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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古代物怪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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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不知道阿忘为什么哭。

人类的世界里, 每次他掏出金子, 人类眼里的光让这个怪物也微微惊心。他敏感地察觉到人类对金银狂热的追捧,爱逾生命,多少因银钱发生的祸事,多少朝银钱疾奔不折手段的丧心病狂, 他不知道人类的世界里没有银钱是活不下去的。

有的为生存, 有的为欲望,只要能攀上高峰, 哪怕踩死脚下所有的同类也在所不惜。

银钱、权势、美色……所有的欲望蔓延,绞死一个又一个笼中人。

他不知道他张扬的幻术耀眼得使人混沌, 陷入欲望的洪流, 淹没,腐蚀。他迫不及待捧给阿忘的一切, 伤到了她的眼。

过犹不及的混乱里,怪物解除了幻术。

他蹲下来, 想为阿忘拭泪,却被阿忘一手拍开。

她本是拍不动他的,怪物自己退让了。

他看着她, 他的战利品, 他掳夺回来的少女, 厌恶他, 隔绝他,那细微的神情刺痛他。

怪物蓦然理解了人类对金银的狂热,正如他期冀少女做他的朋友。

他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岁月,最开始吃草, 做草的模样, 后来食兽, 成兽的模样,可无论草或兽,没有生物把他视为同类。

他去到虎的族地被赶跑,他杀了它们,心中并不快乐。去到草的原野被排挤,他烧了它们,野火的傍晚绚烂得和天空翻倒。

如果不是他的同类,他不会抱以怜悯。不愿做他的同类,就成为他的猎物。

而猎物的声音,捕食者是不会听从的。

他想要一个同伴,想要阿忘跟他说说话。怪物觉得寂寞,他说不清是一万年的孤寂,还是那一片刻,在阿忘的神情里感受到的过往无数次不被接纳的抑郁。

怪物出了山洞,他要去搬金佛,搬菩萨,把人类供奉的一切搬回山洞中。

如果她不能做他的伙伴,那她像祈神一样祈求他也是好的。

他会给她虚幻而真实的一切,人类所不能抵抗的欲望巅峰。

山洞里多出的菩萨,在搬运中断了手,而金佛伫立在山洞更深处,并未发出太阳似的光来,和黑暗一同沉没了。

少女远远地躺着,冷漠地注视着怪物所有的行动,像高高在上的神蔑视蝼蚁,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一种心比天高的自欺欺人的滑稽。

怪物停留在碎石处,将碎石染金,手一挥,金又成了石。

是他放纵她,是他要做蝼蚁,她才能成神。

他若做了神,她只能成为一堆血肉淋漓的白骨。

是他自愿,将侵略性传染。一边渴求少女的遥远,一边期冀少女的亲近。

他一个怪物,蓦然饥肠辘辘。

怪物冲出了山洞,跑到深林更深处,捕食目所能及的一切。

他吃得狼吞虎咽,吃得鲜血四流,东南西北,都染上了他暴食的贪婪。

怪物洗净后回到山洞,阿忘不喜欢血腥。

她睡着了,那样的安静,像尘封多年的尸骨。

他挥手,金色的雾笼罩了她。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怪物坐在阿忘身前,满是毛发的手抚上她面颊,她真小,轻易就能捻碎的花瓣。

