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小说
会员书架
首页 >历史军事 >[红楼]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许峰有些焦虑, 他透过墙壁上窄小的窗口看了眼,听到了远处牢头打鼾的声音。

他的声音着实太响,隔了一段距离, 也能听到他呼呼大睡的动静。

可这也让许峰和手下有了交谈的机会。

这块地盘虽是算得富裕,可到底也不过是县,衙门的牢房也就这么点大,十来个人分散关押, 隔开了距离, 可都还能看到彼此。

许峰换了几个位置, 借着角落的隐蔽, 和右手边的手下搭上了话。

“怎么样,能出去吗?”

“能。”小五点头,“我已经将锁琢磨得差不多了, 堂主现在要出去,我立刻就能全都打开。”

小五琢磨的虽然是自己门外的锁头,可是这些挂锁的大差不差 ,他有信心可以解开其他的。

许峰放心地点头。

他们原本没打算在衙门待这么久。

然外面出了变故, 致使他们迟迟不能出去,从贾珠行事手腕来看,别说是交接他们去服役, 连断案都还未下。

迟则生变,不能再等。

“堂主,咱真的要走?”小五压低声音说道, “这要是出去了, 可不一定能突围。”

贾珠身边的侍卫武艺高强, 就算是他们, 也不能抵得过。

“谁让你大张旗鼓?”许峰白了小五一眼, “你不会偷偷跑吗?”

“都怪那群蠢货,早就说了不能和他们联手,他们这包藏祸心,不然他们不会跑了。”

许峰幽幽地说道:“他们跑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小五急忙说道:“堂主怎么没看出来?他们跑了,就说明,打一开始,他们就不打算采用备选的法子,直接将我们抛开!”

“这还用你说?”许峰皱眉,“当务之急,是尽快出去。少了他们的帮助,没人在外面吸引注意,再加上他们闹出来的动静,贾珠肯定会紧盯不放。”

事已至此,自然要变更计划。

许峰在小五的耳边如是如是,这般这般地说了一通。

五月里,贾珠生辰时,太子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了生辰礼,而贾珠的生辰礼早在这之前,就已经送了过去。

听闻前方战事吃紧,可胜利在望。

贾珠心里期盼着太子莫要出事,自个却是忙得团团转。

而到了六月,许是事态有了些变化,倘若能一举抓住敌寇,此次便大获全胜。

就在此时,宿在衙门的贾珠险些被一场无名火灾所害。

这场火来得莫名其妙,乃是从厨房开始烧起来的。就在众人抢着灭火时,牢房内十数人趁着众人视线都被这火灾给引开时趁乱逃走了。

大火滔滔,贾珠立在不远处,被好几个人护着。

“大人,您该避开些,这太过危险……”

“得亏发现及时,这才没闹出麻烦。”

“大人,这里很危险,您还是跟着小的离开罢!”

贾珠摇了摇头,身后一个皮肤黝黑的侍卫靠了过来,低声说道:“沉头儿已经追了上去,大人,您猜得果然不错,此事和他们有关。”

当厨房闹出火灾时,贾珠第一反应却是牢房那些人,便立刻让沉九过去看看。

沉九是这些侍卫里轻功身手最好的,以他的能耐,就算跟在后面也不会被发现。

果不其然,这些嫌疑犯果然是趁着这个时间逃离了。

甚至于,今日这一把火,或许是他们放的。

在他们中,当也是有身手不错的人,这才可以避开牢头和衙役的耳目。

“大人,想要将他们留下的办法有的是,您为何?”

“一动不如一静。可既然他们动了,查明他们的目的才最为紧要。”贾珠摇头说道,“先前让你们去查,那些被盗窃过的人家,可有什么共同点?”

