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脏缺失的超级士兵
季也一下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他脑袋里嗡嗡作响，视线里是斑驳的画面，而脸颊旁纽扣冰凉的触感提醒他，他确实是被人抱在怀里。
唔……还是有点意外的。
在现有的记忆里，除了小时候被长辈抱过，季也很少这么近的……靠近过另一个人。
不过也不讨厌就是了，在这个陌生未知的世界，季也知道他正在最信任的人身边。
不过抱这么久……会累吧。
一进入世界，系统就实时按照他的外貌对季博士进行了修改。近一米八的身高，即使身材匀称，也不会是太轻的重量。
季也脑子还是懵的，忘记了身边的人是身手矫健的超级士兵，只觉得可能下一秒就会把他家的猫给累坏。
“放我下来吧。”奖励般摸摸猫猫的头，感觉触感和记忆中好像哪里不一样，不过季也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可乐瓶。”
可乐瓶是季也他家猫的名字，因为对方特别喜欢踩可乐瓶，无论早晚，乐此不疲，从不懈怠。
季也确信他叫的是陆之淮，不是可乐瓶。
但空气里逐渐结冰的温度告诉他，好像有哪里不对。
季也的表情有一瞬间凝滞，他有点僵硬，在意识到什么后，他呼了口气，又停顿一会，然后揉了揉额头。
季也认真的梳理自己的思绪，好一会儿，确定没问题后，选择继续叫陆之淮。
他开口：“别生气，可乐瓶。”
“……”完了呀兄弟。
即使是撸猫达人季也，一时间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不由得僵硬起来。
“如果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季也试图解释。
毕竟通过观察发现，自家两只猫都爱吃醋的要命，并且很有脾气。
本来是一只一只养的，所以就不太明显。
但这一下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季也产生了无法挽回的失误，更何况季也一时间也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面对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躯叫出小猫咪的名字。
……好像有哪里不对。
季也努力挥退脑海中的想法，抿着唇，默默道：“阿淮，我想我可以解释一下。”
这一次，濒临翻车的季·渣男·也终于叫对了主人公名字，但空气里凝滞的冰并没有消融的痕迹。
“……”很明显能感觉到气氛不对，季也扭头，选择不去看头顶上压迫感十足的视线，良久，空气里传来一道冷淡低沉的声线，“好。”
好……大概就是想听解释的意思吧。
季也移开视线，敏锐的略过可乐瓶的身份……在陆之淮强大的计算能力里，很容易就知道，无意识喊出的名字，很可能是和自己本身划等号的。
季也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把一个战斗力爆表的超级士兵和自家的软绵绵喜欢踩瓶子的猫联系起来。
所以还是不解释了。
轻咳一下，季也整理着思路，划掉可乐瓶的身份，认真道：“抱歉，阿淮，因为刚刚头很疼，所以不小心叫错了。”
作为科研人员，季也的身体素质只是普通，其余指标也很一般。
在陆之淮这样的超级士兵眼里，他的皮肤甚至可能比天空里落下的雪还要软一点。
用头疼作为理由，在陆之淮的逻辑里，其实是说得过去的。
季也了解陆之淮，知道对他来说，对于事物的判断，其实是他内部数据库的演算结果。
季也甚至能猜出来他数据库中演算的结果是什么，差不多就是因爆炸余波而产生的思维紊乱。
事实也的确如此，陆之淮确实是这么想。
但季也叫错了他的名字。这件事本身并不让人造人愉快。
他甚至意识到，他想要的其实并不是这个问题本身的答案。
他更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季也为什么会叫他的名字，季也为什么……会对他叫那个人的名字。
之前听过的乱七八糟的有关替身的故事在这一刻发生了剧烈的反应，陆之淮漂亮冷淡的面容上一瞬间落下阴霾。
“季也。”他声线低沉下来，问，“可乐瓶是谁？”
“……”所以还是忘不了可乐瓶。
季也摸下鼻子，只好道：“是……我之前养的猫。”
“……抱歉，因为很久没有见到它了，所以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把人当成猫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不对，季也老老实实的抱歉。
