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 113 章
“终于要下船了——”
铃木园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站在船头的甲板上感叹。
“要下船了啊。”小岛元太失望道，“我好想在船上再待几天, 自助餐厅有好多不同种类的食物, 我还没有尝个遍。”
“你去了几次都只拿烤鳗鱼，当然尝不到其他食物啦。”圆谷光彦吐槽道，“不过我也想在船上再玩一会儿, 一天的时间过的太快了。我还没有数清楚, 水下餐厅里到底有多少种鱼类的视频。”
吉田步美笑道：“等到暑假的时候，我们再去坐游轮玩吧。园子姐姐说这艘船之后会进行远洋航行，到时候大家一起去旅游吧！还有小哀和柯南——哎，柯南君呢？”
带着橙色发箍的小女孩茫然的转头张望, 不知道刚刚还站在旁边的小侦探，怎么又一眨眼就消失了。
躺在旁边休闲椅上的灰原哀道：“他说这里太阳太晒, 跑到另一边去了。他总是神神秘秘的, 你要去找他吗？”
灰原哀大略猜到柯南在忙什么。
昨天她看到柯南又变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似乎在船上寻找什么人, 几乎以为柯南刚刚只是在强颜欢笑，其实贝尔摩德还另有阴谋。
小侦探只好告诉她，是他拿到了怪盗基德可能在船上的消息, 正在试图找出基德的目的。
对于这两位之间的对决, 她就没有参与的兴趣了，看小侦探忙忙碌碌倒是挺有趣的。
吉田步美摇了摇头：“我要和小哀玩啦~”
“我也想和小哀——灰原同学一起玩！”其余两人也叫道。
孩子们也许不知道灰原哀之前复杂的过去, 但都能看出她平日里总是满怀心事，显得十分忧郁。但是今天的灰原哀似乎比平日开朗了许多, 他们自然更想和前段时间都不肯出门的灰原同学一起玩。
至于柯南君嘛, 他总是想要独自调查的样子他们都习惯了。
而在甲板的另一边, 柯南走了过来, 发现星野真理正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处，半趴在栏杆上发呆。
“真理姐，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
星野真理没有回头，依旧出神的凝望着蔚蓝的大海：“欣赏一下美丽的风景。在这种地方总能体会到，大自然是如此的辽阔美丽。”
柯南走近一点，学她的姿势也把手搭在栏杆上，微微踮起脚尖看她：“真理姐有心事吗？”
星野真理漫不经心道：“大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嘛，不过没有什么大事。不用担心灰原的安危了，我也松了口气。”
“昨天夏亚君去见你了吗？”柯南问道。
星野真理飞速回忆了一下昨天的行程：“看完魔术表演后，他来见过我一次，之后就下船了。你还有事找他？”
“他有没有和你提过，赤井先生昨天发生了什么？”
“嗯？赤井先生昨天出事了吗？”星野真理不答反问道，“昨天我看他好像挺好的呀。”
“唔——我只是以为他们会交换什么消息呢。”柯南含糊道，“夏亚君对你莫非也像你对我一样，总是把情报藏着不说？”
星野真理扑哧一笑：“听起来，你对他也有点意见？”
“没有啦。”柯南甜甜笑道，“我对他和对你都没有意见哦。真理姐你对我这么好，我很尊敬你的。”
星野真理被他露骨的恭维惊住，古怪的看他：“你怎么突然开始讨好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基德想偷什么哦。”
“是真心话嘛。”柯南讪讪道，“也别把我想的那么——”
“那我走了？”星野真理扬眉道。
柯南忙道：“别别！好吧，我是有点事啦。”
他左右看了看，示意星野真理弯腰：“他上次说，如果要让他选不杀掉我就去死的话，他宁愿选自己去死。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他吧？”
星野真理看到小侦探有点忐忑的表情，笑了笑：“吓到你了吗？别在意，随便说的比喻罢了。他——他说的不是特指你啦，只要是个无辜的人在对面，他都会那么选的。”
“怪不得你和他是好朋友，你们是很像哦，不过夏亚君的性格好像比你还——。”
星野真理挑眉。
“——还有趣。”柯南果断道，“昨天我看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有点担心，没事就好。”
“那个啊。”星野真理听了他这话，却似乎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一下才道，“别放在心上。会被那种无聊的问题激怒，是……是他自己的问题。”
柯南微微有点惊讶，即使她和夏亚的关系非常好，这么评价他似乎也有点奇怪。
星野真理垂下眼，冷淡道：“这种真空中的球形鸡一样的问题，本来就是根据提问者的心意随意变换条件的。假如现实中真的只能在这两者中二选一，其实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被那个逼迫你做出选择的人摆布。以为自己选择牺牲能够改变什么，才是最可笑之处吧。”
星野真理平时的情绪一向平和，柯南很少见她露出这样的态度，上次失态还是因为疑似失恋。她虽然说着不应该在意这种问题，然而却和夏亚一样有不同寻常的反应。
他们似乎认识了很久，在他们共同的过去里，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形吗？
柯南回忆起昨天和夏亚的对话，脱口而出问道：“三十万日元是什么？”
星野真理没有说话，深深看了他一眼。
“我、我只是随便问一下啦。”柯南突然有些心虚，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她不愿意展示在其他人面前的一面，“是你们的秘密的话……”
星野真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看了眼船舱：“是……他妹妹。”
“哎？”柯南愣住，随后悚然一惊。
三十万日元，夏亚的妹妹。
联想到他们的上一个话题，她这句平淡的话，柯南越想越觉得心惊。
这会是夏亚和黑衣组织之间冲突的起因么？
即使柯南一向好奇心浓厚，也没法再问。然而星野真理此时的态度却很平静，还表露出了等他继续问下去的样子。
柯南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你和夏亚君认识，是因为你有点像他妹妹吗？”
他想起来之前赤井秀一说过的，关于他和星野真理如何相识。
