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2
【第五十二章：卷了, 但不够卷。】
鉴于在期末考排行榜上的排名，二班既不是落败者，也不是优胜者, 吕春秋苦心准备了一个寒假的设备没能用上, 在三班四班两个怨种班级的推搡哀叹中, 男高校园论坛的照片再度更新。
这个周末清晨，二年级全员等候在教室内。
刷出来的第一张照片是身先士卒的三班班长周长, 他仿佛被强抢的民女一样惊慌失措的捏着女装衣角左闪右躲，但奈何他们班都是干风纪的文弱书生，完全不是偶尔出cos的中二病的对手，堪称毫不留情面地被按在椅子上拍下这样或那样的照片。
照片一经发出就盖起高楼，偶尔还有路透片花的视频传出, 黎奏不小心点开其中一个，喧嚷的声音从视频里传出来，像土财主一样的何仄大手一挥一帮小弟一拥而上，中间还夹杂着三班人被强制换上女装的哀鸣以及何仄那盖也盖不住的暴君桀桀狂笑——也许是因为这些视频和照片拍得太真实，太引人入胜, 引人入胜到身临其境的地步，品鉴的人群先是一阵沉默, 很久很久才有人说第一句话。
“嘶，这个四班……”席让沉默着接出下面一句话, “有点东西啊。”
一向只是有点个人小爱好的吕春秋惶恐地抬头, 一脸我是谁我在哪里的表情，那勉强算得上正直的三观被创得摇摇欲坠。
“不愧是玩cos的, 拍照就是很精髓！”
“在场景氛围营造上我承认我们输了, 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心有余悸的全员捧着手机跟着叹息。
虽然在座各位都被那些突破人性的照片创得心魂不定, 但对同类的怜悯仅仅持续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又闹开了。
因为是周末不用上课，哪怕他们衣冠楚楚地穿着校服，也依旧没有学生应该有的成熟和稳重——特指没有人看书，更没有人写作业。
初春凉风穿过阳台，今天是个大晴天，不知名的花瓣顺着风吹进教室，落到黎奏的桌上，黎奏倦怠地放下手机抬起眼眸。隔着半个教室，已经有人开始玩抛接球了，林危轩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桌子上，问：“接下来要去哪里玩？总不能一整天都待在教室里吧，周末可没人包饭。”
“难得大伙今天都没有家教课，勉强算个好日子。”
“去游戏室？我上周刷新的俄罗斯方块新记录，维持了好久都没被超越，或许我还可以再努力一把。”
“多无聊才去游戏室玩俄罗斯方块啊！”
“别吧，我们这么多人，像砸场子一样进门，没两分钟老板就会跌跌撞撞惶惶恐恐地跑过来，没意思得很。”
行走的商业大楼们基于被培养的高尚审美，对不健康的娱乐活动没有一点兴趣，现在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有什么可以玩的，只能支着腿坐在书桌上冥思苦想，但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只能再努力努力想想意思意思。
“不然，去操场打球吧，再过半个月是不是就要篮球赛了？”
吕春秋翻了翻自己的日常表，点头：“还真是。”
*
男高的球场大的不像话，足球篮球乒乓球，排球网球高尔夫球，什么类型都能找到适合的球场。黎奏单手挎着篮球上场，作为一个脑力派他每种运动都会一点，但对每种运动都不太精通，三分投篮也就三个中一个的概率。
作为组织人，吕春秋叼着一枚哨子站在篮筐下，让人站在一个个试着投篮，投过的站一边，没投过的站另一边，势要选出一只精英小队备战即将到来的篮球赛。
“听着，失利的结果摆在面前，你们也不想被四班按着穿女装的吧！”
吕春秋一边说着，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划掉连篮筐都碰不到的废物同学，被划掉的人很自觉地捡起球又蹬蹬蹬地跑到队伍后面继续排队。
下一个轮到席让，他垫了垫球找手感，吐槽道：“我一直以为女装是你的爱好——这不是你上个期末考掉了二十来名的原因啊！”
正经人不受这样的污蔑，他心虚地撇开眼神：“说什么呢，我是这样的人吗！而且，”他试图语重心长地甩锅，“而且掉名次的人也不止我，你看我们家小米，不也掉到第三席了嘛，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还不够卷，起码不如四班卷。”