他轻轻躺下,挨着她,感受她的温度她的气息,她柔软的肌肤微凉的发。

人类为什么要穿衣裳,怪物一向赤.裸,做植物或动物时都赤.身.裸.体于大地之上。

阳光公平地照耀,他想过跟太阳做朋友,可太阳从不回应。它只会晒伤他,一个无情的物怪。

他剥除她的衣衫,抚摸她毛发稀薄的身体,他将之视为一种发育的不完全,可怜的少女,冬日那样的冷,只能依靠外物御寒。

他把少女抱到怀中,摸她的脊背,她的骨节,他在抚摸她身体里的大地与洪流,山川妩媚,一片片融成少女。

他跟她的身体对话,她的身体从不回答。

静默如明月,冷漠如清泉。他沉溺却无法占据。

想拥有,拥有,在她的脑海里挤入他的身影,庞大无可挑剔山一般恢弘。

扎根,在她的身体里扎根,钻进她的心,生出丑陋的种子。怪异静寂,发芽开花。

等到结果,她就自愿与他一起,活在这深山老林里,做一对如影随形的伴侣。

人类的世界太繁杂,她会习惯山野的冷清,怪物的皮囊是山野的一部分,她会爬上他的肩背,像踩实一片土地般永远依偎。

阿忘醒后,发现自己被剥了衣衫,她厌倦又厌恶地看向怪物。

怪物松手后退,翻找出华服递给阿忘。

阿忘不接,她心中有无数血腥的渴望,期冀怪物用性命完成。

“冷。”怪物说。

不要他的怀抱,也不穿衣裳,她会经受风寒的折磨。

阿忘将一切的痛苦归结于怪物头上,她安稳的生活美好的未来都被怪物碾碎。

怪物把衣服放下,往山洞深处退,直到怪物没了影,阿忘才去物品堆里挑了件衣裳穿上。

她一个弱女子,生平第一次有杀戮的渴望。

剥了皮,热水灌,烙铁印下卑贱,切碎碾碎剁碎,喂给狗。

为了讨少女的欢心,怪物又一次踏上人类的城池。

然而这一次,他隐隐的古怪被盯梢的人发现,道士们循着线索探来。

怪物说要搬走。

阿忘坐在毯子上一言不发。

“搬走,”怪物道,“搬去更深处。”

去人迹罕至的地方,人类无法抵达的地方。

阿忘垂眸,以沉默表示反抗。

怪物没有多说什么,变成了一头巨大的鹿,让她上来。

他原本想变成蟒蛇的,可是人类惧怕蛇,他不想加深她的厌恶。

怪物卷着零零碎碎打包好的东西,再次说道:“上来。”

阿忘抬眸看他,道:“我总有一日,会在颠簸中死去。这是你带来的噩梦。”

怪物垂下鹿头,趴下鹿身,只是让她上来。

阿忘不甘不愿地爬了上去,捉着他的鹿角,坐在他的背上。

怪物走得很慢,她手太软,他担心她捉不住从鹿背上滑倒。

她厌恶他,如果故意滚落,会受伤的。

她的身躯太脆弱,轻易就能死亡,脆弱的生命需要用心呵护,可她不要他的心,她要他的命。

她要他离她很远很远,最好远到天人永隔。

怪物觉得疼,哪里疼他不知道,只是疼得像被抽了骨,要软下去成一滩泥,落到她脚下成她的路,离开他的路。

怪物走了半天,阿忘说饿了。

她的肚子轻鸣,怪物缓缓趴下,让阿忘爬下来。

他解开包裹,取出食物递给阿忘。

阿忘接过默默吃着。

她的沉默像一把刀,像终年不化的寒冰,怪物的肌理似被划得一层又一层,波浪般翻滚。

鹿蹄踹了踹地,飞扬的尘灰让阿忘食欲顿失。

阿忘将饼砸向了他。饱了,她说。

怪物停止对大地的欺凌,他捡起饼,没管尘灰,一口吞了进去。

吞完他翻找出野果,重新递给阿忘:“吃。”

阿忘瞧着他,鱼死网破的冲动如此诱人。

怪物将野果塞到阿忘手中,而后变成了巨大的兔。

他能变成一切他吃过的物种。兔子在人类眼中是很柔软的生物,怪物知道嫦娥奔月的传说。

他不希望来自他躯体的威胁,让少女食不果腹。

如果成为柔软生物,能让她不要离他那么远,他甘愿。

“你又在欺骗我的双眼了,”阿忘道,“谁知道你原形到底是怎样丑陋恐怖的物种。”

怪物摸摸兔子耳朵,道:“吃。”

他要她吃东西,不要发脾气。

阿忘蓦然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野果砸向怪物,而后不管不顾地逃亡。

他若是一直维持恐怖野兽的姿态,她倒能忍下去。

可他偏要做人,做鹿,成为一只兔,彰显他并不可怖。

伪装的怪物,愚蠢的怪物。她不要跟怪物度过余生。

怪物将掉地上的野果捡来吃了后,默默地看着逃离的少女。

她跑得很急,风里带来她的呼吸。

她不喜欢兔么,难道少女的喜好与常人不同。

怪物思索着,变成了一条浑身乌黑的蟒蛇。

他跟着她,跑过她,吓晕了她。

怪物接过软倒的少女,心道,原来人类是真的怕蛇。

她昏过去了,昏前急促的尖叫似被攥住了喉咙。

他把她吓得晕了过去。

哪怕他混合了虎与熊的身躯也没吓坏她。

人类恐惧蛇类,却喜欢龙。怪物想到自己看过的人类书籍。说龙: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是也。*