陆之淮看不出想法，又问：“它现在在哪？”
季也道，“它在另一个世界了。”
不在了。陆之淮若有所思。
季也能感觉到身旁的大猫心情一点点变好，他伸手，迟疑着想安慰一下对方。
好在对被叫猫咪名字这件事，陆之淮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他看到季也伸手，下巴微抬，就把季也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指拨到他肩膀上。
不生气了。
-
长途跋涉了十四个小时，季也昏昏欲睡，脸颊上柔软的触感还在，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人在触碰他。
季也原本也想要自己去休息，但陆之淮不松手，季也拿他没办法，又因为头疼，有点晕机，便任由他去了。
下午四点，飞机准时停留在B1基地上空，从天上往下，能清楚的看到熟悉的钢铁建筑。
也是风雪季里，人类留存不多，没有被摧毁和掩埋的作品。
季也直到飞机降落的时候才醒，他还有些头晕，不过看一眼抱着自己的陆之淮，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让他一个人落单。
自从人造人计划成功开始，觊觎陆之淮，想要利用他的数据和能量，好打造自己机械军团的人太多了。
陆之淮很厉害，季也亲眼目睹，但知道目前的他单枪匹马。
更何况，季也知道，陆之淮身体里的自毁程序有两个开关，一个在利伯尔亚，另一个就在B1基地。
利伯尔亚的程序已经被季也联合系统修改，B1基地的却没有。
这是是季也如今无法解决的。
眼看飞机即将降落，季也俯身，从身后的桌子上拿了一叠资料，然后拍了拍抱着自己的手臂。
阳光下，年轻的项目负责人一身无菌白色大褂，手持文件，走下飞机，迎着风雪走来。
他的黑发被风吹起，瞳色清浅，背后是嗡嗡作响的飞机，伫立在钢铁下，极致的冰冷与温柔，使他的面容说不出的温和好看。
飞机下，基地高层满面笑容上前迎接，与他握手。
同时口中寒暄：“季博士，久仰，远道而来，您辛苦，我是温宪，防御部负责人，您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很抱歉，这几天海市基地那边的人过来，问……的事，将军脱不开身，让我来接您。”
他说的隐晦，季也抬头，发现说话的人大约四十多岁，面容和善，风度翩翩，即使上了年纪，也尽显儒雅气质，看起来是非常讲道理的人。
季也匆匆与他握手，抿唇微笑，笑容却充满距离感。
资料中写，来到B1基地后，因为基地的主要负责人脱不开身，迟迟没能接待季博士的团队，季博士与基地二把手趁机联手，狼狈为奸。
他们编造借口，偷了陆之淮的半颗心脏，并利用其中的代码与源力，成功打造出了一支秘密的机械军团。
机械军团威力巨大，不可小觑，所属权却不好分配，季博士与二把手由此产生冲突，矛盾愈发尖锐，直到后来季博士不敌对方，被驱逐离开。
临走之前，季博士偷走停放在实验室的半颗心脏，又因为不甘失败，更不愿其他人再获得人造人的本源力量，一怒之下，将陆之淮带走。
飞机上，季博士亲手捏碎了人造人剩余的半颗心脏，并将对方丢在了利伯尔亚的风雪肆虐的冻土上。
他没有一丝心软，而季也记得，那个与季博士狼狈为奸的基地二把手，名字就叫温宪。
对方还在笑呵呵的说着话，从面容上完全看不出弯绕的心思，季也的表情难得冷淡，静静注视他，果然看到，对方虽然是和自己说着话，视线却在四处打量。
见到后面跟的飞机陆陆续续停下，走下来不少人，却始终没有自己想见找到的身影，他皱眉，有点急切：“博士，怎么只有你们……”人造人呢？
他说到一半，停顿一下。
他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
具体表现在好像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住了一样，这让他不得不抬手，松了松领子，眉头也皱起来。
除了异种降临那几年，作为基地二把手，他一直在办公室里，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正想着，季也身后的舱门重新打开，一名身形挺拔，穿着黑色军装，相貌冷淡如雪的漂亮男人走出来。
他走下飞机，灰色的眼眸轻抬，环视四周，最终他略过人群，略过路旁层层铺着的雪，手中拿着一个与他格格不入的背包，走到季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