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整活儿的十二天
【他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很随意的将它放置在桌面，又拿起信笺注视着上面的内容，旋即嗤笑一声嫌弃的将它们撕扯成两半。座位于中间爱新觉罗·胤礽开始了他的独白。
“在我出生没有多久，康熙就将我立为皇太子，颁诏天下。‘布告中外，咸使闻之。’是我的真实显照。”
“然后他告诉我，身为大清的储君，未来的帝王，要做万万人的代表。”】
“口气真大啊！”在天幕出现以后就被康熙要求一起观看的胤禔在听到天幕中胤礽所说的话后忍不住咬牙。因为他知道，以康熙对太子的宠爱还真有可能那么说。
这让他不禁瞥向保持着微笑状态的胤礽，对方仿佛是没有觉得天幕的内容有任何的问题。
又看向康熙，对方也没有觉得上面的太子说的有啥错。仿佛真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产生这想法后，他只能忍耐着情绪继续观看天幕。
既然是废太子茶话会，总不能只讲这个吧？
保持着这思绪的胤禔死盯着天幕中的胤礽。
【只见胤礽的眉眼中难掩自傲与骄矜，唇角也泛起些许笑意，可仔细去观察，却能发觉笑意中隐藏的冷酷。
“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于是，我开始掌握相关知识。”
“从四书五经、满汉蒙语言，再到百家经典、历代诗词。”
“只是精通这些还不够，作为皇太子要文武兼备，熟练满洲弓马骑射是基本要素。”
“尤其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老大，孤该让他以为能胜过我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胤禔本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动手，但瞧瞧胤礽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胜不过你？”
“难道不是吗？”胤礽看到胤禔的反应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天幕的内容才到哪里啊，就受不住了吗？
眼角瞥向还在漫不经心的观看影像的康熙，他便决定低声讽刺几句老大。
结果还没有出口，就注意到飘过的弹幕，顿时睁大眼睛。
“老大最后还是挺惨的，但太子啊，年轻的时候脑子还清醒的，怎么日后会那么……”
“突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明明这时候的太子还很优秀，但大家只看到他不好的一面，文学创作的时候也使劲的丑化他。”
“确实，在那什么长河的电视剧里，十几岁的太子犯下各种各样的罪名，破坏康熙国策不说，还□□不堪真特么太离谱了。”
“事实上没有离谱只有更离谱的，和兄弟几个共享一个女人，还跪着求娶寡妇。”
“蛙趣，现在还有这种电视剧吗？能播放出去吗？”
“不是电视剧，就是小说，相当的让人无语。人家是太子诶，什么美女没有见过，犯得上这样吗？还有九龙夺嫡的那几个，要多降智，就算是文学创作，也不能把咱们当成没有智商的人吧？”
“……”
不过，很快的，这些弹幕就消失了。天幕中的画面和音乐也在继续进行着。
【原本眉眼还很平静的胤礽，瞬间气息产生了变化。可以令人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传递的冷意，他将不知何时端起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面，冷声笑道。
“当然不能！”
他竖起手指，唇角微扬：
“展现优秀的政治头脑，治国才能是第一步，让他只能看着孤在太子之位受到皇父的赞赏，苦苦咬牙！”
“解决了第一个问题，还有第二个。要让他在皇父与众大臣的面前恭贺我，看着他口是心非又忍耐的模样，孤的心里很是畅快！”】
“你不觉得这行为有病吗？”胤禔真的很想大骂胤礽两句，要不是康熙在，他真的想那么做。还有一点是，那样做以后，损失了什么重要的信息，遭罪的人又是他。
即使可能会让康熙也怒骂太子，但孰重孰轻他还是知道的。
他狠狠的瞪向胤礽：“等天幕结束，再跟你算账。”
胤礽回以微笑，“好啊，孤等着。”
不管天幕上怎么说，他现在的心情真的很畅快。更让他感到心情不错的是，接下来的内容。