星野真理仿佛被逗乐了，失笑道：“你们是这么以为的吗？你这样说的话，我和他妹妹好像不能说有点像——只能说一模一样吧。如果他妹妹能够长大，应该就是我现在这样。”
柯南被她这大喘气的话噎了一下，露出无奈的表情。
能够和他开玩笑，应该是心情好起来了吧。
他没有问星野真理和夏亚之间的关系，也不必再问了——相似到这种程度，应该不是巧合，他们大约有血缘关系——也许是双胞胎也说不定。
他认识的几位在追查黑衣组织的人，似乎都和这个组织有着刻骨的仇恨。柯南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柯南君——你还在吗——”
女孩清脆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你的小伙伴在找你呢。”星野真理道，“柯南君自从上船之后，好像一直在忙忙碌碌的为别人的事操心呢。去和你的小伙伴玩一会儿吧。”
“我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柯南嘀咕了一句，关心道，“真理姐，你还要在这待会儿吗？”
星野真理挥挥手：“大海挺漂亮的，我一个人呆着挺好。”
见她像是有点嫌弃自己的样子，小侦探无奈的和她道别，跑向另一个方向：“我在这里——”
星野真理背靠栏杆，微笑着看柯南跑远，笑吟吟道：“降谷君，你怎么还在那里待着？”
不远处船舱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金发深肤的青年走了出来：“抱歉，星野小姐，我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刚刚准备找你的时候，我就看到柯南君过来了。”
星野真理笑道：“没关系，我说话的时候当然知道你在那边。你知道我知道，也算不上偷听。不过被柯南君发现你来找我也没关系吧，你怎么像是怕他知道？”
‘我以为你不想我过去。’
降谷零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这句话。
这次上船之后，他就注意到星野真理对他的态度似乎冷淡了一点——不同于他不想在贝尔摩德面前和她太过亲近的伪装，星野真理似乎存有什么心事，在几次见面时总是刻意的避开他的目光，上次单独聊天时也回答的颇为敷衍。
如果不是降谷零清楚自己的好友不是多事之人，他几乎要以为他们对她说了什么，星野真理才会摆出这样避嫌的态度。
照他之前的打算来说，她这样的态度应该是正中下怀的。
调查雪莉下落的任务结束，他很快就应该会结束在波洛咖啡厅的打工，之后不再刻意接近的话，就可以自然而然拉开和星野真理的距离。
可是在下船之前，他还是忍不住找了一个机会再次来找她。
她的态度突然和往常不一样，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事？
贝尔摩德当然不会说出自己遇到了“夏亚”，他也没办法从她那里打听到他们见面的经过，星野真理会不会在那次受伤了？
而且……
降谷零难得有些患得患失，最终不得不对自己承认，最重要的理由是，他想再见她一面。
当真的面对星野真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也没有预想的那么洒脱，可以对她的冷淡毫无反应。
当然，他只是想表达适度的关心——至少一开始是这样。
听到星野真理和柯南寥寥几句的对话，降谷零已经大致勾掠出贝尔摩德当时问了什么，以及“夏亚”的反应。
比柯南知道的还多一点，他想起来很久以前她曾经也提起过自己的妹妹，那时的情绪和她现在的忧郁有些相似。
当降谷零看到星野真理此刻轻松的表情，似乎又回归了和往常一样的平和，却觉得隐约有些心痛。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过去抱一下她。
“星野小姐。”但最终他还是只能选择这样疏远的称呼，客气的在几步之外关心道，“如果你想说一些关于你妹妹的事的话，我也很想听一听。”
星野真理抿了抿唇。
刚刚说出那段话的时候，她确实有几分想要降谷零听到。
但大约和他想象的不同，她的低落并不是源于她和妹妹之间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事实上，她们之间真正相处过的时光不过几十分钟，并没有一句交谈。
就像她和柯南说的一样，换作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在那个场合，她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我选过。”星野真理轻声道，“我选让她活着，然后她死了。我从那时候就明白，没有能力的选择毫无意义。因为我那时候太弱小了，所以根本没办法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要做出这种选择，什么人会让一个孩子做出这样的选择——降谷零初见她的时候才十六岁，这件事自然是更早的时候发生的。
他此刻再回忆起她那时说过的话，感觉喉咙有些发涩，勉强道：“那不是你的错。”
“那当然不是我的错，是那个轻视生命，逼我要做选择的人的错。我和她都是受害者，我一直很清楚这点。”星野真理垂下眼，“但我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想，假如我当时更强一点的话，假如我不让他有让我选的机会的话……假如他早点死掉的话。是不是和你认识的我不太一样？”
作为“夏亚”出现的时候，她总是能表现的从容自在，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是超能力也有极限，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她做不到的事。
降谷零曾经诚挚的夸赞她的正直善良，总是尽力拯救其他人的生命。但她其实也有阴暗的一面，会有憎恨到想要亲手杀死的人。
在发现她就是“夏亚”之后，降谷零对她的态度明显亲近了很多。但星野真理有时候忍不住会想，他看到的人是真正的她么？
金发青年怔了一下，反问道：“星野小姐觉得，我认为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
正直？善良？自信？坚强？
星野真理迟疑片刻，总觉得这样说出来仿佛在自夸。
降谷零也没有等她回复的样子，又往前走了两步，注视着她垂下的眼睛：“我一直觉得星野小姐非常可爱。”
星野真理心跳加快了一拍，下意识抬头，看向他紫灰色的眼睛里，洒在她身上的温柔与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