格洛瑞亚抱着巨龙蛋抬起脸，亮晶晶的金眸旁是亮晶晶的金蛋，她惊讶道：“你在房间里呀，什么时候进来的？”
埃尔斯塔：“......我一直都在。”
“哦对，是我让你留下的。”格洛瑞亚拍拍脑袋，“谢谢你帮我照看龙蛋呀～”
每天守在公主身边都没听她说过一句谢谢，今天看着一颗没用的蛋，竟然还意料之外得到了感谢。
埃尔斯塔表情复杂，眯着眼眸看了眼龙蛋，才慢吞吞说：“这是我该做的。”
“对了，我正好有事儿想问你。”
自从埃尔斯塔对罕见稀有的巨龙蛋都这样了解，格洛瑞亚直接把守护骑士当成了全知全能的百科全书。
“爸爸刚才问我想不想去亚特兰蒂斯玩几天，正好去克拉维亚魔法学院，要经过亚特兰蒂斯的传送阵。”格洛瑞亚好奇询问：“爸爸提到亚特兰蒂斯前段时间的异常地动，说是沉睡多年的人鱼陛下在噩梦中惊醒，提前进入分化期，情绪不稳定。”
亚特兰蒂斯的海啸灾难，消息从东部的海域一直传到王城这边，就连格洛瑞亚都略有耳闻。
传言说人鱼陛下在清醒之后，主动赔偿了许多深海宝藏给无端受灾的西塞尔人族，同时还和西塞尔国王签订了一条秘密的约定。
至于约定是什么，只有两位陛下自己知道了。
格洛瑞亚对这些政治事件不关心，她好奇八卦人鱼这个种族，“埃尔斯塔，你知道什么是分化期吗？”
人鱼的分化期？
埃尔斯塔其实对这个住在深海的种族了解并不多，但他不想在格洛瑞亚面前破坏自己的形象，自信点头：“大概知道一些。”
声音镇定地侃侃而谈：“分化是指性别分化，幼年时期的人鱼是没有性别的，在进入成年后才会选择性别。”
格洛瑞亚惊讶：“也就是说，人鱼陛下才刚刚成年吗？”
公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和她平日里在贵族小姐们之间聊得最多的衣服首饰、歌剧艺术完全不一样的话题。
她仰着脸，认真听着他讲述人鱼的知识。精致漂亮的模样像收藏柜中最珍贵的金色人偶，蓬松卷曲的金发更为她增添了几分不似真人的美丽。
埃尔斯塔胡编乱造着，他眯了眯眼，半阖的暗色金眸愉悦的弯出一道痕迹。
他喜欢格洛瑞亚看着他的目光。
专注的，灿烂的。
纯澈干净的金瞳只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满满的占据她的所有视线。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埃尔斯塔颇为遗憾地垂眼，身上密不透风且质地厚重的银质铠甲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期待着，总有一天会脱去这一身碍事的阻隔，毫无保留享受来自公主的注视。
她只能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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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人鱼，埃尔斯塔能说出数十种烹饪人鱼的方式，却不了解他们的习性。
作为傲慢强大的猎食者巨龙，他只需要关心食物的新鲜程度和烹饪口味就足够了。
但他希望格洛瑞亚能更信赖自己，就像现在这样，乖乖看着他。
只好尽量把话题的范围扯大。
“每个种族成年期不一样，一些寿命短暂的种族，为了能够繁衍血脉传承，可能出生两个月就进入了成熟繁殖期。而一些寿命漫长的种族......”埃尔斯塔想了想，意有所指的暗戳戳给精灵抹黑，“尤其是永生的精灵族，两千岁才进入成年期。”
“两千岁？？！”格洛瑞亚果然吃惊，“那翠今年有多大了！”
埃尔斯塔：“那位精灵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来自森林精灵的王室。在精灵王统一全境三族精灵之后，仍保留了各自部落的王室称号。”
在精灵族内，王室拥有其他精灵们更强的天赋和地位，但是离开普达西诺后，谦逊低调的森林精灵们都会掩盖自己的身份。
埃尔斯塔傲慢地看不上这种虚伪的掩饰，尤其是翠，他一边遵循传统遮住精灵耳不在外人面前显露，一边又偷偷打了耳洞挂上极为显眼的绿宝石。
骚包！
埃尔斯塔毫不犹豫继续抹黑翠：“森林精灵一脉近一个纪元都没有新生儿诞生，很显然，这位看起来年轻水嫩的翠，百分百是只老妖怪。”
年轻水嫩......
格洛瑞亚对埃尔斯塔的措辞哭笑不得，“埃尔斯塔，你话多起来的时候，话真的挺多的。”
看起来像一句随口的玩笑话，公主也并没有在意。
巨龙却立刻敏锐地警觉，从得意忘形中清醒过来，慢吞吞闭了嘴。
他还记得，骑士军团发下来的那张毕业评语。
埃尔斯塔应该是位安静话少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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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启程出发去学院报道，还剩几天时间。
这几天，修养好伤势的苏卡天天来格洛瑞亚的宫殿报道，跟打了狗血似的情绪饱胀，还主动请缨给公主殿下修温泉池。
原因很简单——
在温泉池边监工的，正是高大沉默的守护骑士，埃尔斯塔。
“埃尔斯塔阁下，您可以指导我的剑术吗？”
埃尔斯塔无视他，直接扛着一块巨大的瓷砖擦身而过。
“埃尔斯塔阁下，埃尔斯塔——”
巨龙烦不胜烦，低吼呵斥：“闭嘴。”
“公主殿下不喜欢吵闹，如果你再闹事，我就将你丢出去。”
“那丢出去后，您能跟我过几招吗？”
埃尔斯塔：“......”
