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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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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岁深知赌气是赌不过他的, 裴闻说到就能做到。

可她还是不服气,更觉得委屈。

明明这辈子已经尽力躲着他,避开他, 便是连退婚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得罪了他,惹得他心底不快,她已经足够忍让。

裴闻还是不肯放过她。

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为了她好, 可是他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对她好,什么对她不好呢?

姜云岁的手被红绸布捆在身后,动都动不得,她气红了眼睛, 几绺乌发因她的挣扎垂散开来,薄肩微微发颤,她说:“那你就关我一辈子好了, 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她不想再同疯子讲道理了。

裴闻做事丝毫不讲章法, 大婚之日抢亲这种事,他竟然也做得出。

都不怕被雷劈。

她都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摆脱上辈子那种暗不见光的生活。

光线微沉, 烛台上的蜡烛已经快要烧到了底台,明明灭灭的烛火抖动般的摇晃起来, 忽明忽暗。

男人向来从容温和的眉眼好似拢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黑漆漆的双眸深处蕴着森冷岑寂的神色,他的指腹忽然间抵住她的唇瓣。

触感冰凉, 就像被毒蛇贴着皮肤那般。

姜云岁被他深沉晦暗的眸光看得心里发毛,寒气顺着后脊往上窜。

少女的身躯微微有些发颤,发间的流苏步摇晃得叮当响。

裴闻的脸色平静的可怕, “你觉得我不会吗?”

姜云岁的眼眶一下子就酸了, 眼睛又红又胀, 眼泪马上要落了下来。

她听见裴闻微不可闻叹息了声,“别哭。”

裴闻拿了方干净的手帕,垂首望着她,神色无比认真,动作轻柔帮她擦拭了眼尾的泪痕,他说:“眼泪又没什么用。”

姜云岁好像很怕他,不断往后缩,床就这么点大,即便她再怎么努力往里躲,也无济于事。

她觉得裴闻就是铁石心肠,好话说尽了,他也无动于衷。

姜云岁也不想再憋着了。

泪眼模糊的,哭得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你明明就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他,等了今天好久好久了,数着手指头过日子,我都想好了嫁给他之后要养几只猫几条狗,你一定要在今天这样对我吗?”

她的话说的颠三倒四。

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裴闻耐着性子帮她擦脸,她苍白的小脸哭得有些发红,连鼻尖都透着红,芙蓉面上的泪痕看着好不可怜。

微风渐起。

吹皱了屋里的烛火。

裴闻哑着声音淡淡地说:“我今天让你出嫁了,明天也能把你抢回来。”

他说的是实话。

这对他来说也不难。

“与其那样,倒不如今天就绝了你的心思。”

姜云岁不说话了。

裴闻看她身上的嫁衣很碍眼,他也不介怀她不肯和自己说话,“把衣裳脱了。”

姜云岁听见这话,气得胸前起伏不定。

她把裴闻当成了禽兽,柔软白皙的小脸上满是羞愤,面上犹有泪痕,“你杀了我吧。”

窗缝透进来的微风拂起床幔。

男人抬手拿掉了她发间的簪子,少女的长发就像墨水一样铺开,落在她纤瘦的后背,衬得她的脸就更小了。

脖颈纤细,皮肤细腻。

裴闻的视线在她的颈间停留了片刻,好脾气地问:“你脱不脱?”

姜云岁恨自己这会儿怎么不能两眼一黑晕过去,男人这双翻云覆雨的手,轻而易举的拨弄她的身体。

裴闻望着她的脸,下巴尖尖的,脸小小的,没什么血色,也没什么精神。

这身嫁衣在她身上确实很好看,将她的身形勾勒的玲珑有致。

裙摆已经有些凌乱,露出的那截雪白细腻的的小腿,好似被月光笼罩着那般的白腻。

姜云岁已经缩到了墙角,她眼睛噙着泪光,抿紧了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还是如平日那般高不可攀,像落在高高枝头的月。

