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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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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礽觉得贾珠有些奇怪。

可又说不出, 是在哪里奇怪, 这只是一种感觉。

他手里把玩着那个蹴球,一下又一下地丢在地板上。

玉柱儿一看到殿下把那个蹴球拿出来,就觉得大事不妙。每每看到殿下如此时,便说明殿下有什么烦心事。

他们两个大太监严阵以待, 战战兢兢。

视线跟着那个蹴球一上一下, 这心,也跟着摇摆不定。

“王良, 今年桃花开了吗?”

太子问得很没来由。

玉柱儿小心地说道:“殿下,开是开了, 不过, 还未到最美的时候。”

太子没有反应, 玉柱儿也没再说。

蹴球继续一上, 一下。

啪——啪——

声音持续不断。

此时已是三月春暖花开,贾珠早回到宫中读书。

不过太子都十四五的年岁,这读书虽上心,但也不再是最重要之事。

康煦帝开始正式让太子临朝参政。

难道是朝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玉柱儿和王良面面相觑。

“别杵在那里互相看了, 当着孤眉来眼去, 孤又不瞎。”太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玉柱儿赔笑, “殿下,奴才只是担心您。”

“担心孤作甚?”太子的眉间微蹙, 带着寒意, “孤的情绪都摆在脸上?”

这话他们怎么敢接呢?

王良忙跟着说道:“殿下,玉柱儿的意思是,都到这个时辰了, 您还不传膳, 奴才们担心您的身体。”

太子似笑非笑地看去一眼, “是嘛,原来是这么关切孤。”

那一阵一阵的啪啪声还在持续不断,叫人胆颤心惊。

“最近,贾府可有什么异常?”

又过了许久,太子总算是说了句话。

玉柱儿:“除了与林家的接触更甚,并无其他的联系。那位林夫人的身体,怕是要不好了。”约莫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

这些太子都知道。

他问起贾府,原是为了问贾珠。

只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下意识换做了贾府。

他对贾珠的记挂虽是宫内皆知,却还不到时候。

允礽既喜欢阿珠,就不能叫他落入危险的境地。哪怕玉柱儿这些大太监都是忠诚于他,可有时候,也未必能够贯彻到底。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那位疼爱他的阿玛。

允礽漫不经心地想,若是现在的阿玛知道了这桩事,怕是舍不得杀了阿珠,可也定会采取措施。

他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便需要慎之再慎之,切不能叫任何人发现破绽。

哪怕是自己人,也不得行。

近了不行,疏远更不可能……

疏远?

允礽眨了眨眼,忽而坐直起来。

原本垂落在扶手边上的蹴球猛地弹了出去,不再按照着原来的弧度,而是朝着宫内的另一端飞了过去,猛地砸在一个花瓶上,砰地发出碎裂的声响。

这骤然的响声,叫殿内外都吓了一跳。

可更叫他们害怕的却是太子猛然阴沉下来的脸色,他握紧扶手,手背青筋暴起,足以见力气之大。

太子殿下满脸皆是暴怒,透着怒不可遏的躁意。

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

疏远。

阿珠在默不作声地疏远着他。

这是一种非常巧妙,几乎不留下任何痕迹的方式,就算太子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可苦于贾珠的细致,以至于他无法立刻寻到那破绽……

若非方才这一刹那的乍然,太子都未必能抓住那一瞬的闪光。

贾珠想要远离允礽?

太子铁青着脸色站起来,蓦然看向宫门口——

他想都不要想!

马车摇摇晃晃,坐在车内的贾珠感到困顿。

他昨夜看书太晚,又被贾政考校了一番,等到歇下时,已经是夜里三更。

清晨醒来,困得连喝了两盏茶,还是睁不开眼。

郎秋在马车内寻着提神的参片边小声埋怨,“老爷也真是,明知道大爷每日都要去宫里,怎还弄得这么晚?”

