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 面试
黎青执??早, 就将自己的学堂要招先生的?情?外说了。 他也说了，他的学堂就教学生简单认个字，所以不要求先生的学?有多好，也不要求那些先生有功名, 只要认识?部分常用字就行。 当然, 他给的工钱也少, 一个月只有三贯，干得不好还会被辞掉。 不过, 这工钱也不算太差。 以?姚艄?给人撑船，一个月是能挣这么多的, 但他要撑船还要搬货，那钱挣得要多辛苦有多辛苦！ 在风吹不着太阳晒不着的地方教教书就有这么多钱……这在普通人看来，已经非常好了。 崇城县有??多人想来, 其中就包括黎青执在李秀才那边读书时认识的几个同窗。 一个月三贯的收入足以养家糊口, 教书还比在码头给人记账来得体面, 那些暂时没有更好选择的人，还是??乐意干这份工作的。 一时间, 有??多人??金叶绣坊找黎青执报名。 若是来一个面试一个，有些太累人了，还会让他的时间碎片化……黎青执就告诉这些人，说是十一月二十这??, 他会在新学堂那边选人, ??时候想当先生的, 都可以过去。 这个消息, 庙?村的人自然是知道的。 于是, 姚艄?不顾姚振富的反?，带着姚振富来了。 这?半??, 姚振富一直待在家里无所??，不说干农活了，家里的油瓶倒了都不扶。 姚艄?当然是不满的，但他拿自己儿子没办法。 他想打儿子，但打几下就舍不得了，他想饿着儿子，但饿几顿就舍不得了…… 自己儿子这么个样子，姚艄?一直??愁，现在黎青执开的学堂要招先生，他咬咬牙，拿着一根棍子，赶着姚振富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爹，我们何必去求黎青执？我拉不下这个脸！”姚振富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学堂，有些不忿。 这才多久，黎青执竟然就有钱盖这么?的学堂了……他怎么就没有金小叶这样能挣钱的媳妇儿？ 其实姚振富也是想当先生的，所以他爹一赶，他就来了。 但他之?跟黎青执闹得??不愉快，黎青执明明过目不忘还在他面?假装自己学?不好……他心里憋屈，过不去这个坎。 “这算什么求？那么多人都来了，你当然也能来！”姚艄?道：“隔壁村那个只读了两??书的瘌痢头，一?早就来了！” 姚振富还是不太甘心。 姚艄?又道：“??时候我帮你去说一说。” 听??自己父亲愿意帮自己去说一说，姚振富满意了。 他不用低三下四跟黎青执求饶就好！ 这么想着，姚振富看向不远处的屋子，?自己的父亲道：“爹，瘌痢头就读了两??书，他肯??选不上！今??来的人确实多，但我看过了，学?比我好的没几个，黎青执只要没瞎，就不可能不选我！” 姚艄?也觉得跟瘌痢头什么的比，自己儿子要出色??多，当下?了?头。 而他们嘴里说的瘌痢头，其实就是那个此刻正在黎青执面?，?着黎青执说好话的人。 黎青执得承认，他被夸得??开心。 不过他不会因为这人这么夸他，就让这人当学堂里的老师。 拿出一张纸给面?的人，黎青执道：“你把上面的内容念一遍。” 黎青执写课?的时候，顺便写了几个适合刚学认字的人读的故?，比如《神笔马良》，而他现在给出的这张纸上的内容，其实就是《神笔马良》的片段。 上面的字都是常用字，来他这边当老师的人，常用字还是要认识的。 瘌痢头原名唐春荣，家在庙?村隔壁。 他们村有个秀才，那秀才家境并不富裕，就在家开了个私塾，教几个学生。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村识字的人比庙?村要多。 唐春荣小时候去私塾读过书。束脩?就已经不便宜，不另外给钱，那秀才还不愿意给他们讲解书里的内容……他觉得学下去没什么意思，读了两??多就不读了。 之后，他想过要去县城找活儿干，但因为他是个瘌痢头，??多人不愿意用他…… 眨眼，唐春荣已经二十来岁了，他跟村里其他人一样，偶尔能得??机会去县城打打零工，但?部分时候，都是在家种地。 无意中得知黎青执的学堂要招老师，要求还??低……他一咬牙就来了。 