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7
【第四十七章：大家都很震惊。】
把不省心的妹妹送走后, 黎奏得到了一觉睡到中午的美好假期，就连温度都回升了几个百分点。
新年临近，不靠谱的老爸打回来电话说今年也不会回家, 然后又被忧心忡忡满心愧疚的母亲爆锤了一顿，黎奏对此接受良好——他们家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的。
毕竟几乎每天都会视频通话, 而且要是想见面一张机票, 飞大半天就能见到。
就连黎乐对这个都不看重, 不然也不会一溜烟跟着秦诉跑到维也纳去。
美好的时光总是飞快, 然后, 乐不思蜀的黎奏在一天清晨猝不及防地被赶出家门。
面带愧疚但丝毫不让的管家以及女佣、司机, 十来个人栅栏一样堵在门口：“很抱歉大少爷, 由于夫人说你一个假期都没出门, 实在很不像样，于是我们收到了这样一条指令：
——今晚十二点之前，不许您出现在家里的任何一个地方。”
黎奏：“……”
前两天还一脸愧疚的说不能回来陪他们兄妹俩, 今天一大早就马不停蹄地把他赶出了家门。
这就是父爱吗？
拳头捏紧了。
厚重的乌云将天空遮蔽, 寒冷的北风呼啸而过, 靠坐在公园长椅上的黎奏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
赶来的席让给他递了一瓶热咖啡, 然后开始无情地嘲笑：“早就跟你说宅在家里是不行的。”
黎奏很消沉：“都怪温暖的家和空调太消磨人的意志。”
让他忘了太久不溜达就会被赶出家门的事。
“空崽和阿轩怎么不在？”席让也开了一瓶热咖啡。
黎奏：“空崽去医院见习了, 阿轩昨天去J市拜早年，估计得明天才会回来。”
席让心底排了一遍损友们的时间表, 然后兴奋道：“那岂不是只有我们俩——”
黎奏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幻想：“我得去一趟电子商城, 上回秦诉把我的手柄都消耗空了。”
席让：“欸？不能叫派送吗？”
黎奏：“可以是可以，但是年末送的很慢。而且, 我出都出来了。”
电子商城的地址是管家提供的, 黎奏分享到席让的手机上。
席让看了看, 惊奇道：“好眼熟！我好像去过，是施米和她邻居合作的店铺——我上回给你们带的手柄就是她安装的，老实说，那是我用过最好用的手柄。”
元旦早晨，因为一只手柄而被损友赶出家门的席让最终在天色近晚的时候，成功带回来三只手柄上供，品质上层的手柄让他重新获得交友权——这件事让他至今都对施米抱有感谢之情，连带着也记下了这家店的地址。
顺带一提，在这件事扩散后，二年二班许多人都选择在这间店下单购置手柄，就连远在国外的池舒云都以控诉之名强行要走了两只手柄。
黎奏和席让都不赶时间，两人慢悠悠地往外走，走到半路觉得废脚，就掏出手机打车——因为是被赶出门的，黎奏连司机都调动不起，而席让也一样。
是的，这家伙其实也是被赶出家门的。
寒冷的大冬天，连赚外快的司机都懈怠了。在寒风中站了近十分钟后，两人才等到一个司机，而后半个小时，抵达电子商城。
因为是年底，到处都是人，电子商城也不例外。
两人没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很随大流的进门，在震耳欲聋的歌声里找到了目的地。
面前的摊位已经算是电子商城内最偏僻的摊位了，但依旧有很多人，一个包着头巾的青年热火朝天的接待，身后是一个遮耳碎发，穿着裙子的……女生？
嗯？！
黎奏想拉着席让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甚至，席让还有点震惊，不可置信地又往前走了两步，他下意识和身边的黎奏说：“你看那边那个女生，是不是有点眼熟，有点像……”
他话还没说完，那女生像是感受到了视线，猝然回头看见他们。
六目相对，大家都很震惊。
电子商城外。
幽静咖啡馆里，服务员送来三杯热咖啡和一些点心后又离去，周围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穿着裙子的施米略心虚地问。
席让沉默了片刻，他抬头看了看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的黎奏，又看了看旁边眼熟之至的女生：“您认识我们吗？”
他的语气很沉重，像是三观被重锤击碎又重塑的沉重，又带着点奇怪的意味，像是在说：快说个理由糊弄我，说什么都行，哪怕说你刚从泰国回来也可以，我能接受。