他没吃过凤,但其余的都吃过了,怪物按照想象中的龙变幻,颜色选了人类喜欢的金。

虚假的金龙用爪子抓住阿忘,带着包裹腾飞起来。

没有翅膀飞不起来,他又变出一对极大的羽翅,等落了地,把翅膀变没,他又是一头虚假的金龙了。

在山林里追踪的道士们看见天空中生了羽翼的金龙,先是惊喜后是惊惧。

这不是龙,龙没有羽翼,这是幻形的怪。

传闻中有一生物名物怪,能变幻天下生物,会幻术,寿命极悠久。

没有人知道物怪是怎么诞生的,那些缥缈的传说里,真真假假无人晓。

道士们纷纷不敢追了,他们本以为捉走柳小姐的只是普通的妖,谁知是物怪。

这等生物很难杀死。他们的攻击还没到,物怪就化作了花草、尘土、蝼蚁。

他身上没有妖的气息,道士很难分辨。

在他们踯躅之时,物怪蓦然发动攻击,那他们便很容易丧命。

道士们不追了,濮文石却不想放弃,劝道:“降妖除魔,就在眼前,焉能放弃。”

道士道:“降妖除魔也得看自身本事,明知送死的事还去送,岂不愚蠢?”

“我知道捕头您想交差,我劝您呐,死了这条心吧。”道士道,“既然这物怪目前为止只捉了柳小姐没伤人,就不要去招惹。”

另一道士插嘴道:“话也不能这样说。我们几人才疏学浅,不是什么厉害的道士。传闻中物怪的魂魄下药,能活死人肉白骨延续性命,捕头您将这消息放出去,有心的高人自会出手。”

“是啊是啊,”又一道士道,“绝佳的天材地宝,若非我等实力低微,倒也想试上一试。”

新的山洞里,怪物装点好一切后,阿忘仍未醒来。

怪物默默蹲守在阿忘身旁,直到天色将晚,他才跑了出去,寻到一潭水,变回巨蟒模样仔细瞧了瞧。

也没有多吓人啊,怪物甩甩尾巴,黑润微亮的鳞片,挺好看的。

怪物趴在谭边,尾巴尖尖戳了戳潭水。

他吓坏她了,他的罪又多了一重。

她会死掉吗,再也醒不过来的死掉。从此尘世中消失的死掉。

淹没、殒灭,成为一具尸骨。到时候他只能化成鼠蚁,钻进她骨骼寻求她余温了。

她不听话,不吃饭,不乖,被吓坏了,晕过去,不醒来。

她不当他的朋友,也不当他的宠物,她只想离开他。

怪物刨着土,想挖一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他无地自容,他感受到人类所说的无地自容是什么含义。

蛇躯不好刨土,他化作一条鱼滚到潭中去了。

一条黑鱼咬着两三条小鱼蹦蹦跳跳出了潭。

他要烤鱼,烤给少女吃。

香气一定能将她唤醒。

山洞里生起了火,刨除内脏与鳞片他烤起了鱼,这一年里为了照顾少女,他学会了好多好多人类的把戏。

人间集市买来的调料洒上,香喷喷味浓浓。少女仍未醒。

怪物失落地吃完了鱼,火都快熄了,少女才从昏厥中醒了过来。

她看见一条大黑鱼在渐熄的火焰旁叹气。

阿忘差点又晕了过去。

好在怪物注意到阿忘动静,赶紧变成了当初的熊与虎混沌怪。

“原来是你。”阿忘道,原来她不是被巨蟒吃了下了地府。

怪物把鱼都吃光了阿忘才醒,他低着脑袋看鱼骨,手一挥鱼骨变成石头,他不希望阿忘发现他吃独食。

怪物把幻术遮掩的石头鱼骨踢出了山洞,幻术过去,鱼骨会恢复原样的。

“饿了?”他问她。

阿忘不说话,她捂着胸口惊魂未定。白日里的蟒蛇头回荡在脑海,阿忘畏惧地退了一小步。

怪物甩甩脑袋,变成了金龙。

“以后不变蛇,”怪物道,“不吓你。”

阿忘麻木了,熊虎蟒蛇鹿兔鱼怪,现在又是龙。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怪物摇头,问她:“你喜欢什么动物。”

阿忘复又躺下,抚上小腹:“饿了。”

怪物不再问,重新去山洞外的潭水里捉了鱼烤。

他恢复了似熊似虎的直立野兽模样,少女习惯他这样,他以后不乱变了。

剐了鱼鳞剥除内脏,洗净开烤,洒盐洒调料。

火快熄了怪物又加了些柴火。他曾经变成树,在深山老林里伫立了许多年,但鸟儿从不在他枝丫间筑巢,所有能动的生物都远远地离开他。

他去到一个地方,就受一个地方的排挤,没有生物愿意跟他交流,他是异类,哪怕他拥有了这些生物的外形,他也不被接纳。

他吃它们,成它们,到最后怪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了。

阿忘说她饿了。她主动地说饿,怪物很开心。他烤得很仔细,想烤得很好吃,只要他烤得够好吃,少女就不会总是想着逃了。

她是他的战利品,他的猎物,他不会让少女离开的。如果一定要走,只能走向他的胃中,他吸取她占有她成为她。

她的湮灭他参与,她就不算离开。

鱼烤好了,怪物殷勤地献上。阿忘垂着眼帘接过来,掩盖住心中的隐隐杀意。

一头野兽的献媚,不该是献鱼,他应该拿自身血肉烤了呈上才算有心。

阿忘吃了几口,道:“渴。”