“还没筛出来。”侍卫说道,“兄弟们眼睛都快憋红了,可愣是没找到相同点。”

唯一还算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丢失的东西都不是非常名贵。

如果不是因为数量大,范围多,也不可能引起贾珠的关注。

贾珠若有所思:“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没被发现的原因。再找找看罢,就连一点类似的痕迹都不要放过。”

“是。”

侍卫毕恭毕敬地说道。

好不容易这场火总算熄灭,除了周遭的房子被熏黑了一些外,不幸中的万幸就只是烧毁了厨房。

贾珠自己掏钱将烧毁的厨房重建起来,顺带将周围那些被烟雾熏到的房屋都休整了下。

这敲敲打打中,一个月一晃而过。

沉九已经一个月没回来了。

不过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点消息回来,让贾珠陆陆续续也收到不少消息。

这群盗贼从衙门逃出来后,隐姓埋名,换了好几个身份,又绕来绕去,花了半个月的功夫才重新回到了京郊附近。而后,他们伪装成一个商队,混入了京城。如今,正在京城的一个客栈落脚。

从沉九上一次穿回来的消息来看,他们的动作和抓住许畅那一伙人是相似的,只是行事方式又各有不同。

“啪——”

门外,郎秋差点摔倒,揉着自己的额头往前走了几步,绕开障碍物,又匆匆走到贾珠跟前。

“大人,前头那个偷鸡的案子苦主又来了。”

贾珠挑眉。

他当然记得这个案子。

只是,上一回,贾珠就已经断定,那些鸡不是被人偷走了,而是被动物吃了。

从现在的抓痕来看,的确很像是黄鼠狼。

“是又丢了鸡吗?”

贾珠皱眉。

“好像丢了更多的鸡。”郎秋困惑地说道,“按理说,他们回去后,肯定会加强鸡笼,怎么还会被动物进去?”

贾珠抱起冠帽往外走,“叫上两个衙役,去看看。”

这种案子其实都不至于跑一趟,可之前苦主已经来过一回,贾珠对他们的家境有点印象,如果养着的鸡一直没了的话,对他们的家境也是不小的打击。

苦主所在的村落,乃是县下属的一个村,坐上牛车赶过去,也得摇摇晃晃半个时辰。

等到了,已经是下午。

贾珠来过一回,熟门熟路。

苦主的家就住在村子的中间,几间大宅子,在村里其实还算不错了,然他是靠养鸡为生,上次死掉的鸡数量不少,这一回,怕是比之前还要严重。

果然,贾珠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气。

这种奇怪的感觉,叫他皱了皱眉,转而看向其他人,“你们闻到了血味了吗?”

上次来时,他也闻到了。

只是那个时候的血味,可没现在这么严重。

“闻到了,若隐若现。”

“好像是有一点。”

贾珠看向苦主,其实也是老实巴交的男人,只是有了点生意头脑,又胆子大,才养了一些。他搓着手,颤巍巍地说道:“俺们媳妇也说,有味道,可俺这鼻子,什么也没捞着。”

贾珠皱眉,这味道这么大,不可能只闻到一点点。可他问了个遍,包括他带来的,还有苦主家里头的人,只有他和苦主媳妇能闻的清楚点。

而苦主媳妇,这些天也病倒了。

贾珠让男人带着他们过去,就见圈养起来养鸡的地方,最外头就血迹斑斑,好些鸡的尸体躺在那里。从它们身上的伤势,以及伤口的样子来看,都是被活生生咬死的。

除了寥寥的尸体上被咬了几口肉,其余都很完整。

这说明咬死它们的东西并不只是为了饱腹,也是为了戏耍。这也有些符合它一贯的形象,可贾珠看过这养鸡地方的四周,从那些栅栏与绳网来看,男人是将他之前说的话听了进去,这些布置之下,黄鼠狼是怎么再钻进来咬死鸡的?

而且,这村里除了男人养鸡外,其实还有好几户也是养着各种,唯独男人一家接连遭窃。

窃?