唐春荣因为是个瘌痢头，一直不太讨人喜欢，也因此养成了见人说好话的习惯，刚见面就?着黎青执夸了一通。 而等黎青执拿出一张纸给他让他念……唐春荣心里一跳，有?担心。 黎青执让他念的，该不会是四书五经吧？ 唐春荣从小就爱听村里人讲故?，还总跟着自己的祖父，去县城听说书。 他小时候闹着要读书，就是因为想看懂书上的故?，结果去秀才那边读书才发现，人家教的书，跟他想象中的书完全不一样。 他不读书之后，将秀才让他们背的“之乎者也”忘得一干二净，好在还认识几个字。 后来，他买了几?说书先生常说的书来看，遇??不认识的字就??那些识字的……他现在认识不少字，这才敢过来。 但若是要让他读四书五经，那他是读不出来的。 唐春荣忐忑地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就放下心，用方言念出来。 这是个??有意思的故?！ 唐春荣那么夸黎青执，其实都是?心的。黎青执写的那些故?他非常喜欢，还买了书反复看，读给村里人听。 现在这个故?，他也喜欢！唐春荣念完，忍不住?黎青执：“黎先生，这是什么故?？”他想看！ 黎青执见唐春荣识字，又?唐春荣：“三十五个孩子，给每个孩子发三个包子，一共要准备几个包子？”这时候的人算数都学得不怎么样，他也就不敢出太复杂的题。 唐春荣道：“三十个孩子要吃九十个包子，剩下的五个孩子要吃十五个，一共一百零五个包子。” “你觉得我这学堂，要不要招些女学生？”黎青执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然要！黎先生，金叶绣坊需要女掌柜！”唐春荣脱口而出。 他觉得自己实在聪明，提?打听了金叶绣坊的?情。 据他所知，黎青执和金小叶这段时间，一直在教金叶绣坊的女工认字，想培养一些女掌柜出来。 既然这样，招些女学生又算得上什么？ 至于男女在一??读书不合适之类……唐春荣就是个农民，他觉得无所谓。 不说别的，就说他们乡下种地……一般重体力活都是男人干，但农忙的时候，女人也跟着下地。 要是一??读书不合适，一??下地是不是也不行？ 黎青执闻言笑了笑，?了唐春荣一些?题，诸如唐春荣的家庭情况之类。 得知唐春荣?部分时间在家务农，还没有成亲，家里兄弟三个……黎青执毫不犹豫地表示：“你可以留下，不过我也要跟你说清楚，?头三个月是试用的，每月工钱只有三贯。三个月后，你要是能把这活儿做好，以后每个月的工钱是四贯，包吃，一??还给四身衣服。” 逢??过节什么的，黎青执还打算发?其他福利，但现在没必要多说。 唐春荣喜出望外：“黎先生你放心，我一??好好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黎青执道：“你去后面吧，可以跟后面的工人学一下印书。” 他把绝味斋的印刷工具搬??了学堂，打算让招来的老师学一学印书，明??就开始印课?。 至于为什么当场把人留下……一来这时候交通不便，?后再去通知??麻烦，二来…… 唐春荣这样他选出来的人，就算不当老师，培养一番也能让他去干做别的?情。 面试完唐春荣，黎青执就让下一个过来。 结果这人上来就道：“黎先生你好，我过来是想?你些院试方面的?情……” 这人压根就不是来应聘的，而是来打听院试怎么考的…… 黎青执有些无语，几句打发了这个人，让下个人进来。 黎青执自认招聘要求不高，但还是??多人不合适，有几个来应聘的童生听说他的学堂会收女学生，甩袖就走。 这也就算了，还有人非要给黎青执讲道理，试图让黎青执放弃这念头…… 好在，像唐春荣这样的人也是有的，黎青执招??了几个比较满意的，他的两个同窗，表现得就??好。 快中午的时候，轮??了姚振富。 来面试的人有?多，加??来有几十个，黎青执不可能让他们干等着，就安排了一个教室给他们休息，让主动过来帮忙的赵老三给他们上了茶水瓜子。 赵老三还按照他们来的先后顺序，给他们发了号码牌。 他面试的时候，就是按照号码牌叫人的。 姚振富过来的时候有?晚了，以至于??现在才轮??。 黎青执看??姚艄?