黎奏：“……”
施米：“……”
黎奏沉默了很久：“纯属意外！”
在决定购置手柄之前，在席让道破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和施米有关，到了这里之后，他也没有想到会见到一个穿着裙子的施米。
平常穿着男高的校服不明显，现在一换上女装，哪怕是林危轩或者池舒云在这里，都没有办法否认眼前女生的性别。
施米也沉默了很久，她转过头，严肃地看着席让，说：“我说我叫施粒，是施米的妹妹你信吗？”
席让一副‘能不能说点认真的理由糊弄啊’的表情点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施米：“……”
施米震惊地看着黎奏。
黎奏显然很丧，但还是打起精神，佯装震惊：“原来如此，是施粒吗？你是在你哥哥那里听说了我们的吗？”
施米：“？？？”
施米更震惊了，脸上见了鬼的表情比席让还要沉重。
席让握拳击掌：“原来如此，难怪我说你这么眼熟。”
说完，他端起咖啡送入口中，动作标准地堪称新时代绅士楷模。
三人恍恍惚惚地喝完咖啡，恍恍惚惚地回到电子商城，最后恍恍惚惚地带着手柄离开。
忙了大半天终于停下的摊主李哥站在施米旁边目送两人离去，忧心忡忡道：“没事吧？他们不会知道你的身份了吧？你会不会又不能去学校了？”
依旧很恍惚的施米重新回忆了一遍席让的神情，最后迷茫的摇头：“不知道。”她想了想咖啡店里的事情，又补充道，“或许还是可以去上学的吧。”
某十字路口前，黎奏站在眼疾手快地把差点闯了红灯的损友拉了回来。
眼前的车缓缓开过，精神恍惚的席让下意识道谢：“啊，谢谢您。”
黎奏：“……”
打击有这么大吗？敬语都出来了。
“需要再喝一杯咖啡提提神吗？”黎奏提议。
反正时间还早，还不到能回家吹空调打游戏的时间。
席让摇了摇头，婉拒了。“已经喝了很多咖啡了，再喝就要吐了。”
这一点确实，刚刚在咖啡店里，无话可说的三人只能沉默地喝咖啡，席让尤其，一个人就灌了四杯咖啡，或许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想再看到咖啡了。
黎奏认可了他的说法，“这个时间点俱乐部不营业，要休息的话只能去酒店或者……公园。”
最终酒店和公园都没入选，人高马大接近成年的两人混在小孩子中间，出现在超市门口的摇摇车上。
脸皮不够厚的黎奏扣了一顶鸭舌帽，而席让则是完全抛弃做人的权利（无视了旁边等摇摇车等到哭泣的小孩），安然地坐在摇摇车里思考人生。
就这样两人在摇摇车里摇了一个下午，等车等到哭的小孩子都换了两三拨后，席让终于一抹脸站了起来。
“该吃饭了，好饿！”
黎奏也点头，起身的动作略显狼狈和踉跄。
于是，两人又找了个地方坐下吃饭。
吃饭的途中江怀空打来电话，无情地嘲笑两人因为太宅而被赶出家门的事，笑声贯穿听筒散播到空气中，但没有得到任何类似炸毛的反应。
席让带着遁入空门般的平静祥和：“区区被赶出家门一天而已，算得了什么！在你不知道的时间里，我见证了太多太多，原来大家的生活都这么辛苦，她们为了与邪恶战斗不得不披上狼皮，只为黎明前哪一点微弱的光辉！”
电话那头的江怀空沉默了三秒，挂断。
又三秒过去，黎奏的电话响了，江怀空的惊慌失措的声音传了出来。
“阿奏，你快去看看席让，那家伙好像中邪了！”
目睹全程的黎奏：“……啊，看着了看着了！”
虽然不知道这厮到底脑补了什么事情，但看起来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也是，毕竟施米又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只有有心查，必然能查到她的真实身份和过往人生。
经历眼前电话双重折磨，黎奏挂断电话，手机屏幕内的聊天软件又闪了闪，是施米的消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
问的是席让的情况。
黎奏抬头看正在缓慢自我恢复的损友，回道：[没什么问题。]
就如同他第一次告诉施米的一样，他所认识的这群家伙虽然问题不断，但总的来说还算是好人，是绝对不会贸然揭穿别人的秘密的人。
然而下一秒，施米的消息再次跳了出来。
[那就好。]
[不过，boss，我觉得我挚友好像也发现了这件事……]
她的挚友指的是……邵单？
……？
黎奏十分震惊：[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