贾珠心里蓦然响起,男人家里,也曾经被偷窃过,只是丢失的东西不多,只在夜间好像听到了脚步声,起床一看,那小毛贼就溜走了,被偷走的东西就是一些不值钱的物什,所以他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过。

贾珠让衙役去检查四周,看向男人,“之前,衙门曾收到你来报官,说是丢失了一些东西。后来,找回来了吗?”

衙门因为火灾,所以让盗贼偷跑离开的消息并不是秘密,百姓们闻言只会觉得贾大人倒霉,且基本上丢失的都是无所谓的小物件,也没什么人放在心上。然那些知道三年一度的考察要开始的人,却是有些可怜贾珠。

虽然贾珠过去做得很不错,可这件事一出,他想要在评等里拿到一个上上,就很难了。

说不得,还要在原来的位置上再坐三年。

因着火灾后的一些风言风语,所以,贾珠提起这件事时,男人很快就想起来,记忆犹新。

“没找到,不过,也就是几块烂布头,不值什么钱,丢了就丢了罢。”

男人以为贾珠是担心他们的损失,连忙憨憨地说道。

贾珠:“那盗窃案发生后,家里头的布置,或者摆设,其他的地方,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这些问话,其实早在几个月之前,衙役就一一去问过,然一无所获。尽管贾珠觉得这其中必定存在问题,可没找到证据,就也只能作罢。

男人已经回答过几次,如今再被问起,自然是下意识回答:“没有,什么都没变化,家里头和之前都是那样……”

“种不活。”

一道轻轻的,小小的声音从角落里冒出来。

贾珠下意识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小脸脏兮兮的小女孩躲在角落里,手里抓着个小篮子,摆着各种杂草。

……不,应该是挖来的野菜。

贾珠重新更正了自己的想法,“你方才说,什么种不活?”

“二丫,大人在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男人担心小女儿说错话,连忙将她往屋外赶。

贾珠摇了摇头,几步走到小姑娘的身前,看着她挖出来的野菜,笑着说道:“这是你挖到的?”

他的声音软绵绵,说话时,就让孩子容易放下戒备心。她听到贾珠和她搭话,羞怯地抠住小篮子的边缘,“是,可以吃。”

贾珠从小篮子捏起一小把,转动了一下,忽而说道:“你方才说的,是这些野菜种不活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小小声说道:“以前,都种得活,现在,都种不活。”

“从什么时候开始?”

“家里,出事后。”

贾珠温柔地说道:“能带我去看看吗?”

小女孩犹豫了一会,看了眼自己的爹,然后在男人拼命摇头下,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好。”

男人气乐了,无奈地说道:“大人,那都是俺们随便乱种的,后来见俺妞妞喜欢,就在院子里给她弄了点,都不能看的……”入不了眼的东西,生怕脏了人的眼睛。

贾珠笑了笑,并不在意这个,牵着小女孩的手就走了出去。

小孩的手脏兮兮的,被抓住时,还瑟缩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在适应,然后带着贾珠去了鸡窝旁边。

在院中一棵大树的掩盖后,的确有一块小小的菜地。那可真的很小,只够小孩折腾的,看得出来,家里人应当很疼爱还二丫这个小女儿,还为了她专门弄了这些。

二丫垂头丧气地蹲在小小的菜地身边,懊恼地说道:“都死掉啦。”

这一小片菜地里,那上头种着的野菜都垂头耷脑,就跟二丫一样。

这看着的确是快活不了了。

贾珠:“这些以前都能种得活吗?”

男人点了点头,“二丫,总喜欢折腾这些,人也乖,厉害着呢,种出来的,总能活。不过最近,种啥子,啥子就死了,二丫可难过了。”

种什么,死什么?

贾珠难受得捂住了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们,真的没闻到血腥味吗?”

他已经快受不了了。

走到这里时,那股冲天的腥臭,让贾珠险些要厥过去。

男人和二丫茫然地看着他,贾珠总算忍不住拢着小孩倒退了几步,“郎秋,徐目,过来。”

贾珠叫了一声,将四散检查的人给叫回来。

等他们聚集过来后,贾珠捂着口鼻,“能挖开下面看看吗?”

