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搏一搏
星野真理看着荷官有些慌张的表情笑了一下：“当然可以啊, 有推荐的桌子么？我还想玩赌大小。”
这种程度，大约要怀疑她作弊了吧。星野真理自信自己没有……咳，作弊的手段没人能识破, 表现的十分坦然, 任凭安排。
降谷零也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星野真理冲他眨了下眼, 也学他凑近小声道：“怎么样, 是不是超帅的？”
金发青年垂下眼看她，灰紫色的眼睛里闪过温柔到可以说是宠溺的笑意：“确实非常厉害。”
星野真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轻声道：“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我觉得刚刚那样就挺好, 保持住就行。”
降谷零保持着微笑低声回答道：“你表演不出来对我的深厚感情的话, 我单方面的展示一下总可以吧。”
“我觉得有点假。”星野真理诚恳道。
“两位客人, 请问你们还要去新桌吗？”身后端着摆放筹码的盘子的服务生出声发问道。
“当然。”星野真理点头示意他带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和降谷零牵手。
降谷零也正看她，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不了吧，她觉得刚刚那个眼神已经表演的很用心, 不需要她添砖加瓦。就当他们表达感情比较含蓄。
两人保持比普通朋友的社交距离更近一点的距离, 等待新荷官开始。
一个身材高大的棕发西装男人走过来，对着星野真理道：“这位就是夏亚先生吧，我是这里的经理富兰克林, 请问对我们的服务还满意吗？”
“挺好的。”测算数字已经成为本能，星野真理意识到他的身高是183厘米，对他多了几分注意，“我今天好像运气特别好, 也许是因为和男朋友一起来的吧。”
富兰克林的眼神扫过他们之间, 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 不过瞬间又露出了微笑：“您今晚的运气确实引人注目，介意我们在旁边欣赏一下吗？”
几个保安四散在周围，隐隐的把这里围起来。
星野真理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当然可以啦，不过我也就连赢了不到十把，这么少见的吗？我以为这里开了这么多年，总会有几个好运的人呢。”
富兰克林眉头抽动了一下：“总会有几个幸运儿，不过像您这么自信的顾客，确实不多。您要下注了吗？”
他的目光扫过星野真理面前堆积的筹码，她微微一笑，全部放到了“大”。刚刚骰子摇动的时候富兰克林在和她说话，此时的动作依然没有一丝犹豫。
开盘，是大。
周围的人群发出了惊呼声，目光在星野真理和保安们之间来回打转。
宾奇酒店开了这么久赌场，当然不会明面上掀桌子——况且他们也找不到证据证实她在作弊——不过其他人都很确信她一定在用某种手段出千，兴奋的小声讨论着，关于她出千的手法和出门之后将会遇到什么。
“请问夏亚先生……您带了隐形眼镜吗？”富兰克林忍不住问道。
“噗，现在的科技好像还没有到达这样的程度吧。”她笑出声来，一语道破他的猜想，“没有哦，你要凑近点看看吗？”
富兰克林真的让一个保安走近了点，不过他想要伸手的时候被降谷零阻止了：“这位先生，做到这种程度就有点不礼貌了吧，我以为我们是遵守规则的顾客？”
身材健壮的保安想要挣脱，挣扎了几下手腕都没有脱出禁锢，惊异地看了眼体型看起来比他清瘦的金发青年。
降谷零冲他温和一笑，松开了手。
富兰克林道：“您的……男朋友的身手倒是很好，我也认识几个朋友，不知道是否听说过？”
他报出了几个名字。
星野真理知道这是当地帮派的小头目，不过假作不知，理直气壮的反问：“没听说哎，是这里的驻场艺人吗？如果有表演我一定去看看。不过你说话的口气有点可怕哎，我男友都被吓到了。”
她附耳被吓到的男友小声道：“差不多了吧？”
“嗯？我以为你还在享受呢。”降谷零回望，发现她的眼中依旧一片冷静，并没有沉浸于赌博的激动或是连胜的喜悦。
星野真理道：“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过再赢下去，我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我赢太多恨我还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了。”
因为她表面上是“听”出骰子的结果，诸伏景光的发现都是和降谷零联络，并没有发信息给她。