怎么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就这么的…无耻且可怕呢。

裴闻点点头,“那我帮你。”

姜云岁现在想晕却又怎么都晕不过去,她绷直了后背,床边的灯火拉长了男人的身影,他慢慢上前,削瘦清白的手已经落在她的腰间。

腰肢上繁冗的带子在他手里轻而易举就被解开。

腰带缓缓下落,男人手上一顿,细瘦的触感,于他而言有些陌生。

裴闻做这种事,也能面无表情。

姜云岁都出了汗,湿透的里衣贴着皮肤很不舒服,他渐渐靠近的气息,沉沉的压了过来。

带着点肃杀的硝烟冷冽。

让她觉着窒息。

姜云岁在他的手指落在她衣襟的瞬间,压着颤抖的声线,“我自己来。”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咽了咽喉咙,“你先把我的手松开。”

裴闻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这会儿却改变了主意,“晚了。”

嫁衣很快落在一旁,裴闻当着她的面烧了她的婚服。

还记得她那时候天天往绣坊跑,那时候就觉得难以容忍。

姜云岁只穿了身单薄的里衣,她小心翼翼往被子里藏。

裴闻看起来今晚好像不会再对她做什么,被吓唬了一天,她已经很累了。

想睡,又不敢睡。

裴闻重新倒了两杯合卺酒,在姜云岁再次打翻酒杯之前,他先开了口,“今日你大婚,不喝合卺酒不合礼数。”

他还好意思说礼数。

他简直就是个变态!

“你还绑着我的手。”

“我喂你喝。”

“裴闻。”

“嗯?”

“你不会在酒里下药了吧?”姜云岁警惕看着他,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

裴闻望着她眼里的怀疑,波澜不惊应了个嗯字,他面不改色道:“放了春.药。”

他说完欣赏着她脸上的羞愤,她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怔怔看着他。

裴闻在床边坐了下来,掰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嘴。

她声线不稳,颤栗起来,“你…你…你…”

结结巴巴半天,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好像还是想逃。

裴闻实在不想看见她任何躲避的动作,他低头吮住了她的唇瓣,细密的含弄着她的柔唇,轻而易举顶开了她的齿贝,如愿品尝到了温甜的气息。

姜云岁被亲的头晕脑胀,唇瓣潋滟水光,万分诱人。

呼吸都变得滚烫了起来,泣声被压在喉咙里。

她气喘吁吁的,眉眼好似被滋养了浑然天成的娇媚。

裴闻望着她有些红肿的唇瓣,内心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仿佛很久之前就想这样对她。

什么礼数,什么表妹。

通通都不算。

她和他一起长大的。

就该是他的。

裴闻又端起方才那杯酒,“来,我喂你。”

姜云岁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酒杯,眼前黑了黑,“你怎么能…怎么能给我吃这个?!”

男人离她很近,那种叫她透不过气的、熟悉的压迫感再度席卷而来。

裴闻说:“吃了药,你可能就没那么难受。”

他接着问:“怎么,原来我在你眼里竟然这么正直吗?都把你抢来了,就这样放着当吉祥物吗?”

看着她被吓白了脸,裴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说:“没有放药,骗你的,你总是想着别人,我心里当然不痛快。”

他低声哄着她:“别再想他了,好吗?”

姜云岁僵着脖子点头。

她现在不敢激怒已经没什么理性可言的裴闻。

他做出什么都不奇怪了。

裴闻和她喝完了合卺酒,也上了床,他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红绸,从身后抱住了她。

男人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后颈,一阵滚烫。

她脚踝上锁着的玩意并没有被打开,虽然留有足够的长度,里面亦是包了层绒布,可她还是觉得不舒服,踢了踢,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

裴闻在她耳边说:“睡吧。”

姜云岁闭上眼睛又有点睡不着,她都不知道今天过去之后该怎么办。

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让人知道裴闻把她给绑了。

裴闻的手圈着她的腰,“睡不着吗?”