男人被这么一问,自无不可,立刻就答应了。他从贾珠的手里接过二丫,抱住小孩,有些好奇地说道:“大人,俺不明白,挖地做啥子呀?”

贾珠吐了口气,“我也想看看,这下头……”

是不是有什么。

郎秋脱掉外衫,和徐目两个人一起,用锄头和铲子,开始一齐使劲。要挖开菜地还是比较容易的,毕竟要种东西的土壤,总要被犁几次,这才较为合适。按理说,以他们的动作,应该能很快瓦块,可是锄了好一会后,一股巨臭猛地传来。

“呕……”

徐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气味冲了个踉跄,忍不住干呕起来。

郎秋丢下锄头捂着头脸,“大人,这下头埋着个东西,这是在是……”呕,呕,呕,他忍不住呕了好几声,实在是说不下去。

巨臭扑出来的那一瞬,贾珠只觉得自己要被臭晕过去,扯着男人就往外走,“全都出去,叫他们出来,别在院子里待着了,都出去!”

男人一手捂着二丫的脸,一边大叫着,“娘,媳妇,狗蛋,大丫,快出来!”他将家里人叫了个遍,然后就在咯咯咯的鸡惨叫声里逃出去了。

这味道实在太大,就连隔壁也有人闻到了,忍不住来问。

这村里村外,什么事情都瞒不住。

贾珠下午刚到村里时,村就传遍了知县大人来的消息,还有好些人偷偷来看过呢。

“李德健,你家怎么回事?”

这邻居都嚷嚷着问了,“这太臭了,我屋里都闻着味道了。”

男人,这李德健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就不用被这味道熏得满脸都是泪,他这辈子还没闻过这么臭的味道。

郎秋撑着膝盖干呕了几声,苍白着脸色说道:“看起来,像是什么腐烂的肉块,都已经烂得发黑长了蛆虫,白白黑黑的……”他刚说完这话,仿佛又想起来那个画面,当真吐了出来。

徐目和另外一个衙役已经吐得不行了,更别说李德健的家里人。

二丫是这些人里面最淡定的,可能是把父亲捂着她小鼻子这个事,当做是一个有趣的事情,她张开小/嘴巴吸着气,咯咯笑着,“虫,白白的虫,二丫捡了,喂给叽叽们吃。”

“二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贾珠猛地看向二丫。

二丫搞不懂这么多复杂的时间,被娘亲抱着去边上问了一会后,才牵着回来,“她说是,她种的那些野菜开始死掉的时候。”

这个时间,正好就在盗窃案后。

贾珠谨慎地问道:“敢问家中,可曾与其他人结仇,埋下这种东西?”

下午有风,将这气味刮散了一些,可不幸的是,也将这股巨臭无比的味道一起传送到了更远处。

李德健皱眉,“有点小打小闹的有,会埋这玩意的,应该是没有的。”

那头,因着这怪异的臭味,已经让整个李家村都出来看了。贾珠看着天色,已经快天黑了,可是李德健家里还是这么臭,现在不是能不能强行进去的问题,而是人进去后会不会被熏晕过去的问题。

为了检查那东西,贾珠不得不留在李家村,直到临近半夜时,这味道散得只剩下一些,这才带着人捂住了口鼻,提着灯笼又进去了。

可还别说,陪着他们撑到大半夜,就为了看个究竟的好事者也不少。

不过除了李德健外,其他人都被勒令只能在门槛外瞧,不得跟着入内。

几个人捂着口鼻像是做贼,提着灯笼进来,又重新回到挖开的坑前。那东西就如郎秋所说,的确是一大块腐烂的东西,发黑的肉块被白色的蛆虫钻来钻去,破开的洞又闭合身上,密密麻麻都是。