“除了经理，他还有两个发现。”降谷零道。
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到口型，他们说话时都离得很近，星野真理不知道降谷零什么感受，但是每次当他靠近都觉得有些发痒。
“那就差不多了。”星野真理回到了赌桌前，现在她面前的筹码已经像一座小山了。
“全赌大。”她平静的开口。
荷官和经理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奇怪，像是狂喜又像不可置信。
“您、您确定？”荷官下意识开口问道。
富兰克林瞪了他一眼。
星野真理忍不住笑出来：“很确定。单赌大小有点无聊，我男友都看烦了，今天的最后一把。”
开盘，是小。
赌桌前的惊呼一瞬间的音浪让整个赌场的人都忍不住看向这个方向，刚刚荷官的表现让很多人都有了猜测。
“是作弊吧！”
“你们是不是玩不起？”
“有黑幕！”
这些人未必真的在为她抱不平，许多都是对赌场不满的赌徒在起哄。
富兰克林面色深沉的看向她：“夏亚先生……”
“那就不能让你继续欣赏我的运气啦。”星野真理笑道，“看来好运还是有时限的。”
富兰克林惊异的看她，刚刚荷官确实动了一点小手脚，但是他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轻易的上当。看夏亚从容的态度，富兰克林几乎可以肯定在投注之前就知道了答案，但是为什么——难道是真的被他报出的帮派吓到了吗？
他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两人，又在亲密的窃窃私语，真恶心。哼，看来不过是两个娘娘腔，就算有点小把戏，被一吓就怂了也不奇怪。
星野真理避开富兰克林敌视的目光，只冲降谷零笑笑，提醒他一起离开。
周围的人群发出了失望的叹气，显然很遗憾他们都没有吵起来——或许还在期待当场打起来？
降谷零似乎也很吃惊的样子，被她碰了下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放弃了？那些筹码有一百万了吧。”
“很麻烦嘛，这个任务已经拖够久了，再招惹一个帮派又复杂了点儿，我想快点结束。”星野真理漫不经心道，“你很缺钱？”
降谷零深深看她一眼，恢复平静道：“有人不缺钱吗？”
虽然数字很多，但降谷零还不至于为金钱大惊失色。何况就好像刚刚那样，赌场上的钱也只是虚浮的数字罢了，随意一把就可以输个精光。
真正让他失神的是夏亚的态度，之前已经对夏亚的天才有了些许了解——虽然在他吹嘘的时候不太想赞同，但是降谷零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头脑已经不止是出众，可以用天才来形容了——但今天看到他随随便便就可以在赌场赢上几十万，才意识到对夏亚来说，走什么道路都可以取得成就不是假设，而是真正的唾手可得。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对金钱的不屑一顾，随手放弃，丝毫不觉得可惜。
那他这样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要加入组织呢。
就算组织给出的待遇十分丰厚，对于大部分地下组织的成员来说都可以说是奢侈，但即使是代号成员也不会一个任务就能进账百万。虽然不知道夏亚用了什么手法，但是他显然能够预测骰子的结果，换成不太显眼的方式的话，他完全可以安全的赢走更多钱。
降谷零在组织里遇到过很多人，大部分底层成员都是为了黑衣组织的优厚待遇加入，许多都是社会的边缘人，辅以黑衣组织的强制训练和叛徒即死的恐吓，才造就了他们的忠心。长时间高强度的封闭训练，许多意志力不够坚定的人都会被洗脑，当然没有人格被改变那么夸张，只是让组织的强大与恐怖深入人心，不敢轻易思考背叛。
可对于半路被招聘到组织，没有经历过集中训练的夏亚来说，能吸引他的如果不是金钱和权力，是不是只有他经常挂在嘴边的“刺激感”了？因为他的某些反社会的冲动让他对普通人的生活感到格格不入，只有在这种黑暗组织里才会如鱼得水般自在。
回想起他的履历，这个猜测显得十分合理。
夏亚有时候也会有“正常人”的表现，甚至有时会让人怀疑他和组织里传言的恐怖传说不太一样，但降谷零明白自己必须一直心怀警惕，对着组织里的每一个人。
当意识到伤害他人会使自己过得更轻松就果断选择这个选项之后，继续沉沦下去就变得更容易了。
他要警惕自己不被其他人的表相迷惑，也要时刻牢记自己的本心。
降谷零的思索也只是一瞬而过，下一刻他就露出和往常一样温和的微笑，和夏亚一起走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