贾珠昏昏欲睡,听到郎秋的抱怨,半睁着眼笑道:“你这话要是被父亲知道,可是要被打的。”

郎秋缩了缩脖子。

他是曾见识过贾政动手的。

那看起来如君子的人物骤然动手,露出的凶残暴力,显得非常狰狞可怕。如果不是被王夫人和贾母拦住的话,也不知那会软绵的大爷该怎么办。

“便是老爷要打小的,小的这话说得也没错。”

贾珠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他这一顿是替宝玉挨的。

昨夜,宝玉被身边的大丫鬟抱着回去歇息时,正巧被贾政撞见小孩笑嘻嘻地与小姑娘说话,一见到他却是噤若寒蝉,战战兢兢,连半点骨气都没有。

贾政本来就恨极了宝玉这模样,气得将他带回书房教训。

贾珠本要睡下,宝玉身边的大丫鬟哭着来求,他得知此事,只能重新换了衣服匆匆赶往前头书房,将被狂风暴雨唾骂的宝玉救了出来。

可纵是面对贾珠,贾政也并非没有怒气。

“为父离开这三年间,你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跟在太子的身旁,可不能一言一行都学着殿下,而是要警惕着殿下的举止,劝慰殿下出格的言行,而不是将自己当做无用的附庸,那样殿下为何需要你?”

贾珠从贾政的话里,感觉到一些引而不发的野心。

野心不是坏事。

只是贾珠有些不喜欢父亲那种委婉的野心。

不过在和贾政漫长的相处里,贾珠早就总结出了一套和父亲的相处之道。只要父亲说的话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他就会当做是耳旁风。

……这非常不得体,贾珠羞赧地想。

可是不这么做,他觉得自己总有一日会忍不住与父亲大吵一架。

贾珠开始理解贾母那时的担忧。

那是在非常久远,甚至在贾珠刚刚入宫的时候。

贾母曾经再三与贾珠说过,在宫内与太子相处时,凡事以自身为要,无需出头,最为要紧的是自保,再说其他。

贾珠当时不太明白为何贾母会这么紧张。

直到昨夜。

贾政背着手在书房来回踱步,情绪有些激动,“珠儿,你既已经比寻常人更接近太子,就莫要忘了,这是个远胜于其他人的位置。想当初,老太太一直觉得为父的想法太过冒进,可偏生只有如何,才是挽救贾府,让家族复兴的大计!”

——贾母是不赞成贾家卷入太子储君的争端。

贾珠从贾政的话里意识到这点后,也明白了为何当年贾母会有那样殷殷切切的告诫。

那的确是来自于长辈的忠言。

早在太子撞见贾珠,记得这个童年玩伴,想要将他调入宫内前,贾政就有过这样的想法——他想将贾珠送入宫,成为太子的伴读。

哪怕这个想法在当时看起来是多么荒唐可笑,可贾政却执意如此。

尽管贾珠深陷多年,却也仍然赞同贾母的看法。

靠近太子的确是一条途径,可太子的身旁更是危险重重。就连索额图和明珠那样的存在,都会轻易落下马——就在年初,明珠因着数项罪名请辞,虽被康煦帝留中不发,可是这朝廷的局面已经焕然一新,有了天大的变化——区区一个贾府,怎能抵抗那样的风暴?

走到现在,不过摇摇欲坠。

不然东府那个总想着要去寺里出家的敬大老爷,为何迟迟不能去?

不便是感觉到荣宁两府的危险。

这些都是贾珠看在眼里。

只可惜贾敬能看得明白,可是贾珍却是看不透。

他这一二年因着两府的兴起,更是放肆恣意,可与荣国府上的贾赦大老爷全然无二。

这些荒唐可笑的东西,有时贾珠纵览整个府邸,却发现几乎无什么人可说,到底是对父辈产生了少许失望的情感。

他知道这不应当。

却是无法忍住。

昨夜贾政说的话还不至于此,甚至也提及了贾珠的婚事。

他原是看中李祭酒的女儿李纨,想要给他们两个定亲。

倒不拘泥于身份,贾政不过是看中李家的清贵。

再说提前定亲,再晚几年结婚也是可以的,却是给贾母拦住了,说是贾珠的岁数还小,没必要提早定亲云云。

贾母为此,和贾政闹了一些不愉快。

毕竟贾珠是贾政的儿子,身为父亲想要给自己的孩子定亲,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贾母虽然是祖母,却也少了几分说话的余地。