这直叫人浑身毛骨悚然。

贾珠再三检查过其他的地方后,确定没有疏漏后,让徐目将早就准备好的袋子拿了过来,用钳子费尽心思将东西给收起来。

就不必赘述这个过程中的恶心和可怕,等这东西被层层收起来后,那味道登时又散了些。

可长时间处在这个环境底下,一行人还是再忍不住,立刻退了出来。

贾珠扯了扯脸上的布料,瓮声瓮气地说道:“现在还不知道这气味对身体有没有影响,为了安全起见,这几天还是先不要在屋内住。我现在怀疑,可能是因为这东西埋在你家地下,这种血气腐烂的味道,吸引了一些攻击性强的动物。它们能闻到,而我们只有鼻子比较灵敏的人,才能感觉到。”

李德健连连点头。

他倒不会不相信贾大人的说法。

因为他媳妇之前也说过,可他一直以为,那味道是之前惨死的那些鸡的气味,根本没想到,他家地下居然藏着这么恶心的东西。

等他们将脏臭的衣服换掉后,已经到了后半夜,勉勉强强在村民家中借住一宿,翌日清晨,贾珠留下点钱,带着人坐牛车走了。

赶车的人,乃是李德健自个儿。

他执意要将贾珠送回县衙门,再买点东西回村里。

贾珠这个知县带人出去就是一宿,差点没给这衙门内的县丞主簿给吓坏了,大清早见着他们换过衣服,拎着一个大袋子进来,惊喜得往前窜了几步,可在堪堪要靠近前,却不由得捂住鼻子。

不知为何,总在大人他们的身上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

贾珠淡定地说道:“不要靠近我们,等我们全部都沐浴过后再说。”他示意人将一袋东西送去后院,“还有,请仵作先生过来,让他检查看看,顺带和他说清楚,这东西有点危险,而且巨臭,让他进去前先捂住口鼻。”

他交代完这些后,就立刻让人准备热水。

贾珠甚少有这种焦躁的感觉,可强忍了一宿只是换了个衣服,对他来说根本不能够。然在外有所不便,尽管村民们很乐意给他烧水洗澡,可这柴火对他们而言也是需要捡柴的苦活,虽然能给钱,可到底是麻烦。

强行忍到回来,贾珠巴不得将衣服全都丢了。

他狠狠洗了三遍,才总算爬出来。

那时候,县丞已经吐了一回。

贾珠擦拭头发时,有些无奈地说道:“不是都叮嘱过要注意捂住口鼻吗?”

郎秋无可奈何地说道:“谁叫县丞不信邪,仵作先生是做好准备进去的,可他却是扒着窗口看的,正好在下风口,就……”

这穿堂风可真是要命。

贾珠失笑。

的确是个倒霉蛋。

他们经过昨日的刺激,会觉得现在的气味已经好了很多,最起码不会让街坊邻居都闻到这气味,然对于初次闻到的人而言,这简直是毒气。

贾珠:“郎秋,你叫上衙门内余下的衙役,让他们两人一组,按由远到近的距离,再一次排查之前曾经出过盗窃案的人家,这一次重点检查他们家的地下会不会埋着什么东西。”

郎秋领命而去。

而后,贾珠则是叫来了脸色惨白的县丞,让他将之前制作好的舆图给寻来。

县丞深一脚浅一脚地飘出去,然后又飘回来,喃喃地说道:“大人,您要舆图做什么?”

“我想看看,他们选择的地点,是否存有某些原因。”贾珠接过舆图,看了眼县丞,犹豫了会,“要不,你还是去休息罢。我自己来,也没什么。”

“不,大人,还是我来吧。”县丞支棱了起来。

昨日发生的事,他刚才已经听那些回来的衙役说了。

贾珠他们遭遇到的是比现在还要可怕百倍的味道,他只不过是被冲到了一会,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

他挣扎着坐起来,将舆图小心翼翼地取来,先行描绘了一个大概,再将让人将舆图送回去。就着描绘好的县内舆图,县丞一边听着贾珠报出来那些地点,一边在纸上做标注。

“大人将那些地点全都背下来了?”