【他身后出现两个虚影，各自唱道：
“他看不清形势”
“他利令又智昏”
“他的身边还围绕着一群以为可以将太子之位收入囊中的人！”
“那些眼睛里的野心已经暴露无疑，真觉得孤会这么放任下去吗？”】
歌词的指向性太强，使得胤禔的脸色变得漆黑。
特别是那讽刺他的内容，更是让他牙痒痒。哪怕说话的人不是胤礽，是天幕上的他旁边的那两人。但别以为他没有看出来天幕里的他的表情。
除此之外，他还感觉到周围时不时飘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似乎都暗藏着特殊的意味。
但胤禔知晓现在还不到发怒的时候，至少在康熙的面前还得保持着冷静。
可特么的真冷静不了啊！该死的胤礽，怎么就这么能说？
彼此心里都清楚就行了，还拿到外面说。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皇长子茶话会啊？不能仅让胤礽那家伙表现，他现在也有一堆想说的。
脑子里想着这些的胤禔，耳朵里继续传来天幕中胤礽的声音。
【“不，孤会让他知道觊觎太子之位的代价！”
“看着他在那些野心家的推动下，一步步走向深渊。”
“从受宠的皇长子，被夺取爵位，受于府第高墙内幽静。”
“听听康熙怎么说的呢？”
方才消失不见的虚影再度出现，言行之间充满了自得。
“胤禔秉性躁急、愚顽，岂可立为皇太子？”
“胤禔镇魇皇太子及诸皇子，不念父母兄弟，事无顾忌。”】
【结果下一秒，胤礽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就连声音里也带着些许咬牙切齿。
“可是，还没有等孤高兴太久，他竟然要废了孤。”
“太子意图弑逆，如此离谱的理由。”】
【在他身后的虚影再度出现高唱起来。
“他老了”
“雄狮终有死去的一天”
“你忘了他初次废你时说的是什么吗？”
“生而克母”
“欲分朕威柄，以恣其行事也。”
“伊系亲兄，毫无友爱之意。”】
【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说辞，又或许回想起被废当时的场景，他回过神来，神情有些恍惚和凄惨。
旋即，他又想起太子的身份，冷笑道：
“既然如此，又何必复立孤？”】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两人，恢复了冷静，语气也变得随意：
“你们说说，如果是你们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听着天幕中的问题，胤礽扪心自问也有点说不清楚。毕竟，他也没有经历过那些，哪怕确实可以给他一些感触，但那是建立于不要再犯类似错误的经验。
更多的是不可控性，不止是他，还有其他的人也可以从中获取信息。
比如，他被废了两次。历史上可没有被废两次的太子，虽然他能在这行为中可以窥测到些他家皇父对他还是喜爱的，但在年龄增长后各种矛盾渐出，这都是无法控制的。
尽管他能够说没有什么心思，可真的不会存在吗？
胤礽发觉他无法保证天幕里的他是否真的如此，也不知被他提及的皇父也是否如此。
单从斥责胤禔的言语里就拥有很多的问题，具体又有哪些是窥探不清楚的。现在，他只希望在后面的皇长子茶话会中可以获取到相关的讯息。
依照他的那性格，肯定会自爆点什么吧？
这么想着的胤礽将视线又移到康熙的身上，试图从他的表情里获得对此事的看法。
甚至，他也有注意到，不止是他，就是那些冤家兄弟也在偷偷的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似乎是想要了解到他怎么处理天幕中透露的内容。
然而他家皇父神色不动，周身的气息也没有泄露出来，完全不像先前视频时会出现些许愤怒的模样。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胤礽忍不住微皱眉毛，试图去揣测。
谁料，天幕里再度传来声音，也使得他暂时放下心绪，将注意力投去。
【在胤礽的问题抛向刘据和李承乾后，两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慢条斯理的拿起茶杯饮用一番。
见到这样的行为，胤礽也没有恼怒。同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似乎茶有些凉，不由蹙眉。
这时，李承乾放下茶杯，扯着唇角说道：
“虽然我的情况和你有所不同，但作为太子这些可能都是要承受的。”】
随着天幕中的目标对准李承乾以后，唐朝贞观时期的李世民还有长孙无忌等人的注意力就高度集中起来。