可此番贾母如此抗拒,贾政也不能勉力为之。

贾珠只要想起昨夜贾政说的那一堆,就有些头疼地揉着眉心。

不知父亲这一顿训斥与谈话是憋了多久,这才能一连说上一个半时辰,贾珠的脚趾都冻僵了,清晨起来,便有些瘙痒难忍。

再听郎秋的絮絮叨叨。

“大爷,小的也知道,大爷的性子软,可宝二爷的丫鬟都能来寻大爷,为何不让小的去寻太太呢?”郎秋将泡好的参片水递给贾珠,“好歹也能帮一帮大爷呀。”

贾珠哀哀叹了口气。

还是因为贾政和王夫人自从上次吵架后,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叫贾珠根本不愿意让他们再起争端。

在赵姨娘那个孩子生下来之前,二房怕是不得安宁的。

贾珠将苦涩的汤水连带着参片吃下,咀嚼了几下,眉头微蹙,含糊着说道,“莫要说了。”

郎秋知道,贾珠到底还是敬重父亲贾政,不愿他多嘴,便打了下自己的嘴巴,“是小的多嘴了。”

贾珠一个轻轻的暴栗敲在他的脑门上,笑骂道:“从哪里学来这种稀奇古怪的做派?”

郎秋笑嘻嘻地说道:“是从太子爷身旁那几个大太监身上学来的。”

贾珠的笑容淡了些,还是笑着,“殿下/身边那几个可不一般,十个你,都比不上人家的心眼转得快。”

郎秋深以为然,点头说道,“小的可不敢与他们走得太近,怕是连祖宗三代都要给人套出来了。”

贾珠笑,“那也没那么夸张。”

“大爷,快到了。”

郎秋撩开车帘出去看了一会,缩回来说道。

虽是春日,可贾珠的手里还抱着暖手炉,自打之前受伤,他的身体又虚了些,到这暖春三月,还是容易手脚冰冷。

他穿戴的衣裳,也总是比常人要多一二件。那熨帖的衣领贴合到脖颈处,将白皙的皮肤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

贾珠嗯了一声,后半段这么聊过来,他总算有些清醒。

郎秋检查着贾珠的书袋,便说道,“不过大爷最近起来的时辰,也一直都是晚了些,当是休息得不够好。”也不只是昨夜被老爷抓着考问的缘故,“大爷可是夜间有些失眠?”

贾珠每日起身,歇下的时辰都几乎是固定的。

可这一二月却总是比往常晚了一刻钟左右,也便连早点,入宫的时辰都晚了些。

虽是晚了些,但也是比其他人早。

贾珠时常还是第一个到的。

贾珠正在检查衣襟的动作微顿,旋即笑了笑,“晚一些也好,之前总是觉得有些困,多睡一刻钟,人便精神些。”

郎秋恍然大悟,便没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小心地将大爷送到宫门口,亲自看着他踏入皇宫,这才松了口气。

在郎秋身后,还跟着两个貌不惊人的男人。

他们是每逢贾珠出门,都必定会跟随在身后的侍卫。

不得不说,有他们在,郎秋倍感安心。

……当然,贾珠赞成百分之八十。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落在他们同时也是太子的监视上。