姜云岁还没说话。

他在她耳边漫不经心地说:“也是,这会儿新郎官应当已经洞房花烛了。”

姜云岁的眼睛刹那红了一圈。

裴闻亲了亲她的耳朵,“不许为他哭。”

姜云岁索性闭上了眼睛,也不理他,也不想说话。

阮洵期白天在街上,差点被宋大人撞了个人仰马翻。

幸亏宋大人及时收了缰绳,才没有撞上来。

阮洵期对宋砚璟既不熟悉,也没什么往来,除了他先前下狱时,觉得宋大人看着他的眼神非常奇怪,除此之外,再无牵扯。

大喜的日子,宋大人脸色却比寒冬腊月的雪色还要冷。

宋砚璟冷冷望着马上的男人,“抱歉,阮大人没伤着吧?”

阮洵期摇了摇头,他面前的男人似乎不愿意和他多说,拉起缰绳骑着马从他身边经过。

阮洵期本来还想顺口邀请宋大人来喝喜酒。

想了想算了也好,他高攀不起。

饶是如此,不知怎么又飞了一支长箭。

直勾勾射中了阮洵期骑着的马儿,他从马上掉了下来,幸而身边有人扶了一把,才没有狼狈摔倒。

阮洵期顺着长箭射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正是才离去不远的宋大人。

宋砚璟身边的随从握着弓,凛冽的杀意,扑面而来。

宋砚璟一个字都没解释,目光移到了停在路中间的花轿,扬起手中的长鞭,扬长而去。

此等做派,不像是平日面面俱到的宋大人所为。

其他人纷纷围上来,问阮洵期是不是得罪了宋大人。

他摇了摇头,“没有。”

随后又拍了拍身上的灰:“我们走吧,不要耽误了吉时。”

婚礼热热闹闹。

拜过堂,新娘子就被送到了新房。

阮洵期被人拉着灌了很多酒,已经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旁人说纪首辅家来了人,纪家的二公子带着礼前来祝贺。

阮洵期又被笑眯眯的纪南灌了两瓶,再喝下去,他怕是要吐了。

纪南似笑非笑望着他,附在他的耳边,“阮大人以后真是要小心点了,别夜路走多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他竟然还真的敢娶。

纪南说完冷笑了声,打从心里瞧不起宋砚璟,他今日若是够狠,那一箭就不会射偏。

阮洵期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让人送走了纪南,自己也被围着送到新房。

廊下站满了只等着闹洞房的人。

阮洵期摇摇晃晃走进新房,少女安静坐在床边,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上前,慢慢挑开少女头上的红盖头。

他眼中的笑意渐渐僵硬了下去。

门外推搡的人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子,只见阮洵期好像僵在原地。

阮洵期怀疑自己看错了,他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眼前还是一张陌生的脸。

阮洵期用力抓着她的手臂,“岁岁呢?”

少女含羞带怯望着他,“阮大人,让奴来…”

“她在哪儿?”

“大人,奴也不知道。”

阮洵期转身就要走,少女往他身上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腿,“你不该去找她,你以为你是怎么安然无恙从牢里出来的?是郡主去求了人帮忙。”

“你又是怎么会平白无故牵扯进陈王的案子?”

“宋大人要你的命,你非要给她找麻烦吗?让她一次次去求人来救你。”

“你若执意要去找郡主,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阮大人,你本来就不该想娶她的。”

他根本没有能力从豺狼口中夺食。

门不当户不对,高攀不起。

裴闻半夜被噩梦惊醒。

睁眼看见她还安然无恙靠在他怀中,才松了口气。

裴闻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红事变成了白事。

到处都是白色的纸钱,还有止不住的哭声。

他好像还在母亲商量婚事的细节,知晓她不喜欢自己,只能先将婚事瞒着她。

明明上一刻他还在同母亲说要把婚书送到郡王府,下一刻,周述就过来告诉他。

她死了。

裴闻在梦中都感受得到浑身发凉,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窒息得快要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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