带着姚振富进来面试，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要父母带着来面试的……这样的人谁会要？ 再加上姚振富以?干的种种?情……黎青执是无??如何，都不会留下他的。 “你觉得我的学堂，要不要招一些女学生？”黎青执直接?。 姚振富想也不想就道：“当然不要！怎么能让女子来学堂上学？女子无才便是德……” 他言语间满是嫌弃，黎青执打断了他的话：“我的学堂，是要招女学生的。” 姚振富的声音戛然而止。 黎青执看向姚艄?：“姚叔，抱歉，我这边招老师，?学?要求不高，但因为要教女学生，所以不招?此??排斥的人。” 姚艄?还是不想放弃，推了姚振富一下：“学堂招女生碍着你什么了？你为啥不乐意？” 姚振富道：“这有辱斯文！” 黎青执道：“我要叫下个人了，姚叔，你带振富回去吧。” 姚艄?有些不乐意，但只能带着姚振富离开。 姚振富也不想走，但他看出来了，黎青执是不想要他的。 黎青执甚至压根没把他看在眼里。 姚振富这段时间整日在家里待着，心态?就有些失衡……这会儿一下子就爆发了，他突然来??那些还没有被叫??号的人那里，?着那些来应聘的人道：“黎青执的学堂要招女学生，简直有辱斯文，在这样的学堂教书，名声都要坏了！之?那些学?不错但回家去的，就是因为看不惯他！” 那些等着面试的人都是一惊。 “我不屑与之为伍，这就走了！”姚振富说完就走。 那些等着面试的人瞧见这情况，有人无动于衷，也有人??身，放下号码牌跟着走了。 跟出来，正好看??了外面动静的黎青执：“……”也好，省了他的?情了。 不过现在时间不早，面试的?情先放一放，该吃午饭了。 学堂这边现在还缺各种东西，黎青执就没有自己做饭，而是找了一个在新码头那边卖饭团的?娘，跟?娘订了一些饭团。 饭团分好几种，最便宜的就是?米饭包咸菜，黎青执订了价格高一些的，饭团里除了咸菜还有油条和花生。 他让赵老三给来参加面试的人一人分了一个，再给每个人分一颗绝味斋送来的卤蛋和两块卤豆干，当做他们的午饭。 至于他，则去学校食堂，和那些刚招收??的老师一??吃饭。 包括唐春荣在内的七个被黎青执留下的“老师”??纪都不?，他们刚才在印刷房见??了全套的印刷工具，正新奇地说着话：“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印书原来是这么印的。” “我们以后是不是也能印书？” “我刚才就试着印了一页纸，挺有意思。” …… 见??黎青执，他们纷纷打招呼：“黎先生。” “?家好，”黎青执笑道，“这里就是学堂里吃饭的地方了，今??比较仓促，我这边没准备多少东西，?家随便吃?吧。” 饭团被放在一个木桶里，还是温热的，黎青执用竹夹子夹了一个放在自己碗里，然后又将绝味斋那边送来的卤味拿出来。 他们吃的比那些来面试的要好，除了卤蛋卤豆干以外还有卤肉。 唐春荣等人家境都不太好，平日里是吃不??绝味斋的卤味的，也就吃得极为满足。 吃过饭，黎青执继续给人面试。 他花一??时间，跟来面试的几十个人都聊了聊，最终选出十五个老师。 这些人都是男的，这也在他意料之中，这??头识字的男人都不多，女人就更少了，女人想要找活儿干，也不会找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儿，一般会做?针线活，或者去?户人家教人家的小姐读书认字。 朱?就给他的女儿请了一个女先生。 黎青执让这些人明??就来学堂这边帮忙。 学校里的桌椅他让人做了最简单的，现在已经做得差不多，他们将桌椅摆放好，印刷出课?来，这学堂就能开始招生了。 办这学堂要不少钱，幸好黎青执写《逃荒录》拿??了不少稿费。 沈家给的银票，需要去省城的钱庄才能将之兑换成银子，黎青执让绝味斋的劳工帮着兑换了一千两银子，倒也够用了。 这??，黎青执心情颇好地回??家中，就见金小叶正在批改女工们做的题。 黎青执看了看，发现这些女工的字虽然写得不怎么样，但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已经会算了，简单的字也已经认识不少。 黎青执道：“小叶，等学堂办??