他们在既是安全,也是麻烦。

贾珠走在宫道内,看着天际微微亮,身前的小太监毕恭毕敬地引路,摇晃的灯笼照亮着他们前行的路,在这样安静的时刻,贾珠心里想的却是一些无法成形,碎片的东西。

这摇晃的灯光,狭长的暗影,清新的花香味,暗淡的星子……

以及殿下。殿下。还是殿下。

贾珠的脸上浮现惆怅之色。

自打贾珠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太子后,这麻烦事也纷至沓来。

有些事从未意识到还好,可一旦清楚地认知到这点后,便会过分在意自己的言行。

允礽是个喜欢动手动脚的人,他甚是喜欢清亲近贾珠,不管是身体的接触,还是偶尔亲昵的耳边对话,都是信手拈来的小事。

从前问题不大。

因为贾珠也是这样。

他伸手去牵允礽的手时,从来不会担心会被挥开,也从不害怕会被训斥。他甚至会和允礽打闹成一团,他们一直都是如此亲密无间。

也便让觉醒的贾珠非常尴尬。

他的肤色很白。

一旦泛起红,便会被立刻发现。

可和心上人接触,以贾珠的性格,总是难免羞赧,这无法控制的反应,便尤为不讨喜。

这样的次数多起来,总会引起太子的怀疑。

可要是贾珠冒然减少与太子的接触,又会显得非常突兀,更会直接让允礽抓住马脚,于是乎,贾珠只能苦心孤诣,一点点地谋划着。

他需要将自己和太子的距离摆正。

放在一个既不会让自己暴露,又不会让太子觉察到的位置。

贾珠喜欢允礽。

可这喜欢,是不能为外人道也的存在。

太子是要成家立业的,贾珠不会让他知道这份心思。可他也不觉得自己喜欢上太子有什么错,喜欢又不是自己可以操控的事情。

他不以为耻。

只将之当做是另外一个需要隐藏起来的秘密。

故在经过前段时间的兵荒马乱后,贾珠重新变得沉稳下来。

保持自己和太子的距离,是为了不让太子发现自己的端倪。

尽管这挺难,毕竟考虑到太子的敏锐。

说不定何时就被发现了。

另一则,则是家里的事。

贾珠尚未确定自己对太子的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浓烈,可在他心有所属的前提下,他便不好定亲。

这对将来与他结亲的女子不公平。

这两桩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好在贾珠的心态平稳,按部就班,总能够完成的。

不急。

贾珠垂眸,望着近在咫尺的殿宇。

太子背着手站在那里。

“殿下今日怎么这么早?”贾珠笑道。

太子也笑着,“因为想见阿珠。”

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略微紧张地纠在一处。

贾珠缓缓走了上来,“可殿下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太子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笑意,挑眉说道:“阿珠这话说得,好像我不该高兴一般。”

贾珠摇了摇头,“可殿下见到我,不该高兴吗?”

他还是笑着。

带着浅浅的微笑。

可是那话,却是自信到了极致。

纵然是此刻的允礽,都忍不住愣了愣,笑了起来,“阿珠这话可真是有些厚脸皮了,怎会这么夸耀自己?”

贾珠眉眼弯弯,笑眯眯着说道:“这可不是我在夸耀,是殿下每一次都叫我如此认为,倘若这是错觉,那殿下可得早些打醒我。”这话听起来便有些坏心眼了。

允礽看着贾珠,看着他带笑的眉眼,与自己谈笑时的从容……

如果不是他昨日灵光一闪,允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觉得,这样的阿珠会离他远去。

可当允礽意识到这点,再回头看时,便发现这样的端倪,是出现在细微、出现在无知无觉处。

这非常仔细,非得是阿珠苦心孤诣,才能一点点算出来的。

贾珠比从前还要大方,说起这些打趣时,也是非常淡定,甚至还会主动与太子逗趣,将从前那些羞耻于说出来的话无所谓地带过……

可与此同时,他几乎不再和允礽亲密接触。

言语上的亲密增多,取而代之的是肢体接触的减少。

除非允礽主动去触碰贾珠,不然贾珠基本不会靠近他。

这种差距的增补,由于言语上的亲昵,所以容易麻痹人的意识。

正如允礽。

两人并肩步入殿内,伺候的宫人很快就端来了茶水糕点,而后小心地侍立在边上。

允礽吃了口热茶,随口说道,“阿珠对自己有什么打算?”

他问得漫不经心。

贾珠将书袋摘下来,有些随意地问着,“殿下说的是哪种?科举么,父亲希望我今年就下场考试,但汤大人是希望明年再说。我目前是不太着急入场考试,稳扎稳打再说。”

以科举这样的难度,贾珠也不可能这么自信完全不会落榜,可不管是谁,这考试失败的次数自然是越少越好,这一旦多了,便容易影响信心,束手束脚。

贾珠自然是希望在自己准备充足的时候,再参与考试。

“那阿珠对将来考完试后,有什么打算?”