要知道，李世民才立太子没有多久，谁也不觉得他会有废太子的可能性，更重要的是，承乾太子的表现也令人十分满意。
可是谁都没有预料到，这次的直播废太子居然出现了李承乾。在投票时，他们以为会出现李建成什么的，结果却令他们大受惊讶。
特别是在看到信笺上写的“谥号：愍”，那可不是什么好词。虽然在太子还存活的时候知道谥号有些怪，但李世民更想知道的是，对方的行为究竟是有令人多么痛心，才会得到这样的谥号。
也不知道观音婢看到后，心情会怎么样。李世民心中突然有些担忧，但眼下也只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将视线放在天幕中。
【在对着胤礽说完那句话后，他似乎陷入了回忆，唇角微扬，眉眼有着无法掩饰的自信与张扬，以至于人们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很不错。
“在我还尚处于襁褓之中时，被皇祖亲封为恒山王，后又徙封为中山王。”
“我以为这会是我人生的全部，然八岁时，父即位，我被册封为太子。”
“自此，我走向了政治生涯。”】
“唉，现在有多么可爱，日后就有多么……”
“叹气，总觉得这些太子该好好上心理课。”
“古代人都这么牛逼的吗？人家八岁开始搞政治了，我八岁还在念一年级。”
“……”
在弹幕浮动的时候，天幕还在继续播放着。
【“为锻炼我身为储君的政治能力，听讼只是小试牛刀。”
“谁料意外降临，病魔缠身，父担心我太辛苦，特许不用多读书，只需多和孔老师评说古事就行。”】
“二凤真的是一个挺不错的人，就算后期太子变成那样子，也没有想着要废他。”
“感觉这三个太子都有个共同点，前期智商还好好的，后期就各种骚操作了。”
“不骚操作能被废吗？笑死人了。”
“……”
看着这些弹幕，李世民让人都记下，“等天幕结束，朕要好好的看看。”
同时他也庆幸，这弹幕能记录下来。就像有人专门记录茶话会里太子说的那些言论，只要总结的好了，日后也能够避免。
听见他命令的言官表示都记录着，即使李世民不要求，他们也知道该记录的还是要记录。
天幕可是自古以来都没有出现的，如今在大唐出现，怎么可能不留下一笔。
李世民不管他们的想法，在知道答案后，继续看起天幕中的李承乾。
【他此时的神态又与刚才有所不同，眉眼里蕴藏着坚定。
“我该听他的吗？怎么可能！”
“身为太子如何可以就此懈怠，我要更加努力。让他们看到既然是太子，就一定有过人之处。”
“于是，我开始崭露头角。”
“经国安邦才能是基础，了解百姓艰难是必要，监国知军事才是重中之重。”】
“请珍惜此刻的太子，他很快就要叛逆了。”
“还是觉得古代的这些人该上点心理课，不疏解心情真的不行啊！”
“……”
对于提到“心理课”的李世民有点感兴趣，但更感兴趣的是，李承乾他到底怎么搞的呢？这太子做的不是挺好的吗？
还有，叛逆能够叛逆成什么样子呢？
有点想不出来，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想过李承乾会做那些事情的李世民就静静等待着。结果，却发现天幕里的李承乾表情似乎有些不对。
【“我逐渐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谁知噩耗传来。”
“母后病重去世，随着年岁渐增我又患了足疾。”
李承乾的气息染上浓烈的悲伤，可在悲伤过后又隐藏着无法忽视的桀骜。
“为消心头之痛，我决定调节自己。”
“然那些老臣竟说我奢华，还将我比作秦二世。”】
【“难道做太子就不能有自己的喜好吗？不能放松自己的心情吗？”
似是质问胤礽和刘据，将目光扫向他们。又似乎是质问所有的人，把目光投向屏幕。
旋即，他收回视线，将茶杯拿起一饮而尽，又重重摔向桌面。
他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又暗含着打不破的固执，朗声说道：
“怎么可能？被心魔冲昏头脑的我开始了荒唐且作死之路。”
“宠幸乐人只是开始”
“反抗父皇、私引突厥群竖入宫是试探”
“暗杀拥有谋嫡之心的胞弟是忌惮”
“逼宫造反是迫不得已”
“但这些都只是寡人为了维持太子之位而已。”】
【仿佛是将心中的憋闷发泄出来，李承乾又恢复了温和的面孔。
他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随意的问向两人：
“你们说，寡人难道想要坐稳太子之位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