“看过几遍,也就记得了。”

县丞苦笑着说道:“大人这记忆可真是非凡。”

就在他们忙活的时候,第一批衙役已经出发了,许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昨日的事情,这回他们离开前,全部都做好了准备,让不少人家刚看到上门的衙役时,还以为是遇到了蒙面窃贼。

而到了下午,传来第一个消息。

正如贾珠猜测的那样,有一户人家的庭院,也挖出了相同的东西。

那臭味熏天,直接将宅子的主人给熏晕了。

贾珠:“……”

可真倒霉。

接下来这段时日,对县内不少人家来说,可谓是一场磨难。

毕竟这挖出来的东西,又不是单单只臭一家,是连前后左右都会受到这味道的袭击,苦不堪言。近日来,医馆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眼下,但凡是有人看到衙役上门,就会忍不住追问是不是要检查,一旦知道的确是为此而来,那些街坊邻里都忙不迭地暂时躲到各路亲朋好友家去。

衙门进出的人臭着臭着,已经麻木习惯了。

好在后来贾珠请了大夫,为他们准备了药汁,将布料浸泡在里面一起煎熬,晾干后蒙住脸,这清清凉凉的味道能将巨臭过滤不少。

仵作先生可能是整个衙门最高兴的。

一般做仵作的,都会让人敬而远之。然贾珠招来的这个仵作先生,却是整日纳闷自己没事干。

他也不想想,这杀人命案能是随便发生的吗?

这好不容易来了个需要他的事情,仵作先生可高兴坏了,连着好几天都泡在里面,偶尔出来的时候,大家伙见到他都绕着走。

……倒也不是害怕他,亦或是排挤他。

着实是他身上太臭了!

他原本是想直接去找贾珠,可是在路上撞见了县丞,县丞原是要和他说话,可仵作身上的气味太冲了,令他不得不失礼地捏住鼻子。

“你说你要去找大人?”

县丞嗡嗡嗡说道。

就算如此,他也觉得眼睛酸痛,好似被袭击了般。

仵作先生点点头,然后自然而然地就要往大堂走过去。

县丞连忙拦住他,“不成。”

“我要去见大人,你为何要拦着我?”

“厨房的热水烧着,你现在,立刻,让人去给你准备热水,至少洗三遍,还有你的头发,换掉衣服再出来。”

“没事,大人不会在意。”

“大人的确是不会在意,可是大人的身体会在意!”县丞痛苦地说道,“你莫不是忘记了,大人的身体一贯是不好的。”

仵作先生这才想起来贾珠每日的汤药。

他十分不耐地咋舌了一番,转身回去沐浴。

等到他折腾完,总算能来找贾珠时,正巧看到贾珠的手中捏着一封书信。那信封看起来厚厚的,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这衙门里的人都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给贾珠送信。

这来来回回三年都不曾断过。

也有人好奇问起,贾珠便笑道是一个朋友。

仵作先生瞥了一眼,这大概又是那个朋友写来的书信罢。

他自顾自地在贾珠的跟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就灌下去。刚才的洗澡水着实太烫了,感觉就跟烫猪皮似的,刷得他现在口干舌燥。

贾珠将还没看的信收起来,慢悠悠地说道:“我听说,先生已经有了眉目?”