太子殿下这两个“打算”,让贾珠微微提起了心。

他记得太子从前对他想要离开的不满。

“一切听从安排。”贾珠斟酌着说道,“若是侥得中,会被分配到何处,我也不知,到时候自然是怎么安排,就怎么走。”

他知道自己这话,肯定会引起殿下的不满。

可素来考完能不被外放的进士甚少,多数是被分配到外地去做小小县官,再一步步爬起来。能留在京城的从来是少数,而贾珠对朔方先生曾提及过的大千世界也有向往,外出走走未必是坏事。

“怎么安排,就怎么走。”太子咀嚼着贾珠这句话,似笑非笑,“阿珠,你不会以为,这外头这么多的官位,真的能按照吏部的想法,一板一眼地进行?”

不,纵然是吏部,都有着自己的私心。

自然是自己的人填到最合适的位置上,君不见之前的明珠都以买卖官位为荣?

贾珠总算挑选了自己最喜欢的糕点,然后满足地塞了一个,黏糊糊地说道,“我的起点已经比寻常人好了不少,该知足了。”

知足?

允礽挑眉,幽幽地注视着阿珠。

他可从来都不知道知足两个字怎么写。

贾珠觉得奇怪。

他看了眼坐在前头的太子殿下,殿下正在回答着师傅的提问,那朗朗而言的姿态,叫师傅不由得点了点头,甚是满意。

今日,已经是太子第十三日早到。

年幼时,太子性格娇纵,纵然是读书,也总是带着桀骜的脾性,与几个师傅都曾经闹过矛盾。可是年纪渐长后,太子的做事风格圆润了些,便也少了许多非议。

可不管是什么时候的太子殿下,都少有连着小半个月都提前到的时候。

这并非说太子不会早到,可往往最早过来的人是贾珠,可这小半个月贾珠一进宫就能看到太子在殿内的身影,就像是……

来捉他。

贾珠心口一跳,难道是殿下发现了什么?

“阿珠,阿珠,回神了……”

太子的声音在贾珠的跟前晃着,好笑地说道:“你是怎么走神到这般地步,师傅居然也不罚你。”他一边说着,一边亲昵地摸上贾珠的耳朵。

贾珠的身体微颤,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太子的手没有挪开,一边和贾珠说话,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阿珠,阿玛与我说,你父亲在外学政做得还算不错,打算往上提一提。”

贾珠觉得耳朵那一小块肉都要给太子搓下来了,“……那也是父亲该做的。”

允礽笑嘻嘻地搓了搓耳垂,“什么该做不该做的,反正事就这么个事,也快了。”他又把玩了几下,“阿珠的耳垂好软。”

贾珠总算忍不住将自己的耳朵抢回来,捂着自己的耳朵说道:“殿下觉得有趣的话,为何不揉着自己的?”

谁的耳朵不是软的?

太子理直气壮地说道:“阿珠的摸起来比较舒服。”

曹珍大笑,拍着桌子说道:“那殿下为何不来捏捏我的,保准也是软的。”

允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阿珠就连味道也是香的,你们这两个粗苯汉子就算了。”

贾珠大窘,有些绝望地说道:“殿下……”

谁能说出殿下这么直接的话!

他的话还没说完,格图肯就义正言辞地点头,“殿下,刚才分明只有曹珍说话,可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曹珍叫屈,大声说道:“可我身上也是香的,不然殿下来闻闻看!”

太子微笑。

曹珍缩了缩脑袋,瘪嘴说道:“这年头还有人不用香料就出门的吗?谁还不是香的,殿下就是偏心。”

允礽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倚靠在贾珠的身上,笑嘻嘻地说道:“孤便是偏心,便是只喜欢阿珠一个。”

他们的对话,浑然不知这个话题多难为情。

因为贾珠不怎么用熏香。

如果真的闻到了什么味道……

贾珠一想到那个局面,就忍不住想要掩面的欲/望。

太子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贾珠的手指把玩,人又靠在他的身上,这种过分亲昵的接触,让贾珠感觉有些……

他开始念清净经。

太子原本还没发现。

毕竟默念是没声的,贾珠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当着太子的面将这念出来。

只是贾珠沉默的时间太长,允礽不由得转头去看他。

“……阿珠在念什么?”