“渴?”怪物接收到讯息,蓦然站了起来。他庞大的身影在火的印照下张牙舞爪,他翻找出锅,出山洞找到泉水回来煮开。

阿忘听着水开的声音,心道将热水从头灌下去,他会死吗。

会掉光毛发像被屠宰的鸡一样惨叫吗。

这头张狂的野兽,禁锢她的怪物,沦落下风时会怎样狼狈,剥除他的力量他还能耀武扬威?

鱼烤得挺好,水凉些了怪物递过来一杯。

阿忘默默吃着,喝着,将心思掩藏到无法探究的更深处。

怪物静静瞧着阿忘吃鱼饮水,他怕她吃鱼卡住喉咙,一字一顿道:“慢、慢、吃。”

像在威胁她,如果不从就要虐待她。

阿忘捏杯子的手握得更紧。

怪物说话的声音似野兽的低吼,他的气息蔓延过来,就像一头紧追不舍流着涎水的狼。

阿忘饮下一口水,道:“吃不完了。”

她把鱼砸向他,烤鱼落到地上沾了尘灰。

怪物捡起来拍拍,放火上又烤了会儿吞吃殆尽。

她在发脾气。怪物不明白为什么。

他关心她。

她不需要。

怪物缓缓站起来:“你不乖,我会变成蛇,黑的流着涎水的吓坏你的蛇。”

怪物说完,从包裹里翻出其他吃的递给阿忘:“你没吃饱,你发脾气。”

阿忘胸膛微微起伏,呼吸略微急促,她分不清自己是害怕还是怒。

“太难吃了。”她说,“你递给我的一切,好难吃。

“我想要都城酒楼里的餐食。”

怪物脑袋微微扭:“难吃?”

他摇头:“不难吃。”

他也曾做鱼,了解鱼的构造,他剐得很干净。

“挑食。”怪物下了决断,“挑食不好。”

他把桂花糕取出来塞入她手心,要她继续吃。

“你瘦了。”怪物道,“要多吃。”

阿忘抬眼瞪着他。

怪物取出硬塞她手中的糕点,举到她嘴边喂她。

阿忘紧抿着唇,不肯让他得逞。

怪物抚上她唇瓣,柔软、温暖、像一朵花的相遇。

“不乖,惩罚。”怪物道,“哪怕你会冻僵。”

他威胁她,不吃就裸.着。

阿忘移开脸庞:“你把糕点弄脏了。”

她嫌他脏,他野兽的棕黑色毛发破坏她食欲。

怪物道:“我要去吃一个人。”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阿忘重新看向他。

“我要成为人。”怪物道,“成为你的同类。”

那样她就不会觉得他脏。

阿忘道:“你果然是个吃人的怪物,别拿我当理由。”

怪物退开,糕点自己吃了。他晃晃脑袋,好半晌才道:“算了。”

“我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怪物盯着火焰,赤足走近火中将柴火碾成灰烬。

烧焦的气味蔓延。

他扯断脚掌的毛发,向阿忘一字一顿道:“不、是、怪、物。”

那一刻,他野兽的棕黑眼眸仿佛有些湿,火熄了,阿忘看不清。

月光探入山洞,微亮发冷,阿忘静静坐着,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怪物却不准她不看,他强行将阿忘搂入怀中,抱到月光更亮处,重复道:“不是怪物。”

他不奇怪,他只是无法融入。

“不做怪物,”他说,“做同类。”

他想要阿忘的接纳,他竭力讨她欢心她不要。如果只有威胁与恐惧能让少女服从……

可服从不是接纳。

暴力带不来爱,恨的叠加令他疼。

怪物抚着阿忘面颊,这柔软的少女泉水下藏着冰刀。

她在剥离他,从毛发、肌理到骨髓,她碾压他,磨碎了洒下。

做她胜利的光里枯萎的尘。

“你在威胁我。”阿忘道,“我不想说谎。”

她的声音那样的轻悄,像一场幻梦,风铃清泠微风晃动。

怪物却在那清风里变成了巨蟒模样,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她吞下。

阿忘揪住胸前的衣裳,急促喘息。

巨蟒于瞬间成了狼。

他嚎叫着,对着月,仿佛一场祭祀与诅咒。

他想起曾经杀戮的狼群,血液积攒一地,碎骨烂肉招来苍蝇,腐臭的味道经久不散,似是狼群不甘的回响。

他嚎叫着,没有狼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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