“如果不是县丞拦着我,早在两刻钟前,大人就已经听到答案了。”仵作先生乖戾地说道。

他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二十岁出头,白白净净,说出去,谁也不相信他真的在这做仵作。

“他也是生怕有人受不了这个气味。”贾珠忍不住笑。

这些天,连伤势好转的许畅都忍不住加入了这清扫的行列里,屋内日日燃着香料,生怕被那臭味给入侵。

仵作先生撇撇嘴,这才认真说起来,“送来的那些肉,不是人肉。”

他说出了最让人担忧的事。

贾珠松了口气,不是人肉,这便是个好消息。

要是真的让百姓们知道他们卷入的不只是一个偷窃案,更是一个杀人案,怕是要人心惶惶。

“最开始大人带来的那块检查后,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可是烂得太彻底了,也分辨不出来别的。”仵作先生耸肩靠在后面的座椅上,“不过后面送来的数量越来越多,可以比较着来,除了判断出不是人肉外,我花了点时间,大概尝试了一下,这些应该是太牢。”

贾珠微愣,继而蹙眉。

牛、羊、豕,这三者乃是祭祀所用的净肉。

而由于祭祀不同,也分为太牢,或是少牢。太牢自然是最高等的祭祀标准,往往只有天子才可以使用。

贾珠一听仵作先生这话就有点头疼,再细想他说的话,就连声音也艰涩了起来,“你刚刚说,尝试……你是怎么尝试的?”

“我当然是分辨出了不同的肉的……大人,您难道是怀疑我吃出来的?”仵作先生刚要兴致勃勃地给贾珠解释,可是话还没说完,就猛地意识到刚才贾珠那话外之意,猛地就瞪大了眼。

贾珠讪讪:“这不是,怕你一时糊涂。”

仵作先生干巴巴说道:“我再是糊涂,再是发疯,,也不是个自寻死路的蠢货,这玩意要是真吃下去,我早就死了。”

贾珠咳嗽了几声,难得一见仵作变脸,瞧着也的确有趣。

“如果他们埋下的是太牢肉,那埋下的地点,肯定是有讲究。”他眼瞅着仵作先生要暴走,淡定自若地转移了话题,“以先生之见,或是为了何?”

“我是仵作,不是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也不懂这个,这得找风水先生吧?”许畅插嘴,忍不住说道。

“那你家大人还问我?”仵作先生抱怨地说道,“我是不知道这埋下来的东西是为了什么,不过小心就是了。这些东西也不便宜,花这么大的手笔,还是在这么多的地方,我猜,一定是个大案。”

他说这话时,眼睛亮闪闪的。

只可惜脸色苍白得很,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

贾珠想起他已经好些时日没休息,当机立断让人将他带回去休息。仵作原本还要挣扎着回去继续研究,可这人刚站起来就头晕目眩,到底是被拖回去休息了。

贾珠思忖着仵作刚才的话。

地点早就被圈出来了,只可惜不管是连线还是各种描绘,都无法推测出这些地点的作用。或许如仵作所说,该找个风水先生看看?

贾珠一边思忖,一边去摸刚才收起来的信封。

仵作的到访,打断了他原本要做的事情。

读信。

自从太子离开京城后,他们来往的信件就少了很多,毕竟这路途遥远,若不是太子强硬要贾珠回信,贾珠都可能为了不劳烦那些来往的信使而不再写了。

既是时间长久,这书写的内容,就无意识变得愈发厚实。

今日贾珠收到信,瞧着那厚度,便忍不住眉眼弯弯。

他拆开信封,从中抽/出了太子的来信,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力透纸背,已经能够望见少许。

贾珠不紧不慢地将打开,视线落在开头,紧接着,又是第一段话。

“……孤常梦见君,于危处。”

贾珠微顿,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太子殿下为何莫名其妙提到关乎梦的事情?

可是这书信都打开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看。

“……梦则象真,令孤辗转反侧……

“君亦复以为然乎?”

只是这几段,就让贾珠紧蹙眉头。

太子甚少问什么。

可当他问,就不只是在设问。

贾珠仿佛能够看到太子殿下就立在他的身前,眉宇间浸满矜贵傲慢之意,漫不经心地朝着他笑,“……阿珠,是答,还是不答?”

是继续瞒下去,还是诚实以答呢?

他笑眯眯地,就好似逮住了有趣的猎物。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