允礽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又快又猛,贾珠下意识回答:“清净……”

“清静经?”

允礽一双凤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阿珠与我在一起的时候,为何要念清静经?”

贾珠哽住,只能倔强着说道,“是殿下听错了,我说的是在想些清净的事情。”

他扫了眼正咋咋呼呼的其他两人,违心地说道:“他们很吵。”

贾珠心虚。

允礽盯着贾珠看了好一会,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总之,他带着那种锐利的眼神又转了回去,只是将贾珠的手指抓得更紧,紧得贾珠几乎无法挣脱开。

贾珠不着痕迹,小小地吐了口气。

除了太子更喜欢这些亲昵的动作外,便是体现在他的粘人上。

天知道,很久之前的太子殿下就已经非常粘人,可现在的殿下比之前有过之而不及。

曹珍和格图肯看着前面如同连体婴的两人,就连骑射课上也都是跟着紧紧,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我觉得贾珠快受不了了。”

格图肯诚恳地说道。

曹珍茫然:“你在说什么?贾珠不是一直很包容殿下的吗?”

“我和你说的不是一个意思。”格图肯指了指他们那两匹马,“你看清楚,贾珠的骑术比不上太子,可是殿下一直吊着他,他的身体本就一般,再继续强行提速,他的身体会受不了。”

曹珍看着他们飞出去的速度,心有余悸地点头。

“你说得不错。”

最终他们回来的时候,太子骑着自己的黑马,牵着贾珠那批马的缰绳,而贾珠则是坐在太子的身后,靠着他的肩膀昏昏欲睡。

武师傅对他们这样的行为没有说什么,只是指点了贾珠几句,暗示他的身体不要再做这些剧烈的动作,便不再说些什么。

太子有些歉意地说道:“是孤太高兴了。”

贾珠有些累,声音带着困意,笑着说道:“这马也是我自己骑着的,怎算账的时候,便没我的事了?我多休息一会便是。”

大皇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阿珠,你就是一直纵容他,才会到这个地步。保成他就是故意的,我与你说,他方才但凡是真的不想跑,早就停下来了。”

大皇子和三皇子骑着马过来。

他们两个也长高不少,尤其是大皇子,他的身材在众皇子中是最魁梧的一个。眼下属于他的府邸正在修建,等到建造好后,大皇子就会成为第一个搬出皇宫的皇子。

太子看着拆他台的大皇子,凶巴巴地说道:“阿珠就是喜欢宠孤,大哥别多话。”

大皇子耸肩,“我这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在太子和大皇子打机锋时,贾珠困顿得又打了个哈欠,小声地说道:“殿下,我困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睡觉,可是昨夜他真的没怎么睡,经过早晨的读书,再加上下午的课程,他感觉现在自己要是不坐在太子的身后,人都能从马背上摔下去了。

贾珠克制不住地捂住嘴,生怕自己露出更多的疲态。

大皇子:“那就去休息,人不舒服,少上点也没什么。阿玛要是训斥你,就说都是保成的主意。”

太子一鞭子抽过去,大皇子灵敏地操控马躲开。

“虽然大哥说的话都可以当做是耳旁风,不过阿珠还是先行休息去罢。”

太子看也不看躲开后乐呵呵的大皇子,转头对贾珠说道。

贾珠到底是挣扎不能,被两位东宫太监送去歇息。

三皇子跟着大皇子下了马,有些不满地说道:“大哥,你作甚对那个贾珠那么好?他再好,也不过区区一个小官之子,二哥也那么抬举他,能有何用?”他说话的声音不大,显然也是害怕被太子听到。

大皇子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三弟,你这依身份来判断人,便不大合适。说句不好听的,在这世间,我们需要去求谁?谁都在我等之下,便也人人相同。我们为何不能喜欢一个更叫我们觉得有趣的人?“

若是连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都要衡量的话,那他们活得也太没滋没味了罢?

三皇子不服气,“可我也没看出来贾珠有多好呀?”

大皇子牵着马的动作微顿,转头看着那边还在和五皇子玩耍的其他几个小皇子,“你不会因着之前的事情,在记恨阿珠吧?”