大陆上的圣剑士可遇不可求，苏卡游历许久走过很多地方，也只见到过西塞尔国王一位圣剑士，可惜他已经老了，挥不动曾经的长剑。
如今有一位强壮的圣剑士就在他面前，这让对战斗痴迷的苏卡怎么能不激动。
苏卡知道埃尔斯塔不会答应他，于是去找格洛瑞亚。
“公主殿下，”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苏卡克制守礼地躬身，才开口道明他的请求，“请您允许您的骑士与我再打一场。”
格洛瑞亚无法理解他凑上去单方面挨揍的心态，但苏卡平日里酷酷的谁都不搭理，现在难得为了爱好变得狂热起来。
而且语气恳求，显然是真的很希望能和埃尔斯塔打一架。
她的骑士那么厉害，陪他打打也没什么吧？
格洛瑞亚正要答应，埃尔斯塔在她身后出声提醒：“公主殿下，我是您的守护骑士，我的剑将以您的名义指向敌人。”
格洛瑞亚反应过来。
哦，对，她总是忘记这些宫廷里繁琐复杂的规矩礼仪。
人族贵族间拔剑决斗，尤其是守护骑士与贵族决斗，代表着贵族青年向骑士主人求爱不成功，反被高傲的公主羞辱。这种带着桃色气息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格洛瑞亚肯定又会被带上一顶“傲慢目中无人”的帽子。
格洛瑞亚感激地看了眼埃尔斯塔，愈发看他顺眼。
她倒不是怕流言，但耳边总有苍蝇嗡嗡叫，谁听多了都会心情不好。
“要不这样吧，”格洛瑞亚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反正到时候埃尔斯塔会和我们一起上学，作为同学之间相互切磋，应该就不会有人乱讲话了。”
苏卡惊喜，第一次主动赞美格洛瑞亚：“您真的是一位慷慨善良的公主，如果有任何用得上我的地方，请务必提出来。”
而埃尔斯塔：“......”
高大沉默的巨龙无奈叹气，公主的命令不得不听从。
但是，他得多么克制力道，才能不至于一拳就把眼前的弱狗打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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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四人启程出发去克拉维亚主城的日子，魔法学院建立在主城中心。国王陛下亲自将他们送到了王宫内的传送阵边，这时却恰好有仆人急匆匆赶来。
“陛下，是来自克拉维亚魔法学院的信。”
国王陛下接过来一看，是他当年的老朋友，现在的战士塔院长戈尔登的亲笔信。前几天他耐不住女儿撒娇，主动写信联系老友希望能让埃尔斯塔加塞今年入学，现在收到了对方的回信。
“展信佳，我的老伙计，没想到你这老掉牙的家伙竟然还没死。”
耿直嘴毒的语气几百年不变，那位战士塔院长是个性子粗犷狂野的大老虎。国王陛下为了保护女儿的眼睛不被污染，连忙收起信自己飞速扫了几眼。
“哦，这真是难办呢......”
看完信，国王陛下面露为难，看向三人身后个头最高的骑士，“今年学院的招生名额全部满了，唯一的加塞机会也给了另一位意想不到的新学生。”
“给谁了啊，还能从爸爸手上抢走名额！”格洛瑞亚撅了噘嘴，她的心里国王陛下无所不能。
国王陛下安慰女儿，“没事儿，你可以让埃尔斯塔三年后参加下一届的新生入学，也是一样的。”
他看了眼苏卡和翠，两个少年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都曾经受到过他的恩惠，品性能力各方面都没得挑。
就算没有守护骑士在身边，相信格洛瑞亚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然而格洛瑞亚压根没想过将埃尔斯塔留在王城，他身后背包里还放着她最喜欢的巨龙宝贝洛丽塔呢！
于是想也没想：“那就暂时在克拉维亚主城给埃尔斯塔找个地方住吧，爸爸，你能帮我安排好吗？”
说着，期期艾艾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眼巴巴注视着爸爸。
国王陛下无奈：“......好吧，我的宝贝萝瑞，我当然不忍心让你失望。”
“耶！”
格洛瑞亚欢呼一声，又左右看了看：“对了，哥哥怎么还没来，我都要出发了！”
“哦，伽洛特啊，临时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外地了，无法赶回来送萝瑞去上学。”
“这样啊，哥哥忙起来也真是的，该给我留个信说一声嘛......”
格洛瑞亚随口抱怨了一句，也不是太在意。
在她的观点里，离开家去遥远的克拉维亚主城上学，并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事情，现在每个城市的魔法传送阵都非常方便，她想回家看望爸爸和哥哥，随时都能回来。
“那我走啦，爸爸！”格洛瑞亚挥挥手，打扮得像是要去春游一样轻松明快，“开学后第一个假期，我就回来看望你！”
“好，好。”国王陛下慈祥地笑着，也学着女儿俏皮地挥手。
格洛瑞亚站在原地，歪着头眨了下眼，突然提着裙子就飞扑过去，完全不顾及一直在外人面前维持的淑女形象，扑到国王陛下的怀里。
“吧唧”一口，亲在国王陛下白胖胖的脸颊。
在这里十六年，这是格洛瑞亚第一次在没有亲人陪伴下离开家。
“爸爸，我真的走了哦～”格洛瑞亚故意委屈地扁着嘴，“你都不挽留一下我的吗？”
国王陛下笑呵呵地摸摸女儿的头，“萝瑞甜心，爸爸会一直想念你的。”
“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