来，你??这些女工，她们里要是有愿意去学堂那边读书的，以后就去学堂那边读书吧，她们可以上午读书，下午就做针线活或者教学堂里的女孩子做针线。” 金小叶要做的?情有??多，是不可能一直教庙?村的这些女工读书的。 这段时间黎青执让她教，也只是想看看实际情况，好编写合适的课?——他总不可能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随随便便编写个课?给学生用。 不过金小叶不能一直教这些女孩子，但可以让她们去学堂那边读书，她们甚至还可以帮着教导管理新来的学生。 当然，这要看她们愿不愿意，以及合不合适。 庙?村这些女工里，有那么几个，是不适合读书的。 她们学东西??费劲，自己也不想学，只想做针线挣钱……这个时代没机会接受教育的人??多，人家不愿意学，黎青执也懒得逼着她们学。 不过像金猫儿这样特别聪明的学生……就算金猫儿不想去学堂那边读书，黎青执也会想尽办法，劝她去读。 金小叶道：“好！我也确实没这工夫一直教她们，等我们从这里搬出去，我想多招些女工回来，多接些活儿。” 金叶绣坊做的各种小玩意儿，还有孩子的衣服卖得挺好的，而金小叶接下来，打算涉及成衣行业，以及给人??做衣服。 在崇城县，?户人家若是请了下人，一般一??会给做两身衣服。 有些人家自己请了绣娘做衣服，但?部分人家，都是在外面找人做，这些活儿接了，可以给绣坊里针线活不够精细的女工做。 此外，?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乃至老爷少爷，他们每个季度都会做好几身衣服……这些活儿，金叶绣坊也能接，让绣坊里那些针线活非常好的女工做。 之?地方太小，金小叶没办法?干一场，现在他们一家要从绣坊搬走，绣坊的一些女工还要去学堂读书……她可以再招个几十个女工回来！ 金小叶跟黎青执说着自己的打算。 黎青执非常赞同，还顺便将自己记得的，一些汉服的样式画出来给金小叶，让金小叶以后可以试着做。 这个时代的人穿的衣服的样式挺多的，时不时还会流行?什么，比如去??，崇城县的??轻人学着省城的人，会把袖子做得窄一些，今??他们又开始穿宽袖子的衣服了。 金叶绣坊若是做几件样式新颖的衣服出来，兴许还能引领潮流。 黎青执不知道的是，京城，在木掌柜的努力下，金叶绣坊已经开始引领潮流了。 金叶绣坊的东西花样?来就少见，柳贵妃又爱用，再加上最近吕庆喜风头正盛……朝中??多官员，开始用木掌柜的铺子里卖的金叶绣坊的东西。 那些官员用了之后，商人和那些普通人也就开始跟着用，一时间，金叶绣坊做出来的样式新颖的用品，就成了京城人人都用，非常流行的东西。 不过吴?川从江南带来的金叶绣坊的绣品早就卖完了，现在木掌柜的铺子?外出售的绣品，全是她找人仿制的。 京城，钱富贵跟沈芝兰聊??了金叶绣坊：“听说那金叶绣坊是江安省的？那些绣品的花样着实新颖。” “金叶绣坊的东西确实新颖，不过在江安省，用的人没那么多，”沈芝兰道，“金叶绣坊能在京城那么有名，也是它运气好。那绣坊开在一个县城，当地有个商人每次都跟着我们沈家的商队来京城。他将金叶绣坊的绣品带来京城，那绣品又被木掌柜看上，金叶绣坊才能在京城出名。” “那木掌柜，??有些??。”钱富贵道。 他听说过木掌柜，但并未见过。 燕郡王一直让他小心谨慎，他以?在京城待的时间，加??来都没有这次多。 而这次……要不是他跟燕郡王说他跟沈芝兰多接触，说不??能说动沈芝兰投靠燕郡王，燕郡王也不会允许他在京城逗留。 “确实，木掌柜给吕??挣了不少钱。”沈芝兰道。 钱富贵闻言，略有些羡慕。 不管是沈家还是那木掌柜，日子都过得张扬，他就不一样了，这些??一直躲躲藏藏的。 不过过得风光也没什么意思……他连个后人都没有！ 要是能找??他外甥女就好了，当初他外甥女可是生了个女孩儿的，据说被他外甥女带走了…… 那孩子现在应该不小了？完全可以给他当孙女儿！ 钱富贵跟沈芝兰约??南下的时间，又将周道的?迹送给沈夫人，也就离开了。 沈芝兰想回江安省过??，因而腊月初十，他们就会从京城出发，?往江安省。 今??过??，他怕是要在江安省过了！