三皇子皱眉,“怎么会?”

允禔拍着马,笑着说道:“最好是真的不会。允祉,你或许觉得给阿珠道个歉很丢脸,可那事主要犯错的是五弟。五弟踢的蹴球,你在边上看着,顺带罢了。保成那是没真的生气,要是真生气了,你以为此事会这么轻拿轻放?”

“这还叫轻拿轻放?”

允祉原本是打定主意,不管允禔说什么都不说话,免得将自己带进去。可是听到大哥说到这份上,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我堂堂一个皇子,居然还要去给他道歉?要我说赏点什么东西也就罢了……”

“好了。”允禔冷下脸色,“别管我不提醒你,之前贾珠遇袭的事,你知道那些贼人都没活下来吗?”

允祉愣住。

大皇子看着他,压着声音说道:“全都自/杀了。”

又怎么可能真的全部都自/杀了呢?

允禔伸手拍了拍允祉的肩膀,让他自己去猜。

反正允礽压根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就没打算压下来过。

允禔漫不经意地笑起来,“在阿玛的心里,贾珠也算是半子,一件事,若是看不清楚苗头,就别胡思乱想,到时候给自己惹来找补不回的麻烦,可就乐子大了。”

允祉的脸色微变。

贾珠感觉自己的确小睡了片刻。

朦朦胧胧间,他的身旁似乎多了一具温热的身体,让他不自觉地蹙眉,翻身,像是要重新躲回巢穴里去。

他挣扎了一会,勉强睁开眼,发现睡倒在他身旁的是允礽。

……他为什么一身酒气?

贾珠本以为自己还在梦里,还寻思着怎么会梦到允礽喝酒,没想到抬眼一瞧,玉柱儿和王良站在门口,做出一副求爷爷告奶奶的模样。

“殿下喝醉了!”

贾珠一下子清醒了。

他就睡了这么一会,允礽就吃醉了?

殿下的酒量不是很好吗?

“怎么回事?”

贾珠压低声音说道。

玉柱儿苦笑着比划,说实话,贾珠没看懂。

但大概猜得出来和大皇子有关系。

贾珠爬了起来,给昏迷的太子拖上来,那醉醺醺的模样难得一见,两颊都是通红的,还难受着哼哼唧唧,一翻身就压住贾珠的半个身子。

贾珠艰难地动了动,又躺平。

殿下现在还真有些重……不比小时候。

一想到幼时那个还会拍着自己肚皮的太子殿下,贾珠没忍住笑了起来,伴随着耳边嘟嘟哝哝的阿珠阿珠,他无奈地应着,“阿珠在呢。”

不知是不是这话激起了醉鬼的反应,醉鬼撇着嘴呜呜,“阿珠不喜欢我了……”

贾珠:“哪有。”

“就有!”

在幼稚地来回了十几次“哪有”和“就有”后 ,醉鬼又不动了。

“阿珠……”

过了一会,他又开始扑腾起来,嗷呜着抱怨。

“阿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都想和我保持距离了!”醉鬼一个竭力翻身,彻彻底底地栽倒在贾珠的身上,压得半死,一双朦胧的凤眼四处望着,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朦胧的人影就嘿嘿笑,“我知道,你肯定是阿珠……”

贾珠看着正对着玉枕嘿嘿笑的太子无奈扶额。

“我不是……算了……我没有不喜欢保成,也没有想着……”贾珠抿住嘴角,好吧,他的确是想着和太子保持距离。

醉鬼这下有话说了,“你看,阿珠都心虚了!”

贾珠:“……”

如果殿下说话的时候别对着枕头就好了那真的不是人!

“我没心虚,”他耐心地说道,“就是有些……不能说的原因。”

醉鬼茫茫然地转过头来,软倒在贾珠的肩膀上,噫呜呜地哭,“什么,原因?”他炽热的呼吸滚落在贾珠的脖颈,叫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一下子被那热意连带着也红了起来。两片唇又在他的耳边蹭来蹭去,痒得贾珠几乎颤叫出声。

他有些痛苦地咬牙,这是真的醉了,还是故意的啊!

怎么尽往他的弱点上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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