投完的篮球当啷一声落地，下一个上前的林危轩听到这话，忍不住把球砸了过去，笑骂：“说什么傻逼话呢，甩锅还有你这样甩的？”
“这已经是班长的基操了吧。”江怀空跟着抬手上篮，动作和前两个伙计一样十分帅气，但不同的是，帅气的篮球掉了个弯还没碰到篮筐就跌了下来，他顿了顿，低头看着自己学术分子的手，丝毫不介意地踱步出列，继续道，“幸好的还有救苦救难的周长给我们垫底，不然我可能要翻压岁钱投资太空飞船，争取早日逃离地球了。”
被拆穿的吕春秋又想到了被按到嚎出杀猪声的三班难兄难弟，捂着被创出内伤的心脏，蔫蔫道：“别这么说，我这不是误入歧途了，现在正准备痛改前非改邪归正，那玩样儿可太特么吓人了，诸君，要努力啊！输给谁都行，但是不能是四班啊，他们都是魔鬼！！！”
最后一句话椎心泣血，吕春秋忍不住和旁边同样收到创伤的伙计们抱头痛哭，哭声一声接一声，忽然哐当一声，头顶篮筐猛地发出低鸣，众人一致转头，看到还维持着投篮姿势的心不在焉的施米缓缓落地，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位置——
他不在队列里，甚至不在队列中间，而是站在吕春秋身后，那是三分线外的位置。
因为个子太过矮小的原因，吕春秋筛选人的时候根本没把他当成备选，而是邀请他当自己的助手帮忙捡球收球。
感受到灼热的目光，施米恍然回神，看着半空的篮球落下，“……呃，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你们刚刚在说话，太久没人投篮，我一个下意识……”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吕春秋手刚搭上他的肩膀才想说班级的希望在他身上时，又是当啷的一声。
又是一个三分球落地。
缓缓收势的黎奏看向吕春秋：“选出人没有？快点，我好饿。”
两个三分球到位后，仅仅只是十分钟，吕春秋就在三十个参差不齐的同窗里选出十人组成两个小队，只剩下替补没选上。
已经是饭点了，食堂不开门，但他们还有邵单。专业的厨师团队以最快最好的服务为活力过剩的少年人们补充能量后，吕春秋拽着自己的日常小本插入F4小集体里，忧心忡忡的问：“老大，就剩替补没选了。”
黎奏看了一眼，两个小队里其中一只是为了训练凑出来的，另一只是比赛专用的精英队，队里包括他，林危轩，席让，以及体育委严华，和运动能力还算不错的严曹，吕春秋在严曹的名字下画了个小问号，问号下一行是替补，替补名单里赫然就有施米的名字。
黎奏微微蹙眉。
吕春秋苦着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解释：“老大，严曹已经是没得选的选择了，其实我更倾向施米，他虽然个子小，但那一手三分球真的厉害，为什么不让选他啊？”
同桌的三个人也一起看向黎奏。
上午的那个三分球打断的太及时，阻断了他邀请施米入队的所有话，这显然是很无厘头的，他们都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
四双眼睛凝聚在身上，黎奏一一回望，发现，除了席让眼里带着好像懂又好像不太懂的光之外，其他人都一脸迷茫，“她是政治课代表，是班里的文化分子，不参加这种运动活动不是很正常吗？”
吕春秋：“……”
席让：“……”
其他两人：“……”
黎奏：“好吧，真正的原因是，开学之后的这段时间，她没有跟我们一起上下学，连和邵单都没有。”
“而且成绩出来之后，她的心态就有点走偏了，像是有点自责没考好，这个时候你再说点委以重任的话，我怕她会在球场上和何仄拼命，”黎奏解释，“一个篮球赛，没必要给这么多压力。”
何况赛场上满面碰碰撞撞。
席让想到了施米的身份，瞬间读懂了黎奏的未尽之言，他懒洋洋地勾着吕春秋的肩膀劝道：“严曹就严曹吧，起码个子高，到时候他传球，二分线内有我和林危轩，偶尔还能传球给三分线外的阿奏碰碰运去，这打那群中二病绰绰有余。”
毫无危机感的林危轩拿着不停往外崩消息的手机，低头看了一眼，神情十分迷茫道：“这不就是个娱乐赛吗？为什么一班把底牌都掏出来了，像打了鸡血一样奔着第一名去，说什么赌上生而为人的尊严这辈子都不会输给四班？欸——什么意思？怎么就生而为人的尊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